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結束一切
郁牧凡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只是沉默下來。
郁遲定定的望着郁牧凡的背影,蹙着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過,而他雙眸中竟是失望和不明。
“凡兒,父皇知道這些年父皇縱然沒有親口告訴你父皇做的這一切的目的,可是父皇知道你明白父皇的心思,可…可為什麽你……”
沒等郁遲說完,郁牧凡突然冷沉的打斷。
“你一直都是想着為我好,為我好…可是…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向往的是什麽嗎?”
郁牧凡冷冷的一句問話,令郁遲一下子愣住了,郁牧凡冷哼了一聲,血瞳帶着的只有嘲諷,繼續道。
“不,你不會知道,因為在你的眼裏,心裏永遠都只有這高高在上的皇位和天月國…”
“你根本沒有愛過任何人,你一直要的,只有對下一任皇帝的期望。”
聞言,郁遲雙目睜大,心中是對郁牧凡的冷漠和嘲諷的心痛,更是一陣又一陣的失望,失望郁牧凡始終不懂他對這兒子的好。
可是,郁遲卻未能回駁郁牧凡,只能緩了緩自己心中的酸痛……
“凡兒,父皇是天月國的皇帝,有着身為皇帝的責任,而在你小的時候,父皇就對你任以重望。”
“父皇知道凡兒可以當好這個皇帝,什至會比父皇當得更好,你一定能讓天月國更富強國盛,所以父皇才要磨練你的心志。”
“父皇一直知道你怪父皇沒有保護好你母後,什至被秦仙瑤害死,可是父皇當以國家為重,更想要你抛開一切帝王不該有的感情。”
“凡兒,父皇要把這天月國交予你,同時也給了你最高的位置和權力,到時候你要什麽都有,将來更是有數之不盡的後宮妃子任你選,何必因一個女人來放棄這一切呢?!”
郁遲苦口婆心的說道,可是郁牧凡身上的寒氣更甚。
他一轉身,舉起咫月劍指着郁遲,睜大著血色眼眸狠狠的瞪着郁遲,似是狠不得把眼前之人撕碎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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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遲!你別拿一副為本王好的樣子來掩飾你冷漠無情的一面!”
“你說把皇帝這位置給予本王是為本王好,可是你有問過本王真正要的是什麽嗎?!這些年你一次!一次都沒有問過,關心過本王!”
“那麽你憑什麽來為本王決定一切和未來?!”
郁牧凡狠瞪着郁遲,縱聲大吼道。
“本王現在就告訴你!”
“本王要的,從來只有簡單的溫暖!簡單的親情!簡單的疼愛!簡單的生活!而不是去為那已染上無數鮮血的皇位!”
“你一直想要磨練本王,可你從不管母後的生死,不管本王從小就承受失去的溫暖和安逸,更面對一次次的陷害差點死去!”
“是你自己覺得本王應該做皇帝,所以你就奪去本王的一切…奪走所有本王渴望得到的一切!”
“本王現在什麽都不想要了!本王只要随本王的妻子而去,從今以後,再沒有郁牧凡,再沒有天月國的郁王!”
郁牧凡一個大怒,渾身內力揮霍而出,令整個皇後大殿裏的所有東西都變成齑粉,華麗而堅固的牆面皆出了數不清的裂紋。
一個華麗的宮殿已是搖搖欲墜。
而随着郁牧凡轉身,瞬間閃身離開之後,外面的太監宮女才反應過來。
“皇上!皇上!”
“皇上沒事吧?!”
郁遲仍是沒反應過來,只是呆呆的看着郁牧凡離開的方向。
他…錯了嗎……
一直以來,他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天月國的未來……
他盡了皇帝的責任…可是……
他卻從來沒有盡過做父皇的責任……
親眼看見前皇後,水然的死,親眼看見自己愛的女人被秦仙瑤害死,可自己卻只是強壓下心中的悲哀……
幾十年以來,更是看着秦仙瑤和郁景風不停的陷害凡兒,他也是以帝王的磨練來讓自己不去關心他……
看着自己真心愛的女人死去,真正疼愛的兒子逐步的變得冷漠無情,更無一點對他這父親的愛……
到頭來,他一直得到的只有皇帝之位,其他的…皆沒…沒有過。
郁遲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沒有理會身邊的太監宮女的焦急,只是尤自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就這樣,一夜沉默着。
天月國皇帝一夜白發,人們是猜測皇帝是因為皇後和太子突然之死,和郁王失蹤。
悲傷一夜,白了頭發。
-----情落千年之與伊人共眠-----
夜仍深,陰風吹拂,突然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如千絲萬柳的銀絲般,絲絲落在大地。
郁牧凡沉默的站在黑夜中,立于屋頂仰着頭閉着眼,感受着雨點打在身上,劃過臉頰的涼意。
“主子。”暗衛躍到了郁牧凡的身後,單膝跪下。
“去,割下秦仙瑤和郁景風的首級,挂在城門之中,三天後再去散了王府中的所有人,讓心兒去太後那兒。”郁牧凡低聲顯得有些沙啞的說道。
“主子…”暗衛輕蹙了眉頭,首次心中不尤得對郁牧凡此命令有疑惑了起來。
主子要散了王府的所有人?
那……
郁牧凡沒有回頭回應暗衛的沉默,只是飛身而下,很快消失在黑暗的雨夜之中。
……。
郁王府,右院。
郁牧凡進了月昔眠的房間,靜靜的在屋內走着。
他一步一步緩緩的走着,一邊擡頭,一下下撫過桌子,床,櫃子,青銅鏡等等。
一邊回憶着與月昔眠的一切一切。
……
“誰?!”
“你母親的妹妹的的姨母的的叔母的的大娘的的姑母的女兒。”
“你到底是誰!說!”
“你姑母的大娘的叔母的姨母的妹妹的母親的女兒。”
“……”
……
“你…不待見我?”
“我與你本無任何牽連,不過是路過救你一命,之後你離開了,各走各路,那就是等于沒關系了。”
……
“這是雪靈花宴。”
“這幾盤菜皆是由雪靈花以及一些配菜和藥制成的……”
“別多想,是我自己想吃罷了。”
……
“郁牧凡,我早就說過你與我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更不喜歡皇室之中的争鬥……”
……
“眠眠,我願以一生之時間來為你梳着青絲,直到白頭,不離不棄…相信我,可好?”
“好。”
“我,相信你。”
……
“你的一切一切皆是騙本王的,也包括雪靈山之事…月昔眠,你承認與否。”
“你信?”
“本王只信眼前的證據。”
“那我說什麽,皆是無用。”
……
“我…愛上了郁牧凡…在他一次次的的溫柔和感動下,我選擇了把心交給他……”
“一心以為他心中是愛我的,是完完全全的信任我…可是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我錯了……”
“他眼中只有恨……他永遠不可能相信任何人…。”
“這樣的他是不會愛人的……”
……
“本王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離開我?”
“……是。”
……
……。
……
郁牧凡走到了右院的院子中。
擡頭望天,厚厚的烏雲掩蓋了月色和繁星…已不複那夜與眠眠一起在綴滿繁星的夜空下起舞……
回憶一切,心中仍沒法忘卻那時的柔情和心暖,帶着深深的愛戀與眠眠共舞。
只是……
伊人已逝,心已死,淚暗流……
-----情落千年之與伊人共眠-----
就這樣,一夜之間,皇後太子已薨的消息傳開,第二天,屍首就挂在了城門之中。
天月國皇帝宣皇後和太子欲與雪國通敵謀反,罪大惡極,即死後不得入皇墓,只得在城門之中,沒人能為共收屍。
而天月國郁王不欲接位,只一人逍遙于山水間,即予三王爺太子之位。
雪域之地。
雪,仍在下,蒼穹之間靜靜一片,只有風雪劃過發出的“嗚嗚”聲。
郁牧凡就這樣沉默的站在雪地之中,凝視着眼前的冰湖。
血眸中是揮不去的悲傷和痛楚…每每憶起伊人,心中的刺痛則越來越強,讓他每一分每一刻都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
讓他的心不要再以痛來提醒他……眠眠已死了。
郁牧凡低下頭,看着自己腳踏着的厚雪,輕輕的擡腳掃了掃。
他的眠眠…
他的眠眠就安睡了在這片雪地之中……
最後躺着這片冰湖邊,心一點一點的冷下來…。到了睡的時候,她還緊握着他送她的銀梳子……
她還緊握着他給她一生的承諾……
可是…最終他還是沒能履行他一生的承諾……
郁牧凡看到遠處那沒有茂密葉子,卻仍屹立不搖的大樹。
飛身至大樹下,擡手撫了撫樹身。
再而拿出了他那把黑色的咫月劍,一揮劍,即在大樹上刻下了幾個字。
--殇。月。湖。
即是伊人逝去之地。
繼而再刻上幾行細字。
--凡悲之念之,且仍惜之愛之…望魂歸來,見此湖名,諒君之悔。
刻下了幾行字,郁牧凡轉眼再看了看這在白茫茫一片的雪景之中,顯得冰亮美麗的冰湖,就如看見了月昔眠那雙狹長的桃花紫眸,看見她眼中清冷明淨。
如雪一般的純潔和美麗而不能緊握……
“嗷嗚。”
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狼喊。
郁牧凡轉頭看向身後的巨雪狼,輕沉的說道。
“走吧,回到雪靈墓宮之中,我要把剩下的一切都全完成…。”這樣就能陪着眠眠…永遠陪着她在雪靈山。
再也不分開了。
“嗷嗚。”巨雪狼再喚了一聲,郁牧凡就騎上了雪狼的背,揚長而去。
不久,便再次回到了雪靈山上。
只是耳邊再沒了眠眠那冷淡如水的聲音,也永遠再看不到她那透澈明亮的紫眸淡然的看着他……
郁牧凡站在了冰棺前,輕輕的撫着月昔眠已冰冷的臉頰。
“眠眠,我回來了。”
“眠眠,再等等,我很快就會來陪你。”
郁牧凡俯身吻了吻月昔眠已蒼白的櫻唇,然後拿起巨雪狼交給他的冰晶。
看着冰晶盒子中那泛着深紫迷霧的雪靈花。
巨雪狼看着郁牧凡手中捧着的雪靈花,輕聲緩緩說道。
“這是雪靈之地的承傳下來的力量,本是全都用來傳給下一任的守墓者,而我只取出了部分的力量,也足夠做你想做的事了。”
話落,停頓了一下,雪狼擡頭看向郁牧凡。
“你當真要長留在墓宮之中?”
郁牧凡微微一笑,便回道。
“不,我是陪着她,長眠于此。”
“我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輪回一說,可我希望她能夠回來這裏,再看看這裏的一切,再看看我和她…。而我只想永遠陪着她,也生生世世的愛着她。”
“若是真有來世,我要讓她再次遇上我,相信我,把心交給我…讓我守護着她,好好的愛她。”
說完,巨雪狼深深的看向他,也緩緩說道。
“我族也将在隐于此地,與墓宮長存。”
話落,巨雪狼就離開了墓宮。
而郁牧凡便即打開了冰晶盒子,擡手,運起內力,吸了雪靈之力。
郁牧凡身上泛起了淡淡的紫光,他擡手一揮。
冰雪一下子如龍卷風一般從外門湧進來,淩亂的雪花在空空如也的大殿之中飛舞着。
随着一絲絲的紫光,雪花緩緩落在了地上,随即竟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個冰柱而成的小桌子。
一絲絲如絲帶一般的紫光不斷飛快的飄舞着,而每一個冰形成的小桌子上,先是放上了刻着“凡”一字的玉佩。
再而是泛着淡淡紫光的雪靈花。
然後就是劍魂已滅的黑白色兩把咫月劍。
最後的,就是一把染上了血污的銀色梳子。
随着紫光的飛舞淩亂,一個個桌子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白光罩住。
本是空空如也的大殿之中就立着一個個冰雕桌子,和塵封了的,他與她的每一件東西……
郁牧凡再次運起內力,融合上了雪靈之力,強大的力量集于一手之中。
“逢逢……”風一襲一襲在空中劃出的聲音越來越強。
郁牧凡一下子向大殿門外,把手中的力量推了出去,掀走了一陣又一陣強在的風力,夾雜着風雪,湧出了宮外。
驟然間,雪靈山周圍湧現出了幻陣,之後竟已消失在雪域外之地。
而雪域也因沒了雪靈山冰寒之氣,日子漸去,雪域也将回暖。
而千年以後,雪域的确已不再只有冰寒的天氣了。
淩亂狂湧過後,一切,終是歸于寧靜……
郁牧凡看了看靜泌的大殿,勾起悲痛的笑容,轉頭閃身至冰棺前,看着寧靜安祥睡着的人兒。
他就緩緩的躺了下去,雙手緊緊的擁着月昔眠。
“眠眠,睡吧。”
“或許醒了,你就能看見我了…而我…也能見到你了……”
“睡吧。”
一淚眼淚劃過了郁牧凡的臉頰,他輕輕的親吻了下月昔眠的唇,然後就抵着她的頭頂,緊擁着睡過去了。
千年前之愛和痛,即之而長存。
剩下的遺憾随着冰雪,跨越過千年之時間,重憶一切。
……。
最終的最終……郁牧凡也只留下了一個石碑……
……如若再世,只望相守。
……望伊人歸來,與之一生。
------題外話------
話說回來…是不是真的太虐了?只是…這虐心,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了?……呃,總之,結局必定是好的啦,來,乖,開心笑一個!(可以別理作者的再度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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