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2)

“有的時候,嘗嘗別人調的酒,也是不錯的。”葛玫啜了一口“血腥瑪麗”後說。

“這龍舌蘭的味道辣了些。”仲惜還是喝她的最愛龍舌蘭,她是一個一旦習慣了一樣東西之後,就很難改變的人。

“只可惜大寶走不開,不能一起出來透透氣。”葛玫嘆了口氣說。

“下回你和大寶若有一塊約會的計畫可以通知我,我可以幫忙照顧生意。”

“唉!大寶才沒這個閑情呢,他恨不得整天泡在店裏,足不出戶。”葛玫百無聊賴的評論道。

這家兩人光顧的PUB不提供Band的娛樂,它開辟了舞池讓客人活動筋骨,營業面積大約是“雙城記”的兩至三倍。

時間滿晚了,大約是晚上十點半,PUB這種地方是愈晚愈熱鬧。尤其是這個可供人跳舞的PUB,相對的分子也比較雜,年齡層也比較低,二十歲以下的客人比比皆是,衣衫鬓影,瘋狂勁舞。

“大寶不喜歡這種Feeling的PUB,我說他老了,才會跟不上年輕人的玩意。這裏确實比我們店裏的氣氛熱烈多了,你看那些跳舞的少男少女,簡直像是瘋了,好象吸了大麻似的,不管明天太陽是不是一樣從東邊升起的狂舞。”葛玫指着舞池裏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的舞者。

“熱鬧是熱鬧,但是管理不易,容易有麻煩。”

仲惜的話才落地,舞池裏立刻引起一陣騷動,仲惜她們坐的位置因為靠舞池太近,所以首當其沖,被推擠成一團的人所波及,打翻了桌上的龍舌蘭和血腥瑪麗,弄濕了仲惜雪紡紗的長裙。

“哎呀!搞什麽啊?”葛玫放聲大罵。

仲惜拉着葛玫閃到安全範圍裏,才拿紙巾擦幹被污染的漬跡。

打群架的兩方人馬,好象分別來自于兩所不同的大學,為了一個像花魁一般的女孩。

“那個女孩我認識。”仲惜皺着眉告訴葛玫。

“你認識?她的本領可真大,差點引起特洛伊戰争。”

“她很喜歡孟雲天。”她苦笑地說。

“What?怎麽從沒聽你說過?”葛玫像是聽到大消息似的發出懷疑的聲音。

☆、第 16 頁 (2021 字)

“那是她和孟雲天的事,所以我沒向你多提。”她避重就輕地說,掩蓋她心裏的不是滋味。

“她往我們這裏看了,瞪大眼睛看着你。仲惜,她往咱們這走過來了……”葛玫着急的說。

“童醫師,我能不能搭你便車?我知道你也住在敦化南路,我實在受不了那些粗魯幼稚的男孩子,我告訴他們你是我姊姊,你可以送我回去吧?”好個直截了當的管洛桑,敢于表達她所要的東西。

葛玫被她這麽直接的要求唬的一楞一楞的,像她那種“時代”的人類,是不會對一個不算認識的陌生人,主動開口提出這種怪要求的,雖然葛玫不認為自己的二十八歲算是太老,但在這號女娃兒面前,可算是古董級的上一代人了。

“可以,我也正要離開,葛玫,我先送你回雙城記。”背了皮包,仲惜即往外走。

“沒搞錯吧?真要讓這小魔女搭便車?”葛玫在心裏嘀咕着,一邊望着管洛桑的背影,猜測她想動啥腦筋,葫蘆裏不知賣什麽藥。

管洛桑一上車,反客為主的選擇坐在駕駛座的旁邊,好象她比葛玫有更大的選擇權。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不好意思,這位姊姊,你應該會比我先下車吧?所以我坐前座,免得待會你先下車後前座空着,讓童醫師做司機很過意不去。”

“真是惡心”的女孩,口齒伶俐到了極點,葛玫臉上也堆起了微笑:“沒關系,小妹妹真體貼。”

“應該的,将來童醫師是雲天大哥的妻子,算來我也要尊稱她為嫂子,我體貼她也等于是體貼雲天哥嘛!”

“管小姐,你恐怕是誤會了,我和孟雲天只是工作上的朋友罷了,恰巧我有件公事要麻煩到他,所以你那天才會在他家遇到我,我們不像你所說的那麽親密。”仲惜厘清關系地說。

“喔?原來如此,我當是你們快要結婚了呢!”

“仲惜,你幹嘛那麽保留啊?讓這位妹妹知道也無妨啊,孟雲天确實瘋狂的在追求你,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結婚只是遲早的事嘛!”葛玫為了堵住管洛桑的口,幹脆三級跳,直接預測仲惜和孟雲天的婚事。

“這樣啊,婚期訂了嗎?我下個月就要到哈佛去了,沒喝到你們的喜酒,豈不太可惜了。 ”她假意的說。

“管小姐,你別聽葛玫亂點鴛鴦譜,我和孟雲天真的是不可能的,你放心的去哈佛吧,孟雲天還是你的。”仲惜十分清楚管洛桑今晚的用意。“不過我不保證他不會屬于我之外的任何女人,畢竟你很清楚他的魅力。”仲惜補充道。

好家夥,仲惜還懂得還擊,不錯嘛,葛玫在後座輕輕地笑着。“是啊,雲天到雙城記唱歌的那幾個月,總是有不少女客人來向我打聽他的事,要不是雲天堅持不和客人有所牽扯,又不知會譜出多少羅曼史呢!”

仲惜看向後視鏡與葛玫的目光相遇,有默契地一笑,她很清楚葛玫想為她打抱不平的個性,不過她以眼示意,要葛玫別搞得太過分,畢竟管洛桑是個小妹妹。

到了“雙城記”,葛玫下了車。“仲惜,謝謝,管妹妹後會有期。”

葛玫下了車後,車裏的空氣只沉默了一分鐘,管洛桑整理好思緒後說:“我知道雲天很愛你,你愛他嗎?”

“想愛,但愛不起。”仲惜差點脫口而出,改口道:“如果我說我不愛,你相信嗎?”她反問。

“如果這是你說的,我會相信。”

“那麽,我說我不愛。”她口是心非地說。

“真的嗎?若你不愛他,那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因為我好愛好愛雲天,我愛他好多年了,我從十六歲就愛他了,我想念哈佛是為了他;我留長發是為了他,我活着也是為了他。”管洛桑用一種多情的口吻告訴仲惜她對孟雲天的愛意,如泣如訴。

管洛桑說她活着是為了孟雲天,那麽她呢?她活着又是為了誰?為了杜白嗎?不,她早已過了為杜白而活的情境了,她對杜白只是有着不能相守的遺憾,不再是欲生欲死的海枯石爛了。

“你為什麽不說話?”管洛桑問。

“我正在思考應該怎麽對你說才好。其實不論我讓不讓,都不能保證你和雲天是否能長相厮守,因為在這世上除了我童仲惜之外,他也有可能會愛上其它女人,就算他從來不認識我,也不表示他會愛你,你懂嗎?沒有愛情做基礎的婚姻,是很容易枯燥的,尤其是像雲天這樣的男人,枯燥的生命是他所無法容忍的,他會饑渴地尋求其它水源,直到他的饑餓感消失為止,你要這樣的婚姻品質嗎?雖然我言之過早的談論到婚姻,但我想你所指的﹁得到﹂應該不只是愛情吧,還包括婚姻,對不對?”她側身觀察管洛桑的表情,在綠燈亮起時仲惜掉轉回目光,繼續說道:“偏偏他是一個十分容易饑渴的男人,他要的不只是一個妻子,他還希望他的妻子同時是他的知己、母親、女兒、情婦,而這些角色的認定标準是由他所決定的,不是你也不是我。”仲惜說完話後留了空間讓洛桑思考。

“我可以成為他的太平洋,不讓他有枯燥的感覺,他學法律我也學法律,我們有許多共同的話題,共同的興趣,我可以配合他,放棄一切,這還不夠嗎?妳就不見得可以為他放棄一切。”管洛桑下結論說道。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為他放棄一切,或是為誰放棄一切,世間的事在尚未發生以前都有無限的可能性。你是學法律的人,應該比我務實才對,而且你能大膽、聰明到找你所認為的首要情敵談判,證明你是個有膽識的女孩,想要什麽都能放手一搏,這正是我所欠缺的。”她贊揚地說。

“我希望你不會擋在我和雲天之間,剩下的部分,好壞我自己會承擔。”管洛桑把今晚的主要目的明顯地标示。

☆、第 17 頁 (2013 字)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現在把愛情看的很淡,如果愛情找上我,也不是我自己去找的,所以,我不會主動去招惹你的雲天。”仲惜保證道。

“謝謝你,前面紅綠燈讓我下車吧!”正好紅燈亮起。

“還不到敦化南路呢,我送你回家,不麻煩的。”

“我家不住敦化南路,我只是想趁機和你談談罷了,我住在汐止的伯爵山莊,和雲天是鄰居,所以我說我愛了他好幾年了,差不多是從少女情懷開始,因此我一定要嫁給他。”開了車門,管洛桑像一陣風飄下車,很快的過了馬路,攔了對面車道的出租車,絕塵而去。

留下搖頭嘆氣的仲惜,今天算是領教了都會女子勇于追求愛情的典型,标準的色彩分明,一點也不含糊。

受管洛桑那席談話的影響,仲惜采取非常手段,避開雲天,連到“雙城記”的時間也改為不定時,不再同以往的星期三和星期五。

“管洛桑效應也未免太快了吧,你擁有絕對勝算的,為什麽不參加競逐?這樣就鳴金收兵了呀?”葛玫不表贊同地說,她可是對管洛桑非常不以為然的。

“這是非戰之罪,仲惜不屑加入兩個女人的戰争,這才是大家風範,我舉雙手贊成。”

葛玫立刻打掉大寶練過拳擊的大手。“你客觀一點行嗎?既然是非戰之罪,為何不積極迎戰?何況雲天喜歡的是咱們仲惜,情勢對她大大有利。”

“玫,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正如你所說的,孟雲天對仲惜一往情深,這是管洛桑所沒有的籌碼;如此一來,就算仲惜不出面迎戰,也是穩贏的。”大寶故意賣個關子,神秘一笑。

“不出面迎戰,勝利會從天上掉下來嗎?”葛玫不服氣地反駁。

一旁久未言語的仲惜,微揚下巴,苦笑地說:“你們倆別争了,是我自己打算放棄的。”

“Why?”大寶和葛玫同聲齊問。

“不想害他。”

“何害之有?你愛他都來不及了,怎麽會說是害他呢?”葛玫不解地問。

“杜白也是因為得到我的愛而死的,我的愛是不祥的,前有杜白,難保雲天不會成為另一個英年早逝的杜白。”

“鬼扯,杜白是杜白,雲天是雲天,你別把兩人兜在一起研究好嗎?你只是不幸罷了,怎可說是不祥。你自己學的是心理學,也做人家醫生的,都會勸人了,怎會自己的事老是鑽牛角尖呢?”葛玫斥責仲惜。

“這個杜白真是沒白活了,死了四年多了還讓你念念不忘,要是我啊,死了一年,葛玫大概就改嫁了。”大寶裝模作樣地說。

“呸!呸!呸!柯大寶,你敢那麽短命,我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要把你找到,你休想躲到天堂、地獄裏去,我會翻遍每一寸土地把你挖出來。”葛玫揚起清脆的聲音警告道。

“好啦,好啦,我們倆趕快閃人,正角要上場了。”大寶拉着葛玫的手臂,撅着嘴示意,葛玫望向門扉,兩個眼睛都亮了。“原是孟大律師駕到。”她小聲低喊。

仲惜心一驚,連忙轉身,接觸到他的目光,目光裏有着焦慮的思念和無聲的譴責。

雲天坐在葛玫剛離去的位置,仲惜的身旁,他已經六天零八小時三十七分鐘沒見到她的面了。那種思念一個人的感覺好象十八歲剛談戀愛,剛愛上一個人的心情,對他而言是陌生的,是令人崩潰的;他好象吃了毒藥之後急需解藥,而他的解藥就是童仲惜。

“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也不見我的面?”他粗嘎地說。

“我們不适合。”她回了一句所有瀕臨結束的愛情都會說的标準答案。

“就我所知,你和杜白才是真正不适合,但是,你卻聲稱你熱愛着他,這又如何解釋呢?”他不放松的追問。

“你是大律師,我說不過你。”她不想解釋,便以此搪塞道。

“我在你面前從來不是大律師,只是一個想要糖吃的小男孩,你只是把我當成固執的小男孩罷了,對不對?”他今晚是破斧沉舟地想把答案逼出來。

仲惜知道,她知道今晚的孟雲天所為何來,他要的答案她給不起,所以她選擇逃避。背了皮包,像是落荒而逃,連和葛玫、大寶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就往門外走。

雲天追了出去,在福特嘉年華後門側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他箝住她的手臂,不讓她有抗議的機會,把她放置在他的白色豐田的駕駛座旁,鎖上了車門。

“我會跳車。”仲惜揚起不馴的下巴。

“那我們就同歸于盡,你要為你的杜白殉情,那麽我也可以為你陪葬。”他低沉的聲音警告道。

“你瘋了。”

“我沒有瘋,只是太愛你了,愛到整顆心都痛擰了。我吃不好、睡不好、無法工作,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像,而你卻折磨着我,不肯承認對我的愛。”他咆哮地說。

“我忘不了杜白。”她在做困獸之鬥。

“我知道,我沒有要求你把他忘得一乾二淨,我允許你繼續想念他。”他退而求其次。

“我不要你這麽大方。”她矛盾地說。

“如果這是得到你的唯一方法,我唯有大方。”他扳過她的身子,熱情而苦澀地吻她的唇,他偷走了她的壓抑,她的羞怯,她的抗拒;偷走她每一個思想,愛的飨宴于焉展開。他擡起頭,認真的對她說:“給我機會,讓我愛你好嗎?如果你現在還不能愛我也沒關系,只要先讓我愛你就夠了,給我機會好嗎?”他持續哀求。

“你讓我好舍不得。”她用手指撫摸他的臉頰、眉毛、嘴唇……

如果一個男人放下了身段,眼裏只有誠懇,你能夠不被感動嗎?是的,童仲惜已經被孟雲天所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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