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生病

淩夕早晨起來感覺頭很痛，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發燒了。

打電話給大頭，“大頭啊，今天的課要不幫我請個假吧。”

“诶？喜兒你怎麽了？”

“小米團幼兒園有點事情，我今天就不來上課了。”

“哦哦，那你去吧，我幫你請好假。”

“麽麽。”淩夕笑着挂了電話。

小米團還沒有起床，她得去把他叫醒，不然要遲到了。

起身的時候頭更加痛得厲害了，好像要裂了一樣。

小米團睡得迷迷糊糊的，還流了點口水。淩夕把挂在嘴角的那滴口水擦幹淨，輕輕搖着小米團，“小米團？起來去幼兒園了。”

“唔……娘親早上好。”小米團揉揉眼睛。

“早上好。”淩夕俯下身親了親小米團的臉蛋。

這學期小米團的早餐都是去幼兒園的路上買來吃的，或是坐在早餐店裏吃。

不過最近幾天淩夕早晨都在家吃早飯，也就把小米團拉上一起吃了。

小米團還挺不開心，他娘親做早餐的手藝真是永遠都沒有進步。

不過今天娘親說讓他自己自己去買，還給了他好多零花錢，他就特別興奮地出門了。

淩夕看小米團走了，倒了杯水喝過後，繼續回床上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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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真是，昏昏沉沉。

她睡前還有那麽一絲清醒地想自己已經五天沒有見到蘇一生了啊，睡着了就開始做各種夢。

好像有一束光一直追着她跑，跑啊跑，跑過白色的黑色的地方，後來到了一塊灰色的地方，她跑不動了，全身是汗，那束光說還說你不跑，我就會一直跟着你，可你跑了也沒用，因為這裏沒有你能躲起來的地方。

她就哭了，哇哇哇，好像很久沒有哭得那麽大聲了。

她想反正這是夢，哭了也沒有人知道。

蘇一生休息了一天，感覺雖然精神狀态不是很好，但工作是沒問題了。

淩夕一直沒有和他聯系，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于是渾渾噩噩地又過了幾天，連小米團都看出他有問題了。

“大酥餅你有困難要和我說哦我會幫你的！”他拍着小胸脯說。蘇一生只好笑着揉揉他的頭。

小米團說我娘親每天都好晚睡啊我晚上起來上廁所還能看到她在看書。

蘇一生摸摸他的頭說你要勸你娘親早點睡啊。

小米團說我娘親做飯還是不好吃可是她有在進步诶。

蘇一生摸摸他的頭說你娘親那麽好你要把你的飯都吃完。

小米團說娘親最近早上都在家裏吃早飯我都不能偷偷去肯德基買早餐吃了。

蘇一生摸摸他的頭不說話了。

小米團說，大酥餅你別老摸我的頭會禿掉的。

蘇一生摸摸他的頭。

小米團鼓起嘴巴不說話了。

可今天小米團打電話來說大酥餅怎麽辦我娘親好像生病了。

孩子清脆的聲音帶着哭腔，蘇一生一聽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了。

“米團兒你別哭也別挂電話我現在過來啊你等着給我開門啊。”

他舉着手機放在耳邊沖到外面就開始跑。

該死的下班高峰。

他喘着粗氣一口氣跑到淩夕家門口，按門鈴拍着門喊着小米團。

小米團啪嗒啪嗒的拖鞋聲很快傳來，他打開了門，蘇一生眼前是一張眼淚汪汪地小臉。

蘇一生看一眼就心疼了，走過去抱起小米團，“娘親呢？”

小米團指着房間裏，蘇一生推開房間門，裏面是封閉的氣息，窗簾拉得很緊，透不過一點光。

蘇一生放下小米團，打開燈，走過去看着淩夕。

淩夕在哭。

她緊閉着嘴巴，可是阻止不了喉嚨處發出的嗚咽聲。大滴大滴的眼淚不斷從她眼角流出來，滑到臉上，順着下巴流下來，滲到枕頭裏。

蘇一生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有這麽多眼淚。從淩夕的呼吸來看，她是睡着的，大概睡了很久了，臉蛋紅撲撲的，呼出的氣都是熱的。蘇一生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害怕。

他想了想，那麽高的體溫，還是先送醫院比較保險。

輕輕叫醒了淩夕，淩夕睡得暈暈乎乎的，眼睛腫着，只能眯開一條縫，見到是蘇一生，好像放了點心，不再哭了，繼續睡了過去。

蘇一生想謝謝你那麽放心我我們先起來好不好。

看淩夕渾身發軟發冷的樣子他還是從衣櫃裏先找了件大衣給她套上，給沈文清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接通沈文清就說：“是朝陽小區是吧，我現在開車過來到了給你打電話。”

蘇一生感動得熱淚盈眶：“文清兒你怎麽那麽好呢。”

沈文清笑了笑，挂了電話。

蘇一生幫淩夕套好了大衣，把連衣帽套她腦袋上，再找來條圍巾給裹上了。

淩夕搖來晃去的，終于有點醒了。蘇一生拍拍她的臉，輕聲道：“把褲子換好了，我帶你去醫院。”

剛從灰色的地方逃出來的淩夕還有點懵，聽見這句話“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可惜喉嚨特別疼，笑都笑不出聲。

蘇一生真是被她逗沒轍了，擦幹淨那紅撲撲的臉上的眼淚，邊吐槽，“就這小腫眼泡，啧啧，真是不能看了。”

淩夕張了張嘴想說話，無奈喉嚨痛得要命，也就放棄了。

蘇一生站起來去衣櫃裏找了條看起來挺厚實的褲子。

“趕緊換上啊，沈文清接我們去醫院了。”然後走出了房間。

淩夕嫌棄地看着那條褲子，想了想，還是換上了。

慢吞吞地走出房間，她還扯擺着身上的衣服，不出聲地吐槽這直男審美。

蘇一生這個大直男自然沒注意那麽多，他就看到淩夕毛絨的睡衣外裹那麽一件大衣看起來像個球似的，穿得應該夠多了。把水杯遞給她，“趕緊喝水吧，整個人燙得跟鍋底似的，幹得能取火了。”

淩夕接過來，是溫的。她投去感激的一眼，可惜兩只眼睛都腫了看不出來。

“估計是細菌性感冒，待會兒去醫院再拍個胸片。”蘇一生接過水杯沖了沖放好。他看了看淩夕，“要不要去洗把臉啊。”

淩夕停了三秒，點點頭，往衛生間走去。

蘇一生笑了笑，燒傻了真是。

這時一直不露面藏在暗處看自家娘親和大酥餅的小米團跑出來抱住蘇一生。

“乖，你娘親沒事的。”蘇一生蹲下身也抱住他。

小米團一臉狐疑地看着他。

蘇一生摸摸自己的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恰好此時沈文清打電話過來說到了，蘇一生站起身敲敲衛生間的門，“淩夕你好了嗎？車到大門口了。”

淩夕打開門走了出來。蘇一生看她洗了臉精神稍微好了些，揉了揉她的臉，拽起手就走。

“米團兒你有鑰匙嗎，鎖下門。”

小米團應了一聲。三個人站在電梯門前等電梯，淩夕貌似還有些站不穩，眨巴着眼睛。

到了外頭，已經是晚上了，夜風吹來還是有點冷的，淩夕打了個冷戰。

“還冷吧？”蘇一生脫下身上的大衣給淩夕披上了，小米團寂寞地抱着書包吸吸鼻子。

淩夕看着身上又多出的一件衣服，幽怨地看着蘇一生。

“怎麽了？”蘇一生問。

“衣服，好多。”聲音跟小貓叫似的。

蘇一生把衣服緊緊地裹住，“讓你生病。”

這會兒車流量又少了些，一路上倒也沒有什麽堵塞，就是沈文清心裏有點堵。

他發誓蘇一生在車上這十多分鐘裏笑的時間絕壁比這幾天加起來的還要多。

酸臭味。

同樣心塞的還有小米團。

一瞬間娘親不愛他了大酥餅不寵他了這兩個人看起來就要雙宿雙飛了。

他默默地看着靠在蘇一生身上睡覺的淩夕和摟着淩夕的蘇一生。

怎麽會有他那麽可憐的小孩呢？

到了醫院，蘇一生丢下另外兩個人，直接帶着淩夕往急診趕。

車裏的大臉和小臉相顧無言。

蘇一生一看急診室裏的醫生就先松了口氣。

“老吳原來今天你在啊，”他拉着淩夕坐好，“正好正好。”

那個被叫做老吳的醫生看見他像是挺高興，“班長你該不會真去賣醫療器材了吧？”

淩夕犀利地看了蘇一生一眼。

蘇一生覺得“班長”這玩意兒真是和淩夕杠上了。

“沒呢，開家診所混日子呢。”那個老吳還想再說什麽，蘇一生無情地打斷了他，“趕緊看病。”

老吳心想你自己來不就好了我好歹也休息下啊。

老吳問了淩夕幾個問題，淩夕剛要說話，蘇一生搶着怼老吳：“人嗓子痛呢，你就問是還不是讓人點頭搖頭就好了。”

老吳還沒搭話，淩夕先白了蘇一生一眼。“早上開始頭痛的。”她嗓子還有點啞。

老吳點點頭，笑着看了眼蘇一生，在病歷上刷刷寫了幾筆。

蘇一生被賞賜了一個白眼感到很委屈，低頭摳手指。

“今天要先輸液，可能有點晚。要幫你加個床位嗎？”老吳看着蘇一生說。

“嗯，謝謝啊。”蘇一生說，“诶老吳再給拍個胸片，我不怎麽放心，這丫頭以前肺不大好過。”

淩夕驚訝地看着他，這他都知道？

現在醫生真牛逼。

老吳點點頭，“好。”

拿了單子後蘇一生帶她走來走去折騰了好一番，等淩夕終于躺在床上準備挂鹽水的時候，她都快睡着了。

不過她還不能睡，因為蘇一生堅持讓她先吃完飯。

“有點常識啊你這空腹的待會打起點滴來可難受了。”蘇一生打沈文清的電話去催飯。

好在沒過多久沈文清和小米團就把飯買來了。蘇一生也不客氣，直接把菜往淩夕面前一擺。絲毫不考慮另兩個人的感受。

淩夕看着沈文清盯蘇一生的眼神就覺得蘇一生今天是把他好基友徹底得罪了，看着面前還傻乎乎擺碗筷的男人，突然就忍不住想笑。

“不是，姑娘你偷偷笑什麽呢？”蘇一生不懂了。

淩夕看着蘇一生那傻不愣登的樣子，實在沒忍住，笑得整個人都抖了，病床都吱嘎吱嘎地搖。

在一旁的沈文清倒是看懂了淩夕在笑什麽，看蘇一生滿臉的懵，發出一聲無情地嘲笑。

蘇一生感覺自己好無辜，向小米團尋求安慰。

……不過人家才不理他。

真是沒有愛的世界。

淩夕雖說看上去清醒了些，可高燒還是不退。昏昏沉沉地打着點滴，打到一半就睡着了。

蘇一生不怎麽忍心叫醒她，想着和老吳說一聲，睡到明天早上再走算了。

老吳是蘇一生的大學同學，那會兒就特八卦，到這會兒還沒改。

“班長，那你對象啊？”老吳眼神中閃着不知道哪來的光。

“不是。”蘇一生說，“尚在争取。”

老吳：……

哈哈哈讓你當年招那麽多爛桃花現在連個媳婦都追不到了吧哈哈哈。

“人比我小□□歲呢。”蘇一生嘆了口氣。

老吳肅然起敬，“有志氣。”

蘇一生笑道：“和你跟你媳婦那是不能比啊。”

老吳看起來挺不好意思的，撓着頭說：“嘿嘿。對了我沒和你說，婷婷都懷了仨月了。就是現在整天和個老佛爺似的。”

“供着呗，”蘇一生說，“人本來好歹是個公主，懷着孕多不好受。”

“那必須的。”老吳哈哈笑着，拍了拍老友的肩。

蘇一生回到病房，淩夕已經醒了。

“挂完了。”她指了指空瓶子。

蘇一生把針頭□□收拾好，淩夕起身就要下床。

“別動按着，”蘇一生把她擺回床上，“你今天先在這睡吧，明早再回去。”

淩夕點點頭。她還燒着，一起來就發冷。

蘇一生坐在旁邊幫她按着手。人挺燙，手卻很冷。

他和淩夕還有事沒說清楚。

可若是淩夕不願說，他也不願提起。

維持現狀挺好。

“蘇一生。”淩夕閉着眼睛說。

“嗯。”

“小米團呢？”

“我讓沈文清幫忙照顧他一晚，他們先回去了。”

“你要不也先回去吧，這裏又沒有地方睡。”

“哦我等你睡着再走。”蘇一生說。

“信你有鬼。”淩夕睜開眼睛，“趕緊給老子回去，你待在這兒我都睡不安穩。”

蘇一生：……被嫌棄了。

“那我再去找醫生給我你旁邊那個床位成不成？”

淩夕又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蘇一生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轉身出去了。

寂寞如雪的老吳看着眼前的男人，發出一聲欠揍的感慨，“漫漫求妻路啊班長，我一定要去班群上幫你宣傳宣傳發揚光大。”

“去你媽的，我在你這坐會兒。”蘇一生也不客氣，拉開椅子就坐。

“诶那是給我病人的位子你幹嘛呢？”

蘇一生瞪了他一眼。

“哎呀漫漫長夜你就要和我一起度過了嗎？”老吳搖着頭，“真凄凄慘慘戚戚也。”

“我等她睡着了再回去，我在旁邊她睡不着。”蘇一生看起來挺郁悶地說。

老吳心疼地拍拍他，表安慰。

班長你也有今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