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為了小鱗麟

聶雲川大喇喇地走進來, 敷衍地行了個禮。丘赫見他的态度眉毛一豎就要呵斥, 姜沐坤卻用眼神制止住丘赫道:“你到外面守着, 本王跟世子有話說。”

丘赫怒目瞪着聶雲川, 悻悻地出去關上房門。姜沐坤冷聲道:“你最近很灑脫呀, 本王要的情報呢?都在萬花樓麽?”

聶雲川驚訝地道:“我在京城是這麽風雲的人物?去了趟萬花樓誰都感興趣。”

“本王不感興趣。”姜沐坤冰冷的聲音聽在耳朵裏仿佛都挂了冰淩,聶雲川忍不住伸出手指掏掏耳朵。

“是呀,象王爺這樣清心寡欲的人自然是對那種地方沒啥興趣,只有精力旺盛的凡夫俗子們才會流連忘返呢。”聶雲川嬉皮笑臉地道。

姜沐坤眼皮微阖,冰冷的雙目灼灼:“你在試探本王的耐心?”

“沒有,我知道王爺沒什麽耐心。”聶雲川笑笑道:“不過我很有耐心,能夠在萬花樓那種地方待一晚,聽頭牌姑娘講故事。很有趣, 王爺真的也該去聽聽。”

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來放在書案上道:“聽了那個故事, 便知道這些東西,為何成了這樣。”

姜沐坤疑惑地看一眼聶雲川, 伸手打開那小布包,只見裏面有兩個小木盒子。按開木盒子的卡扣, 盒蓋應聲打開, 一股奇怪的味道沖了出來。

姜沐坤面色一變, “刷”地站起來,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長劍指在聶雲川的喉嚨上。

聶雲川着實吃了一驚:“吓!王爺身手竟如此利落。”

姜沐坤左手衣袖擋住口鼻, 右手長劍又往前頂了頂聶雲川喉嚨。

“別急,別急王爺, 這不是毒—藥,也不是暗器。”聶雲川急忙指指那木盒子道:“這裏面是太子殿下的頭發和指甲。”

姜沐坤面色更加冰寒:“太子的頭發和指甲,你居然敢毀壞太子儀容,真是膽大包天!”

“這是有人要的,本來是讓姜麟去做,我替他去了。”聶雲川歪嘴笑笑:“王爺可還記得東宮的那場大火?”

姜沐坤目光一變:“那火是你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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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我跟太子無冤無仇,怎麽會做這種悖逆人倫的事情。”聶雲川道:“王爺想想,能指示姜麟做事的,天下還有誰呢?”

姜沐坤思忖一下,面色變了變,手中長劍慢慢放下:“是姜澈。”

“是呀,我親眼看見姜澈給姜麟派了這個任務。可是就這麽巧,那晚偏偏就起了大火,還有人目睹姜麟在場。”聶雲川挑挑眉毛,看着姜沐坤道:“若不是王爺要毀屍滅跡,嫁禍給姜麟,這其中緣由便有點細思極恐了。”

姜沐坤面色愠怒道:“本王有什麽好毀屍滅跡的。”

“為了掩飾給太子下毒呀。”聶雲川大喇喇地道:“全天下都知道,王爺一直給太子下藥,導致他身體受損,神智癫狂。這事……不會只有王爺不知道吧。”

姜沐坤冷笑一聲:“知道又如何,終究是謠言,本王不屑于理會。”

“唉!王爺你就是太傲嬌了。俗話說三人成狼五人成虎,說的人多了,捕風追影也變成事實。”

“哼!全天下那麽多人,要本王一一去跟他們解釋麽?”姜沐坤說着,語氣稍緩道:“只要皇上相信本王,就行了。”

“王爺愛面子,自然是不肯對人辯解,但卻有人利用這些,暗中陰謀。”聶雲川咂咂嘴道:“這些陰謀不只損害了王爺名聲,說不定會對皇上不利呢。”

“不可能,他是皇上的兒子,怎會對皇上不利。”

“呵呵,看,我并沒說出這個人是誰,王爺馬上就心知肚明了,顯見得已經懷疑已久。”聶雲川笑的高深:“其實對于二皇子,我也不怎麽信任呢,只不過姜麟對于他太過依賴,沒有确實的證據我不好對姜麟說,顯得我好像是心胸狹小,挑撥離間的人。”

姜沐坤盯着聶雲川的目光灼灼:“你敢懷疑皇子?不怕獲罪麽?”

“小爺……呃,對不住,說慣了。我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最近有個怕的,王爺不也抓住這個軟肋,威脅我了麽?”

姜沐坤冷笑道:“只為了一個姜麟,你是連死都不畏懼?”

“不知道,也許吧。”聶雲川聳聳肩:“我一向是混不吝的,但卻只有姜麟的事情,我不敢妄自結論。做事畏手畏腳,步步小心,既要保護他,又要找到實證。”

姜沐坤目光複雜地看了聶雲川好一會兒,聽不出什麽感情地道:“你對姜麟……這麽一心一意?”

“當然。”聶雲川斬釘截鐵地道:“若說世上有什麽事我是篤定的,便只有這一點。”

“其實,我知道王爺想要一個好幫手,能上天入地潛水的那種。恰好呢,我就是,而且我保證王爺很難找到第二個。”聶雲川的目光灼灼,堅定而不可抗拒:“我可以為王爺效勞,條件只要一個:任何時候都保住姜麟周全。就算他做了什麽違逆的事,也必得保他周全。”

姜沐坤眯起眼睛看着聶雲川:“違逆的事情?”

“比如說像這個。”聶雲川指指桌案上兩個小盒子:“被人指示去偷死人的頭發和指甲,卻差點被誣陷懷恨東宮,縱火焚屍。”

“王爺最清楚,皇上對姜麟是個什麽态度。只要皇上有一絲懷疑是姜麟縱火,姜麟在皇上哪兒恐怕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姜沐坤冷聲道:“皇上病魔纏身,根本顧不了他。即使有指責,對姜麟來講,也不會真的有什麽威脅。”

“呵呵,王爺果然是幫親不幫理。”聶雲川道:“太子薨沒,朝中儲君空虛,皇上又是那副鬼樣子……呃……口誤,口誤……又是病魔纏身。現今最大的受益者,任誰來看都是姜麟。”

“但皇上不知何故,始終不喜歡姜麟,若加上東宮縱火的罪名,姜麟別說儲位了,恐怕連王爺也做不成。搞不好還要象十幾年前一般,被貶到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也或者,皇上一個發神經,砍了姜麟也說不定……”

“夠了!”姜沐坤冷聲斥道:“知道你是出身山野,但若再對皇上如此大不敬,本王決不饒你。”

聶雲川饒有趣味地看着姜沐坤道:“王爺對皇上如此忠貞,天下人可知道麽?還有,王爺竟然對我方才那句‘幫親不幫理’沒有提出異議呢。”

姜沐坤頓了頓,沒有說話。

聶雲川目光閃閃地盯着姜沐坤道:“王爺也許并不是不知道二皇子私下有何動靜,只不過因為二皇子既是您的皇侄,又是您的外甥,親上加親。所以王爺明裏處處提防二皇子,暗裏卻是對他的許多作為睜一眼閉一眼,偷偷放縱。”

姜沐坤面色冰冷,神情恢複了平靜,淡淡地道:“這事姜麟都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的?”

聶雲川走到書案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笑笑:“有個故事,我剛剛聽來的,想講給王爺,不知道王爺可有興趣聽?”

姜沐坤垂下眼眸,往後坐進椅子裏:“若沒趣,你的條件我會馬上拒絕。”

聶雲川笑的莫測:“放心,王爺定會覺得有趣。”

十三年前,皇宮中,一個渾身貴氣的男子從長壽宮中走出來。他面色黯淡,憂心忡忡。

長壽宮中的那個真龍天子,不知怎的,突然對一向寵愛有加的麗妃冷落起來。自己也每日裏神情消沉,連朝政都大部分交予淳王姜沐坤打理。

男子跟姜成瑞雖說是君臣關系,但因家族緣由,自幼便在宮中伴讀,關系比一般的臣子親密許多,因此想進宮安慰下姜成瑞,卻不想什麽作用都沒起。

“這不是武陽王麽?”一個少年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武陽王聶暄轉身,看見一個翩翩少年向自己走來。

那少年眉梢眼角,都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深埋在自己心裏的,現在已經高高在上,觸不可及的人。

“見過二皇子。”聶暄恭敬地道。

姜澈回禮,他彼時不過十一歲,卻已經是少年老成。言談舉止都透露着嚴苛的規範,聶暄知道這是那個人精心教導的結果。

“她呀……就是太要強了。”聶暄在心中感嘆着。太子少年健壯,不過十五就軍功卓著,現在又娶了權臣的女兒做太子妃,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再精心規劃,二皇子依然不過是二皇子。

五歲的姜麟,都被封為穎王兩年,姜澈卻還只是個沒有封號的皇子。

聶暄愛屋及烏,即使是在朝中,也常常跟文武大臣們誇贊姜澈。姜澈溫文爾雅,舉止得體,才學德行在朝中也是有口碑的。

只不過他運氣不好,上面有個才華橫溢,能騎馬打仗的太子。下面有個聰穎過人,三歲便能吟詩作對,背誦論語的姜麟。兄弟之間的比較最為致命,瞬間姜澈便顯得平庸了。

而且……雖然母親周明蘭也是妃位,卻全仗着家世和生下了皇子的恩寵,連個號都沒有。

麗妃卻只用了六年,就位及皇妃,若不是突然發生了什麽,聶暄聽姜成瑞說過,秋後就要晉封麗妃為麗貴妃了。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武陽王?”姜澈的聲音喚醒了聶暄的沉吟,他有些歉意自己的失神,忙道:“周妃娘娘近日可好?有一陣沒去看他了。”說着臉一紅:“臣府上最近事忙。”

姜澈彬彬有禮地似乎沒察覺到聶暄話中的意思,而是安然的道:“府上的事情我有所耳聞,世子性情大變,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王爺別急,慢慢勸解,畢竟世上的名仕們也有喜穿女裝示人的,潇灑不羁而已。”

“呵呵,多謝殿下安慰微臣。”聶暄尴尬地拱拱手道:“今日既然進宮,臣去看望一下周妃娘娘,殿下請。”

姜澈儒雅地笑笑,邁步先行離開,聶暄只覺得後背一陣汗濕。咬牙道:“雲翔這個不肖子,好好地說什麽要當女人,害我到處被人恥笑。”

暗自嘆着武陽王府要毀在自己手中,對于聶雲翔要做女人這事又羞愧不已。想着也許見了周明蘭,也會被問起。即使不被嘲笑,聶暄也不想在她面前丢人。

思來想去,聶暄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周明蘭寝宮——悅熙宮,拐了腳步,進到旁邊的一處花園之中。

花園中到處怪石林立,還有一座假山矗立在綠蔭間。聶暄悻悻然走到假山下面的一塊光滑石頭上,頹然坐下,心中的不安和懊惱卻絲毫沒有消失。

正兀自嘆息,卻突然聽到一陣細碎微笑的談話聲。聶暄初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那說話聲斷斷續續,不絕于耳。忍不住豎起耳朵,四處尋找着,卻發現說話聲是從假山後面發出來的。

假山下有很多孔洞,有些都是一人高的。聶暄聽那說話聲,似乎是從假山背面的某個孔洞傳來。

原本以為是哪宮的宮女在此偷懶聊閑天,但那女子的聲音卻越聽越熟悉。

聶暄再細細聽來,竟是周明蘭的聲音,好奇之心頓起。站起身來,趴在假山的石頭上,豎耳聽起來。

卻聽得周明蘭道:“怎麽?你不願意幫本宮?”

一個男子的聲音立刻道:“幫娘娘,微臣自然願意,只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為人魯莽狂躁,你覺得他将來能是個好皇帝麽?”周明蘭聲音嬌糯,楚楚可憐的嗔道:“澈兒一向知書達理,儒雅豁達,朝中老臣都認為他才能勝任一代明君。可惜就因為本宮地位不高,皇上又偏心,便落得個上不如大,下不如小。每每想到這些,本宮便寝食難安……”

聽着周明蘭嬌滴滴的低聲抽泣,聶暄也不由地心中一緊。同時心中翻起一陣醋海嫉妒,這個能跟周明蘭私會假山的人到底誰?

想着,胸口中的酸氣越來越重,腳下不由自主地往前邁了兩步,想看個清楚。

卻不料石頭上苔藓濕滑,一下子往前來了個趔趄。還好聶暄手疾眼快撐住了石頭,沒至于磕掉門牙。但畢竟突然受驚,禁不住發出了“哎呀”一聲驚叫。

“誰?”周明蘭“忽”地從假山背後轉出來,面上的淚痕還沒幹透,嬌媚的面孔上卻滿是陰寒,完全沒了方才聽見的嬌軟。

聶暄尴尬的臉紅脖子粗,手足無措,忙道:“娘娘息怒,是微臣。方才從此路過,不想被苔藓滑了一下。不知道娘娘鳳駕在此,驚了娘娘,還望恕罪。”

周明蘭柳眉樹立,冷聲道:“你在此偷聽?”

“啊,沒有沒有。”聶暄慌忙擺手道:“微臣方才從皇上那裏出來,心情有些郁悶,便四處轉轉,也是剛走到這裏就被苔藓滑了一下。”

周明蘭的面色緩和了些,媚眼如絲地看着聶暄:“怎麽?你又去勸說皇上跟麗妃和好麽?”

“微臣只是不願看着皇上日漸消沉。”聶暄道:“臣自幼跟在皇上身邊,雖說鬥膽,卻将皇上視同摯友,見他如此,實在心疼。”

周明蘭妩媚的雙眸中顯出一絲埋怨:“本宮也是自幼便跟王爺熟識,怎不見王爺心疼本宮。”

聶暄心中咯噔一聲,有股暖流流過似的,忙殷勤地道:“娘娘說哪裏的話,微臣對娘娘也是一片忠心,天地可鑒。”

“真的麽?”周明蘭玉手撫上聶暄肩膀:“今日晚了,明日你來悅熙宮,本宮有要緊事跟你商量。”

說罷扭着蜂腰,款款離開,一股濃郁的香氣随風拂來,令聶暄心醉不已,方才的郁悶都一掃而空了。

好一會兒,聶暄才想起來到假山後面看看,卻早就連個人影都沒了。

聶雲川講到這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第二日,王爺按時赴約,在周妃娘娘那裏用了些茶點。不想回了府上,便開始上吐下瀉。請了太醫,服用了藥物卻見效甚微。”

姜沐坤皺皺眉頭:“那次武陽王犯病,驚動了宮中太醫,本王有些印象。”說着聲音漸冷道:“你又有什麽證據說是周妃娘娘下毒,還妄想用這件事來構陷周妃?”

“不是構陷,是推測。”聶雲川道:“武陽王這次僥幸逃過一劫,卻沒想到三月後又犯病,而且重到差點死了。”

姜沐坤擡擡下巴:“據本王所知,那次武陽王并沒見過周妃。”

“當然沒見過,因為周妃已經死在赤玉丹下,而神醫方禪也是因為被認定跟此事有關,而被捕入獄。”

聶雲川嘆口氣道:“可憐我家老王爺還心心念念地惦記着人家,卻不料兩次被下毒滅口。若不是大管家急中生智去獄中找方禪,世上便沒了武陽王。”

“而且,王爺知道大管家為什麽這麽聰明想到去找方禪麽?因為第一次生病就是方禪偷偷送了藥來,才得以痊愈。”

聶雲川話中有話的道:“所有人都認為武陽王得了怪病,卻只有方禪知道原因,他不忍害人性命,便偷偷去送藥。誰知道周妃死了之後,竟又有人二次給武陽王下毒。要說第一次是周妃懷疑武陽王偷聽到什麽,為了滅口。那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又是什麽人做的呢?”

聶雲川的笑容也漸冷:“王爺真的不想知道,除了方禪,這世上還有誰,能制作那些秘藥,害人性命麽?”

姜沐坤面色變了變,冰冷中摻雜了些許壓抑着的不安:“你是懷疑還有另外一個人,能制造和使用方禪的藥?”

“不是懷疑,是篤定。”聶雲川目光閃閃:“因為第二次武陽王發病,大管家很及時的找到了方禪,方禪給的解藥第一次有效,第二次應該也有效,但卻沒料到并沒能完全解毒。”

“這便只有一個解釋——還有一人熟悉方禪的方藥,他第二次給武陽王下毒的時候,将那方子做了更改。”聶雲川冷冷地道:“這是必要殺死武陽王,完全不留活路給他。真是蛇蠍心腸!”

姜沐坤面色陰沉地盯着聶雲川半晌,冷聲道:“你的這些講述,懷疑的都是本王親近的人,你最好能确實找到證據。否則,不論你是山賊,還是孫猴子,都別想踏出淳王府一步。”

“證據我會慢慢找到,但現在的推測,相信王爺也不會全部否定吧。”聶雲川道:“至于武陽王,他沒有任何必要對我撒謊,因為他的講述中,對于周妃沒有一句埋怨。”

“試想一個人受了十幾年的罪,還因為此影響了封位的世襲罔替。如果武陽王對整件事情是知情的,那他便是個隐藏極深,為了某種目的,連自己也豁得出去的人。”

“但我們都知道,武陽王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點。還有,擁有了讓世上人都眼紅不已的巨額財富。”

聶雲川道:“不論王爺怎麽想,您的表妹和外甥,跟這件事都脫不了幹系。而那個能夠制作方禪秘藥的人,也必定跟他們有關系,只是我現在還沒什麽頭緒而已。”

姜沐坤頓了半晌,喃喃道:“明蘭妖豔妩媚,見過她的男人無不為她傾倒,但是她卻獨獨看上了皇上。而皇上偏偏只喜歡清麗安靜,溫柔似水的——象麗妃那樣。”

聶雲川笑笑:“以王爺對周妃娘娘的了解,她是有可能所為了除掉某種障礙,不惜謀害人命的人麽?”

姜沐坤眉頭輕皺,回憶中,那個嬌豔美麗的表妹,曾立在池塘邊,看着自己心愛的小狗淹死在裏面。

姜沐坤讓人去撈上來,周明蘭卻淡淡地道:“不用了,它方才舔了我的手,我最讨厭狗來舔我的手,所以把它扔下去了。”……

聶雲川的話語打斷了姜沐坤的回憶,他看見聶雲川指指其中一只木盒道:“殿下方才聞到的刺鼻味道,是這頭發中發出的,我用藥液做了實驗,這味道便是‘砒霜’融化的臭味。您再仔細看這裏面,雖然頭發幾乎化成灰,但其中卻有一些顆粒。這些顆粒觸到藥液變硬,便是水銀。”

姜沐坤冰冷的面色也忍不住露出震驚的神色:“砒霜?水銀?”

“量不大,尤其水銀的量很小,只是做藥引一般的用途,使得藥服用下去,能夠均勻揮發至全身。短時間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全身經脈均會受損。”

姜沐坤眉頭緊皺:“這是什麽藥?”

“九陽散!”聶雲川正色道:“方禪的迷藥中,唯有九陽散是這個配方。而且九陽散中含有大量相思蟲成分,服用九陽散者,不但會慢性中毒,還會出現亢奮,暴躁,易怒和延綿不斷,難以消除的性—欲。”

聶雲川盯着姜沐坤道:“王爺最近幾年獨攬朝政,宮中一應事務也都照應,想必知道萬花樓每隔半月便要進來一位花魁吧?皆因東宮已經無有宮人能給太子禦用了,連太子妃都遠走逃避去了老家。”

姜沐坤長眉抖了抖:“可是太醫說太子是在滇南作戰之時,被當地蠱毒所傷,積蓄已久耽誤治療所致。”

“那就是了,若沒有太醫配合,怎麽會這麽多年,太子中毒竟然沒人知道。”聶雲川說着似乎想起來什麽:“啊,對了,也不是沒人知道,只不過世人都認為是淳王殿下下的毒。”

姜沐坤面色發青,雙唇緊閉,半晌道:“你的條件,本王答應。整件事情,必要查的水落石出。”

“呵呵,等的就是王爺這句話。”聶雲川輕松地笑笑:“如此我便告辭了,要将真相揭開,還有很多事做呢。”

說着随便行了個禮,走向門口,身後,姜沐坤冷聲道:“你為何回來找本王?若本王也是這陰謀中的一員呢?”

聶雲川轉過身來看着姜沐坤道:“王爺別誤會,我不是因為信任您才來的。只是在追查到時候發現您可能有所顧忌,忽略了一些真相,導致自己也陷入泥潭。”

“有句古話說的好:共同對敵,便是友。您那個泥潭裏,有我非常想救的人。但一個人力量薄弱,必得找個幫手。王爺聰明絕頂,位高權重,我想您也不想一直趴在泥潭裏。所以,大家一起努力,将泥潭的秘密掀開,早日脫離,不是更好。”

姜沐坤似乎很不滿意“趴在泥潭”這句話,眉毛抖了幾次,面色溫度又下降許多。

聶雲川也不是見好不收的,說罷這些話,一刻未停,轉過身,快速地沖出門去,将背後瘆人的目光甩的遠遠地。

丘赫走進來,看着姜沐坤的臉色道:“殿下有何吩咐?”

姜沐坤垂下眼眸:“姜澈從靜心寺下山的秘密通道還沒找到?”

“是。”丘赫讪讪地道:“幾乎将山翻了個遍……”

姜沐坤輕輕籲了口氣,道:“藏得這麽嚴實,看來是定有蹊跷了。”

聶雲川走出穎王府,卻見向右迎上來:“少當家,您不是說讓我們幾個盯着穎王麽?方才向後發來情報說,穎王出了城,去了一個荒廢的皇家獵場。”

“荒廢的獵場?”聶雲川愣了一下:“為什麽要去一個荒廢的獵場?”

“不清楚。”向右說着壓低聲音道:“穎王看上去十分謹慎,花時間甩掉了盯梢的缇騎密衛才去的獵場。還好向後輕功了得,才沒有跟丢。”

“這麽隐秘?”聶雲川皺皺眉頭道:“獵場中藏着什麽呢?”

京城西面,一片山脈密林之後,藏着一個面積廣闊的獵場。聶雲川遠遠地看着那獵場已經斑駁的大門,對向右道:“你輕功一般,在此候着。”

說着,貓腰擦着灌木,黃鼠狼似的竄出了樹林。

方一到大門邊,聶雲川就覺出不對勁了。一個已經廢棄的獵場,即使是皇家地盤,也不至于重兵把守。

那破大門只是個障眼法,不過是為了讓這裏變得不起眼而已。大門之內,層層設了三層崗哨,聶雲川有些大意,差點被發現。

“姜麟在這兒藏了什麽?”聶雲川納悶地想着,邊縮着身子,順着獵場四周的高大樹木頂端輕跳騰挪地移動着。

突然,遠遠地看見前方的一棵大樹樹梢上趴着一個人,正是向後。聶雲川急忙湊過去,剛想叫向後,卻一下了愣住了。

向後趴着的這個地方幾乎是整個獵場的制高點,全部獵場盡收眼底。

這裏不愧是皇家獵場,地勢非常開闊,東西南兩邊幾乎全部是樹林和山丘,只有北邊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建了一排排營房一樣的建築,有許多廢棄的,但奇怪的是,後面幾排卻明顯依然有人居住。

向後回頭看看聶雲川,用口型表示出了兩個字:“校場。”

聶雲川其實已經注意到了營房前的校場。那校場可不像是廢棄荒蕪了好久的,因為現在哪裏密密麻麻的站了許多人。

除了在進行訓練的,還有一部分人圍在操練臺附近,聚精會神地聆聽着站在操練臺上之人的訓話。

雖然離得很遠,聶雲川還是看出來那正是姜麟。

“三千死士!”聶雲川皺皺眉頭。

自從見到姜麟的第一面起,聶雲川就沒有這麽遠的看過他。此時的姜麟,一身勁裝,冷酷專注。

四周圍繞着精幹健壯的死士,專注地聽他吩咐。一陣秋風撩起他的衣襟,他半伸出的胳膊在空氣中果斷地做出手勢,那氣度,仿佛站在沙場上的将軍。

聶雲川看着,不知怎麽就覺得心中一酸。突然覺得自己跟姜麟之間的距離,似乎變得有些遠了。

那個總是雙眸如水,羞澀地看着自己的小皇子,在這一片死士中間,竟強悍的仿佛一個陌生人。

聶雲川眼中流出傾慕,面色有些激動,又有些溫柔。他趴在樹杈上,喃喃道:“他就該君臨天下。”

向後看看聶雲川:“少當家,我一直有句話想問你。那天你說要跟二公子學穿女裝,當皇後,是真的嗎?”

聶雲川看着姜麟的眼神裏露出癡迷的神色:“昂,是真的。為了我家小麟麟,我什麽都願意做。”

向後生理性被惡心了一下,猶豫下又道:“可是,如果穎王真的當了皇上……你當皇後,是不是還要傳宗接代……”

聶雲川渾身打了個哆嗦:“啊……傳宗接代……”

這件事真的讓聶雲川頭疼了。武陽王府需要傳宗接代,皇家也需要傳宗接代。可是他跟姜麟在一起的話,這些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聶雲川被一下子拽回現實,輕輕甩甩頭道:“算了,以後再想,眼前還有更重要的。”

說着一縮身子,順着大樹“刺溜”一下滑到下面濃密的灌木叢裏,點點往校場靠近。

姜麟從演練臺上下來,帶着幾個人走進其中一間廢棄的營房。

營房裏葉青帶着幾個護衛立在桌邊,桌上放着一張手繪的地圖。

“這是汐月宮的平面圖,這是湖底的構造。”葉青指着地圖道。

姜麟附身看着地圖上表示出來的一條條線條:“這是死士們進出的道路麽?”

“是,從這裏進去,原路出來。”葉青道:“二皇子利用上次換防的時機,将對我們絕對忠誠的禦林軍增防到汐月宮。他們會守護着密道出入口,保障我們撤退。”

姜麟點點頭,目光中的擔憂卻沒有退去,葉青安慰道:“殿下不用憂心,此次行動目的只是将淳王控制,不會傷到皇上和其他人。”

“将計劃再詳細過一遍,我們只是要清君側,将父皇的實權交還父皇,讓朝政從淳王的控制下擺脫出來,千萬不要傷到無辜。”姜麟沉聲道:“這一百個死士是從開始便跟着我的精英,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是,殿下。”葉青應聲道。

姜麟直起身子,卻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猛地轉身往房梁上看去。房梁上幹幹淨淨,除了一些蜘蛛網,什麽都沒有。

姜麟忍不住自嘲的笑笑:“都被他弄得神經緊張了,到哪兒都覺得房梁上有人。”

獵場外面,正坐在馬匹旁邊看天的向右突然感到一陣風聲,“忽”地站起來剛要拔刀。一個沉悶的聲音道:“是我。”

“少當家。”向右迎上去:“裏面有什麽?”

“姜麟的三千死士。”

“果然。”向右似乎早就料到:“看來這死士不是空穴來風。”

“不是,而且……”聶雲川面色嚴肅:“姜麟似乎早就有備而來,這些死士,最近便要用上了。”

向右吃了一驚:“怎麽?穎王要造反?”

“差不多。”聶雲川緊緊抿着嘴唇,半晌道:“不是他要造反,是有人想利用他,扳倒淳王。”

“誰?”

“除了二皇子姜澈,還能有誰。”聶雲川皺皺眉頭:“只是我沒想明白,姜澈借着姜麟的手幹掉淳王,真的會扶持姜麟繼位麽?若是為了他自己,自古以來,又有哪個朝廷,會接受一個殘疾的皇上呢?”

向後接話道:“嗨,他要能扳倒淳王,砍了淳王的腦袋。別說殘疾了,就是奄奄一息了,也沒人敢反對他當皇上。”

“這話也有道理……”聶雲川咬咬牙:“先不管這些,姜麟這件事,我一定要幫他。”

向右愣了一下:“可是少當家,你不是說要跟淳王聯手?若是幫了穎王,那……”

“我跟淳王聯手,就是想找到這個隐藏在背後耍陰謀的人。”聶雲川道:“而且我要讓姜麟明白,他喜歡并聽話的那個人,并不是他心目中的二哥。就沖着東宮失火那件事,就完全有理由懷疑姜澈這家夥在背後不知道搞什麽鬼呢。”

“那少當家想怎麽做?”向右問道。

聶雲川伸手抵着下巴:“當然是既要保護姜麟不受傷害,又要能讓他看清某些人和事。得好好計劃一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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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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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