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淩寒僵在原地，驚愕地看着床上坐起的人，腦子裏已經是掀起了風暴，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沒睡着？”

聞言，喬夏眨了眨眼睛，模樣頗有幾分無辜，“我本來睡着了的。”

意思不言而喻，她是被吵醒的。

“那剛剛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淩寒繃着一張臉，緊抿着唇，如果不是那雙紅透了的耳朵，喬夏真的會以為他生氣了。看着淩寒別扭的表情，她忍不住想逗弄他一下，“寒臨同學，掉馬的感覺怎麽樣啊？有沒有特酸爽？”

其實她一早就懷疑淩寒就是寒臨了，不是因為聲音，而是因為生日那晚。

雖然她曾經覺得淩寒的聲音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她也不能只因為這個就認為他是寒臨本人。她只聽過寒臨唱歌的聲音，人唱歌時候的聲音是可以刻意改變的，就好像僞音和本音，再通過後期的處理，專輯裏的聲音總會和現實中的聲音有些出入。

生日那晚，淩寒給她彈曲子之前做了一個小動作——摸琴鍵。喬夏記得，流觞曾經在微博上吐槽過淩寒彈鋼琴前必須摸一下最中央兩個琴鍵的習慣，她當時坐得遠，只看見淩寒的手移到了中央，但一時沒意識到他在做什麽。

但現在，所有的懷疑所有的推測都被淩寒親口證實。

喬夏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滿心期待地想看淩寒出糗的模樣，誰知對方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挑了挑眉，反問道，“你想讓我覺得酸爽？”

喬夏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對方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來調戲自己，臉一紅，縮進被子裏不肯露出頭，罵了一聲，“流氓。”

聽到她的話，淩寒笑得意味深長，回到床邊，沒有說話。

久久不見人回應，喬夏以為淩寒離開了，她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裏探出頭想要察看，卻立馬被人抓住手。

淩寒彎腰湊到喬夏面前，暧昧地說道，“那我也只對你耍流氓。”

喬夏的臉更紅了，明明吃了藥之後，她的精神好了很多，體溫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但她現在反而覺得燒得更厲害了，不只是臉，全身都好像在升溫。

看着淩寒又湊過來一點了，她內心又是羞澀又是激動。

這，這個情況，不會是要來吻她了吧！告白之後就要接吻會不會太快？不，不，還是她現在就應該閉上眼睛？媽媽呀她到底要怎麽做？

喬夏只覺自己的大腦亂成了一團麻，所有該想的不該想的一股腦全冒出來了。眼看着淩寒的臉越來越近，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閉上了眼睛。然後……

額頭上傳來溫溫的觸感，很舒服，很……咦，為什麽是額頭不是嘴唇？

疑惑讓喬夏立馬睜開了眼睛，看到淩寒只是與自己額頭相抵，又馬上分開，方才的激動消卻了大半，內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失望。

啊，原來只是給她量體溫啊。

淩寒看出喬夏的心思，嘴角勾起壞壞的笑，明知故問道，“你在期待什麽？”

喬夏看到他眼底的調戲，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又羞又氣，偏過頭不去看他，“什麽期待什麽，我什麽都沒期待。”

“真的？”

對方故意揚起語調，讓喬夏有些惱火，她仰起頭看向他，“我……唔……”

男人突然俯下身，将她要反駁的話堵在嘴裏。

喬夏先是睜大了眼睛，而後慢慢閉上眼，任由他的唇在自己唇上厮磨，再在男人的引導下，生澀地開始配合。

唇舌纏綿許久，喬夏的臉有些泛紅，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害羞。她緩緩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經意間流露出妩媚的眼神，讓淩寒的身體霎時僵住。

見淩寒的神色有點不對勁，喬夏疑惑問道，“淩寒，你怎麽了？”

她的臉上還泛着紅暈，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歪着頭，她自己不覺得有什麽，但在淩寒眼裏，卻又成了另一種勾引。

淩寒微微側過頭，讓自己不再看她，不自在地敷衍，“沒什麽，已經很晚了，你該睡覺了，我今晚去客廳呆着。”

說完，他便起身準備離開卧室。

喬夏略失落地哦了一聲，乖乖躺回被子裏，看着淩寒有些僵硬的背影，瞬間明白了什麽，剛剛消退的紅暈再次爬上她的臉。她閉着眼沖淩寒離開的背影說了句，“隔壁房間裏有浴室。”

聽到她的話，淩寒踉跄了一下，加快了離開的腳步，還不忘帶上卧室的門。

當晚，某間浴室的水聲良久未歇。

**

喬氏——

偌大的會議室，會議桌旁兩旁分別坐在着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們來自不同的公司，但有着同一個目标——得到喬氏的合作項目。

喬氏通告項目的初始，各大大小小的公司争先搶後地想來合作，但在喬氏嚴苛的條件下，堅持下來的公司寥寥無幾，再經過喬氏的層層考察，也就只剩下名聲響當的靖淩集團和周氏了。

而今天，就是靖淩集團和周氏的最後一場競争。恰好兩個公司中，負責此次項目的都是公司董事長的公子，二人年紀相近，資歷相仿，又即将繼承各自的公司。這次的合作，在靖淩集團和周氏在未來事業中起着裏程碑式的作用。

但最終花落誰家，還不知曉。

彼時喬氏的負責人還未到場，只讓他們在此等候。淩寒坐在周遠辰對面，卻是一分目光也不舍得給他。但他不想鬧事，不代表對方也想安然度過這等待的時間。

周遠辰故作佩服，“淩先生可真是心大啊，女朋友正處在風尖浪口，淩先生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坐在這裏，還是說淩先生已經解決了那件事……也不對，只不過是熱度下去了而已，這事情啊，得是永遠留在廣大人民群衆的心裏喽。”

他有補充道，“不過就這樣讓它慢慢過去也好，誰年輕的時候不會犯點錯，淩先生有大好的前程，大可不必吊在一個掉在錢眼裏的女人身上。我說得對嗎？淩先生。”

他的話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注意，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淩寒。

淩寒不禁皺了皺眉，冷冷地瞥了周遠辰，沒有說話，而是低頭發了條消息。

周遠辰見他不搭理自己，正想說些什麽，喬氏的負責人恰好走進來，對他們道，“各位久等了，可以開始了。”

周遠辰率先開始介紹自己的思路，顯然他也是費了一番工夫，起碼講完之後，喬氏方面的态度還不錯。但之後淩寒的表現也不比他差，無論是公司的運營上還是項目的實施上，比起周遠辰側重的利益最大化，淩寒更側重于總體規劃，不單單只看目前的利益，而是從長遠出發，保證長久的盈利。

喬氏負責人顯然是對兩個競争者都青睐有加，但究竟是選誰，還是要喬總的意思。

喬天分別對他們提了幾個問題，周遠辰回答得胸有成竹，甚至到了搶着回答的地步。特別是瞥見喬天贊許的神色，心裏更是得意，他這一局，必勝無疑。

然而最後喬天的選擇卻讓他大跌眼鏡。

“喬總，為什麽選擇靖淩集團而不是我們周氏？請給我一個理由。”

這沒有道理，明明他今天的表現比姓淩的那小子好不少，那小子一直被自己壓着說不出話，但喬天為什麽反而選了他？

見喬天笑而不語，周遠辰憋不住了，不由沖撞上了，“果然是因為喬總和靖淩集團的淩總交好，所以在這次競争上就偏向他嗎？”

聞言，淩寒不禁皺眉，卻沒有反駁他的話，這種事情，他不好插嘴，只能讓合作人出面。

果然，喬天沒再任周遠辰繼續質問下去，而是反問道，“既然周總是這麽覺得的，那為何還要還參加這次競争呢？”

“方才周總在介紹合作方案時，承諾貴公司會實現喬氏利益的最大化，但是卻一直将一個話題避而不談，那就是失敗。”

“我們做生意的，能賺自然是好事，但是虧損卻也是不可避免的，周總卻一心規劃着盈利之後要怎麽做，那現在鄙人多問一句，若是項目虧損，周總該怎麽去彌補？”

“我……”

喬天不愧是在商業混跡了多年，寥寥幾句，就讓周遠辰無話可說。但這還不算完，他随即臉色一凜，放出氣場，和剛才那個慈祥的中年男人判若兩人。

他繼續道，“且不說周總之前管理自家公司短短數月就虧損了一千萬的事，就在剛才，周總對待失敗的态度也讓鄙人更加肯定了這次的選擇。”

競争失敗，不是先反省自己的失誤，反而先責怪對方甚至懷疑偏私，就這點而言，周遠辰還是太心高氣傲。

周遠辰還想說些什麽，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來，他皺起眉，又不得不接起。

他走到一邊，剛接起電話，就被電話那頭的人大罵，“臭小子！馬上給我滾回公司！”

周遠辰一頭霧水，“爸，怎麽了？”

“你還問我怎麽了！網上那些事是不是你弄的！”周父看起來氣得不輕。

周遠辰驚訝了一下，有些心虛，卻也沒太當一回事，不過是黑了一個女人而已，他爸也太小題大做了。然而周父的下一句話卻将他打入地獄。

“臭小子！你知道你幹了什麽事嗎！你竟然去造喬家千金的謠！現在喬氏要從我們公司撤資，你說說你要怎麽辦？沒有腦子的東西，馬上給我滾出國去！”

周父罵完就挂了電話，周遠辰愣愣地看向幾步遠處朝他勾起嘴角的中年男人，後背開始發涼。

喬夏……喬氏……喬夏竟然是喬天的女兒！而且喬天早就知道在網上黑喬夏的人是自己，那他還……

周遠辰草草地打了聲招呼，匆匆離去，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而這邊，淩寒鄭重地感謝了一句喬天，“多謝貴公司對靖淩集團的信任，我方一定不會辜負貴公司的期望。”

喬天嗯了一聲，就在淩寒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喬天笑眯眯道，“公事說完了，現在該說私事了。聽說，我女兒被你包養了？”

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