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蘇家的恩怨
兩盞茶下了肚。
會客廳內的氣氛逐漸活絡了起來。
幾個老家夥開始大吐苦水，恨不得把這幾十年所吃的苦、所享的福一股腦地全部傾訴給對方。
但眼看着話題越跑越偏，蘇陽插話道：“兩位叔叔，還是說說之前的事吧，關于尼治宗師還有這把梅花刀的事情。”
袁青看了看手裏的梅花刀，将它放到了茶桌上。
蘇哲看到這把刀，當即露出了釋然的笑容：“那個老家夥到底還是讓你給殺了？”
袁青原本一副愁眉苦臉，蘇哲這一笑，他也不由自主笑了，只是笑容裏沒有那麽的歡快，反而是一種不釋然的苦楚：“殺他還真不容易，臨死的反撲差點讓我們兩個都交待在那裏。”
蘇哲提着茶匙随意擺弄：“這也算是還了你的一樁心願，不過你也替我出了一口惡氣，說起來老哥我還得謝你們一聲。”
蘇陽聽得有些糊塗：“父親，您口中提到的‘老家夥’說的可是尼治宗師？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尼治宗師死了，怎麽你好似一臉很開心的樣子，你們兩個不是相交甚好麽。”
蘇哲白了蘇陽一眼：“屁的相交甚好，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跟他關系好？老子恨不得生啖他肉。”
蘇陽頓時感到很不可思議：“以前都是裝的？”
蘇哲大笑：“那樣的人渣，老子怎麽可能跟他和顏悅色，不過是礙于那僞君子背後的武者協會罷了，再者說，你以為他對老子不是如此麽？當年若非我這武林盟主還有點地位，他有事相求與我，不然我蘇哲在他眼裏也是一個屁，後來老子沒有了利用價值，你看他還來過嗎？這個人，狼心狗肺！壞到骨子裏了，你袁叔和崇叔為世間除去了一大禍害啊。”
蘇陽有些疑惑：“這個人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在他的印象中，确實對尼治宗師印象是很不錯的，記憶中那是一個很溫文爾雅的男人，對武道的見解頗為深刻，而且有極長遠的報複，簡單的交談就讓人不由得心生佩服。
所以看到父親痛恨成這個樣子，蘇陽實在不免好奇尼治宗師生前到底對他做過什麽事情，或者做了什麽，能讓一向沒心沒肺的父親，在得知其死訊後竟露出大快人心的态度。
蘇哲聽到這個問題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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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和崇武臉上原本憨态可掬的微笑也凝固了，紛紛看向臉色不太好看的蘇哲。
袁青正尋思着要不要代為回答以掩飾一些往事。
蘇哲搖了搖頭，說道：“無妨，既然話都問到這兒了，有些事情也該是你知道的時候了。蘇陽，你對你的母親有印象嗎？”
蘇陽搖了搖頭。
從他出生那一天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生母。
不，或者說，嚴格意義上是見過的。
在他破腹而出的那一刻，産婆抱着他起身時匆匆的回眸一望，讓他看見了再世為人那虛弱不堪的母親。
只此一眼。
成了最後一眼。
打那以後他再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也再也沒有從蘇哲的口中聽到過關于那個女人的一切。
蘇陽喉結微動，正經的看向父親。
蘇哲說道：“你沒印象也是正常的，畢竟在你出生之後不久，你的母親就離開人世了，這些年我為父從未跟你提起過你母親，想必你也一直覺得很奇怪吧？當年你小，我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明白，再者也是怕你多想，進而感到自卑，但現在我告訴你，你母親她出身于月耀派。”
聽到月耀派三個字，蘇陽頓時恍惚了一下。
放到多年以前，這個門派所代表的含義可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因為它就是九大正派聯手所讨伐的所謂邪派。
只要是邪派中人，在大陸之上人人得而誅之。
比如眼前的這兩位，血飲島主和桃園隐士，當年的他們在武泰大陸可是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
蘇哲繼續說道：“我和你母親的戀愛，在當年是不被世上任何人接受的，她是月耀派掌門之女，而我是正派江湖的武林盟主，我們兩人就像水與火，太陽與月亮，不死不休的敵對。可是造化弄人，偏偏讓我們兩個愛上了彼此，甚至最後還有了你，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件事最終被尼治發現了。”
蘇陽的神色有些難看：“所以，我母親……”
蘇哲一臉嚴肅的看向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母親為了保住我當時的地位，也是為了保護當時還未出世的你的性命，她選擇了犧牲自己的生命為我們開路。你覺得憑尼治那三腳貓的功夫，他是如何做到在武者協會迅速攀升地位、以至于短短一年之內坐上了副會長寶座的？他，根本就不配。”
還不等蘇陽回答，蘇哲說道：“他殺了你的母親，并且以此為要挾，欺騙了你的外公……也就是月耀派的掌門，九大門派圍攻月耀派，當時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當然，這件事也不止是他一人的主意，武者協會的會長是真兇，尼治充其量是個執行者。”
聽到這裏。
蘇陽已經完全能夠明白蘇哲的怒火源于何處。
雖然他與那個誕下了她的女人僅有一面之緣，但是血濃于水的親情，讓他在得知此事後，也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憤怒。
他悄悄握緊了拳頭。
這時，蘇哲繼續說道：“尼治的罪行如果只是這些，他也勉強還算得上是一個人，雖然在我眼裏他就是個人渣，但若是止步于此的話，他依然還算沒有徹底泯滅人性。後來他當上了武者協會的副會長，才是真正暴露了他人面獸心的本性。”
說到這裏，蘇哲看了看血飲島主袁青，沒有再說話。
月耀派被攻陷以後，所有的門人都被九大派盡數抓了去，之後發生的事情，蘇哲不願意再說，那對袁青是精神的刺激。
袁青也想起了那些往事，恨的咬緊了牙關，眼神裏滿是殺意，連嘴唇被咬破了都全然不知疼痛。
蘇陽注意到了這一點。
人已經被他親手殺死了，卻還有如此的痛恨。
真不知道尼治曾經究竟對他做了什麽。
不過聽到這裏，蘇陽已經明白尼治是一個怎樣的人了，他一開始的時候還對袁青表示不理解甚至反對，現在他也像父親一樣對袁青的做法感到贊同了。
“月耀派終有一天會平反的。”蘇陽深吸了一口氣。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幾人都有些意外地看了過去。
崇武忍不住道：“蘇侄，何出此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