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太夫人的心事

太夫人出身名門,嫡系一脈。

嫁給了老定北侯爺後,又是正室。

一生,都活得光明磊落。

最見不得的,便是那些陰暗處的龌蹉勾當。

莊眉寧生母背主求榮,便已經夠讓人寒心。莊眉寧學着自己的生母,棄多年來疼愛她庇護她的嫡姐于不顧,對自家姐夫下手,更是讓人惡心至極!

從女人的身份而言,太夫人心疼莊莞惠。從母親的身份而言,太夫人恨透了莊眉寧的手段。

這些年來,太夫人能夠對莊眉寧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已是極大的包容。

卻不料,這莊眉寧越發變本加厲,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

“太夫人寬宏大量,非常人能及。”

蔣媽媽跟随太夫人多年。

在為莫昌海不值的同時,也一樣為當年的侯夫人莊莞惠感到惋惜。

但如今,莊莞惠不能死而複生。

莫昌海也早便将莊眉寧擡為了正妻。

太夫人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身為奴仆,她能做的,無非是安撫主子的情緒,讓主子能開開心心的安度晚年:“二夫人千般不好,可到底還是将二公子撫養成人了。

這些年來,她暗地裏對二公子與四公子雖有偏心,但也不過。為了能讓二公子安心,太夫人還是少計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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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看在她将湛哥兒撫養成人的份上,我才肯對她如此包容!如若不然,我這侯府就算沒有侯夫人,那又如何?留着她,無非是不想讓湛哥兒再度失去一個母親罷了!”

提起莫止湛,太夫人的臉色終于有所緩和。

可眼神中的那抹心疼,卻是怎麽都消散不去:“這個莊氏!在我跟前兒,總是表現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模樣兒。仿若她對湛哥兒與北哥兒,是一樣的心思。

但背地裏,她的那股子偏心勁兒,難道我還看不出來了?她當真以為,我這個老太婆眼瞎了不成?”

言畢,太夫人終是自個兒順了口氣兒,道:“罷了!北哥兒是她親生的,她多疼愛些也無妨。只要她不做出傷害湛哥兒的事兒,我也便饒了她。”

“是了!”

蔣媽媽聽言,忙賠笑道:“太夫人能如此想,奴婢也就放心了。所幸二公子這頭,還有太夫人您偏袒着呢,還能讓他吃虧了不成?

再說了!如今二公子都成家了,二少夫人也是個機靈的。太夫人這一顆心啊,總該要放下了。”

“嗯……”

太夫人點了點頭,覺得蔣媽媽所言有理:“扶搖這丫頭呀,确實是個好的!當初莊氏将扶搖推到我跟前兒時,我亦知曉她的心思。

說到底,無非是不想湛哥兒處處壓上北哥兒一頭。故而,在婚事兒上動了些手腳罷了。如今看來,倒有些誤打誤撞。

也罷了!只要湛哥兒喜歡,怎麽着都行。如今我這老太婆啊,也就等着抱曾孫了。”

“是呢!”

蔣媽媽見太夫人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笑成了一朵花:“奴婢聽星辰閣那頭的人說,二公子與二少夫人感情極好。想來,太夫人很快便能聽到好消息了。”

“但願吧。”

太夫人笑了笑,極其和藹慈祥。

不過,臉上的笑容僅僅只維持了片刻,便又沉了下來:“但是莊氏這一次,确實是有失分寸!

堂堂侯府夫人,新媳婦的婆婆!最後,竟肖想新媳婦的嫁妝!如此貪心的人,若掌管了府中中饋,恐怕咱們北定侯府都得亂了套!”

“太夫人何苦思慮這些?”

蔣媽媽瞧着太夫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這才沒一會兒子的功夫,又給氣上了。

于是,忙倒來了一杯清茶,道:“這些年來,太夫人掌管着後院瑣事兒,一直不曾出現差錯。侯爺雖遠在邊疆,但對太夫人手握後院大權的事兒,一直都是默許的。

只要太夫人能好好保重身子,這北定侯府的中饋,便輪不到青黛院。”

“我到底是老了,還能死死握住中饋多久?”

太夫人重重嘆息:“此番一病,倒讓我深覺,我離老侯爺越來越近了。”

“太夫人可莫要胡說!太夫人有侯爺惦記,有二公子孝敬,定能長命百歲!”

“我啊,從年輕起便不認命,倔強了一輩子。”

太夫人笑笑搖頭:“如今,是倔不下去了!人老啊,總是要撒手的。有些事兒,不能緊握在手中一輩子啊。”

說罷,又道:“你瞧瞧這三個兒媳婦,哪一個是好的?長房那頭,跟我們二房本就離心。老大媳婦兒為了長房的私欲,連湛哥兒都敢踩上一腳,我難道還指望着她來掌管中饋不成?

莊氏這邊兒,心眼頗多,我自也瞧不上她!至于三房,就更不必說了!老三是我一手養育大的,對我極為孝敬。可老三媳婦兒不争不奪,雖是個好的,卻到底弱了一些。

改日我一旦撒手人寰,只怕……”

“這不還有二少夫人嗎?”

蔣媽媽伺候太夫人伺候了一輩子。

最聽不得的,便是太夫人說一些喪氣兒話。

于是,忙打斷了主子的話,道:“二公子是侯爺的嫡長子,以後終歸是要承襲爵位的。二少夫人身為二公子的嫡妻,也遲早要掌管府中中饋。”

“扶搖……我倒不是沒想過。”

太夫人對沈扶搖極為滿意,早便有過要将府中中饋交到沈扶搖手裏的打算。

只是沈扶搖到底是莊眉寧挑選的人。

從這幾日來看,聰慧有餘,卻沒什麽心機。

太夫人一來怕沈扶搖容易被人利用,二來也怕沈扶搖本就是莊眉寧的人。

若冒然下了決定,只怕最後還是莊眉寧手握重權。

于是,便将這一份打算埋在了心裏。

如今聽聞莊眉寧肖想沈扶搖的嫁妝,被沈扶搖不動聲色回絕。太夫人多少也能明白,這莊氏與沈氏,怕是難成為一路人的。

而沈扶搖雖沒有心機,卻也不傻。想要利用她,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只不過……

“只是這扶搖啊,到底還年輕,也不知能不能擔得起如此重任。”

說罷,太夫人又道:“侯府的瑣事兒,饒是當年年輕的我,都掌管得吃力,更別提她一個初入侯府的商宦之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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