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1

雖然抄襲事件讓陸盡繁元氣大傷，但是憑借多年積累起來的人氣，以及《最美年華遇見你》的熱映和好評，陸盡繁現在的號召力不可小觑。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榮青還是為陸盡繁的演唱會制定了一套堪稱完美的宣傳策劃。不僅要為演唱會造勢，也是想借此改變陸盡繁因抄襲事件在公衆心中的不良形象。

是以這次的宣傳力度算是上是陸盡繁出道以來最大一次。起初陸盡繁并不贊同，不過因為說不過榮青，只得勉強接受。因此，後來當陸盡繁跟她說宣傳力度可以再加大，并且要把宣傳期往後推遲一周的時候，榮青差點沒跟他對個暗號，看看他是不是冒充的。

不過，陸大爺這麽配合，榮青偷着樂都來不及，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而照他的想法做的結果就是，演唱會的宣傳“恰好”撞上了由曹舒志編劇、顧準主演的電影《情迷布拉格》的前期宣傳，以毫不遜色的力度和水準。

一時間，各家娛樂報一連幾天的報道都是關于M.K的“搖滾天王”和“當紅小生”之戰。那架勢恨不得将兩人的前世今生全扒出來，看看究竟是不是諸葛亮和周瑜的轉世。

吳遇歌閑下來沒事就跑去翻翻這些八卦新聞，其中的精彩八點檔的狗血連續劇都比不上。

翻完最新的消息和帖子，吳遇歌習慣性地去逛逛自己發小說的網站。先刷刷自己的作者後臺，看看最近的數據如何，然後再刷刷網站首頁，點幾篇書名比較合胃口的文看一看。可能是應了那句“文人相輕”，一般在網上看別人的文，吳遇歌基本在前十章之內點叉。

看到人氣比自己高的文，沒被自己找出什麽bug還好，若是有顯而易見的bug，心裏那只脫胎于摻雜着嫉妒的羨慕腹中的小蟲便開始作祟。看到比自己寫得差的文，便又忍不住驕傲和心安，自己終歸不是最差的一個。但是這種邏輯，在撞上自認為寫得不如自己、人氣又比自己高太多的文的時候，尤其在聽聞了同學寫文成功經驗之後，便開始不受控制地将心裏的陰暗面大肆煽動。

沉浸在時而危機感重重時而心安理得的情緒中，吳遇歌全然沒有發現有人在自己身後已經站了好一會兒。

見她讀……不對，應該是刷了一個多小時的小說，陸盡繁忍不住開口，“囫囵吞棗，小心被噎死。”說完，懶得再看她刷網頁，端着自己的水杯往樓梯走。

吳遇歌聽到聲音猛地回頭，“嗯？”看着他的背影，回想他剛剛說了什麽，想起來的結果事直接被堵得無言。片刻之後，不服氣地反駁，“我這叫博采衆家之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聞言，陸盡繁停了下來，轉身看着吳遇歌，道：“你初中政治老師沒教過你，要融彙貫通之後才能去粗取精嗎？”

“真是不好意思，我初中政治體育老師教的。”

陸盡繁目光淡淡地在她身上掃了一眼，“難怪教出來你這樣的學生。”

吳遇歌抿着嘴腮幫子鼓鼓囊囊的，眼睛瞪圓地看着他，不說話。

“那你體育老師難道沒教過你，要想跳得遠就得給自己定一個比實際能跳到的距離更遠的目标？目光留在地面的人，飛不出地球。”

聽着他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還次次往她軟肋上戳，而自己毫無招架之力，吳遇歌開始懷念以前那個惜字如金的陸盡繁。

陸盡繁回身，邊往樓上走邊道：“有時間寫首歌送給你。”

“嗯？！”吳遇歌一下擡頭。

驚喜來得不要太突然！有人專門為自己寫歌，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陸盡繁，做夢都沒想到有這種待遇。正想提前道聲謝，話到嘴邊又被對方的一句話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歌名就叫《比爛時代》。”

吳遇歌：“……”

她現在急需一罐菠菜，囫囵吞菜，變身大力水手派派将手裏的電腦一把朝那人的後腦勺扔去。

……

上次在書店，BOSS大人一揮手，花了幾千給她買了四十幾本書。雖然她一向不喜歡外國文學，但是因為花的是BOSS的錢，也不做到心安理得買回來當擺設，只好硬着頭皮看。

忘了是哪位老師說過，讓學生學那些外國文學簡直是浪費力氣，因為不了解外國的文化和寫作背景。學，不過就是把裏面的字都認一遍，再背背記記老師給的文章主旨寓意。直到自己真正開始讀這些書之前，吳遇歌對這位老師的見解深以為然。

但等到采納BOSS大人的意見——将《全球通史》和這些書結合起來讀。翻完第一本再看第二本的時候，她漸漸發現即使文化有別、背景不知，但是文學本身便有相通的地方，不外乎關于人與自然。

标準答案背得太多，自然會害怕沒有标準答案的閱讀。并且那些為經典而寫的高逼格評論，滿篇術語也讓人望而卻步。不過書上也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真正開始躬行，吳遇歌就變成了吳海棉，一有空就抱着本書翻啊翻、看啊看。不知不覺，書桌上看完的書就越堆越高。看着亂糟糟的書桌，吳遇歌準備給自己買個書架。

抱着電腦坐在客廳沙發上慢慢淘，越看越多，最後看得眼花缭亂，也沒決定好選哪一個。擡眼看看坐在旁邊沙發上打理自己小提琴的BOSS大人——最近他似乎很喜歡待在客廳裏——小聲開口，“老大。”

陸盡繁看了她一眼，“嗯。”

“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讓你幫忙選個書架，房間裏的書沒地方擺了。”

陸盡繁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将打理好的小提琴放進琴盒裏，合上拎着站了起來，“我房間裏有多餘的書架可以借你用。”

吳遇歌第一次這麽深切的體會到什麽叫做“無所适從”。自從上次吵過一架之後，BOSS大人就跟轉性了一樣，不僅比以前愛說話了，而且還像現在時不時地向她展示出好意。

莫名地，腦子裏浮現出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轉念想想自己那餘額可憐巴巴的銀/行卡，在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見她坐着沒動，陸盡繁轉身，“難道還要我幫你搬？”

吳遇歌回過神，立馬賠笑，将筆記本電腦放到茶幾上，趿上拖鞋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沒忘上次為了一窺BOSS大人的豪卧直接被拎出來的事，所以吳遇歌這次學乖了。沒有BOSS大人親口準許，不越雷池半步。在門口站定，眼睛也規矩地盯着自己的手，絕不到處張望。

當眼角餘光瞄到BOSS大人将卧室的門開得大大的，吳遇歌心裏又開始癢癢了。但秉承着“同樣的數學題可以做錯兩次，但是同樣會惹惱BOSS大人的事絕不能做第二次”的原則，吳遇歌死死地将自己的好奇心壓了下去。

“進來吧。”

聽到BOSS大人的話，吳遇歌還以為自己因為好奇心太旺盛而出現了幻聽，不自主地擡眼看看陸盡繁。

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

良久，吳遇歌才冒了聲，“啊？”

看着傻乎乎的她，陸盡繁懶得再說一遍，放下琴盒，走過去就将杵在門口的吳遇歌拉了進來。

吳遇歌只好順着他的力道往裏面走，但此刻的她卻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要看豪卧的念頭，目光愣愣地停在牽着自己的那只五指修長的手上，溫暖又充滿力量。

陸盡繁将她帶到那擺滿了光盤和曲譜的書架前，松開她的手。

被松開的手失了支撐，慢慢落回自己的身側，吳遇歌的視線也随之垂了些許，不經意洩露的目光有些閃爍。

陸盡繁走到書架的右側，将書架往左一推，嵌滿整面墻的木質書架緩慢地被推開。

失落的魂兒被書架滑動的聲音拉了回來，吳遇歌擡頭，一臉驚訝地看着面前的書架慢慢地将左側挂着一張巨幅現代主義繪畫的牆面擋住，露出後面同高同寬的另一個書架，上面只擺了稀稀落落的幾本書。

都說人對于美好的事物都是占有欲的，那現在她心裏對于這面牆的占有欲應該也是在情理之中，即使明知道它并不屬于自己。

“以後暫時不看的書拿上來放這裏。”陸盡繁轉過身去，背對着吳遇歌，一邊收拾着那書架上的書一邊道。

“……”

忽然發現身後沒有一點聲響，陸盡繁不由疑惑回頭。

吳遇歌本來在醞釀怎麽跟他說出自己的顧慮，不料他忽然轉過頭，視線撞了個正着，當即一怔，下意識道：“老大，我覺得我還是去買個書架吧。”

原本她以為這個“多餘的書架”可以搬到自己房間裏，但現在一看……如果把書放到這裏的話，那以後就會經常進出BOSS大人的卧室，像他這麽注重隐私的人……還是算了吧。

說完便見BOSS大人一下變了臉色，沉聲道：“你在拒絕我？”

我的個神，這麽大個罪她可擔不起。

吳遇歌繃着臉慌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見暫時穩住了BOSS大人的情緒，心頭不禁松了一分，将視線別向別處不看他，繼續道：“我是覺得把書放在這裏不太方便，進進出出的會打擾到你。”

誰知BOSS大人并沒有解開她的顧慮，反問道：“這是你的房間還是我的房間？”

“你的。”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你。”

“那我讓你把書放在這裏，還有什麽問題。”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