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晚宴
一轉瞬已是十二月中旬,天氣着實嚴寒。
前幾日下了一場大雪,直至今日仍舊未化。今日天氣雖晴朗,但寒冷依舊,太女府中的侍女小厮們皆穿着厚重的襖子,唯獨天承只穿着一件單衣,歪着身子斜斜的倚在案前,剛要提筆寫字卻發現硯臺上的墨早已凝結了起來,便命身旁之人道:“替本宮研墨。”
身旁的侍女蘿香“喏”了一聲便往硯臺上舀了一小勺水,然後揀起一塊青墨在硯臺上來回研磨着。
蘿香是天承的貼身丫頭,天承的飲食起居皆由其服侍。與她一塊服侍天承的另一個丫頭名喚金釵,比蘿香年長五歲,今年已經二十。
過了半晌,金釵捧着一件大紅色的刺繡披風向天承走來,怕天承冷着又不敢打攪了主子只好默默的将披風披在天承身上,之後又對蘿香輕聲說道:“殿下雖年輕,身子骨硬朗,可這天氣如此嚴寒,若是一個不小心凍着了如何使得?你怎的如此不上心呢。”
蘿香咧着嘴一笑,對金釵說道:“姐姐我錯了,下次會注意的。”
正在此時,門外一個名喚離奴的小厮忽然對天承道:“殿下方才月墨軒的主子派了小厮來傳話說想要見您,殿下見是不見?”
防風慕要見自己?天承提筆,一邊将筆擱在筆架上一面思忖着防風慕為何要見自己。難道是要求自己放他出來不成?此人孤傲倔強,又曾是皇室貴胄,沒道理要向自己求饒恢複自由之身。可既然不為此事,他又是為何要見自己呢?
天承想罷,對離奴道:“你去把人帶過來。”
離奴“喏”了一聲,人便離去了。
莫約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防風慕便至。
他身着一件月色長衫,身上無任何佩飾,身子比之前消瘦了些許,神色暗淡,面色發黃,之前貴胄的模樣已然全無,如今的他無論是身份還是外表都已然是微賤的階下囚無疑了。
天承瞧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飲了一口茶悠悠道:“你要見我,所謂何事?”
只見防風慕雙眉微蹙,目光直視着天承身前的案臺許久,目光平淡,神色似無奈又帶着羞愧和隐隐的憤然。忽的,他跪了下來,對着天承叩首道:“奴才… ….願服侍殿下。”
天承雖有些詫異,但還是笑了一笑,道:“哦?那你說,今後你要如何服侍本宮呢?”
防風慕颔首未答,傲天輕笑了一聲,說:“本宮渴了,還不快倒杯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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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稍加遲疑後還是一步步向天承走去,提起了案上的茶壺往茶壺旁那只青釉茶杯中倒滿了水。忽而,天承起身對防風慕道:“本宮有些乏了,先去歇個午覺,你且将案上的紙筆整理好便退下罷。”
“是。”防風慕言道。
大年三十的早晨不似往日那般嚴寒,天氣反倒回暖了,溫和的暖陽照的人渾身舒暢。冰雪漸漸融化,形成了一大灘水,剛學會走路的紹兒一早起來見着了便故意往水裏頭蹦跶,玩的不亦樂乎,直到被蘇嬷嬷瞧見了将他強行拎起來才肯作罷。
這日天承與秦戈一同用過早膳後便入了宮。今日宮中因要準備晚宴,各宮各院都頗為忙碌。天承至各部各司一一查看過後,已至晌午。
“累死了,累死了。”天承打了一個哈欠,直接躺在西暖閣內的軟榻上。
“殿下可要用過午膳在休息?”離奴見狀,低聲問她道。
天承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又轉了個身,合目睡去,不久便傳出了呼嚕聲。
與離奴一同伺候天承的防風慕見她如此,不由得皺了皺眉。
離奴見天承和衣而卧,不好吵醒殿下,自己欲想将她身上的外衣脫下又怕未經殿下允許會被責罰,于是便對防風慕道:“殿下如此和衣而卧,怕是會着涼。你且去将殿下的外衣脫去,把毯子給她蓋上,我正要去命人給殿下準備一些吃食,殿下醒來後怕是要用。”
言罷,離奴便匆匆離開了西暖閣。
待離奴離開後,防風慕走至榻旁,用手掌将天承的腦袋托起,再将她的衣帶解開。脫到只剩下一件單衣之時,天承忽然睜開雙眼笑昵的看着他道:“你還打算脫麽?”
防風慕厭惡的瞥了她一眼,只是起身背對着她未曾言語。天承笑眯眯的望了他一眼,随後翻了個身,繼續閉目而睡。
莫約睡了一個時辰,便起身沐浴。沐浴更衣後,天承胡亂吃了一些糕點,才發現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才出發趕往天露殿。
此次是家宴,赴宴的都是天承的姊妹兄弟及葉氏一族。因前幾日卞遼國太子邬尓隆親自赴燕齊進貢良駒如今尚住在宮內,遂也被陛下邀請赴宴。
天露殿前,衆人已然到達且畢恭畢敬的站着。天承站在衆人之首,聽蘇公公高喊道:“陛下宣衆卿入殿。”
衆人入殿後一一入座,天承居女皇帝右側,天承右側則是越王以及自己的表哥葉銘風等一幹表親。坐在她對面的乃是卞遼國太子以及一幹卞遼使臣。
邬尓隆莫約及冠之年,身高九尺,面部輪廓與防風慕有三分相似。天承自知這是因為卞遼太子的生母乃是東祁長公主,與東祁君主系同母所生,所以這邬尓隆長得與防風慕有幾分像是因為邬尓隆的母親便是防風慕的姑母的緣故。
雖說東祁卞遼二國聯姻,但因東祁長公主早逝,以至于燕齊攻打東祁之時卞遼只是冷眼旁觀并未參與。東祁國破,邬尓隆太子之位本該因此岌岌可危,但另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事是,這個儲君之位至今都被他穩穩當當的拽在懷中,這也讓天承對他起了好奇心。
晚宴開始,曲聲悠揚,幾名穿着豔麗的舞女随着曲聲起舞,天承對歌舞并沒有多大興致,于是将目光轉至邬尓隆身上。
邬尓隆靜靜端坐,右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飲了半杯酒後發現天承正注視着自己便放下酒杯對她微微一笑,天承亦是對他禮貌一笑随後将自己的目光轉移至幾個舞女身上。
喝了幾杯酒,天承以不勝酒力為由離開了天露殿帶着離奴和防風慕二人在梅園之中散步。沒走幾步天承便察覺好似有暗器朝自己砸了過來,她迅速擡手将其穩穩抓住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塊被她捏的粉碎的糕點。
“表妹好身手,縱是不勝酒力,這反應一樣敏捷。”
說着,從梅園深處走來一名男子,男子不過十六七歲,卻比天承高出了兩個頭。
離奴見了那男子,忙的扯着防風慕一同跪下,然後說道:“奴才見過汝陰侯。”
“原來是表哥啊,我當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才偷襲我呢。”天承見他又來欺負自己很是氣不過,欲要将自己手中捏碎的糕點抹在他臉上卻不料被他拽住了手腕,壞笑着說道:“我擔心表妹喝多了,神志不清,便想要試探一下表妹,還望表妹不要生氣才好。”
這個浪蕩成性的表哥,滿肚子壞水,從小便喜歡欺負她,還好天承武藝并不在他之下,才未讓他得逞過。天承笑着掙脫的他手,道:“表哥關心我,我怎麽會生氣?我還要多謝表哥關心呢。”
言罷,天承擡眸瞪了他一眼,葉銘風故作未看見,打量着天承身後的防風慕道:“表妹哪裏得來一個如此俊美的奴才?”
“我府中的奴才哪一個不美了?”天承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哪一個都比你美呢。”
“那可不嘛。“葉銘風攤了攤手道:“我要是也長得俊美早被你收進府中當奴才了,怎麽還可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上天真是厚待我,未給我生得一副好皮囊。”
“你… …”天承無言以對,只好怒道:“你好歹也是為人兄長,怎麽如此不懂得謙讓。”
葉銘風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的兄長卻從來未把我當做兄長一般敬重,你未把我當成兄長,那我為何要把你當做妹妹來看待呢。”
天承一時争不過他,便一巴掌打在他的胳膊上,他也沒有閃躲,任由了她出了氣。
“出來這麽久了,再不回去恐怕母皇會擔心,我先告辭。”出完了氣,天承正要離開,卻被葉銘風拽住了手道:“诶诶诶,我的好妹妹,我專門跑出來尋你,你這便不理我了?”
說着,他便拉着天承往梅園深處走去。
梅園深處有一座荒廢許久的木屋,乃是燕齊第三位君主文帝命人所建造。這文帝是天承的祖父,在位之時最喜佛道之學,因晚年歸隐之心迫切,便命人在此修築一座木屋供自己居住。
屋子成四方形,懸山頂,屋頂是由磚瓦蓋成。屋子右側有一個石頭砌的豬圈。二人輕易的爬上了豬圈,之後又上了房頂,天承不解葉銘風到底到作甚,遂問:“你帶我來這兒要作甚?”
葉銘風未答,随意的躺了下來,随後拍了拍身邊的一塊瓦片,示意天承也躺下來。
天承一邊躺下一邊嘀咕道:“你帶我來這就是讓我陪你躺在這兒看月亮?”
“當然不是。”他揭開身邊的幾塊瓦片,将其中一塊瓦片上綁着的麻繩拉起來,天承這才發現,原來繩子的另一端綁着一個竹籃。
葉銘風從竹籃子裏取出一塊毛毯給天承蓋上,又從籃中取出一塊方形食盒,食盒裏裝的是熱騰騰的紅豆糕。他用箸夾了一小塊紅豆糕放在嘴邊吹了一吹,等到不那麽燙了的時候才遞到天承嘴邊上。天承也不跟他客氣,一口便吃掉了他遞過來的紅豆糕。葉銘風道:“一會兒有宮女放天燈,在此處觀燈可比待在天露殿要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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