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23

當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視線中時,外面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啊!”

“BOSS!BOSS!”

有人尖叫,有人高呼。

吳遇歌飄忽的神智被這聲音拉了回來,緊接着便聽到陸盡繁跟全場觀衆打招呼。

“I am back!Where are you?”漂亮的英式腔。

“啊——”全場再次尖叫。這一刻,幾萬人再一次找到共通的頻率,仿佛其他的言語都抵不過這一個字表達感情的強烈直接。

按捺不住胸口狂跳的心髒,吳遇歌像是終于被人解開了穴道,忽而折身,往會場裏狂奔而去。腦子裏冒出一個滑稽又有些大膽的念頭。

這場演出,她要在。

……

燈光聚集在偌大的舞臺上,觀衆席裏幻化成為一片藍色星河。舞臺上樂隊隐沒在陰影裏,露出隐約的輪廓。唯有陸盡繁一人,站在燈光焦點的中心,一身黑衣,抱着一把電吉他,踩着黑色軍靴開始在地上打上節拍。

Owo,There!

舞臺上,軍鼓響起。這種具有強烈标志性的樂器,一下勾勒出進行式莊嚴和迫人前進的氣勢,電吉他緊追而上,奠定了《飛越流水線》這首歌緊張又帶着一絲焦躁的色彩基調。

這是許多粉絲認識陸盡繁的第一首歌,也是許多人發現音樂竟然和自己的生活如此貼近。以至于在這樣消磨了美感的近距離中,察覺到自己對生活的焦慮不安和痛苦。然而這樣的焦慮和痛苦仿佛附着在心口上,迫得人連哭泣都做不到,唯有吶喊,聲嘶力竭的吶喊。

吳遇歌站在人山人海裏,目不轉睛地看着舞臺上的那個人。記得有人說過,有燈光和舞臺的地方就有神聖地方的東西。而此刻,在這神聖國度裏,他便是獨一無二的王。

完全被感染,她漸漸忘記自己從哪裏來,忘記自己是誰,卸下了背了十幾年的好好學生的殼,露出鮮活的內裏,如初生的牛犢般不再畏懼,和身邊的人一起放肆到瘋狂地歡呼尖叫!

然而,當《暗星》的前奏響起時,又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

前一首歌餘熱漸熄,觀衆漸漸從剛才的瘋狂中脫離出來。舞臺上安靜了許久的交響樂團終于發出它們的聲音。

氣勢雄渾的弦樂與低沉的定音鼓聲以及長號破空而出,拉開悲壯的序幕。

他們的王褪下華麗的外衣,換上一身戎裝,摒棄了炫目的燈光以及伴舞,拿着一支話筒孤身一人在臺上和着這樣的曲,低沉開唱。

“太陽那麽炙熱/卻照不到我/耀眼的星那麽多/不差我一個/自然被遺忘在角落/要怎麽安慰自己/會有發光發熱的時刻/”

娓娓道來的開頭,像是翻開了塵封的書卷,引人回憶無數。

——“李杏,要是我寫的東西以後能出版,我一定送你一本扉頁寫滿字的簽名冊,全球限量,只此一本。”

“渴望有人能看到我/當沒水解渴/心髒開始焦灼/”

——“像這種口口聲聲都在說自己夢想的人的夢想實際上最不值錢,為了自己夢想除了默默無聞的拼命還有什麽不能做。”

……

鋼琴分明的琴音走進二者之間,描繪出一絲絕望的喜悅。

“全身大火/卻不是鳳凰重活/”

——“潛規則這種東西一直存在,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被潛,那是因為你還不夠值錢。”

——“別給你對錢權的欲望穿上夢想的外衣,有些可恥。”

……

豎琴發出一串珠玉般的樂音,與此同時迫人心弦的鑼敲響,長號的氣勢也節節攀升,将整首歌的情感推向□□。

“拼命一搏換來的只有一閃而過/終于有了自己的光和熱/耀眼于自燃的火/帶着不死的夢/在人們的驚嘆中/隕落——”

……

當最後那個高音落下,全場掌聲雷動,起立歡呼。

而在這樣歡呼的氛圍中,吳遇歌卻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去,在完全淹沒在人山人海中的那一瞬,

失聲痛哭。

——“既然是真的喜歡,就努力在這條路上走得遠一點吧。”

……

當這場震撼人心的相聚落下帷幕後,陸盡繁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回到休息室。沒一會兒榮青找過來,一進門就滿面春風道:“歡迎我們的陸天王回歸!”

聽到她的話,陸盡繁并沒有什麽反應,站在鏡子前自顧自地将黑色西裝和馬甲脫了下來,只留一件白色襯衣。

“咦,對了,遇歌呢?今天晚上怎麽都沒見到她?”榮青在休息室裏打量一圈沒看到吳遇歌便問道。

“她今晚休假。”陸盡繁甚是随意道,邊說邊将襯衣的袖扣解開,衣袖半挽,露出精壯的小臂。

聞言,榮青不由納悶。今天下午時候她過來盯場還看到了吳遇歌,晚上正忙的時候怎麽放假了,難道是生病了?

“放假?她……”

“叩叩叩——”話說一半,休息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榮青對着門外道。

吳遇歌本來是擔心陸盡繁在換衣服才敲了敲門,聽到榮青的聲音,原本準備推門的手忽然一頓。想想自己現在這副樣子,要是陸盡繁一個人在,像他那種性格,就算看到她不對勁,應該也是沒什麽心情去搭理自己。但榮青不同,一直都像一個大姐姐一樣照顧她……如果她問起來,難道要說照實說是聽陸盡繁的唱歌聽哭了嗎?一時間有些猶豫要不要等會兒再進去。

就在她躊躇不決之際,裏面又傳來榮青的聲音,“請進。”這次的聲音比剛才稍稍拔高了點。大抵是她以為剛剛的聲音太小,站在門外的人沒聽到吧。

榮青的聲音打斷了吳遇歌的思緒,腦子空白片刻,下意識壓下門把,低着頭就推門而入。

“青姐。”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吳遇歌匆匆擡頭看了榮青一眼,打完招呼複又低下頭去,盡可能地掩飾自己的異樣。

“遇歌?”見到是她,榮青微微驚訝。

“嗯。”頭也不擡地輕輕應了聲。

又過了一會兒,自覺一直低着頭有些欲蓋彌彰的效果,于是吳遇歌将臉別向右邊,看到一旁的桌上擺着一堆陸盡繁的東西,擡腿便往那邊走,邊走邊道:“老大,這些東西都要帶回去吧。我來收拾。”等到背對着榮青和陸盡繁的時候,吳遇歌終于覺得輕松了一點。

不過待她的話音落下,房間裏剩下一片安靜。

雖然只是匆匆一眼,陸盡繁卻看到了她通紅的眼,不由微皺着眉,定定看着她的背影。不是讓她去聽自己唱歌去了嗎?怎麽又哭成這副鬼樣子。

像榮青這種闖蕩江湖多年的人,哪是吳遇歌一點小把戲就能忽悠過去的,從她一進門就瞧出她的不對勁,不過卻也體貼地沒有多問。扭頭準備跟陸盡繁說話,卻意外地發現陸大爺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某個極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人身上。眼睛一轉,視線不由在兩人之間來來去去幾趟,最後恍然大悟地笑了笑,自覺自己還是回家陪老公的好。

“今天都辛苦了。你們兩收拾好就早點回去休息,我先走一步。”榮青眼裏含笑看了一眼陸盡繁,拎上剛放下的包退了出去。

一時間,休息室裏就只剩兩個人了。

吳遇歌原以為只有陸盡繁自己不會這麽緊張,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過專注,哪怕背對着他,手上的動作也因為這目光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像陸盡繁這種“無音樂即無耐心星人”,盯了她幾秒,見對方沒有坦白從寬的自覺,大長腿一邁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吳遇歌下意識地把頭埋得更低,眼睑微斂,聚精會神地盯着手上的活。

陸盡繁站在她身邊,毫不客氣地伸手就去扳她的臉。

微涼的指尖觸上臉頰的一瞬間,吳遇歌條件反射地往後一躲,見他頓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下去,卻裝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繼續收拾着桌上的東西。

被她躲開,陸盡繁并沒有發火,只是眉頭皺得更緊,聲音冷冷道:“怎麽回事?”

“沒什麽。”說完忽然覺得“沒什麽”三個字明擺着是在說“我有什麽,你快問問我”,于是立馬補充道:“剛剛粉絲太瘋狂不知道把什麽東西弄到我眼睛裏了。”低着頭胡扯。

“我看看。”想到演唱會上那些五顏六色的化學品,陸盡繁繼續去扳她的臉。

“真的沒什麽,已經沒事了。”吳遇歌推拒。

“我說我看看。”回以她的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情急之下,吳遇歌伸手去擋他的手。但陸盡繁哪是可以逆毛摸的老虎,見她拒絕,手上的勁兒又加了一分,大有不看到誓不罷休的架勢。一個不讓看,一個偏要看,一來一去,吳遇歌的動作有些拳打腳踢的意味,恰像一只張着爪子亂舞的小獸。但,就算張牙舞爪、龇牙咧嘴,哪是山中霸王的對手。

陸盡繁雙臂一張一收,一把便将她扣進懷裏,死死地鉗制住,劍眉一豎,在她頭頂咬牙切齒道:“要造反吶?”

鼻子不期然撞上他的胸膛,疼得她淚花直打轉,吳遇歌忙眨眨眼睛,将眼淚逼了回去。之後不知道是撲騰得沒勁兒了,還是自知實力懸殊放棄反抗,乖乖地任由他抱住,把臉埋在他胸口,喘着粗氣。

溫熱的呼吸透過單薄的襯衣染上皮膚,催得心笨咚笨咚地跳得又重又快。陸盡繁的呼吸微微一滞,不自然地松開将她緊鎖在懷裏的雙臂。但,就在她的臉離開他胸膛的瞬間,懷裏的人忽然擡手環抱住他,力道一點點加大,将臉又埋了回去。

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震得忘了反應,陸盡繁完全僵住。

感受到他的體溫,剛剛在人潮中已經流幹的眼淚再一次洶湧。埋着臉哭,他看不到,便少了一分約束。不過,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在他面前哭。

濕潤很快在胸前暈染開一大片,陸盡繁恍然回過神來,低頭看着懷裏無聲哭泣的人,習慣性皺起來的眉宇裏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情緒,鬼使神差地沒有毒舌嘲諷,而是單手撫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得就是吳遇歌這種人,感覺到BOSS大人無聲的安慰,不僅沒有收聲反而越哭越來勁,直接哭出了聲。

好一會兒,不見她有停止的跡象,陸盡繁的耐心也快被磨到盡頭,一改先前的溫和,沉聲道:“松手。”

吃軟怕硬的吳遇歌委委屈屈地松了開他,眼淚卻仍止不住。

“還哭你就一個人在這兒哭夠了再回來。”陸盡繁眉頭緊鎖地威吓。嘴裏雖說着這樣惡劣的話,但是人卻站在原地沒動。

一句話比糖還管用,前一秒還不顧形象大哭的某人立馬閉上了嘴。抿着嘴,死死憋住不讓自己再哭出來。結果壓得太多,身體不堪負荷便開始抽噎起來。

見她哭自己心煩,見她止不住抽噎的樣子更心煩,陸盡繁不自主伸手去幫她擦眼淚,“我說,你的眼淚怎麽就這麽不值錢。”

吳遇歌抽抽搭搭地,默了一會兒才咕哝道:“誰叫你給的東西太貴,我這麽窮,就只能用好多好多不值錢的眼淚來換了。”

不知道是不是演唱會太成功,今天BOSS大人的心情格外得好,聽完她的話,竟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淚眼朦胧地看到他臉上溫和的笑,吳遇歌不由愣住,一走神,臉頰忽然被人捏住。

“那看來你這後半輩子的眼淚只能給我了。”陸盡繁故意咬着牙道,裝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置于他的鉗制下,吳遇歌根本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麽,只一個勁兒地叫。

“疼疼疼!”

陸盡繁一臉嫌棄地松手,“髒死了。”眼底卻不慎走露出點點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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