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尋死?

這些針不全是用來針灸的, 還有放血用的, 比較粗, 還有的是皮下留置針。

林菀全給用上了。

陸老太哭得撕心裂肺的。

林菀安慰她:“老太太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是不是開始有力氣,心髒砰砰跳?這是見效了。以後每天早中晚各紮一次, 保管心髒就好了。”

堂屋的陸長發和陸長貴幾個連連點頭,“林大夫好樣的!醫術高明啊!”

他們無異于被注入了一片強心劑, 家裏有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那就是大家的定心丸啊,如果自己也有病, 那林菀肯定也能給治好的。

十幾分鐘以後,林菀把針拔了, 陸老太又是一番遭罪。

陸老太簡直是死去活來。

林菀還用她才聽見的聲音嘟囔, “哎呀, 剛才你掙紮太厲害, 好像斷了兩根在裏面。”

“嗷――”陸老太又開始哭了。

等林菀把針都拔了, 陸心蓮、陸大哥等人都沖進來。

陸大哥想把林菀丢出去, 卻被炕前等在那裏的陸正霆一把捏住了手腕, 陸正霆運力,疼得陸大哥嗷一聲。

陸正霆冷冷道:“大夫治病你別亂動,不管是傷了大夫還是老太太都不好。”

陸大哥疼得胳膊都擡不起來, 冷汗唰唰的, 陸正霆才放開他。

林菀一臉欣喜,“老太太沒事了, 再紮幾天針就徹底好了。”

陸老太吓得嗚嚎一聲,“我好了,不用紮,不用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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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心蓮看她憋不住就知道功敗垂成,這個林菀,太壞了!氣死她了!

陸長貴、陸長發等人高興地紛紛鼓掌,“這是好了,好事,現在不用擔心了。”

林菀幽幽道:“老太太心髒不行,得多紮幾天,一天三次,可不能半途而廢,要不會更厲害的。”

大家都紛紛勸陸老太,“良藥苦口,紮針治病,疼就疼,沒什麽。”

陸老太:草泥馬,你們不疼當然沒什麽,看我渾身都是針眼,烏青了,嗚嗚嗚……

看她死不了,陸長發等人又叮囑幾句就高高興興地走了。

路上陸正衡疑惑道:“嬸子是真病了?”

陸長貴:“那還有假,金大夫都說心髒病很厲害。”

陸正衡:我怎麽聽着陸明良幾個孩子嘀咕,連着好幾天昂托」盟們整宿不睡覺在家裏不知道瞎忙啥呢?

待他們走後,陸老太可愁死了,還要一天給她紮三遍,這是想讓她活活疼死啊。

陸心蓮:“娘,你也看了,她多狠啊。要是不分家,咱們都得死她手裏。”

陸老太:“那怎麽辦啊。”

陸二姐已經不想和他們再摻和,林菀太可怕了,動作那利索勁,簡直了!

這時候林菀走進來随意地掃了她一眼,陸二姐被看得哆嗦一下,好像下一次就要紮在自己身上一樣。

她立刻道:“既然娘的病好了,那我先回去了啊。”

陸心蓮:“二姐,娘還沒好利索,你明天趕緊來啊。”

陸二姐敷衍着拔腳就跑了,跟有鬼追一樣。

看陸二姐被吓走,林菀笑了笑,對陸老太等人道:“老太太病好了我就放心了,大家早點休息吧,明早還得紮針。”

她就推着陸正霆去洗漱,她先去找大嫂二嫂說說話。

已經很晚了,陸明良卻睡不着,捧着肚子要笑不敢笑,就鑽到被子裏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把腦袋露出來,“三嬸,你好厲害啊!”

林菀彎了彎眼睛,“誰敢不好好過日子,就收拾她。”

她對大嫂和二嫂道:“陸心蓮回來沒上工?”

倆嫂子嘆了口氣,三弟妹不在家,她怎麽可能上工?

林菀:“明天開始,她不上工你們也不用上工,大家一起坐吃山空。”

倆嫂子卻不舍得,不上工就賺不到工分,家裏還有孩子要養呢,而且做蚊香能多賺工分,她們舍不得。

林菀:“你們沒發現麽,她就是不要臉。欺負不過就比耍賴,她吃定你們不會比她更無賴。”

陸心蓮是那種集體勞動我就是不幹,反正你們會去幹的,你們要是不幹,孩子跟着挨餓,你們能忍心?

她拼的就是嫂子們不忍心。

大嫂二嫂見林菀給她們撐腰,而陸老頭等人也不敢對林菀如何,她們就也定了心。林菀不在家,她倆真是戰戰兢兢的。

林菀回房聽着東間嘀嘀咕咕,就知道他們不懷好意呢,且等着吧,這一次不把陸老太收拾服了,她就不姓林!

陸老太被摁住,別人就掀不風浪。

沒人保護撐腰,陸心蓮算個啥?讓她上工就得上工,讓她去挑大糞就得去挑大糞!

第二日天還沒亮林菀正睡得香呢,被東間哭聲驚醒了。

她起身,陸正霆也醒了,林菀拍拍他示意自己去看看。

她麻溜地穿衣服,下地踩上布鞋,就聽見東間有人哐啷拉開門,陸心蓮出來哭道:“娘不見了,娘,娘你去哪裏啦?”

艾瑪,陸老太這是吓跑了?

林菀開門,“跑了?”

陸心蓮氣得不知道說什麽,還要裝模作樣,“都是你,把娘吓得一晚上不敢睡,這會兒不知道去哪裏了。要是娘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拼命。”

很快,陸家人一陣人仰馬翻,都穿衣服出去找陸老太。

陸心蓮哭哭啼啼的,怨恨地看着林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娘要是有三長……”

林菀陰恻恻道:“就讓你陸心蓮去陪葬!”

陸心蓮被她氣得直接跑了,一邊跑一邊哭,然後專門去找陸長貴、陸長發等人家老太太,說說陸老太多可憐,昨晚多怕等等。

陸大安喚猓骸安皇切腦嗖〔恍辛寺穑磕闳嫂給治好了,是好事啊,咋的還躲呢?”

陸心蓮放聲大哭,“大娘,你被她騙了,什麽治病啊,她是故意害我娘呢。”

陸長發家老婆子轉過味兒來了,“你娘她……”

裝的?

陸心蓮哭得無比傷心,“還不是被她逼的?她在我們家裏作威作福,不讓我上學,還不許我娘給我送糧食,嗚嗚……再不分家,我和我娘就被逼死了。”

她現在看明白,裝病沒用,因為老太太沒病,那林菀就仗着自己是大夫折磨老太太,老太太忍不住肯定裝不像。

既然裝病沒用,那就只能賣慘了。

林菀仗着是大夫,假裝孝順,處處欺負她和老太太,活不下去了。

“那你娘呢?”陸大昂推渌老婆子回過味來了,這是心蓮她娘又在作妖啊。

陸心蓮捂着臉,“我娘,我娘說活不下去,要不活了!”

陸大鞍パ揭簧,“你這個孩子,怎麽不早說,快快快,去找找,可別出事了。”

不管咋說,陸老太真要是尋死,陸心蓮咬定是三嫂逼死的,那林大夫也受影響。

于是本家的老婆子、老頭子、大人孩子都出動,幫忙尋找陸老太。

倒是不難找,陸明良很快就在大隊一個土墩子上的草垛後面找到陸老太。

陸老太抱着一只農藥瓶子,那是她抹黑從大隊牆根偷來的,裏面已經沒有農藥,她特意灌了水裝樣。

她一看到有人找到自己,立刻哭喊着不要活了,三兒子三媳婦要逼死她。

陸明良蹦高高跟衆人汗:“在這裏,在這裏!”

陸老太罵了一聲就抱着藥瓶子跑,大家發現立刻追她,勸她別想不開。

陸老太跑到村裏那口井邊,“別過來,過來我就跳下去!”

原本有人要打水呢,被她吓得往後退了兩步,陸老太就站在井臺上,她拍着胸脯哭喊着,“我要被壞媳婦逼死了,再不分家我也活不下去了,不如現在死了幹淨。”

有人怕她抱着藥瓶子跳井,把井水都弄髒了,趕緊勸她。

很快看熱鬧的、真心勸的,呼呼啦啦圍了一大群人。

陸心蓮撲過去,一跤跌在井臺下面,“娘啊――你可別想不開啊。我不上學了,我回來務農上工,我賺工分。我不連累哥哥嫂子們,你別犯難了。”

她雖然哭哭啼啼的,卻把事情說得明白的。

自己和四哥上學,嫂子們萬分嫌棄,如今四哥畢業,她們就逼着自己回來務農,否則沒飯吃。

陸老太想讓她繼續上學,林菀不同意,不給錢還不給糧食,要把她給逼回來。

所以陸老太要分家,可林菀不同意,陸老太氣得數次重病差點過去。

好不容易熬過來,結果林菀回來就指責老太太,嫌棄她偏心等等。

陸心蓮哭得傷心欲絕,“娘,你別為難了,我再也不上學,我回來、回來種地……嗚嗚……”

圍觀的社員們議論紛紛。

陸心蓮回來這幾天也沒少鋪墊她上學艱難,家裏林菀當家不給糧食不給錢,她和娘要被逼死雲雲。

大家都尋思這是要尋死,逼着老三家拿錢?

林菀扒拉開衆人擠進來,她喊道:“陸心蓮,你說你安的什麽心,昨兒老太太心髒病差點去了,我好不容易給救過來,你又撺掇她喝農藥跳井?你咋這麽壞?你一個小姑,幹嘛整天挑唆家裏不和睦,不是讓哥哥打嫂子,就是讓老太太喝藥跳井的。老太太你可小心,這農藥倒了井裏,全村可怎麽喝水啊?”

她這麽一喊,就有人不樂意了,讓陸老太靠靠邊,你都要喝農藥了還跳什麽井?

你這不是多此一舉?

陸老太面色憔悴,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控訴,說林菀怎麽苛待她,不給她錢,不給閨女上學等等。

啧啧,走投無路的樣子是真可憐。

林菀:“現在上學有啥用?又不給考大學,也不給安排工作,還不是要回來種地?家裏嫂子們吃糠咽菜,侄子侄女們餓得皮包骨頭,擠出口糧供她上學,還得補貼她細糧。你們說我做嬸子的,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侄子侄女們餓死吧?難道他們就不是人?為了小姑上學擺譜就得餓死?”

她這麽一說,陸明良就拉着他娘開始哭。

圍觀的群衆們又開始啧啧可憐。

之前看陸心蓮哭覺得可憐,可這麽一想大嫂二嫂孩子不是更可憐?

再說,村裏除了書記家,哪裏還有閨女讀高中的?

鄉下女孩子,不少人就是幹不動活的時候讀兩年書,基本從12歲開始就要賺錢掙工分。

陸心蓮還想讀高中?真是自私得很呢!

陸大嫂從嫁過來就沒少被婆婆磋磨,只要老太太說打陸大哥就動手,哪怕月子裏都這樣。尤其剛嫁過來還有點脾氣的時候,更是沒少受調/教修理。用現在話說,那就是得了産後抑郁症,要不是還有孩子保不齊就跳河了呢。

這才跟着林菀過了幾天好日子,陸心蓮和陸老太就想奪回去。

要是沒有林菀,她這輩子就完蛋,又要被那娘倆磋磨。

陸大嫂哭得真心實意,近乎絕望,可比陸心蓮和陸老太那倆演戲的來的真誠。

陸大哥看她居然編排自己娘和妹妹,忍不住了,吼道:“老娘們瞎摻和,滾家去,你還想逼死娘不行?”

陸老頭則哭喪着臉,有氣無力地,他對陸老太道:“快回家吧,別鬧騰了。”

陸老太抱着農藥瓶子戲精上身,感覺自己就是那最苦命的小白菜,“分家,必須分家,不分家我就死給你們看!我是被她逼死的!”她伸手去指林菀,卻發現林菀不見了。

林菀已經繞到後面,觑着空子迅速沖上去,伸手就搶陸老太的藥瓶子。

“你、你幹什麽?”陸老太急了,奮力要搶回去。

林菀:“老太太你可別想不開,昨天給你紮針是為了救你啊。”

陸心蓮撲過來要撕打林菀,陸大嫂和二嫂則去撕扯陸心蓮。

這邊林菀用力搶農藥瓶子,陸老太也死死地抱着往回搶。突然,林菀腳下一個踉跄,陸老太失去對抗的力量身體瞬間往後仰去,雙手捧着藥瓶子,因為體位原因那瓶子就怼在下巴上,裏面的藥水瞬間流下來,刺鼻的藥水味道彌漫開來。

外人看來就是陸老太死命要喝林菀死命阻止,最終陸老太取得勝利成功抱住藥瓶子喝了起來!

“哎呀,可不能喝!”圍觀衆人急了,紛紛大喊。陸大昂圖父銎抛右渤骞來搶藥瓶子。

而林菀動作也快,她一手抓住陸老太的胳膊,一手搶藥瓶子制止陸老太“喝”農藥。

陸大澳昙痛螅本來小腳不利索,一着急就過來搶藥瓶子,結果人多手雜,這個搶那個奪的,幾股力道一混雜,一下子把林菀和陸老太太給推倒了。

陸老太可還抱着那藥瓶子呢!結果藥瓶子口朝下,裏面剩下的藥水咕嘟咕嘟全倒在了陸老太的臉上。

陸老太原本張着大嘴喊呢,這下就有藥水流進嘴巴鼻子。

林菀動作迅速,一把捏住陸老太的下巴将臉歪向一邊,那點藥水就流出來,陸老太再呸呸呸,也就沒咽下去什麽。

陸老太:“起、起開……”她要被這些死老婆子們壓死了!

不等她說清楚,林菀大喊:“讓開!老太太喝農藥啦!大嫂二嫂快,快,送醫務室!”

人群一片嘩然。

林菀一招手,那邊陸大嫂二嫂推倒陸心蓮就跑過來,把其他老婆子們拖開,幫着林菀擡着陸老太就跑。

陸大哥急得要過去阻攔,卻被陸正霆攔住。

“剛才你不去搶藥瓶子,這會兒上去添亂?”陸正霆的語氣充滿嘲諷,分明是看穿一切的架勢。

陸老太和陸心蓮商量做妖,陸正霆一眼就識破,陸老頭和陸大哥不知道?

只有陸二哥個二傻子以為他娘真要尋死在那裏自責內疚痛不欲生呢。

鄉下婆媳鬥嘴、夫妻拌嘴,經常有人鑽牛角尖,一股子火上來不是跳河就是偷大隊農藥喝了。

本來圍觀的人也不知道真假,這會兒林菀一喊,那就是真的了,都紛紛往醫務室湧去。

陸心蓮等人也急了,拼命沖過去。

金大夫剛起來呢,正在醫務室門前刷牙,光着膀子搭着毛巾。他之前就聽見鬧騰,不過并沒有興趣去看,這會兒看他們沖過來他趕緊讓開。

林菀:“金大夫,快準備肥皂水洗胃,老太太喝農藥了!”

金大夫挑眉,把嘴角扯起來,饒有興致地掃了狀如瘋婆子的陸老太一眼,“心髒病治好了又喝農藥?”他嗤了一聲,把牙刷和茶缸子一放,用毛巾抹了一把嘴,順手把背心套上,“成,滿足你。”他戴上眼鏡口罩去準備肥皂水。

林菀已經和倆嫂子把掙紮的陸老太摁在診床上,用上面的帆布帶綁住,“老太太你可挺住啊!”

這時候陸正琦帶人從外面回來,聽說他娘喝農藥吓得猛沖進醫務室,“林菀!”

林菀瞥了他一眼,來得好,就由你背鍋!

她焦急道:“老太太喝農藥,雖然不多,可毒性會被胃吸收,死不了也會傷害神經,現在必須要洗胃,你決定吧,洗不洗!”

聽說自己親娘喝農藥,陸正琦目眦欲裂,事發突然他腦子要炸了,他看向金向東,“金大夫?”

陸老太還在那裏嗚嗚啦啦地說自己沒喝,沒喝的。

林菀痛心道:“老太太,有矛盾咱解決矛盾,你怎麽能尋死?你要是死了,這個家不就散架了嗎?你讓兒子女兒們怎麽辦?”

金大夫俯身聞了聞,又用壓舌板撐開陸老太的嘴巴看看,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道:“幸虧喝得少,否則到不了這裏。這敵敵畏是随便喝的?”

他直起身子,看向陸正琦和陸大哥等人,攤手,“你們什麽意思,是洗還是不洗?不洗就回去,反正喝得不多,大不了慢慢地毒害神經,到時候嘔吐、抽搐,也有幾率會……”

“洗!”陸正琦痛苦道,“娘,你忍忍。”

洗胃很痛苦,但是不洗胃會留下後遺症,誰知道會怎麽樣?

前兩年學校裏亂鬥,有人受不住就喝了農藥,死狀凄慘,這是陸正琦親眼所見。

他知道農藥的厲害,更怕親娘會那樣,雖然痛苦萬分卻也支持洗胃。

林菀:你瞅,那鍋他又大又圓,給陸正琦扣上正好。可是你支持洗胃的,不能說我故意禍害老婆子。

林菀:“閑雜人等都出去啊。”她輕蔑地瞥了陸心蓮一眼,你繼續作!回頭把你拖來洗胃。

“啊――娘啊!”陸心蓮一跤跌在地上。

陸大嫂和二嫂也趕緊出去,她們看陸正霆還沒過來就跑到陸大吧肀撸免得陸大哥來打她們。

鄉下醫務室洗胃沒有專業器械,如果遇到喝農藥的患者,來不及往縣醫院送,就會就地采取土法洗胃。按照一定的比例調制肥皂水溶液,如果病人意識不清醒就用導管灌進去,然後用壓舌板刺激喉嚨讓患者迅速噴出來,如此反複,對胃部進行清洗。如果病人意識清醒,一般都是讓其配合主動喝下去,然後刺激吐出來。

可以說相當痛苦了。

陸老太根本就沒喝農藥,她根本就不肯配合啊。

“我不、我不喝……我不……”她兀自掙紮,氣得話都說不清了。

不配合?

沒關系,那就當做尋死心太重的病人來處置。

金大夫幫忙配好肥皂水,對林菀道:“準備插導管。”

林菀:“好嘞!”

她動作麻溜又迅速,跟金大夫配合得非常默契。

醫務室的門緊閉着,裏面忙碌,外面的人看熱鬧的、哭鬧的。

陸心蓮軟在陸正琦的懷裏,一個勁地哭,“四哥,咱娘……遭罪了。”

陸正琦自然是心疼得不行,可能有什麽辦法?喝了農藥如果不洗胃,那可是一個死啊。

“那也比毒死強。”他安慰陸心蓮,又氣得很,“你們怎麽不看着娘,她本來就有心髒病,竟然又讓她跑去喝農藥。”

陸心蓮捂着臉嗚嗚哭,她昨晚和陸老太嘀咕很久,已經裝病被林菀紮成刺猬,如果就此罷休那就白遭罪了。而且林菀還要一天三遍紮,這麽下去陸老太不得被紮死?

于是她們就商量,一不做二不休,就讓陸老太當衆尋死。

跳河不行,陸老太不會游泳,就算被救起來跳下去也得遭罪。

所以她們就商量個招兒,去找個空的農藥瓶子,灌上水,也不真喝,只是裝樣子吓唬人。反正只要讓大家知道林菀逼得婆婆尋死,然後陸正琦再把舅舅和表哥們找來,和本家的大爺們一起主持分家就可以了。

他娘的,哪裏知道林菀這個女人這麽壞啊。她居然上去搶老太太的藥瓶子,弄得人家都說幸虧林菀搶救及時陸老太才沒喝多少。

這就算了,她居然還把老太太強行拖來洗胃!

洗胃啊,強行灌肥皂水啊,好人都得脫層皮啊!

陸心蓮哭得真情實感,非常傷心。

那邊蘇老頭兄弟倆揪着陸老頭要說法,“你說你咋弄的,怎麽給我們妹子逼得喝了農藥!!我妹子嫁到你們老陸家,一天福也沒享……”

陸長貴等老頭子聽到消息也跑過來,見狀就過去拉架。

蘇老頭兄弟倆帶着兒子跟着陸正琦來的,他們是來給陸老太撐腰主持分家的,結果一來就發現她喝了農藥,自然就揪着陸老頭要個說法。

陸老頭耷拉着腦袋一句話也說不出,人丢盡了,家也當不了,他是真窩囊透頂的。

以往看人家婆娘尋死,他覺得丢人瞧不起人家,這會兒輪到自己家,那是真丢人啊。

他氣呼呼地來了句,“保管員怎麽回事,農藥這麽危險的東西不收好?”

那邊保管員冤枉得要命,農藥好好的,用完的瓶子堆在那裏賣回去換錢,全村沒有一個來動的,誰知道你家老婆子就這麽各路玩意兒?

這時候醫務室的門開了,林菀站在門口,道:“幸虧咱們大隊保管員農藥保管得好,老太太只偷了個空敵敵畏瓶子。不過那瓶子底還有藥渣,她兌了水喝下去也夠嗆。好在送來及時,金大夫洗胃技術高超,不會有大礙。等會兒……”

不等她說完,陸心蓮拔腳要往屋裏沖。

林菀抵住她的肩膀,“醫務室重地,豈是閑雜人等胡亂闖的?耽誤救人你負責?”

陸心蓮就算聰明有些鬼點子可她終歸不是林菀的對手,她懷疑是林菀惡毒真的灌老太太農藥,所以金大夫才給洗胃的。

“娘啊――你可千萬好好的啊!”她又開始哭。

林菀鄙夷,“有你整天撺掇是非,怕是好不了。”

你們想給我扣個逼死婆婆的罪名,我就給你扣個事逼兒小姑子、攪家精的帽子,看你以後找婆家受不受影響!

陸正琦看着林菀,壓下萬般情緒,“我娘沒事了嗎?”

林菀:“我說了送得及時。你得感謝我和大嫂二嫂。”

陸正琦對家裏的矛盾也有所了解,真是滿嘴苦味,哪裏感謝得出來,

林菀冷笑,讓開道兒,歪了歪頭示意他進去。

陸正琦和陸心蓮就沖進醫務室,陸大哥和陸二哥想進去又被林菀攔住,“裏面擠不開,等着吧。”

陸正琦和陸心蓮進了醫務室,就見陸老太躺在診床上,向來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如今淩亂不堪,臉色蠟黃,嘴唇發白,整個人憔悴不堪,簡直沒眼看。

陸正琦一步搶過去,趕緊把陸老太抱起來,心疼道:“娘,你怎麽那麽糊塗。”

陸老太直翻白眼,沒有什麽意識,哪裏說得出話啊。

陸心蓮則狠狠地瞪着林菀,怨恨至極。

林菀一臉無辜,朝着陸心蓮挑了挑眉,呵呵,讓你撺掇啊。

金大夫沒好氣道:“回去注意休息,喝個七天稀飯養養胃。嘔吐拉肚子都是正常的。”

陸正琦含淚答應着,跟金大夫道謝,抱着陸老太回家。

陸老太的哥哥侄子們可是請假來的,自然不會空手而回,他們扯着陸老頭吵吵着要給妹妹撐腰分家。

就憑他們想分家,林菀自然不認。

沒辦法陸老頭又去請書記陸長友、大灣村的大隊長陸長發、還有會計陸長飛,他們幾個不需要下地,有功夫給他們主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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