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我的妻,不背莫須有的罪名

沈扶搖言之鑿鑿,邏輯清晰:“大伯父與大伯母口口聲聲說,茶葉有毒一事兒有損了北定侯府的名聲兒。為了及時止損,只有将扶搖推出去。可二位卻從未想過,不管我是長輩也好,晚輩也罷,都是莫家的人。

這個歉,只要我道了,那麽北定侯府的名聲兒,必然就受了損!并且,休想輕易堵住悠悠衆口。”

言畢,沈扶搖又朝着長房大老爺道:“一直以來,大伯父與大伯母都拿着北定侯府的名聲兒來說事兒。那麽北定侯府在咱們京都,影響力究竟是大是小,想必不需要扶搖明說。

平日裏,咱們侯府中就算是莫名死了一只雞,都會被大家從街頭傳到街尾。當初扶搖與夫君成親的事兒,直到現在還是大夥兒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見,咱們北定侯府不管發生了什麽,無論事兒大事兒小,都能被人牢記于心。就更別提,此番‘空茶’含毒這等,禍害人子孫後代的事兒。”

衆人皆說,莫止湛的媳婦兒溫婉娴雅。

雖出生商宦人家,可談吐言行,卻落落大方。

這也便是為何,太夫人能點頭答應這門婚事兒的原因。

再加上,這沈扶搖從嫁入侯府開始,處事兒雖算不得出衆,但也從未出過什麽風頭。是以,長房的人還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

除了會賣些乖巧讨太夫人喜歡,以及一些上不得臺面兒的買賣手段外,倒也不見得有什麽本事兒。

特別是一開始,面對着長房大老爺與大夫人劉氏的步步緊逼,沈扶搖選擇了隐忍與退讓。語氣兒雖不若往常溫和,但也并不像個厲害的主兒。

可誰知,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沈扶搖竟變得伶牙俐齒了起來。

她字字句句,說得十分在理。

面容沉着冷靜,語氣兒铿锵有力。

原本,這‘空茶’含毒一事兒,她多少都推不了責任。然而經過她方才那一番辯解,卻讓人生出了一種,她乃無辜的感覺來。

大夫人劉氏見此,心下多少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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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在場的衆人,皆被沈扶搖的‘歪理’給迷惑了去。

于是,忙揚高了嗓音,指責道:“你既知曉後果這般嚴重,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怎還能讓此等惡毒的事兒發生?可見,是罪加一等!”

“我如何有罪了?”

“她如何有罪了?”

大夫人劉氏的語音方落,只見沈扶搖立即冷聲兒反駁。

而重疊着沈扶搖那一句反駁的,是更為讓人冰冷的語氣兒。

她如何有罪了?

短短的幾個字兒,輕輕的,淡淡的,卻聽得人毛骨悚然。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莫止湛身披了件純白色狐貍毛大氅,緩步而來。

方踏入廳內,宋祁便替莫止湛解開了大氅,以免大氅上的雪水所帶來的寒氣,讓屋內的主子們着了涼。

“那‘空茶’上的毒,是扶搖下的嗎?”

莫止湛神色尚且平淡。

雖談不上溫和,可卻也不帶絲毫怒氣兒。

只是淡淡的,走到沈扶搖跟前,牽起了沈扶搖的手:“大伯父,可曾派人調查過,‘空茶’的毒是原本便有的,還是後來才被人動了手腳?”

這幾日,京都的大雪下得極其猖狂。

莫止湛方從外頭回來,手卻不覺冰涼。反而,比起沈扶搖,要更溫熱一些。

他不顧衆人在場,給沈扶搖搓了搓手。随後,才将沈扶搖帶到一旁,将她輕輕按在了椅子上。

略帶孩子氣兒的舉動,在他斯條慢理的動作下,顯得格外優雅。

身着了一身紫色祥雲錦衣的他,與那着了米白色打底,胸前紫色芍藥簇擁的蜀錦長裙的沈扶搖,竟如此般配。

“若大伯父早已命人調查過‘空茶’,證明此事兒扶搖有罪,還望兩位長輩能拿出證據。可若沒有證據,那便莫輕易給人定罪。”

莫止湛将沈扶搖安頓好了以後,便緩步走到了花廳正中央。

他劍眉微挑,葡萄眼堅定而寡淡:“我莫止湛的妻,可不背莫須有的罪名。”

“湛哥兒!你怎能這般與你大伯父說話!”

大夫人劉氏見慣了莫止湛寡淡不争的一面兒,如今瞧着他竟為了一個新入門的女人,當着衆人的面兒如此反駁自己的夫君,哪裏還能看得下去?

她下意識朝大老爺看了一眼,見大老爺臉色不佳,忙開口道:“你才剛剛新婚,心疼媳婦兒我們都理解。但如今這‘空茶’一事兒,可是危及了咱們北定侯府的名聲兒啊!

北定侯爺常年駐守邊疆,沒能守在大夫人與你身邊兒。你大伯父身為莫家的長子,是有責任要看好莫家的啊!更有責任照顧好你這個侄兒!”

說罷,大夫人劉氏眼珠子一轉,又道:“湛哥兒啊,你可是侯爺的嫡長子。以後,注定是要承襲爵位的。于你而言,名聲兒大過天!若此番這事兒處理不好,人人都知曉你有一個惡毒的媳婦兒,那……那以後你是要被人诟病的啊!”

“我的妻是何等模樣兒,我心裏清楚。”

莫止湛素來是個不願意與人争與人鬥的人。

但若別人得寸進尺,步步緊逼,他也不介意拿起手中的劍,直擊對方的心髒。

“大伯父的妻,心肝兒是黑是紅,大伯父可瞧清了?”

莫止湛嘴角微微勾起,只顯現出一丁點兒的弧度。

可就這麽似有似無的弧度,卻讓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湛哥兒!你這是何意?”

大夫人劉氏喜與人鬥,除了野心勃勃,想多權勢以外。更多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卻又最痛恨別人說自己半點不好。

但凡有人說她哪哪不是,她總要與人争出個勝與負來。

并且,要将對方徹底踩入塵埃裏,好贏得漂漂亮亮。

莫止湛這一句‘心肝是黑是紅’,無非是在罵她歹毒,罵她別有用心。

她心高氣傲,自然受不得:“今日咱們一家老小聚在這,可是為了給你媳婦兒善後!你媳婦兒給咱們北定侯府惹了天大的麻煩,你不去調教她,竟還敢對長輩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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