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母女之間的鬥智鬥勇

沈扶搖在北定侯府耽擱了一些時辰。

回到沈府時,沈家夫婦已在飯廳裏等候多時了。

沈家夫婦二人,對沈扶搖這個獨女雖百般疼愛,但卻從不縱容。再加上沈夫人顧婉兒那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也從不會說出什麽‘寶貝兒疙瘩’的話來。

瞧見沈扶搖這幾日早出晚歸,越發不将家當成家,難免又少不得訓斥幾句。

“一個姑娘家家,成日見不到人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頭尋了個好婆家呢。”

顧婉兒素來口直心快,言語之間聽着雖然刻薄,可卻沒什麽惡意:“我與你父親等你用個晚膳,竟得等到天黑。你這丫頭,倒是越發長本事兒了。”

“娘親與爹爹若是餓了,便先自行用膳就是,何苦要等扶搖?扶搖這幾日忙着各個店鋪的生意,回府的時辰總是定不下來。若餓着了娘親與爹爹,扶搖豈不是要心疼?”

沈扶搖記性不差。

她可沒有忘記,前陣子自己與顧婉兒叫板的事兒。

為了不在顧婉兒面前怯場,她已經連續躲了顧婉兒好幾日了。

今日,又不是她第一次沒陪父母一同共進晚膳。

以前……

也沒瞧見顧婉兒會等她回來啊!

現下也不知是吹了什麽邪風,這父母二人不僅一同等她歸來用膳,竟還對她回府過晚的事兒,問起了罪?

也不知道以往,究竟是誰恨不得她天天往外頭跑,好多結交一些‘好兒郎’,給他們尋個好女婿回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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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沈家的女兒,可真難當啊。

足不出戶,是吃白食。外出忙碌,是不顧家。

試問,她沈扶搖究竟要怎麽做,她那‘與衆不同’的母親,才能滿意呢?

而那‘刁蠻’的母親,今日準備了如此好的晚膳等她回來,該不會是又設下了什麽圈套吧?

沈扶搖看似淡定自若的站在顧婉兒面前,聽她問罪。可實際上,卻滿腹疑慮。

說到底,還是顧婉兒的手段太多了。不管是對外頭人還是對沈扶搖,都不按常理出牌。也難怪,沈扶搖會如此提防自己的母親。

若是以往,沈扶搖瞧見這個陣仗,恐怕早早就躲起來了。

不是對手,就千萬別鬥。

她的這個親娘啊,整起人來,那是極其可怕的。

特別是那一張嘴,格外陰損。使得沈家上上下下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今日,不同。

到底是跟莫止湛‘私定終身’了,回來的路上,她走路都恨不得帶風。

雖說,自己與莫止湛的這門親事兒,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兩個晚輩的意思。真正算起來,八字兒還沒一撇呢。可由于長期被顧婉兒‘打壓’,沈扶搖真真是恨不得,立即便來一場痛痛快快的反敗為勝。

都說,女人不必為難女人。

顧婉兒與沈扶搖,是血濃于水的母女,更不該彼此較勁兒。

可偏巧,沈家的家風與旁人不同。

溫順,被嘲諷沒性格。乖巧,也見不得時時都能讨得好處。

性子過于柔和,顧婉兒說是沒骨氣兒。性子太烈,又容易被打磨。

過于講究禮節,看着心煩。過于瘋癫,是沒家教。

誰也無法摸清,當家主母顧婉兒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就連沈老爺和沈扶搖,也都只能見招拆招,見機行事兒。

只是,這被動得久了,體內總有一股不服氣兒與不甘心在不斷叫嚣。

再加上,前一陣子沈扶搖因為被顧婉兒‘嘲諷’不能高攀權貴門閥,而沖動與顧婉兒叫板一事兒,早已讓沈扶搖憋屈許久。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難免有些小人得志之狀。

她表面乖巧,可卻沒有半點悔過之意。

反而伶牙俐齒,朝着顧婉兒道:“再說了,前幾日扶搖不也是夜幕時分才回來嗎?那時候兒,娘親與爹爹早便用完晚膳回院子裏去了。故而,扶搖便沒想到,娘親與爹爹今日,會等扶搖等得這般辛苦。”

言畢,沈扶搖又朝顧婉兒身旁的婢女夏蟬望去,道:“夏蟬現下當差,亦是不夠周到!母親與父親終日有忙不完的瑣事兒,一時忘記派人去尋我回來便罷了。你這個當奴婢的,怎的還不知道多替母親着想,遣個人去給我傳話?

如今讓母親與父親久等,若餓出了個好歹,你這心裏可能過意得去?”

夏蟬是顧婉兒身旁的親信,平日裏行事兒最是穩重妥當。

她謹言慎行,差事兒自然是當得極好。

可如今……

聽着沈扶搖這一番話,竟也不禁有些汗顏。心中喊冤,真真是禍從天降啊。

我夏蟬這輩子在沈家伺候,究竟是福是禍?

主子厲害也便罷了,這小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明明我什麽也不做,怎的就被添了這麽一個罪名?

可偏巧,沈扶搖這一番話,說得很有分寸。

一來點明了顧婉兒沒派人傳她回府用膳,是因太過忙碌顧及不暇,給了顧婉兒一個臺階下。撇清了顧婉兒對自家閨女‘無理取鬧’與‘雞蛋裏挑石頭’的嫌疑。

二來,又适當表明了自己的孝心。

不僅僅是夏蟬無從反駁,就連顧婉兒,也不忍再當衆責罰于她。

“坐吧!”

顧婉兒瞥了沈扶搖一眼,看起來嫌棄極了。

可嘴角的那一抹無奈的笑,卻又寵溺至極:“說你長本事兒了,倒沒說錯。幾日沒與你碰面,竟連我身邊兒的人都敢教訓了。”

說罷,親自給沈扶搖夾了一塊紅燒肉,舉止皆是關懷。

但那一張嘴啊,卻依舊唠叨個不停:“說什麽忙于打理店鋪裏的生意?你以為我這個娘,是白當的,一點兒也不了解你?

你啊,還不是因為前陣子意氣用事兒,在我面前逞了強,怕我笑話你?所以,才恨不得離我遠遠的?”

言畢,顧婉兒又嘆了口氣兒:“我多唠叨你幾句,也是為了你好。你呢?躲着我便罷了,平日裏想怎麽瘋怎麽野,都随了你去。

但今日,可是你爹爹的生辰。這麽重要的日子,你怎麽能忘?回來得晚不說,竟還空手而歸,虧得你爹爹這般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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