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終究是誰也不能信
“我太了解大伯父了。”
莫止湛依舊臉色寡淡,可語氣兒卻多了幾分無奈:“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從來不折手段。”
“難不成……”
也不知為何,沈扶搖在聽到莫止湛那一句話時,心跳突然加速:“他會滅口!”
“只有死人,嘴才最嚴實。”
莫止湛沒有否認沈扶搖的猜測,而是進一步肯定,道:“他去滅口,我便去救人。在生與死的面前,那些人總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我還是不懂。”
沈扶搖的心,久久不能平複。
她手心冒汗,越發不能理解:“倘若要害我的,真是大伯父與大伯母,那他們圖什麽?我嫁給你的時日雖不長,與他們也沒有什麽過深的交情可言。
但至少,我從未得罪他們長房的人,也沒有阻擋過他們獲取利益。他們為何,要這樣對我?”
“誰說你沒有阻了他們的路?”
莫止湛一邊兒跨步邁入星辰閣的院門,一邊兒提醒着沈扶搖:“前些日子,祖母不是讓你跟着學習如何掌管府中中饋嗎?”
“那與他們何幹?”
此時的沈扶搖,雖然已經漸漸開始明白,北定侯府沒有自己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可在她的認知裏,深宅大院的嫡庶之分,最是嚴謹不個偶。
莫家的府邸現在之所以為北定侯府,便是侯爺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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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不在,太夫人掌權。太夫人若力不從心,自然還有莊眉寧這個侯夫人在。
就算莊眉寧不得太夫人喜歡,不被太夫人信任。那麽退一萬步,還有她這個嫡孫媳婦兒撐着。
哪怕沈扶搖對後院中饋的大權,并不熱衷。可太夫人既讓她學了,她便會認真的學,有備無患。
再說了,不過只是學習掌管中饋罷了,又不是真正的掌管府中後院不是?
青黛院那頭對錢財和權勢看得這般重,也未見有所動靜。怎的長房的人,倒先按耐不住了?
長房是莫家的長子不錯,可卻是庶出。
太夫人沒讓他們分出去自立門戶,反而留着他們在此沾侯爺的光,已是極大的疼愛了。
難不成,他們還想掌後院的大權?
思及此,沈扶搖又道:“府中的中饋大權,素來都是嫡系一脈緊握。就算有了例外,也是極少。
再說了,不過就是一些內務瑣事兒罷了。縱使掌管這些瑣事兒,有利可圖,也用不着使這般損招。”
“縱是尋常百姓之家,只要掌管了內務大權,便猶如拿到了一把開起賬房的金鑰匙。更別說,是偌大的北定侯府了。”
莫止湛看着沈扶搖面露委屈,竟一時沒能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北定侯府的內務與外務,是牽連在一起的。莫說是拿整個中饋大權,就是只能分到一星半點,也算得上是個肥差。
我乃晚輩,卻只因是二房的嫡長子,便握住了外務大權。光是這一點,就夠讓有心人忌恨了。你才入府半年,連府中的規矩都記不牢固,竟也開始學習掌管內務。這一口氣兒,誰能咽得下去?
若不早早将你的羽翼折斷,只怕後患無窮。”
“可‘空茶’有毒一事兒……”
沈扶搖聽到這,突然又想起了方才莫止湛對莊眉寧說的那一番話。
于是,又問:“莫止湛,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是從什麽時候兒開始,知道這茶葉有毒的?又是怎麽确定,那茶葉是在母親手裏出的問題?”
莫止湛沒想到,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沈扶搖竟還要惦記着這一茬事兒。
于是,微微垂下眸子,沉默。
沈扶搖見此,心微微有些發涼。
莊眉寧明知道茶葉含毒,卻還要借她沈扶搖的手來謀取不義之財。可見,這莊眉寧除了貪戀錢財與向往權勢以外,還有着一顆利用親人的心。
那麽,身為莊眉寧的兒子,莫止湛又是從什麽時候兒,知道莊眉寧利用她的呢?
是一開始,莊眉寧帶着茶葉過來尋她?還是這幾天,‘空茶’出了事兒以後,他才有所懷疑?
可若是近期才起了疑心,他怎能如此快便肯定,莊眉寧不是無辜的?那可是他的母親啊。
縱使不是親生,卻也有着血緣關系。
但……
若他一早便知道,茶葉有問題,卻又不曾提醒她……
沈扶搖越往下想,越覺得心裏荒涼。
哪怕她只是莫止湛名義上的妻子,二人成親不過是因各取所需。
在沈扶搖的心裏,也一直謹記着這個事實。
可不知為什麽,她還是會為此而感到難過。
她咬着唇,擡眼朝莫止湛望去,神色認真:“告訴我。”
沈扶搖的眼神太清澈了。
莫止湛不願騙她,便老實回答:“在母親還與你一塊兒合夥開茶行的時候兒。”
沈扶搖聽言,心突然一疼。
那麽早?
竟那麽早?
難怪!
難怪他能如此篤定,那茶葉的毒與莊眉寧有關。
原是早在幾個月前,他就知道‘空茶’有問題了!
可他……
卻從未提醒過她!
“莫二公子,果真是厲害。”
沈扶搖揚起了嘴角,面容上皆是倔強:“我沈扶搖,自愧不如。”
莫止湛多少聽出了沈扶搖的情緒。
于是,想要開口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只得将手負到了後背,假裝不知:“好了,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言畢,又下意識添了句:“我書房還有公務,處理妥當再去尋你。”
莫止湛,到底是變了。
這種潛移默化發現的改變,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從不惹事兒,也不怕事兒。
但,更不會多管閑事兒。
從小到大,縱使是自己被下了毒,他也不願意多說半句。只默默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待時機成熟,果斷決絕,定不廢話。
可今日,究竟是因為對沈扶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還是因為她是他名義上的妻?
他必須得将她護在手裏?
也必須,得讓她安心?
為了替沈扶搖辯解,他頭一次當衆将事情分析得如此細無巨細。
除去……那不知該如何開口的解釋,能說的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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