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目的難達

屆時……

這鋪子賣也不是,租給別人更不是。

久而久之,誰也不會記得那間鋪子真正的主人是誰。

呵……

如此一來,這跟鸠占鵲巢又有什麽區別?

到底是商宦之女。

在做買賣這一塊,自是不可能虧的。看待問題,也看得極其遙遠。

哪怕這陣子,她對莊眉寧的印象一直很好。覺得莊眉寧是個極好親近,且明白事理的婆婆。

但一旦牽扯上了自身利益,沈扶搖便清醒了許多。

她沒有斷定莊眉寧是個壞人,也沒在心裏對莊眉寧有過半分不滿。

可自己的嫁妝,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的。

且不說鋪子讓出去以後,莊眉寧會不會給鋪租。就算給,又能給她多少鋪租。

只單單考慮到以後,二人的婆媳關系。

沈扶搖便能預見……

不管茶行的生意是好是壞,不管以後這六榮街的鋪租漲得有多高。她沈扶搖,都是不可能開得了口的。

既是如此,不如一早便斷了莊眉寧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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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哥兒所提的那間鋪子,可是西和酒館?”

思前想後,沈扶搖終是決定主動出擊,再不能讓莊眉寧與莫皖北牽着鼻子走。

于是,緩緩開口,道:“若是西和酒館的話,北哥兒便不必去調查了。”

“怎麽?嫂嫂知道那間鋪子是誰的産業?”

說罷,又突然恍然大悟,笑道:“瞧瞧我這問題問的!嫂嫂自幼跟着沈家老爺和沈家夫人經商,這京都之中的人脈,必定是比我還廣的,又怎會不知?”

“不瞞母親與北哥兒,那間鋪子,原是我沈家的産業。後來我嫁入侯府,父親與母親便将它當成了我的陪嫁。”

沈扶搖微微垂頭,并不将莫皖北那恭維的話放在心上。

只大方開口,應道:“北哥兒所聽聞的消息,并不假。那西和酒館的東家,已自己置辦了一棟屋子,下月便要将酒館遷移。不過……”

沈扶搖話說到此,微微遲疑了片刻,才繼續道:“不過那間鋪子,早已被我父母相中。前陣子回門時,父親與母親曾跟我商量過,讓我莫再把鋪子承租出去。只管将它空下,好留着他們做些買賣。

母親也知道,我父母是商人。他們既開了這個口,想必是又有了什麽主意。”

言畢,還不等莊眉寧再度開口,沈扶搖又道:“當日父母與我商量此事兒時,夫君也在。我也曾跟夫君商量過,夫君對此并無意見。

那時候兒,兒媳婦并不知母親也有開店的想法。故而……故而便将此事兒應了下來……”

沈扶搖話說到此,已是十分直白了。

那間鋪子是我的嫁妝,你們也無需費心去調查。

只是鋪子我父母開口讓我留了,我與我夫君經過一番商量,也曾應允了下來。

如今,不管是因何原因,都不好回絕了自家父母。

除非……

你真能拉得下臉面,去跟親家公親家母讨要了這間鋪子。否則,這件事兒根本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只是……

一旦開口讨要。

那麽為了不傳出一個霸占兒媳嫁妝的罪名,鋪租這一塊,怕是只能多不能少了。

沈扶搖口口聲聲說,鋪子留給自家父母的事兒,早已跟莫止湛商量過。莫止湛對此,也并無意見。

如此,就算莊眉寧再如何不甘心,亦不好開口為難沈扶搖。

畢竟嫁妝這東西,自古以來都跟夫家無關。

莫止湛都不曾插手去管的事兒,她莊眉寧身為婆婆,又怎好插手?

于是,只見莊眉寧面露惋惜,道了句:“無礙!鋪子這事兒,我讓北哥兒再想辦法。只是沒想到親家那頭,做買賣竟能做得如此之大。

據我所知,沈家名下的鋪子多得數不過來。如今要做新買賣,竟還得動用到扶搖你的嫁妝。可見,親家公與親家母是何等的商界奇才。”

莊眉寧這一番話,明面兒上是在誇贊沈家人會做生意。

可實際上,不過是想往沈家夫婦身上套罪名罷了。

沈扶搖聽了這話,雖沒往深處想。

但不知為何,心裏頭卻多少有些不舒服。

于是,溫順笑了笑,便應道:“父親與母親白手起家,一路走來也是極其不易。別人瞧見的,大多是他們掙了多少的銀錢,卻無人知曉他們的辛苦。”

說罷,又道:“沈家名下的鋪子雖多,可卻無一間空餘。正巧,兒媳婦手上的那間鋪子很快便要空下來,故而才想着拿去先用。

倘若兒媳婦一早便知道母親需要鋪子去做茶葉買賣,必定會事先将鋪子留下。只是如今……兒媳婦與夫君既已應允了那頭,倒也不好拒絕了。

不過母親方才所言,到底是有道理的。女兒出嫁,娘家還要動用閨女的嫁妝,傳出去确實難聽。待會兒回去以後,兒媳婦便立馬遣人去一趟沈府,與父母商讨鋪租一事兒。”

“你瞧瞧你,說的是什麽話?”

莊眉寧看着如此溫順的沈扶搖,倒挑不出差錯來:“我是真心認為親家公親家母會做買賣,可沒有別的意思。

那畢竟是你的嫁妝,你願意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難不成我這個做婆婆的,還能逼迫你不成?”

說罷,又嘆了口氣兒,道:“你這孩子啊,沒什麽心眼,人也孝順。既是答應了親家,就沒有反悔的道理。至于鋪租那一塊,為了不讓外人閑話,意思意思就好,可別過了。如若不然,只怕別人會說咱們北定侯府小氣兒呢。”

“是,還是母親想得周到。”

“好了。”

目的未曾達到,莊眉寧心裏窩着火,哪裏還有功夫與沈扶搖周旋?

只見她擺了擺手,面露倦意:“今兒個起得早,又閑聊了這麽會兒功夫,倒有些乏了。扶搖你若沒別的事兒,就先回星辰閣去吧。”

說罷,又添了句:“那茶葉,待會兒我自會命人給你送過去。”

沈扶搖聽言,暗自松了口氣兒。

她緩緩起身,邁着蓮花步向前,禮儀周全:“是,兒媳婦多謝母親。兒媳婦,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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