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有什麽要求都盡力滿足,給她絕對的自由。
習慣成自然,她已經習慣一切都由着林珑心意,如今想要勸說管教就犯了難。
林珑的荷包做好了,可她不能直接拿給蕭琰,否則就成了私相授受。所以,她迂回了一下,在荷包裏面放了一只裝着藥丸的瓷瓶。
她本就是大夫,給病人拿藥合情合理。
算起來蕭琰已經在林府養了一個月的傷,天氣也從夏天剛剛冒頭,轉入盛夏,衆人都換上了輕薄的夏衫。
蕭琰目光清淺地落在林珑身上,她穿了一件鵝黃直領襦裙,領口開得稍微有些低,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以及修長優雅的脖頸。
那肌膚如雪,清涼無汗,仿若最粉嫩的蓮瓣深處,水潤飽滿。他目光一落在上面就黏住移不開了,似乎能感受到那冰肌玉骨的觸感。
看了半晌,蕭琰突然敏感了一下,目光向周圍掃去,發現蕭藍等人都低垂着眉眼,才稍稍放松。
但仍舊有些不高興,仿佛獨屬于他的東西被人窺探了一般,他急切地想把她藏起來,偷偷養着,誰也不許看。
林府後頭的小院,有一處棚子,上面爬滿了葡萄藤,葉兒寬大密密實實遮擋陽光,留下一片陰涼。
葡萄架低下擺放着小圓桌,和幾只高足凳,蕭琰和林珑一人一邊,相對而坐。
林珑拿出荷包。
蕭琰瞧了一眼,心知是給自己,面上卻越發淡然,透着凜然不可侵犯的裝逼範。
林珑擺弄着荷包,修長白嫩的手指手扭纏着,好一會才打開荷包,拿出一只小瓷瓶,故作鎮定:“這是我配得藥丸,養氣補血,公子回去後每日一顆,仔細養身。”
蕭琰擡起頭,對荷包視而不見,然後矜持地點了下頭,“謝謝娘子。”
“不客氣。”林珑低着頭,白嫩的手指來回捏着荷包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最後狠了狠心,将藥瓶放入荷包,整個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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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接過荷包,目光不經意掃過林珑粉嫩的雙頰,唇角漾開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站在對面的蕭藍看見自家主子的神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完了,主子又開始蕩漾了。
已經定下明日啓程,東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但林珑依舊沒有表示,沒有懇請他帶她一塊走。蕭琰心裏着急,面上卻越發清風雅月般淡然。
唉,小女孩還是太羞澀,又是親手作羹湯,又是送荷包的,關鍵的話卻只字不提。
蕭琰覺得自己應該給她一點暗示,因而道:“林娘子救了在下,林明府又收容在下精心調養,實在無以為報。若是林娘子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
他邊說,邊期待地看着林珑,目光鼓勵。
說啊,你說啊,只要你說,我就帶你進京。
蕭琰心頭已經忍不住火熱起來,難得生出幾分忐忑,最後竟坐立不安起來。
林珑扭着帕子,可以看得出來,心情很不平靜,擡頭又低頭,低頭又擡頭,如是幾番,終于遲疑着開口:“治病求人是身為醫者的本份,豈敢施恩圖報。”
蕭琰轉了轉目光,壓下心頭急切,循循善誘:“娘子救了在下,救人生死是大恩,可以說,我的命都是屬于娘子的,小小要求算什麽。”
都一再強調恩重如山了,她應該能鼓起勇氣了吧。
林珑搖了搖頭,嗫嚅:“民女沒有要求。”
——嗷
蕭琰要急死了,一直繃着的表情也有幾分龜裂,深深呼了口氣,平複情緒,才繼續:“娘子不提要求是不是看不起在下,都說大恩不言謝,救命之恩,在下實在無以為報,只盼望娘子能提出要求,也能讓在下稍稍心安。”
“真的可以提要求麽?”林珑緊張地擡頭,望向蕭琰,目光期待而忐忑。
“當然,言必信,行必果,無論娘子有何要求,在下都盡力辦到。”蕭琰鼓勵地看向林珑,懷中像是藏着一只小兔子,緊張地心跳都快要靜止。
林珑點點頭,松松氣,斟酌一下語氣,開口:“我希望公子能照看林家的牙粉行。”
“……”
林珑還在繼續,小臉泛着光,語氣喜悅而期待:“我的夢想是将牙粉行開遍全大周,每個人都能用上牙粉,保護牙齒。醫者父母心,我還希望我能救治天下所有飽受病痛折磨之人。”
啪——
蕭琰仿佛聽到了清脆的打臉聲。
他有些不能回神,也有些難以置信,像是呆住了,又問了一句:“沒有別的要求了?”
林珑看着他,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解,“我喜歡行醫,喜歡救人,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蕭琰的心仿佛破了一個口子,有風呼呼吹進。
怎麽會這樣?他還是有點回不過神,不敢相信,但他的自尊已經不允許他追根究底下去。
“我累了。”他轉過頭,語氣漠然,“恕在下失陪。”
說着起身離去,态度冷漠得仿佛二月裏料峭的春風。
蕭琰走後,林碩推林珑回去,嘴裏不開心地念叨:“哼,還說讓您提要求呢,結果這麽小的要求,他就變臉了。”
林珑不說話,低着頭,手指在帕子中間來回纏繞。
丁香不同意林碩的看法,她覺得一定是蕭公子真的不舒服了。他以前給她留下的印象太好,所以丁香不能相信那個溫潤如玉,謙和有禮的佳公子是個出爾反爾的無恥小人。
“娘子。”丁香遲疑,“您說,蕭公子會不會是哪裏不舒服啊。”
“哦。”林珑點頭,目光晦暗難明,語氣卻輕飄飄,“應該是心裏不舒服吧。”
傷自尊了呢。
相比于扮柔弱惹人憐惜,林珑更喜歡用連環打擊讓對方嘔血。胸口哽着一口氣,出不去下不來,哽在心尖,時時提醒他的失敗,他的丢臉,他摔在地上碎八瓣的自尊。
她要他永遠記着,永遠咽不下這口氣,讓他主動靠近她。
其實高傲之人骨子裏都是相似的,都有一點賤,順風順水輕而易舉得到的不值錢,只有費盡千辛萬苦,絞盡腦汁,求而不得才會真正放在心尖上。
林珑的做法就是先引起他的興趣,挑動他的心扉,讓他以為唾手可得,再從他指尖溜走,讓他往日的自戀,成竹在胸,都變成一場笑話。
讓他在心裏煎熬,糾結,輾轉反側,最後發酵,深深在心底镌刻。
不過,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難了。林珑這幾日也是繃着神經,不敢行差就錯半步,既要不經意,又要确保每一處都能嗬到蕭琰癢處。
現在終于能松口氣了,繃得緊緊的弓,一旦懈怠,就會加倍疲累。林珑也是,拿帕子遮住,打了個秀氣的哈欠,一回到房間,就把丁香等都趕了出去,美美地睡了一覺。
從早晨一直睡到天色暗沉,林珑才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
“丁香。”她喚了一聲。
“娘子。”丁香從耳房進來,濕了帕子服侍林珑洗臉,“您一天都未吃東西,一會用點粥吧。”
林珑揉了揉肚子,還真有點餓了,點點頭,“好。”
丁香退出來,沒一會就捧來一碗香氣四溢的粥,還配有幾盤小菜。
林珑拿起筷子,想到蕭琰,問了一句:“蕭公子晚上服藥了麽,那是最後一副了,你盯着點。”
丁香擺放菜碟的動作一頓,過了一會,輕聲解釋:“娘子,蕭公子他們上午就走了,您睡下沒有半刻,蕭公子就尋了郎君辭行。”
“嗯。”林碩幫腔,“像是一會都呆不下去的樣子,非要走,郎君留都沒留住。”
聞言,林珑低頭,偷偷笑了半晌,然後若無其事地開始用膳。
看來這次,他真是被氣得狠了,自尊嚴重受挫,一刻也呆不下去。
☆、30.未婚妻韓語
京師長興伯府韓家。
西側間裏,香爐渺渺升煙,侍婢都守在門口。矮榻上,長興伯韓素和夫人李氏相對而坐。榻上矮幾,茶水還冒着熱氣,夫妻二人卻沒半點心思品茗。
李氏先沉不住氣,妝容精致的臉上顯出兩分疲色和焦急:“郎君,怎麽辦,聽說世子已經啓程回京了,想必不出一月就能抵達京師。”
韓素沉默不語。
李氏急了,“郎君,您倒是想想法子啊,大娘可不能許給一個瘸子!”
“你給我住口。”韓素蹙眉,“張嘴瘸子,閉嘴瘸子的,這話要是傳出去,可是要連累整個伯府。”
李氏有些委屈,聲音稍許放輕:“我這不也是擔心語兒麽,您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安放在世子身邊的人送信回來,說是世子的腿傷嚴重,餘毒未清,保不齊就瘸了。秦王妃的動作,您也瞧見了,到處招攬名醫,若世子的腿傷不嚴重,何須如此。”
見韓素神色有些動搖,李氏再接再厲:“咱家語兒的品貌,您是知道的,滿京師找不出第二個比她出衆的,否則,依咱家的家世,哪裏能高攀上秦王世子。”
長興伯府的嫡長女韓語,是名滿京師的美人,才華橫溢,心竅玲珑,連宮裏的太後都誇贊過好幾回,是秦王妃親自過府為世子求娶的世子妃。
韓語嫁入□□算是高嫁,長興伯不過是沒落的三等伯,秦王卻是京師炙手可熱的一等王爵,手握軍權,簡在帝心,是大周開朝以來唯一的親王。聖人的兩位兄長都不過是郡王,見到秦王還要恭敬道一聲王爺。
家世顯赫便也罷了,秦王世子更是勳貴子弟中的頭一份,年紀輕輕就戰功赫赫不說,還是大周百姓心目中的戰神,英雄了得。
因為攀上這門親事,長興伯府也跟着水漲船高,以往李氏出門會客,與她相交的都是些沒落家族的夫人娘子,偶有身份高貴之人,她也不敢上前都是藏在角落,唯唯諾諾。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生了個好女兒的李氏不僅跻身大周權貴頂層,氣勢也上來了。那些個往日連道眼風都不掃她的公侯夫人,現在見到她都要笑着喚聲姐姐。
被奉承的多了,李氏就有些發飄,真以為自己多不凡,自家女兒有多出色。
世子出事之後,她害怕失去往日容光,心中焦慮不已。秦王之所以能在大周立身,得聖人賞識,靠的就是軍功。
可現在連走路都不行的世子還能帶兵出征麽,還能保住□□的權勢麽。
還有她那千好萬好的女兒,怎麽能嫁給一個瘸子?
想到此處,李氏真是心痛欲裂,眼中劃過一抹恨意,那個蕭琰怎麽不死在戰場上。哼,都成了瘸子,還有何連臉面活在世上。
他自己不要臉自取其辱就算了,還要連累她那可憐的語兒。
真是該死,該死!
李氏現在已經看不上蕭琰了,她想得倒是挺美。
沒有了秦王世子,還有臨淮王世子、南昌王世子,以及齊國公世子,她的語兒這般好,京師誰人不誇,不知道有多少優秀郎君暗中戀慕她的語兒呢。
為今之計,就是想法子解除婚約,踢開蕭琰這個阻礙她女兒榮華富貴的絆腳石。
夫妻兩個頭對頭,商量了半天,終于想出一個好主意。
趁着秦王世子還未回京師,先一步用韓語生了惡疾做借口送到莊子避風頭,如果世子的腿确定不能好,那就趁機解除婚約;若是好了,再把女兒接回來。
簡直一舉兩得。
而且,韓語是在得知世子腿傷治不好的消息之前,去的莊子,也就不會有嫌棄世子的名聲。
夫妻兩個想得挺好,但是實行之時卻遇到了阻礙,韓語不同意。
李氏過來時,韓語正在水亭撫琴,一襲綠衣,飄然若仙,仿佛水中仙子。俏生生坐在那,就占盡天下靈氣,似是老天偏愛,将這世間屬于所有女兒的靈氣都偏心送到她一人身上。
她似乎有些惆悵,右手在琴上随意撥弄,明明不成調子,卻處處見哀愁。
李氏坐過來,打量着絕色雍容的女兒,愈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她的女兒這樣好,絕不能被秦王世子毀了一生。
韓語正低着頭,指尖撫摸琴弦,聽了母親的話,手上一緊,瞬時被琴弦割破,
她簡直被父母的腦洞震驚了,他們是當大家都是傻子麽,□□怎麽會允許父母如此戲耍。這件事,一旦處理不好,輕則毀了她的名聲,重則将帶累整個長興伯府。
她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世子活,她是世子妃;世子死,她就為他守節。
想到那個芝蘭玉樹,龍章鳳姿的少年,韓語心髒抽疼,像是有牛毛細針刺入心扉,隐隐刺痛。如果腿傷真的無法痊愈,她簡直無法想象,他那樣高傲耀眼的人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這種時刻,她豈能雪上加霜。
韓語試圖給李氏解釋,京師聰明人衆多,她和父親這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人家。與其污了名聲,帶累整個伯府,不如就讓她嫁過去。
蕭琰戰功赫赫,即便傷了腿,無法繼續帶兵打仗,世子之位也會做得穩當。
可惜,李氏腦回路奇葩,無論韓語怎麽解釋都不聽,她只認自己的道理。
無奈,韓語只能冷聲表明态度:“母親不要再逼孩兒了,我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子的鬼。”
女兒說不通,李氏只能讪讪離去。
不過,她這種人,眼界格局不夠,小心眼卻一堆一堆,明的說不通,就來暗的。
韓語本就憂心蕭琰的腿傷,又碰見父母的奇葩腦洞,憂愁得簡直不知怎麽辦好。
妹妹韓琦端了盤點心過來看她,韓語就把自己的心事跟妹妹提了,然而韓琦跟李氏是一個鼻孔出氣,她嘟了嘟嘴,覺得姐姐真是傻:“姐,世子腿都要瘸了,你還要嫁過去麽,哼,我可不想要一個瘸子姐夫,丢死人了。”
韓語聽到妹妹的話,氣得差點昏厥過去,難道這家裏就沒有一個明白人了麽。
緩過這陣震顫,韓語握住韓琦的手,力道很大。母親年紀大了,性子已定,她無法改變,但妹妹的性子一定要矯正過來,千萬不能歪了。
“疼……”韓琦皺眉,想要甩脫韓語,不想韓語手上愈發用力,沒一會,她白皙的手腕就出現青痕。
韓琦心頭上來幾分火氣,想着來時母親的交待,本來她還想偷偷跟姐姐透個底,誰料她居然這般兇。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她不義,韓琦用空着的一只手從盤裏抓起一塊點心,送到韓語嘴邊,“姐,你吃,不吃我不聽你說。”
“阿琦,別鬧,你聽姐姐跟你說。”韓語苦口婆心。
韓琦嗖地扭過頭,一副不馴的模樣。
見此,一股無力感襲上韓語心頭,只覺滿心苦澀。
她嘆了口氣,接過點心,動了動幹澀的唇,一點一點吃下。
韓語吃點心時,韓琦悄悄扭過頭看她,神色微閃不知道在想什麽。等了半晌,見姐姐将點心吃下,才松了口氣。
“阿姐。”韓琦放軟了聲線,“母親也是為了你好,你別怨她。”
韓語搖了搖頭,剛要開口,突然眼前一黑,頭暈得厲害。她忙松開韓琦伸手扶住額頭,緩了一會才道,“你不懂,秦王那等人家不是咱們戲耍得了的,若是惹怒了他們……唔……”
怎麽突然間頭這麽暈,韓語有點難受,想要給韓琦解釋,可腦子裏卻一片混亂,什麽也想不起來。
“阿琦……”她剛喚了一聲,身子一軟,人就向旁邊倒去,幸虧一旁的侍女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抱住。
韓語再睜開眼時,人已經身在別莊,一切已成定局。
氣急攻心之下,韓語一口鮮血噴出,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大娘子,大娘子。”貼身侍女驚駭之下,又是掐人中,又是請郎中,忙乎到天黑,韓語才悠悠轉醒。
睜開雙眼,看見李氏坐在床邊手拿絹帕拭淚,韓語心間無半分動容,有的只是徹骨冰寒。她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麽,結果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自嘲一笑,若是母親能說通,她現在也不會在這裏。
罷罷罷,只怪她自己命不好,沒那個福氣。雖說認命,但一想到那個高高在上,如芝蘭玉樹般的少年,曾經距離她那麽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夠到。
觸手可及。
“韓大娘子。”他鳳目低垂,遷就着她身高,語聲柔軟如微風。
他在對她笑,笑得那樣好看。
韓語閉了閉眼,揮開回憶,寒意從骨頭縫中冒出,冰得她牙齒打顫。
——
公主府。
米拂正托着下巴發呆,如今她已經十歲了,小身子抽條,不再是原來圓滾滾的少女模樣。這五年裏她就跟所有小貴女一樣,吃好的,喝好的,學習禮儀,享受大周最頂尖的供養,甚至還有一個小竹馬。
按照晉江系統上讀者的話來說,她純粹就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她擁有世上所有少女最渴望的一切。
話是這麽說,不過日子哪能十全十美,還是有瑕疵的。
這個瑕疵讓她意識到古代的可怕,等級的森嚴,女子的無能為力。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子的,她那個大哥米正餘,也就是鄭國公世子成親後,居然還不老實,搞外遇。在外頭養了個外室,甚至先于正室懷孕。
這下壞了,他們這等人家,除非主母不能生,庶子是絕不能先于嫡子出世的。
她大嫂也是有來頭的,公主娘親為了給大嫂出氣,直接派了嬷嬷過去強制打胎,結果一屍兩命,全死了。
大哥知道此事後,家也不回,跟公主娘親較上了勁,還怨恨遷怒大嫂,罵她毒婦。
公主娘親一氣之下,說要廢掉大哥的世子之位,然後呢,大嫂娘家也不幹了,非要和離。
現在正鬧着呢。
米拂打開晉江系統,猶豫着敲出一段話:“我要不要救我大哥啊,畢竟他還挺疼我的。”
讀者桫椤輕夢:“別,千萬別妄圖改變歷史,你要是心疼米正餘,早在之前就應該阻止他找外室。”
“對啊。”讀者水天接話,“你大嫂是未來的越國夫人,是林後的親密戰友,只有經過這一遭,她才能真正歷煉出來,何況,她的真命天子還沒出現呢,豈能毀在你那渣哥身上。”
“好吧。”米拂神色怏怏,頓了頓,她又提起另外一件傷心事,“歷史的車輪已經開始滾動,韓語得了惡疾,現在已經去莊子養病了。”
說到這,她有點可惜。這個韓語,米拂接觸過幾次,是個很溫柔很漂亮很仙的少女,為人謙遜低調,而且也是真的有才華,不然後世也不會流傳她的詩篇。
提到韓語,衆讀者都沉默了。
這位歷史上小有名氣的女詩人實在是命途多舛,果然啊,才女詩人不是誰都能當的,必須要苦其心志餓其體膚,歷經九九八十一難。
她們還是消停做個平庸幸福的小女子吧。
☆、31.假死藥
秦王世子剛剛回京沒幾日,京師裏就亂了套,太醫院數十位太醫,還有秦王妃從各地請回來的名醫,都對世子的腿傷束手無策。
幾乎荟萃整個大周的名醫都沒轍,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蕭琰這條腿是玩完了。
得知此事後,蕭則拍了桌子。
蕭琰是他看重的子侄,精心培育,替大周守衛邊疆,勝仗都不知打了多少,将突厥打得一退再退。
如今,居然被人暗算傷了腿,心頭着實憋了一口氣。
就像是精心磨砺了數年的寶劍,只等着到戰場上大殺四方,結果放到家裏,出去吃個飯的功夫,回來就發現寶劍被熊孩子拿石頭砸了個坑。
你說憋氣不憋。
蕭則歷來脾氣就不好,每回上朝朝臣們都戰戰兢兢,如今算是真正發了怒。
一道敕令下去,達頭可汗就被砍了腦袋。
老大被殺了,突厥不幹了,雖說成王敗寇,可他們不還是有點家底呢嗎,豈能允許這般打臉。
而且誰都不是傻子,大周這邊也有突厥的暗探,沒幾日戰神腿瘸了的消息就傳回了突厥。
突厥那邊那叫一個興奮啊,死了可汗還這麽興奮,可見他們對蕭琰又恨又怕到了何種程度。
突厥騷動了,尋了達頭可汗做借口,屢屢犯邊。
沒法子,小子不行,老子就得披挂上陣,幸好秦王還生龍活虎,廉頗未老,守個二三十年沒有問題。
足夠蕭琰再生個小的出來接班了。
這種關鍵時刻,聖人都震怒了,長興伯夫妻再是傻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提退婚,只能撓心撓肺地等待。
等待好時機。
而就在他們等待退婚時機之時,別莊的韓語收到了一封信。
韓語看了看信角署名:棘心。
棘心和米拂一樣,是來自同一時代的穿越女,在那個時代,科技高速發達,腦電波記憶儲存雖然還不普遍,卻不是難事。
棘心自幼體弱,病弱的心髒承擔不起漸漸長大的身體。
她的父母都是頂尖科技人才,因為忙于科研,快40歲才得了這樣一個寶貝疙瘩,真是捧在手裏怕凍着,含在嘴裏怕化了,如珠如寶一般,哪裏舍得她死。
利用職務之便,她的父母徇私了一回,利用時光機搜尋,終于找到一個與棘心意識相契合的身體,就将她送到了這。
棘心随身還帶了些好東西,解百毒的藥丸,排除身體雜質毒素的膠囊,以及治療腿疾的藥,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是珍品。
這種治療腿上的藥丸是她父母專門研制出來的,夫妻倆将這段歷史研究了許久,推測蕭琰的腿之所以治不好,極可能是毒素堆積經脈。
所以,研制出這枚藥丸,打算給棘心博一個好前程。
畢竟到了古代,他們就鞭長莫及了。
棘心比米拂早來了幾年,憑借着聰明才智,以及不同于這個時代的見識在蕭琰身邊成功站穩腳跟。
然而可惜的是,一開始蕭琰對她還有點興趣,後來就淡了,對她跟寒泉同等,沒有差別。
棘心這次尋到韓語,是想助她一臂之力。
韓語在歷史上還是蠻出名的,因為美貌,因為是文帝的前未婚妻,還因為才學,她寫過好幾首後世耳熟能詳的詩篇。
詩文以相思和懷念少女時歡樂生活為主,花團錦簇中流淌着一抹淡淡的惆悵,在後世很是受一些文藝女青年的追捧。
為了能在古代混得好,棘心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專門研究了文帝、林後的性格,以及他們感情基礎。
她分析着,文帝一開始對林後另眼相看,肯定有救治腿傷的原因;然後就是林後的聰慧淡定大氣,這種不同于當時女子的魅力牢牢吸引住了蕭琰。
當然,美貌也是一個因素。
不過現在嘛……棘心手上一個用力,将手心的粉花蹂、躏零碎,而後唇角微翹,她是不會給林後機會的。
蕭琰的腿傷她能治,只要蕭琰的腿一好,秦王妃就不會病急亂投醫,求到趙集那,牽引出命貴沖喜這一樁事。
棘心覺得自己就是穿書文中的炮灰女配,要逆襲林後這個女主,雖說現今她占盡先機,但女主氣運逆天,說不得誤打誤撞就進了京師,入了蕭琰的眼。
所以,她必須兩手準備。
韓語必須留,婚事不能退,一是不給女主林後挪地方;二是有了別莊養病這一出事,憑借蕭琰的聰慧,肯定能猜出韓家的打算,進而對韓語心生芥蒂。
而韓語這個人,據史書記載,是個善良心軟的,還有些多愁善感,最重要是,她短命。雖然韓語能嫁進秦王府,但憑着她的心性,肯定會愧疚,心事郁結于心,說不定死得會更早。
除去這些原因之外,讓韓語入府,棘心還有另外一層打算。
那就是消除林後的美貌優勢。
先有她這般絕色在府中十幾年,沒事在蕭琰面前晃,再有韓語這等仙子般的女神,她就不信,林後還能出挑。
牡丹在一圈野花之間才能顯出她的獨特,若是周圍都是豔麗的花朵,有玫瑰,有海棠,還有梅花,牡丹也只能泯然衆人矣。
“娘子。”綠園是韓語的貼身侍婢,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好,韓語也非常信任她。
綠園接過韓語手中的信,看完後,有些遲疑地開口:“娘子,這個棘心是世子的貼身侍婢,身份上倒是沒有差錯,只是……她為何要幫你,她又如何知道郎君和夫人準備退親。”
綠園心性謹慎,提出疑慮。
韓語揉了揉眉心,神色憔悴:“不管她是出于什麽目的,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見娘子這般,綠園有點心疼,寬慰道:“她也許是想讨好未來主母也說不定,畢竟您要是嫁入王府,她們這些侍婢就要在您手底下讨生活了。”
“也許吧。”韓語眉心依舊緊鎖,不過神色間已有幾分心動,“不如……就依她信上所說勉力一試。”
“娘子!”綠園神色大駭,忍不住驚叫,“千萬不可千萬不可,誰知道她拿來的是什麽藥,她說是假死藥,娘子就信麽,太危險了。”
韓語苦笑,神色間有幾分凄楚:“如果真的退了親,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倒不如一頭碰死。”
綠園吓得噗通跪地,伏在韓語膝頭哭泣:“娘子,娘子,您千萬別說這種話,你便是不為自己,也要為郎君和夫人想想,白發人送黑發人,您這是想要了他們的命。”
提到父母,韓語忍不住失聲痛哭,又是委屈又是無奈。
那種想恨又無法恨的痛苦,幾欲将她逼瘋。
哭了許久,韓語扶起綠園,眼中閃現一抹堅定:“綠園,你是了解我的,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了,我一定要搏一搏。”
綠園哭得眼前一片模糊,透過朦胧的淚水,只見韓語那一雙眸子格外清晰明亮。
此刻,綠園的心中就像是有一把刀在肺腑間輾轉,她是明白自家娘子脾性的,也心知她一直戀慕世子。
所以,哪怕是心疼得透不過氣來,有無數的話要說,她也無法張口勸阻。
綠園拿手帕将眼淚擦幹,情緒穩定之後,才緩緩開口:“娘子,您要搏一搏,婢子不敢勸您,但這藥來歷不明,一定要郎中驗過才行。”
“不必。”韓語搖了搖頭,表情鎮定,“那位棘心既然能猜出父母的心意,想必是個聰明的,必不敢拿假藥糊弄,否則我若是出事,她第一個陪葬。”
即便證據不全,只有一封不能确定是否是她親筆的信件,但也足夠讓棘心償命。她身份低微,不過是秦王府的一個侍婢,而自己可是世子的未婚妻,孰輕孰重,想必王妃心裏清楚。
說實話,韓語也不想吃這顆來歷不明的藥丸,但她也是無奈。別莊一直有人看守,父母就防着她尋短見,別說是毒藥了,就是連尖銳一點的銳物都沒有。
她試過絕食,但母親在床邊一哭,她就沒法子了。
別莊守衛森嚴,也不知這棘心是怎麽将信和藥丸送進來的,單憑她這一手,就說明她是個有城府的,絕不會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猶豫了一下,韓語回房換上自己為婚後準備的衣服,世子妃的吉服有規制,不需要韓家準備。所以,韓語手上只有幾套自己為婚後精心縫制的服飾。
這套衣服,母親是知曉的,希望她見了之後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換好衣服,又由綠園巧手梳發上妝,鏡子裏的少女美得不似凡人。
綠園強忍了淚水,給韓語梳妝打扮,然後扶着她躺在床上,喂了假死藥。
——
三天後,棘心收到消息,知道事成了。
謝天謝地,感謝韓語相信她,否則她就不僅浪費了一顆假死藥,還浪費失心藥。
這些年,她雖然沒有像穿越小說中的女主那樣大展宏圖,做生意,收忠犬,但憑借着心靈眼活,嘴甜手松,交際關系倒是不錯。
起碼可以隔三差五出一趟王府。
假死藥以及信件就是她利用出王府的時機,利用失心藥以及催眠術通過韓府下人送過去的。
韓語這邊搞定,只要韓家不自己作死退親,就不會有大風浪。是時候收心,将注意力放在蕭琰身上。
棘心雖然有藥治愈蕭琰的腿,但是好物越晚拿出來價值才越高,所以她現在也不着急,打算拖一段時間再拿出來。
從角門往回走,剛到院子門口,二等丫鬟劍心就火急火燎沖過來,“姐姐怎麽才回來,寒泉姐姐讓您過去呢,世子爺要沐浴。”
“曉得了,你下去吧。”棘心語氣淡淡,神色間卻難掩不耐。
她讨厭有人跟她叫一樣的名字。
淨室,蕭琰赤果着身體仰躺在暖玉床上,寒泉挽了袖子正在給他擦拭身體,動作間小心翼翼,深怕碰到胸、前和腿上的傷口。
棘心輕手輕腳地進來,目光只在蕭琰胸、膛掃一眼,就紅了臉,燙如火燒。
以往,她只知道男子好色喜歡看女兒家身體,卻不知女兒家看男子身體也會紅了臉。
世子在外幾年,已經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從前精致溫潤的少年模樣。如今,他四肢修長,身段挺拔,八塊fu肌蘊藏着勃發的力量,像是一只健美的雪豹,優雅而又敏捷。
因為有寒泉在,棘心沒有上前,而是将收拾起世子脫下來的衣服。
将袍服、腰帶等搭在左臂,棘心右手探去拿荷包,目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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