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alpha睡的再怎麽沉,懷裏抱着的omega忽然消失,也會驚醒過來。他一個alpha,絕對不能容忍抱了一天的omega就這麽一走了之。
于是賀西洲找來了向興敏幫忙。
向興敏僵笑着,一擡頭就看見沈思霏喉結附近的鮮紅吻.痕,笑容都吓沒了。
沈思霏面色本就蒼白,唇上頓時沒了任何血色。相比之下,更加明顯。
這也太尴尬了。
沈思霏伸手按住門框,費力地說:“我沒事,休息一晚就能回去。你們高三時間緊張,快些回去學習。”
向興敏慌亂而有些結巴:“我、我……”
沈思霏自從開門一瞬間便再沒給過賀西洲一眼,他說完揚手就要把門關上,忽然從向興敏背後伸出一雙手,将門給按住了。
向興敏緊張地說不出話來了,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适合站在這裏!
“興敏,”賀西洲終于開口,語氣平靜,“你先把水果給沈老師拿進去吧。”
向興敏一彎腰,立即就進了屋子。
沈思霏索性放開了門把手,靠着門框,半擡着眼看賀西洲:“賀總,利用小姑娘騙我,是不是不太講道理?”
身為一個alpha,一早醒來發現自己的omega不在,賀西洲也有些怒意,語氣不太好說:“那你把我留在床.上,不打聲招呼……”
沈思霏拔高聲音:“賀總!慎言!”
因為忽然提聲,他的嗓音更加沙啞,沈思霏都感覺到了痛意。
已經夠了。
他的學生還在屋子裏,他已經很累了,夠難堪了。
賀西洲怔住,沒說話了。
沈思霏仍舊穿着從賀西洲櫃子裏拿出來的長袖襯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襯得整個人清瘦蒼白。又像是生了一場大病,虛弱得搖搖欲墜。
沈思霏面無表情地走了回去,從冰箱裏拿出兩瓶果汁,放在了茶幾上,他臉色緩和了些,“家裏沒有熱茶,向同學,不介意的話先喝點果汁。”
向興敏本就是被賀西洲拉過來誘騙沈思霏開門的,什麽同學們擔心讓她來看病都是謊話,今天大清早班主任就跟他們說沈思霏請假,早請了老師來代課。
只是沈思霏的臉色和脖子上的痕.跡實在過于醒目。
向興敏慌張又愧疚地說:“沈老師!你還在生病,你快點去休息吧!我其實就過來看看您,馬上就走了。”
“好,”沈思霏仍舊是淡淡地說,“你放心,回去告訴大家,我沒事,休息兩天,就能回去上課。”
向興敏皺起眉頭,指了指脖子:“吃壞了?很嚴重嗎?去過醫院了嗎?那這個是什麽?”
沈思霏笑容消失,一本正經說瞎話:“只是食物中毒,這個是過敏,藥物過敏。”
賀西洲:“……”
要不是向興敏是beta,早就能清楚地聞見沈思霏全身上下都是屬于他的alpha信息素味道了。
向興敏被沈老師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幾乎要信以為真了。
下一刻沈思霏面色頓變,放下果汁,沖進了廁所。
胸口又悶又惡心,然而沈思霏仍舊什麽都吐不出來。他揉着胸口,靠在洗漱臺上,虛的連走路都走不動了。
外頭傳來腳步聲,廁所門半開,賀西洲走了進來,他眉頭皺着給沈思霏倒了杯水漱口,“我給你請醫生過來。”
沈思霏站起身推開他:“不用,我回去睡一覺就好。”
賀西洲目光落在他身上,并未移開分毫,也沒側身退讓,沉聲問:“你就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沈思霏愣了愣,頓時又氣又好笑。他的臉色蒼白,嘴角都是冷意,語氣冰涼:“那我該說什麽?要我罵你,斥責你,打你,說是你強.迫我嗎賀總?你喜歡這樣的戲碼?還是我曲解你,說你是故意的,都是為了報複我,要欺辱我?”
似乎說的太快,他跟卸了力氣似的退後一步,倚靠着洗漱臺,胸口起伏艱難喘氣。
他自己都覺得矯情又無理取鬧,omega發晴沒有理智,alpha更是。做了就是做了。
說得冠冕堂皇,理智無比,既往不咎,你好我也好,但實際上,他心裏一直有怨有恨。要不是賀西洲問起,他不肯說出來罷了。
賀西洲臉色微沉,“你不記得昨晚……”
沈思霏不想聽昨晚,便截話道:“我懂了,你是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好,為了表示我的誠意,賀總可以提出十個要求,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給你辦到。”
賀西洲臉色依舊沉冷,反問:“我做的……在你眼裏就什麽都不是嗎?”
沈思霏神情微怔。
為什麽這話聽起來他像是個渣男?
賀西洲看着他臉色微松,正要上前伸手,沈思霏卻臉色劇變,忽然伸手按住胃部,轉過身低頭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他的脊背單薄,手腕細的不堪一握,肩膀顫抖,面色慘白,連皮膚都是白皙如脂.膏,唯有喉.結一處紅如雪梅,卻因為鮮明對比而更令人驚豔。
賀西洲心尖微疼,過去扶他:“我給你請私人醫生。”
沈思霏說不出話來,只是反抓住他的手,拒絕之意非常明顯。
賀西洲道:“那我扶你去休息。”
沈思霏全身難受,有氣無力說:“我學生還在外面。”
向興敏還在客廳等着,賀西洲推門出去:“那我先送她回去。”
旁邊一個小凳子,沈思霏彎下腰脫力般坐了一會兒,便覺得全身乏力,困的要命。聽到屋門合上的聲音,稍等了會兒,直起虛.軟的雙腿起身開門,一擡頭就看到外頭一身黑衣的賀西洲。
沈思霏被吓得捂住要跳出來的心髒,覺得自己又想吐了,“賀總,你是存心過來想吓死我的嗎?”
想來剛才的關門聲是賀西洲送向興敏出去,他也請不走賀西洲這尊大佛,便索性讓這人攙住自己的手臂。
下一刻賀西洲一彎腰,将他整個人從地上打橫抱起。
沈思霏體型瘦削,但到底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分量,身量也高,賀西洲竟然毫不吃力的樣子,沈思霏卻吓得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賀……賀西洲,你在幹什麽!你快放我下來!”
賀西洲低沉而不容拒絕的聲音從上方傳過來:“別鬧。”
沈思霏:“……”
像是在哄小孩。
無論如何刻意去運動鍛煉,omega和alpha有着基因上的差距,幾乎是後天彌補不了的。沈思霏練再多籃球拳擊或是跑步都沒用。
Alpha信息素撲入鼻尖,伴随着體溫,沈思霏覺得暖和和的,很有安全感。
他的頭靠着健碩的胸膛,心髒跳動有力,一伸手似乎能摸到硬邦邦的腹肌。他驀地想起昨晚受.不住的時候用腦袋撞.擊。有力的手臂攬過他的胸口和腰.腹,把他整個人壓.進懷裏緊.密貼.合。
無邊的安心和可靠裏,沈思霏忽然覺得有點熱。
alpha信息素撲入鼻尖,他湊近了賀西洲的脖子,試圖接觸更多一點。
沈思霏深吸一口氣說:“賀總,你必須得把我放下來。”
賀西洲抱得穩穩當當的,鼻尖聞到清甜的奶香味:“嗯?”
沈思霏:“我受不住第二次發晴。”
alpha身體一僵,手卻微微收緊,仍沒有放開的意思,半晌,沈思霏才聽到他斥責卻又寵溺的語調:“別亂動。”
一言難盡。
還好屋子不大,房間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就是賀西洲到了房間還不肯把他放下來,非常貼心地把他放在了床上,還把被子拉過來給他蓋上。
“我先睡了。”悶悶的聲音從藍色海洋被窩裏傳出來,“出門的時候記得關上門。”
沈思霏抱着被子,頭埋在小企鵝枕頭裏,像是個蜷縮起來的小倉鼠,露出非常舒服放松的表情,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他的呼吸平緩,沈思霏睡着了。
賀西洲安靜地站了半晌,調高了點空調溫度,才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間打了個電話。
那邊的人聽了片刻,忽然尖叫道:“我的賀大總裁,你居然也會為了一個omega而困擾,天啊這在華國怎麽說來着,有生之年系列……”
賀西洲有些不耐:“葉安,我這邊比較着急。”
“請叫我李嘉圖謝謝。”外國友人兼醫生李嘉圖說,“行行行,你那兒是着急,不然也不會在半夜三更我在睡覺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賀西洲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涉及病症,李嘉圖正經了不少,回複說:“單純性.行為不會導致嘔吐。從症狀來看,很有可能是食物中毒或是胃部受到刺激。如果不願意看醫生,你最好多陪一會兒,如果出現發燒或是仍覺得疼痛惡心就送去醫院。”
“如果情況良好,可以準備點流食,比如說甜粥,他下次醒過來,肯定是餓了。順便可以彰顯你的男友力。對了……”
李嘉圖還要說什麽調侃,被賀西洲啪唧一下挂了電話。
好友憤怒無比,在他的社.交軟.件上狂轟濫炸,刷了上百遍重色輕友。
賀西洲環顧一遍廚房,最終不得不正視自己也存在缺陷,于是再度劃開手機打電話。
一個小時後,上次賀西洲胃出血請來的燒飯阿姨終于趕到了,她敬畏地看了眼屋裏寡言孤僻又強大冷峻的男人,“賀先生。”
賀西洲點了點頭。
他沒在客廳呆多久,而是去了沈思霏房間坐着。
沈老師的睡容沉靜又莫名乖順,臉埋在松軟舒适的枕頭裏,只是眉間都是疲憊。發晴期雖然只持續了一天一夜,但到底是不眠不休的。
賀西洲再一次見到沈老師人畜無害的樣子,忍不住看了又看,伸手給他撩開發絲,看着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幹涸發白實際上柔軟的唇。更別說腰.細腿.長,聲線清脆幹淨,一雙眼就好看如琉璃。
頓時又是心疼又是喜歡。
賀西洲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如果說找到信件的主人是一直埋藏極深的信念,遇見沈思霏又讓他感覺到鮮活和真實存在的希望,那這種心髒在加速跳動,忍不住想要更接近一點這個omega的感覺是什麽呢?
賀總的概念裏已經沒了情敵這兩個字。他連陳今都忘得一幹二淨了,滿眼都是床上睡着的人。
……
向興敏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家。
實際上,從她被賀西洲請司機過來接走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她那個心機深沉不茍言笑的大表哥設了個圈套讓她乖乖鑽了進去,甚至在沈老師面前丢了臉不說,還好像給沈老師帶去了不少困擾。
愧疚悔恨地恨不得再寫三張數學試卷。
臨走前向興敏鼓起勇氣對賀西洲說:“大表哥、賀總,你別欺負沈老師。”
賀西洲停下腳步,他的身長腿長,這麽一站氣勢分外強大,換做普通人,根本不敢對峙。賀西洲問:“為什麽覺得我會欺負沈老師?”
向興敏豁出去了,“因為你好兇啊,一看就像是壞人。”
賀西洲:“……”
沈思霏上課總是平和文雅的,給了他們一種處于弱勢的假象。實際上,正常情況下,沈老師打架打球非常厲害,為人最不會吃虧。
“我沒有欺負他。”賀西洲第一次耐心向她解釋,連原本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在跟你們沈老師談戀愛。我跟他發生了點小矛盾,他現在跟我生氣了。”
向興敏徹底呆住了。
直到到了家,她才驚醒過來,掏出手機在班級群裏轟炸:“驚爆消息!我們的沈老師他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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