59 鹽鐵
第五十九章鹽鐵
秦風氣來得快,去得也不慢,畢竟作為一個具備新世紀優良品質的五好青年,他信奉的一直是有仇就報,收拾了得罪自己的人,還有什麽記仇的必要?
當然,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說,因為秦風不希望別人對自己留下一個睚眦必報的印象。
楊廣看了看豬圈裏歡快地吃着豬食的豬崽,有些欣喜地問道:“子玉兄,這種養豬的辦法可能在整個大隋推廣?”
說着新跟秦風學來的詞,楊廣一臉激動道:“羊長膘慢,而且還需要草場,出肉量也比不上豬,我想若是推廣開來,整個大隋的百姓至少隔上幾天便能吃頓肉食。”
“這事不在我。”說實話,秦風心裏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開口道:“讓豬肉不腥的辦法,你們都知道,至于豬食的制作,以及豬崽該如何養,都在你與玄成的記錄之中,我不過提了個辦法而已。”
楊廣沒當過商賈,再加上以為秦風是個品行高潔的隐世,根本沒提錢。
不過賞罰分明卻是上位者的必備素質,所以楊廣有些頗為頭疼道:“可是子玉兄你又不願做官,這可如何是好?”
我願意,一千個,一萬個願意!
秦風在心中怒吼,本少爺當初是不知道你小子的身份,害怕進入官場之後被那場老油條吃得渣也不剩,而且也沒什麽機會進入官場,要是早知道你小子就是未來的皇帝,那少爺我怕個錘子!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裝的逼,含着淚也得繼續裝下去。
心頭滴着血,但秦風雙手負在身後,45度角斜望天空,一臉風輕雲淡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這個逼裝得好,不論秦風自己怎麽想,至少楊廣一臉欽佩地看着秦風。
“好詩,好詩!”對于秦風裝的逼,楊廣非但沒有把自己代入那個被鄙夷的權貴中去,反而大聲贊道:“子玉兄的才華我深知之,況且這是你的功勞,誰若是敢貪墨,我第一個不答應!”
“此事不急。”既然選擇了裝逼,那秦風就打算裝全套。
“如今豬崽還沒長成,貿然進獻朝廷,只怕沒見識過的人也未必相信,不妨等來年豬崽長成之後再說。到時候,就算朝廷上衮衮諸公心有懷疑,但有現成的肥豬在,容不得他們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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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辣椒,明年也可以種上一些,北疆的百姓和将士也可以此物禦寒。”
楊廣聽到秦風不僅準備把肥豬的養殖方法獻出來,竟然辣椒被不準備放過,心中的敬佩簡直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
“子玉兄高風亮節,才高八鬥卻不居功,但大隋賞罰分明,定然不會虧待子玉兄。”
這是給秦風背板,秦風頓時放下心來,一臉謙虛道:“無需如此,我本一介布衣,躬耕于大興,不求聞達,只求大隋百姓能夠越過越好而已。”
這一刻,秦風感覺自己就是躬耕于南陽的諸葛孔明,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信了,或許這就是裝逼的最高境界吧。
“走,歇了幾日,今日重新開始給你們上課。”
書房之中,秦風沒敢拿出後世的地圖,更沒敢拿出什麽地球儀,他就拿着一張這個時代的輿圖道:“鹽、鐵,此乃朝廷重中之重,應該無需我來告訴你們。”
确實不需要,哪怕魏徵的年紀還小,但也清楚,鹽、鐵素來是暴力行當。
原因也簡單,這兩者都是稀缺品,而且是必需品。
若是和石頭一樣,滿大街都是的東西,誰會要?
尤其是鹽,鐵對于軍隊來說很重要,但對百姓來說,需求量卻不大。
可鹽不一樣,早在春秋戰國的時候,管仲便曾改革鹽制,使得齊國一躍成為霸主。
後來無論秦、漢、魏、晉,每一個大小王朝都對鹽有着很高強度的管控,大隋同樣不能例外。
可問題是,財帛動人心,沒人能抵擋得住鹽所帶來的十倍、百倍的巨大利潤。
如果楊堅和朱元璋、劉邦一樣,是草根出身,用自己搭建的班子奪取天下,那大隋的吏治可能會清明幾十年。可問題是,楊堅是接得北周的班子,雖說也有自己一系的官員,但那大部分位于朝堂上,基層官員卻已經糜爛,貪腐的事層出不窮。
這事不算什麽秘密,但讓人無奈的是,哪怕這情況你知道的清清楚楚,但面對無數的官員,你卻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這個時代,能當官的都是世家,大小世家相互勾結,你想拔蘿蔔,那就不能只做好被帶出泥的準備,你得考慮是不是要把整塊田都翻一遍,那個後果太嚴重,縱然是楊堅也不能輕易承受。
“大隋的地盤不小,吞并南陳也不過是在旦夕之間,可依照之前的慣例,縱然南陳被滅,那些世家卻不會如何,無非是換個地方繼續為官罷了。”
說到這,秦風話題一轉,突然道:“大隋很大,吞并南陳之後,疆域将更加廣闊,比起前漢來亦不遑多讓,可對整個天下而言,大隋卻只不過是一偶之地。”
“這個世界遠遠要比我們認識的更加廣闊,遠得不說,西域、大秦、南洋,更不要說無窮的大海中更有無盡的寶藏。”
“我不否認,朝堂中的諸公都是大才,但他們的眼界太小,認為只要能把南陳收回來,大隋便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中央,殊不知這個世界遠遠要比他們看到的,要大得多。”
“所擁有的東西,也遠遠比他們知道的多。”
“就拿鹽來說,為何鹽的利潤高?因為這東西稀缺,而且所有人都需要,這就滋生了貪腐。而陛下未必不知道此事,但他遲遲沒有動作,無非是投鼠忌器。”
聽到秦風說起皇帝,魏徵不由瞟了一眼楊廣,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這位的身份,有些擔心秦風這話會惹怒楊廣。
可楊廣只是做着筆記,看起來很勤奮。
他想起了自己父皇前幾天說過的話。
“廣兒,據蘇卿說,這位秦子玉至少是個當禦史的料,他是有才華的人,但他的學識不能浪費在區區一個農莊上,你且安心在他那裏多學,日後...”
日後如何,楊堅沒有多說,但在楊廣看來,父皇日後一定會提拔秦風當官。
秦風不清楚自己兩個弟子心中的心思,只是手拿教鞭,指着輿圖道:“所以,就目前而言,想要解決世家不現實,可整治貪腐卻刻不容緩,否則那些貪官就如同一堆蛆蟲,不斷地腐蝕着大隋的根基,遲早有一天,大隋這顆大樹會因為他們而轟然倒塌。”
楊廣把手高高舉起來,在得到秦風的同意之後才問道:“子玉兄,既然整治貪腐刻不容緩,而世家又尾大不掉,該如何?”
秦風微微一笑,道:“有的時候,看似進入了死胡同,就如同目前這情況,根本沒有解決的辦法,但我們為何不換一個角度思考呢?”
楊廣愣住了,不解道:“怎麽換個角度?”
死腦筋!
秦風撇撇嘴,道:“貪官污吏,就算陛下能夠狠下心,把他們全部幹掉,可你怎麽保證換上來的官員就一定清廉?”
“這...”
“這是個治标不治本的辦法。”看來陷入深思的兩個弟子,秦風一臉得意道:“所以我這有兩個辦法能夠解決問題。”
卧槽?
魏徵和楊廣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不可置信。
貪腐這個問題,可以說自從王朝出現之後就沒斷過,無數的帝王将相都沒能徹底解決,但秦風卻說他有辦法,而且還是兩個?
“其一,就是阿英之前說的以才取士,不過這個辦法能解決世家的問題,但對貪腐卻沒有太大辦法。畢竟那些貧寒的讀書人在升到高位之後,很難守住本心。”
“第二,則是開源,斷其根!”
魏徵不解道:“恩師,這根該怎麽斷?”
“鹽、鐵為何值錢?”秦風不緊不慢道:“因為數量稀少,因為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庶民百姓,都不可或缺。”
“但若是我能找來無盡的鹽鐵呢?”
“子玉兄此言當真?”
楊廣看起來無比的激動,不過也不能怪他大驚小怪,這事實在太大,大到能影響一個國家。別說是他楊廣,就算是楊堅在此,聽到秦風的這話,只怕也比楊廣好不到哪去。
如果有足夠的鹽,那鹽的價錢必然下跌,百姓們得了實惠,那些世家吃了虧。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朝廷可沒動他們的利益,只是鹽不值錢了,他們還能因為此事造反不成?
更重要的是,鹽鐵不值錢了,關于鹽鐵的貪腐自然不會再存在,無利可圖的事,誰幹?
“我什麽時候跟你們開過玩笑?”
秦風一臉鄭重,這一刻,在楊廣和魏徵的眼中,他的身影無比高大,簡直和山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