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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是掠賣奴婢一條,範正英就能磕死淩家。

範正英在祁縣窩了半個月,幾乎将淩父八百年前的老底都折騰出來,整理出8項罪責,連夜送往京師。

竟陵侯都被驚動,急忙進宮告罪。

說實話,淩父手上犯這些事其實都不算大,舉息放債、掠賣奴隸罪名聽着吓人,但其實哪個官員手裏都不幹淨。尤其淩父在軍中,折沖府,掠賣奴隸有着天然的條件,這種事,大家都幹。

蟻多咬死象,事情不大,按捺不住多啊。範正英秉持着不挖幹淨淩家不罷休的勁頭,再有林父和趙集輔助,樁樁件件都弄得明明白白。

更有聖人早有将兵權收攏的心思,近些年脾氣也越加暴戾,陰晴不定,這時候犯錯簡直是不要命。

奏折送上去第二天就批了,竟陵老侯爺在殿外跪了一夜都沒見到聖人面。淩父罷官候審,立刻押送回京。

“孽子!”淩父雙目猩紅,目眦欲裂,挾怒一腳踹去,正中淩綏胸口。

一口心頭血噴出,淩綏瞬間面如金紙。

到底不過是12歲少年,身體養得再好,被淩父怒極一腳,也去了半條命。

“阿綏!”淩母吓得面色慘白,抱着淩綏急聲請郎中,而後怒斥淩父,“敢動我兒,我跟你拼命。都是林家那群賤人搞得鬼,你不去找他們,拿我兒撒什麽氣。哼,無能。”

淩父本來是有些心疼,後悔自己那一腳重了,此時見淩母呵斥,又有些下不來臺,想起自己經營了多年的折沖府一夜失去,恨得眼睛都紅了,罵了句慈母多敗兒甩袖離去。

林府。

林珑正在刺繡,近些日來,她漸漸喜歡上這種細致的活計。有時靈光一閃,恍惚記起現代的亂針繡,再結合自己的靈感,一幅畫卷就在針下誕生,色彩分明,層層交疊,栩栩如生。

偶然被丁香看見,連連驚呼:“娘子,你在絹上作畫了麽,怎麽不暈染?”走近前才發現是繡上去的,立時又呆了。

這次連驚呼都沒有,只有瞪大眼睛的呆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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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娘子。”丁香興沖沖跑來,雖然興奮,但仍沒失了分寸,近前後,腳步放緩,語聲放輕,“淩家完了,說是要押送回京候審呢。”

真是活該,叫他們作惡。

“哦。”林珑淡淡應聲。

察覺娘子情緒平靜,丁香不解,小心翼翼擡了頭:“娘子不高興麽?聖人不是降罪淩家了麽?”

林珑止了針線,将繡繃遞給丁香,慢聲解釋:“淩家勢大,底蘊深厚,這次算不得什麽。”

好深奧啊,丁香有點聽不明白,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娘子,咱們安排的那人已經成功進入淩家了,淩家也确如娘子所料,請了好多郎中。”

丁香越說越覺得自家娘子神奇,她怎麽知道淩家會請郎中呢,而且早在二少君受傷那日就備下此人,跟神仙一樣。

終于有件事能讓林珑開心了,她抿了抿唇,墨眸含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淩綏累得二兄肺腑盡傷,她也要他嘗嘗這個滋味,變成藥罐子。

他不是孔武有力,喜歡習武甩鞭麽,她就讓他再也拿不起鞭子!

而且,摧毀這一切的還是他親生父親。

——

這幾日,米拂有點犯衆怒了。

仗着自己年紀小,天天往蕭琰跟前湊,不是要抱抱就是要大手拉小手,若不是實時錄像傳送,能讓所有人都觀賞到美男子。米拂肯定是要被扔粑粑的。

雖然知道晉江讀者已經對她不滿,但米拂卻樂此不疲,她實在是控制不住啊。

蕭琰太帥了,而且那麽溫柔,耐心十足,博學多才,什麽都會。

米拂說要彈琴,蕭琰會;米拂說要風筝,蕭琰會做;米拂說要刺繡,蕭琰居然拿着針思索片刻,就繡出一朵牡丹。

卧槽卧槽卧槽,米拂覺得自己要被寵壞了,她想将林皇後掐死,取而代之怎麽破?

破你個頭!

米拂被罵了。

“我覺得蕭琰讨厭你。”有眼神犀利的讀者發現異常。

“怎麽可能?”米拂好傷心,她現在頂着5歲蘿莉臉,白白胖胖,經常可恥賣萌,弄得大家不忍心罵她。

陸續有讀者說出自己的觀點。

讀者子夜:“你們發沒發現蕭琰很怪?”

“對啊對啊。”讀者對月惘思跳出來,“我也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感覺好疏離啊。”

讀者水天沉吟半晌:“他笑起來嘴角的弧度是一樣的。”

此言一出,衆讀者頓時愣了片刻,然後很快行動,調取蕭琰之前的影像。

一張一張又一張,所有關于蕭琰笑容的圖面呈現之後,大家詭異的安靜了。

豈止是笑啊,連表情、神态眼神都是一模一樣的,就像是一張圖片複制出N張。

無論米拂是賣萌,或者是說笑話,再或者身旁婢子說什麽趣事,但凡是他笑,都是一樣的表情。

半晌寂靜。

讀者豔陽天弱弱開口:“怎麽會這樣啊?”

讀者幽幽:“我現在心裏有點發毛。”

“嗚嗚,我也是。”

“其實,早在幾天前我就感覺到了,蕭琰給人一種模糊的感覺,無論是笑還是平靜或者是說話,都像是隔着一層。哎呀,我也說不好,就像……就像是隔得很遠很遠。”

“仿佛将外物摒棄,像是機器人,他待人接物,對待每一個人都像是設定好了固定程序。”

“哇,這點我也感覺到了。他對親人,像是米拂,王妃等,就是溫文有禮,但是基本上對每個親人都是一樣的,沒有變化。”

一人開口,大家都七嘴八舌起來。

“對待下屬是威嚴中透着壓迫和欣賞。”

“對待奴仆是冷靜和漠視。”

“對待皇上有恭敬還有一絲絲淡然。”

“……不要說了,吓cry。”

“毛骨悚然怎麽辦?”

米拂也呆了,她時常和蕭琰接觸,感覺并不深,只覺如沐春風以及清微的距離感。

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很特別呢。

米拂蔫了,同時也有點不懂,好奇問:“柿子哥哥為什麽會這樣?”

讀者中有很多心理學家、醫生,還有研究人員一直關注系統,所以米拂問問,看能不能得到答案。

結果滿屏都是:

“讨厭你叫柿子哥哥。”

“不許。”

“嗷嗷嗷,小琰琰是我滴。”

“是大家滴。”

還能不能說點正事了,米拂無語。

滿屏刷了半天廢話,過了好一會,直到米拂耐心用盡想要關掉系統時,才出現一條有用信息。

“魚唇的人類,我大伯是研究院滴,研究員早就發現柿子的異常了,正在研究呢。生物部、醫學部、心理學部,甚至連機械部都參與了,懷疑他是機器人。真懷疑那幫人的腦洞,哼,機器人怎麽可能有小琰琰那麽帥!”

“咦,不一定哦!”又來一條訊息,“我爸媽都是研究機器人的,他們看了錄像,都說柿子對人對事以及學什麽東西一學就通,很像機器人呢。”

“對啊,對啊,他明顯不會繡花的,但是觀察了幾秒鐘,立刻動手,剛開始有些僵硬,但是沒一會就熟練了。”

“真的哦。”

“(⊙_⊙)”

“(*+﹏+*)~已暈頭轉向。”

“腦洞不要太大,我小姨說世子可能是天才,但是對外界可能有點輕微自閉。通俗表達就是:本座不屑與你們這幫蠢貨為伍。”

“會不會是修□□的人穿來了。”

“哦,這個可以有,這個可以有。”

越來越不像話了,米拂翻了個白眼,趴在榻上悶悶不樂起來。

好桑感,原來柿子哥哥不喜歡她啊。

☆、20.殺人

亂針繡非常複雜,采用長短針交叉線條,而且全靠繡者對色彩的感悟自行亂針,若沒有深厚的繪畫功底,到最後繡成的極可能是一團亂麻。

以針代筆,以色絲為丹青,使繪畫與刺繡融為一體,倘若沒有極深的繪畫功底,根本駕馭不了亂針繡。

所以丁香雖然一直眼巴巴地瞅,心中羨慕異常,卻從沒想過要學。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連退暈繡都沒學成,哪能一山望着一山高。

一副作品完成,林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只覺身上說不出的僵硬。這刺繡還真不适合長期做,于頸椎眼睛無益。

“好漂亮啊。”丁香直冒星星眼。

“喜歡麽?”林珑轉頭,嘴角勾出一個細微的弧度。

丁香猛勁點頭。她灰常喜歡,喜歡死了。

林珑看她一眼,突然拈起青山秋月圖扔給丁香,“拿去玩吧。”

什麽!

丁香驚了,受寵若驚至不知所措,瞪着眼睛呆呆的樣子,像只小蠢貓。

林珑覺得好笑,不過是塊刺繡罷了,瞧給她吓的。

不過,這樣可不行,林珑搖了搖頭,如此驚慌不冷靜,輕易露怯,豈不讓人小瞧。

居移氣養移體,林珑深知,只有見慣了富貴奢華才不會被輕易迷惑,氣質素養需要底蘊來養。林家暫時沒這個條件,只能一點一點慢慢來。

希望丁香見過亂針繡後能不被奢華錦緞所迷。

“好了,你下去吧。”

林珑發話,哪怕丁香仍是呆滞,但卻下意識乖巧退下。

丁香下去後,林珑一個人思考淩家之事,她本想利用淩綏給淩家添點麻煩,将他趕回京師,沒想到居然鬧這般大。

她撓了撓精致的下巴,猜想蕭則是有心将此事鬧大,意奪淩家軍權。

昔日那個清瘦溫文的青年,已經退去一身柔和,變成一個殺伐果斷手段淩厲的君王。

林珑經常翻閱邸報,邸報透出的信息不多,但是蛛絲馬跡之間,林珑也察覺到蕭則已不是昔日的蕭則。

他暴戾冷酷,喜怒不定,權欲心重,恨不得将所有權力都掌握在手中。

林珑發了會怔,她已經想不起從前的蕭則是什麽樣子了,青梅竹馬的記憶也像是蒙上一層陰影,影影綽綽,幾乎感受不到曾經的心動與歡喜。

顧顏泷明明就是她,她卻仿佛在看別人的故事,所有悲歡離合都不真切。

怔怔然間,林碩突然跑了進來。

她規矩學得不錯,但性情使然,難免莽撞。

“娘子,娘子,有信。”林碩連呼帶喘,眼睛卻亮得厲害,蘊含着懼怕與好奇,“是淩家的仆從塞給我的。”她小小聲,頗有些驚慌。

林珑看了看新封,撕開,裏面只有一行字:明日午時,楊樹林中。

八個大字猙獰肆意,力透紙背,透漏出寫字人的無助和憤怒,以及同歸于盡之意。

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況淩綏根本不是兔子,他是狼,兇惡的狼。

看來她不得不走一趟了,否則淩綏狗急跳牆,說不定會對林家其他人出手,爛船也有三斤釘,不得不防。

淩綏聰明,根骨也好,就是被人養歪了,寵溺太過,頗有點無法無天。

林珑沒有瞞着林碩的意思,她也看到了信上內容,瞪着圓溜溜地眼珠看着林珑,好奇:“娘子,我們去不去啊?”

“去。”

“婢子去尋三少君。”

“等等。”林珑叫住她,“你陪我去就夠了。”

“真噠。”林碩很開心,有種自己被重用的感覺,喜滋滋的。

第二日主仆二人啓程,到林中就棄了馬車由林碩推着林珑,輪椅經過林珑幾番改良,既穩又易行路。

因為這次過來可能有危險,林碩還悄悄準備了大砍刀,幾把小匕首,威武雄壯。

越到林中深處,林碩就越緊張,大砍刀也不能讓她威武雄壯了,“娘子,我們要去哪,林中有獵戶布下的陷阱,我們得小心。”

“好。”林珑點頭,“就停這吧,等他來找我們。”

林碩準備起來,從背上拿下大砍刀,緊張地握在手裏。

“你居然敢來,膽子不小。”一道嘲諷狠戾的聲音傳來。

林珑循聲望去,發現短短幾日,那個原本英武奪目的少年瞬間萎靡下去,身板單薄,面色青白,顯見是重傷未愈。

“不知淩郎君叫我過來所為何事?”林珑淡淡出聲,一張精致的面龐神色冷靜,與往常一致,既沒有見到他的驚慌,也沒有得意鄙視。

然,這看似淡然卻居高臨下的神情,卻令淩綏更加難堪。

他自來心高氣傲,從小到大都是順風順水,沒遇見過挫折,唯一一次就是遇見林珑,而且還是個難啃的大骨頭。不僅毀了他,還毀了整個淩家。

淩綏愈想愈恨,恨不得一把将林珑掐死。

他甩了甩鞭子,冷笑兩聲,朝林珑逼近。林碩緊張地擋在前面,大着膽子呵斥:“你要幹什麽,滾遠點!”

“哼,不自量力!”淩綏一鞭子抽過去,原本氣勢很足的林碩沒等反應過來就被甩飛,趴在地上不動了。

她雖然有林珑教授的武功,但是年紀小,經驗不足,失了先機。

林珑冷靜地看着這一切,等淩綏拎着鞭子不懷好意靠近時,才開口:“你瘋了麽,這個時候沾上命案,不單是你,整個淩家都再無翻身之力。”

“哼。”淩綏不屑,嘴角勾起一抹詭谲的笑意,“誰說我要殺你,這麽美的臉蛋,我哪裏舍得。”他話越說越暧昧,最後甚至用鞭子擡起她下颌。

林珑一陣惡寒,她真是好久沒被人這麽占便宜了,而且對方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淩綏以前就知林珑長得好看,甚至想用她鮮嫩的血肉祭鞭,現在湊近了,才發現她豈止是好看,簡直精致完美得不像真人。

尤其是那雙眼,黝黑清澈,勾魂攝魄,裏面像是盛着一捧蜜水。

淩綏控制不住的幹渴起來,想将她眼中的蜜水掬一捧喝下。

他改變主意了。

與其将她扒光被衆人看見羞辱,不如将她拘禁在身邊,折磨她,□□她。

淩綏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種區別于殺人之外的暴虐感,他想占有她,欺負她,讓她永遠屬于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眼中的光芒一寸寸暗下去,原來鞭子的位置,也換成了手,粗砺的掌心沿着林珑脖頸游走,那是一種和他完全不同的細膩柔滑。

手掌沿着脖頸下滑,意圖探入衣襟,正待下移,腰間突然一刺,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緊接着全身麻痹。

感受到身體的異常,淩綏眸色陰狠,惡狠狠地瞪向林珑,像是要吃人。

林珑沒給他反應的機會,伸手猛勁一推——

淩綏只覺腳下像是絆倒什麽東西,接着身子一倒,砸到在地,慌亂間正要起身,腳下的土地一軟,整個人下跌,掉在獵人挖好的陷阱中。

正迷糊間,就聽見外頭林珑喊人:“林碩,去,殺了他。”

淩綏臉色一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林碩這會已經緩過勁,艱難起,走到林珑身邊。膽怯地看了一眼掉在坑中的淩綏,心中慶幸起來,幸虧這林中陷阱衆多。

“殺了他!”

林珑重複了一遍,彎身撿起腳邊林碩掉落的匕首,遞給她。

“娘子?”林碩抖了一下,仿佛匕首是毒蛇一般,連連後退兩步,哭着央求:“娘子,我們走吧,我怕。”

“殺了他!”

林珑又把匕首往前送了半分。

林碩不過十歲,她連雞都沒殺過,更何況是人。她驚慌無措的看着林珑,像是尋找她說笑的痕跡。

沒有,沒有,娘子目光一片冷寂,她是真的要殺了淩綏。

恐懼像是一只大手猛地掐住喉嚨,林碩連話都不會說了,扭頭撒腿就跑。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離開這裏。

林珑擰眉,突然揚起手臂一甩,手中的匕首就紮在林碩腿上。

嗷的一聲慘叫,林碩撲倒在地,疼得嗚嗚哭。

“回來。”林珑語調放輕。

林碩吓得身子一抖,掙紮了半晌,到底一瘸一拐地返回到林珑身邊。

“乖。”林珑拔下匕首,在她腿上點了幾個穴道,将血止住,像是安慰林碩,“你真乖,我們不殺他了,你把這個喂給他,我們馬上離開好麽?”

林碩看了看林珑手中的丹藥,縮了縮脖子,帶着哭腔,“這是什麽?”

“迷藥。”

“哦。”林碩點點頭,傻乎乎走到坑中,将淩綏拉出來,将藥喂下。

這期間,淩綏一直瞪着眼睛,眼也不眨地盯着林珑,像是要把她刻下來。

喂完藥,林碩跑回林珑身邊,也顧不上腿疼,急慌慌:“娘子,我們走吧。”

“嗯。”

回去之後,林碩就病了,當夜高燒不止,直到第二天傳來消息,淩綏沒死,已經押送回京,才逐漸恢複。

不過這次之後,她像是懂事了許多,學武更加認真,對林珑也更加懼怕。

☆、21.繡品(補完)

林珑确實對淩綏動過殺心,在他手貼過來那一刻,她幾乎控制不住內心磅礴的殺意,如果不是林碩猶豫,令她有清醒時間,很可能真會殺了淩綏。

算他走運。

淩綏被仆從找到并擡回淩家後,足足昏睡一夜,才慢慢轉醒。醒來後只覺腦袋一片空白,像是失去了什麽,反應也慢了半拍,變得遲鈍。

整個人傻傻的,時常發呆,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

淩母幾乎崩潰,淩父如何她根本不在意,但兒子是她的命。她哭嚎着要揪出害淩綏的兇手,但因着淩綏是偷偷出去的,而且對林珑不安好心,豈會露出痕跡,任是淩母幾番調查,卻沒有一點收獲。

淩家正犯事,淩母雖是自由身,到底不比往常自由權大,而且時間緊迫,即将押送回京,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因為淩家一走,壓在林家頭上的大山挪開,林家人喜笑開顏,走路都帶風。

林母先去看看仍躺在床上的林烨言,又去廟裏拜了拜。

菩薩保佑,淩家惡有惡報,終于替她兒出了這口氣。

——

林家這邊喜笑顏開,米拂卻遇到了點麻煩。

她被人讨厭了。

憑着自己賣萌無敵的蘿莉臉,以及甜甜的小嘴,米拂幾乎獲得所有人的喜愛。但最近幾日,她去□□,卻頻頻出錯。

米拂是個顏控,喜歡漂亮人兒,她最喜歡的兩位,就是蕭琰以及他身邊的侍女棘心。蕭琰就不說了,說說棘心。

長得簡直不要太漂亮,米拂私下裏覺得棘心當得起世間第一美人。容貌無須提,只說氣質,清冷淡然,恍若神妃仙子。

更讓米拂驚嘆的是,棘心的皮膚居然比她這個5歲蘿莉還要好,細膩晶瑩,如白玉無瑕。米拂偷偷觀察過她,發現她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缺點,簡直完美。

除了蕭琰,米拂最喜歡膩歪棘心了,棘心對她也好,總給她準備一些精致可愛的小點心,比她在公主府的點心都好吃。

可是最近,她發現棘心不喜歡她了,對她的态度開始冷淡。而且她自己也總是出醜,先是将蕭琰的一本孤本弄濕,又毀了他一只心愛花瓶,雖然蕭琰沒有怪她,但她卻在沒有臉去纏他了。

想到蕭琰沒有幾日就要離開京師奔赴邊境,這一走還不知道何時能見面,米拂就悲從中來。

嗚嗚,嗚嗚,她怎麽這麽笨!

“蠢貨。”讀者一期一會asd好想罵人,“你是豬腦子麽,看不出來棘心的敵意?”

米拂擡起淚眼朦胧的小臉,還迷糊着,“為什麽啊,大家都喜歡我的。”

“因為你纏着蕭琰。”一個讀者說出來實話。

米拂呆了一呆,有點莫名其妙,“我就是喜歡美人,我也喜歡棘心啊。”

“人家可不這麽想。”

“對啊。”

“不過那個棘心還真心美貌,好奇世子怎麽不收了她?”

讀者時光不予千秋:“确實很美貌,但是美得怪異,不造為什麽。”

讀者明月在:“柿子對棘心沒有特別,跟另外一個侍女寒泉同等,如此男子好戳我心。”

讀者moona提出一個猜測:“你說她會不是也是穿越的,帶空間靈泉那種,皮膚實在太好了,羨慕嫉妒恨。”

“有可能哦。”有人驚呼,開始叫米拂,“米米,米米,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哇哇哇,好激動,如果棘心真的是穿越女,她會不會把蕭琰搶走,歷史改變了,會不會拐入另外一個平行空間。”

“不知道诶,如果真被搶走,改變歷史,那麽咱們這個空間往從前延伸,會不會出現虛無。”

“莫科博士說過……”

完了,米拂聽不懂了。

她要靜靜。

林珑的日子平靜如水。攆走了淩家之後,她也不日日出診了,只定下規矩,每隔五日在牙粉行出診。

她甚至都不想解釋,林家在祁縣已經是老大了,她又是縣令女兒,誰敢心懷不滿?而且她身份擺在這,若是一味軟弱妥協,反倒令人看不起。

如今把握好尺度,既治病救人博善名,又保持神秘感,在祁縣百姓心目中的形象簡直不要太好。

到哪都要被尊稱一聲菩薩娘子。

“娘子。”丁香将紙墨備好,“婢子想給您繡個荷包,您能畫個花樣麽?”

丁香退暈繡雖然才粗通,但是別的針法卻娴熟,她平日最愛的就是給林珑繡東西了,林珑身上的衣服、鞋子、帕子都被她精心繡上花樣。

林珑自己雖然繡藝高超,卻不甚很喜歡繡東西,繡出來也是一大塊布,做炕屏還好,若是裁剪衣飾就破壞了繡樣。而且她繡出來的東西好,丁香也舍不得拿出來,都仔細收了起來。

“荷包?”林珑轉眸。

“嗯。”丁香點頭,“娘子您原來那只有點舊了,花樣也不時興,婢子想給你縫個新的。”牙粉行開設以來,再加上林珑行醫的好名聲,林家日子漸漸寬裕,丁香就舍不得林珑穿戴舊東西。

她家娘子貌美如仙,自要是穿戴最新最好的。

林珑來了興致,覺得給自己畫個可心的荷包也蠻有趣,歪着腦袋稍一思索,提起細毛筆畫了起來。

擡手,衣袖下滑,露出纖細白皙的皓腕,纖弱無骨,卻有蘊含力量。

丁香站在一旁瞧着,紙上先是畫了兩個小小的圓。

娘子是要畫銅板麽?

接着圓兩側延伸出8條細線。好有趣,丁香激動起來,娘子是要畫與衆不同的花樣麽?嘿嘿,其實她也覺得那些花啊雲啊太俗了。

然後是慢慢呈現細節,畫面雛形初現,丁香臉色一白,越來越白。

“畫完了!”林珑滿意地擱下筆,瞅了瞅自己的傑作,真是太像了,跟真的一樣。

旁邊丁香已經連連後退好幾步,快要吓哭了,這樣大一只纖毫畢現的蜘蛛,任是誰都要吓一哆嗦。

丁香快哭了,“娘子,哪有人在荷包上繡蜘蛛的。”還這麽大一只。

确實有點奇怪,林珑想了個折中辦法:“你可以把它繡在荷包裏頭啊。”

裏頭?

想到每次伸進荷包裏面拿東西,都有只大蜘蛛,丁香吓得一抖,感覺手都麻痹了,像是被蜘蛛咬了一口。

“娘子!”丁香這次是真要哭了。

“好啦,好啦,膽子這麽小。”林珑無奈又提起筆畫了條小蛇。

丁香簡直要昏厥過去,她今天讓娘子畫花樣就是個錯誤。

瞧見丁香臉色都開始發青,林珑慢聲解釋:“蛇是小龍,寓意好,而且你如今繡功不精,繡龍是勉強了,蛇剛剛好。”

真的嗎?丁香被說動了,好像真的很有道理,而且那小蛇大頭大腦看着還蠻可愛的。

“拿去繡吧。”林珑将繡樣遞給丁香。

丁香正欲接過,林碩就進來了,她帶回一個消息。

“娘子,趙集先生已經啓程進京,您繡得那三塊炕屏也帶了去。這是趙先生給您的信,還有書。”

丁香接過信打開,遞給林珑。

林珑瞧了一眼,又遞還給丁香,“燒了吧。”

“嗯。”丁香接過信,一邊放在炭盆中燒點,一邊又有點不解,“娘子,您要趙先生将繡品賣掉,又為何不許他提您的名字,這樣誰知道是您繡的啊。”

林珑整了整袖子,聞言擡頭,“還不到時候。”

丁香雖然不解,但也沒繼續問,娘子行事自然有道理,她不懂是她不夠聰明。

——

趙集到京師後,先是尋了最大的繡鋪準備将繡品賣掉,林娘子說了,價格賣得越高越好,得來的錢就作為他在京師的吃用。

趙集先準備賣一塊,他雖然不懂繡品,但看這樣衣服逼真的山水繡品也覺得震驚。繡鋪掌櫃得了這塊繡品驚訝連連,謹慎得都不敢用手摸,深怕手粗碰壞一點。只是反複地看,贊嘆不已。

之後他派人給主家送信。

因為他常給老夫人收集出色繡品,這次又是絕世精品,信第一時間就送到齊國公府。

“祖母。”一綠衣少女正在姚老夫人膝頭逗趣,“一定是周掌櫃又給您收到什麽稀罕玩意了。”她話是這樣說,神色間卻頗不以為然。齊國公府傳承200餘年,歷經兩朝,什麽稀罕東西沒有。不是她說大話,即便是宮中太後處吃用都沒有府裏好。

姚老夫人喜歡繡品,整個大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凡有什麽新鮮精致樣式,都是第一時間送到老夫人手中,太後都得退一射之地。

周掌櫃雖然經常送東西進府,但頂多是樣式新奇一點,無甚出奇,繡功也糟得很。

送信之人得了周掌櫃的銀子,好聽誇贊繡品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出扔。

姚老夫人來了興致,她榮耀一生,從小到大都處在頂尖位置,見過用過的珍稀之物不知凡幾。外頭争破頭仔細珍藏的古物,在她面前也許連只茶碗都不如。

唯一一個興趣愛好就是刺繡,齊國公府養了上百繡娘,珍稀繡品不知凡幾。

“拿來與我看看。”

姚老夫人發話,送信之人卻遲疑了,磕巴半天才吭哧道:“那……那出賣繡品之人要價太高,掌櫃的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銀兩。”

他說話聲音越來越低,綠衣少女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不過到底教養使然,說不出粗俗之話,只她身旁婢女道了聲“大膽,竟敢哄騙老夫人。”

“饒命,饒命,老夫人息怒。”送信之人連連叩頭,強忍着眼淚。

“好啦。”姚老夫人揮揮手,道,“你去帳房那支銀子,立刻将繡品送來。”

“祖母。”綠衣少女扯了扯姚老夫人袖子,“他們這些人沒見過世面,民間能有什麽好東西啊。”

姚老夫人抽出袖子,淡聲:“我相信周期的眼光。”

綠衣少女噤聲,不敢再多言。

沒用上半個時辰,繡品就送到姚老夫人面前。

看到這樣以大幅逼真至極的山水炕屏,堂內這些見過時間的夫人娘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

看見繡品的那刻,姚老夫人猛地站起身,盯着繡品眼也不眨看了幾眼,突然高聲:“來人,備車,我要親去繡鋪。”

☆、22.五年後

五年後。

林珑扶着牆壁慢慢移動,雙腿已經從原本的無知無覺到如今的能感受到知覺,甚至能控制着慢慢行走,雖說還沒有行動自如,但林珑已經很滿足了。

丁香端着點心進門,見娘子正背對着自己,扶着窗子站立,一身月白長裙将少女窈窕的身條勾勒的纖細美妙,飄然若仙。她笑着近前,将手中的點心放到桌上。

近幾年高足大椅風行,随之而來是食案加高,這種方桌是夫人特意吩咐人打造的,高度剛好,用着方便極了。

“娘子。”她輕喚一聲,“三娘子約您過去賞花,說是她家的四季海棠開了,紅豔豔一片,煞是惹人。”

林珑點點頭,并未多言。

這五年裏,她和陳三娘的關系日漸親近,兩人常常過府玩耍談天,說說小女兒心事。當然,基本上都是陳三在說,林珑傾聽。

這種情誼淡淡卻頗為可愛,是同丁香林碩不同的感覺。

想起陳淑常捏着她的珠釵說喜歡,林珑彎了彎唇角,對丁香道:“去将雙蝶珠釵取來。”

丁香手上一頓,遲疑片刻,小聲問了句:“娘子是要送給陳娘子麽?”

娘子的首飾、小器具都是自己親手畫了樣子,送去金鋪等打造的,樣子精巧難得不說,更是獨一份。偶爾興致來了,還會親自動手制作一些。

丁香不是那等小氣的,只是這雙蝶珠釵是娘子花費了半月功夫,親自打磨雕琢而成,手上還磨出兩個水泡。

珠釵一雙蝶翅輕薄如蟬翼,微風襲來輕輕振翅,仿佛真蝶輕落青絲,精巧至極。

這幾年,在林珑有意識的培養下,丁香眼界寬了許多,好東西見過不少。她倒不是舍不得珠釵,只是舍不得娘子這份心意。

“傻丫頭。”林珑看出丁香的心思,輕聲解釋,“不是親手制作,你家娘子也送不出手,阿淑要議親了,往後見得日子就少了。”

“婢子慚愧。”丁香紅了臉,微低着頭,露出一段修長脖頸。身姿婀娜,體态優美,如今的丁香早不是過去懵懵撞撞的小丫頭,單憑這一番風致,說是世家娘子,也是有人信的。

帶上林碩,主仆三人一塊到陳府。陳淑身旁的侍女碧雲早早迎在門口,一見林珑過來,傾身福禮,将人引到後院陳淑處。

“阿珑你來啦。”陳淑歡喜地過來拉林珑的手,将一塊帕子送到林珑面前,讨賞道:“阿珑瞧瞧,看我這退暈繡如何。”

陳淑和林珑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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