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伯撐腰（上）

“誰這麽大膽，敢抓你！”洛德遙緊走幾步上前扶起洛芊芊，緊鎖眉頭心疼道，“侄兒先來這邊坐。”

血濃于水，洛芊芊見到親大伯如同見到爹娘一樣，鼻涕一把淚一把，跟着大伯坐在莽爺旁邊的椅子上。

洛芊芊最後一次見大伯是五年前，她整十歲那年。

洛德遙回家省親，給芊芊帶了許多禮物，都是都城才有的小玩應，玉簪、玉手镯、玉戒指，各色糖果，還有一雙薄底繡花靴。洛芊芊清晰記得，大伯不知洛芊芊的尺碼，靴子買大，芊芊娘說：“沒事！大也好，等芊芊再長大就能穿了。”

今日，洛芊芊正穿着這雙薄底繡花靴坐在大伯面前，卻恍若隔世。

她印象中的大伯還是一身藍大褂，笑容和藹，模樣質樸，每年回家省親，都是大人們圍坐聊天，年幼的芊芊一旁聽着，知道大伯在都城混的不容易。

大伯留給芊芊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待芊芊長大，千萬別去都城，沒有背景，只能任人宰割。”正因此話，芊芊一直很讨厭都城，以至于爹爹讓她去都城見世面，她都不肯。

直至五年前，大伯的仕途才算有所起色，聽爹爹講大伯在城中謀到了官職，芊芊也得到了大伯帶回來的禮物。

可是，在之後的五年裏，芊芊每年都期盼大伯的禮物，但大伯卻再沒回來，跟爹爹的書信往來也突然中斷，爹爹說：“洛德遙有了錢，自然就把家人給忘了。”

如今的洛德遙，金絲裹身，氣宇軒昂，一派達官顯貴模樣，洛芊芊見到這樣的大伯，不知該說什麽好，自己還是被人抓來的，是要給大伯做丫頭或是妾侍的，年少的心既難過又感概，盯盯看着大伯一句話也說不出。

“哎！真沒想到我的手下竟然這麽混蛋，連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都不放過！芊芊，你不用怕，有大伯給你撐腰，你告訴大伯是誰抓的你，我要好好地教訓他！”洛德遙橫眉立眼，指着正殿中挂着的牌匾“正大光明”。

“應該叫李飛。”洛芊芊記得這人的名字。

“李飛！”洛德遙對着一旁的丫鬟兇道，“趕緊去把李飛那個畜生叫來！”

他又轉臉對坐在一旁的莽爺說：“師兄，對不住了，芊芊是我自家侄兒，所以……”

“師弟，不必見怪，既然你有家務處理，莽某不便打擾，改天再登門造訪。”莽爺起身欲走。

洛德遙連忙起身緊追幾步，與莽爺耳語幾句，才笑眯眯地送走莽爺。

洛芊芊感覺這兩人的關系不正常，充滿了濃濃的銅臭味，聽大伯與莽爺的對話，也便明白，大伯本打算将自己送給莽爺當禮物的。

看來，這個莽爺的地位不可小觑，大伯也要敬他三份，只是這二人師兄師弟的稱謂，難道他們是同門？洛芊芊問道：“大伯，那位莽爺是你的師兄？”

“哎！不是。”洛德遙笑眯眯轉過身，不緊不慢向洛芊芊走來，“都是修行中人，這樣的稱謂可以顯得親近些。”

“噢！”洛芊芊似懂非懂點頭。

“你的爹娘為何沒随你同來？”洛德遙問。

“我爹娘，哎！一言難盡，芊芊此次來華西都正是為爹娘一事。”一說到爹娘，洛芊芊眼淚又止不住地落。

“這是怎麽？家裏出什麽事了？”洛德遙緊鎖眉頭，自責道，“哎！我只顧着忙，也沒時間跟家中聯絡！不過，如今賢侄長大，會理解大伯的辛苦，不會責怪大伯，是不是。”

“是！”洛芊芊聽到這裏，明白大伯在刻意讨好，但這件事真的不怪大伯麽？

芊芊心酸，“爹娘被人抓走，現只剩下芊芊一人，但華西都中人員混雜，此前芊芊從未入過都城，不明白這裏的規矩和禮數，也不懂這裏的人情世故，所以才想請大伯幫忙，結果……”

“哎呦呦！賢侄別哭！”洛德遙見十五歲的親侄兒哭得這麽傷心，心中幾分煩亂，“丫鬟呢！快來哄哄這小公主！”

“來了！來了！”兩個丫鬟急忙跑到洛芊芊旁邊，抱住芊芊的腦袋，安撫她的雙肩。

洛德遙被洛芊芊哭得甚是心煩，大嗓門道：“畜生李飛呢！怎麽還不見人影！”

“回老爺，李飛正在門外候着。”一個丫鬟說道。

“讓他給我滾進來，看看他對我侄兒幹的好事！”洛德遙大手一揮，抄起桌旁的皮鞭，準備拿李飛出出氣。

片刻，李飛貓着腰，賊眉鼠眼地走進正殿，他一看洛芊芊哭得稀裏嘩啦，洛德遙手持皮鞭，便知事情不妙，當即跪下哭天喊地道：“求老爺饒命啊！小的以後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老爺饒命啊！”

洛德遙已讓洛芊芊哭亂了心，見到李飛這麽鬧，頓然怒氣沖天，高揚手中皮鞭，狠狠落在李飛的脊梁骨上，“啪”的一聲響徹正殿。

李飛“哎呀”一聲，躺在地上打滾。

“痛快！”洛芊芊止住眼淚，一拳砸到桌子上，起身走向洛德遙，“大伯，讓我來！”

“你一介女流……”洛德遙驚奇地看向洛芊芊，他對洛芊芊的印象還是五年前那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頭，如今見她一臉英氣，也是驚訝不已。

“我有功夫在身，大伯請放心！”洛芊芊說罷，揚起皮鞭抽向李飛，一鞭即下，李飛後背頓現一道鮮血。

“哎呀！這姑娘手勁兒真大！”一個丫鬟一旁說道。

洛芊芊瞪向說話的丫鬟，雙眼充滿仇恨，吓得丫鬟直冒冷汗。

洛芊芊感覺痛快，接二連三又是幾鞭子，抽得李飛滿地打滾，直喊“女俠饒命！”。

洛德遙見洛芊芊兇狠，李飛快撐不住了，他可不想讓李飛死掉，便扯開話題：“賢侄！你一頭的冷汗，我看你現在不宜大動肝火，最好去休息休息。”

洛芊芊收起手中的皮鞭，看向洛德遙，“大伯，此人你如何處置？”

“侄兒請放心，我一定廢除他的武功，讓他不得出來害人。”洛德遙假意敷衍，順手奪過皮鞭，“好了，芊芊，我讓人給你熬制些滋補的湯食，等你身體好些，大伯再與你商議你爹娘一事。”

洛芊芊此時身體虛弱難耐，也只好聽大伯的安排，在丫鬟的攙扶下，拿好兵器，去了偏房休息。

見洛芊芊離開，洛德遙歪勾嘴角，這只是他的緩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