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厚道的生意人

臉上的笑意一僵,溫柔立馬“哎喲”了一聲,頭往枕頭裏一埋:“我不行了,要昏過去了!”

“別來這一套!”蕭驚堂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一早就說過,你愛如何是你的事,但你若是做出有損蕭家顏面的事情,我饒不了你!”

躲是躲不過去的,杜溫柔撇嘴,小聲道:“我與那裴公子清清白白,就是偶然遇見了一起在街上逛逛,誰知會遇見你。一遇見不好解釋,那不只有破罐子破摔了?”

這麽一聽還是他的不對了?蕭驚堂眯眼:“你出門,為何院子裏的嬷嬷會不知道?”

“她年紀大了,該多休息,我總不能出個門也吵醒她啊。”溫柔一臉正直:“所以就沒告訴她,自己出來了。”

“……”

好像還當真沒做錯什麽似的?愕然了半晌,蕭驚堂皺眉:“往後再讓我遇見這樣的事,我會直接禀明母親,給你休書讓你回家。你不是喜歡休書嗎?倒是可以再犯試試。”

當她傻嗎?溫柔撇嘴,杜溫柔先前就說了,不能是她先犯錯被休棄,否則杜家要吃虧,要休也得是蕭驚堂的罪過,那才算是全身而退。

“我知道了。”

後腰還有些生疼,溫柔也沒力氣跟他瞎掰扯,閉眼就睡了過去。蕭驚堂瞪眼看着也沒什麽辦法,掃了一眼旁邊的書架,幹脆取了書下來看。

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溫柔算是又回到了蕭家大宅,并且以養傷之名,住在蕭驚堂的院子裏。

“我想吃珍馐齋的菜了。”

養了兩天傷,溫柔待不住了,跟旁邊的疏芳說了一句:“能出去吃最好。”

疏芳笑着搖頭:“主子,您這傷至少得養半個月才能下床。”

半個月?那黃花菜都該涼了好不好?溫柔咬牙,還惦記着吹玻璃的事兒呢,可憐兮兮地看了疏芳一眼:“我傷口都結痂了,走慢點不礙事的。”

“這個得二少爺應允,奴婢不敢做主。”疏芳低聲道:“二少爺一早就吩咐下來,沒他的允許,您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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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還得去求他呗?翻了個白眼,溫柔掙紮着慢慢起身,捂着腰眼子走了兩步。疏芳連忙扶着她,皺眉道:“您這是何苦?好不容易二少爺對您溫和了些,您就不能安靜地在這院子裏呆着嗎?”

“安靜呆着是沒啥活路的,趁着有力氣,咱就得蹦跶蹦跶做點事,不然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溫柔笑了笑:“誰知道下次人家給我下死手是什麽時候?”

疏芳先前一直在別院,不知道大宅裏發生過什麽事,聞言也只當她發牢騷,并沒當回事,只是勸道:“您還是小心些吧。”

“我有分寸的。”扶着她的手,溫柔便開始跟蝸牛似的一步一步往外挪。

陶瓷大會在即,蕭驚堂也收到了裴記八仙過海被砸碎了的消息,心情不錯,正想去蕭記的店鋪裏看看,就見自己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了。

“二……少……爺……”

喊魂似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驚得蕭驚堂一個哆嗦,皺眉低斥:“誰?”

一只手伸了進來,扒拉着門框,接着便是個渾身僵硬捂着腰眼子的人挪了進來,臉上全是汗,朝他咧嘴一笑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是我。”

杜溫柔?

微微錯愕,蕭驚堂抿唇:“你怎麽下床了。”

“我感覺自己已經好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溫柔道:“所以來跟您申請,讓我出去吃個飯。”

“府裏的飯食不合胃口?”

“是不太合。”吧砸了一下嘴,溫柔道:“我想吃外頭的烤豬皮。”

烤……什麽?他皺眉,想象了一番她說的東西,滿臉都是嫌棄:“你怎麽會喜歡吃那種東西。”

富貴人家是一概不吃皮啊骨啊還有內髒的,那些東西在蕭家下人都不怎麽吃,跟潲水沒什麽區別。現在杜溫柔竟然點名要吃豬皮,蕭驚堂很震驚,震驚之餘又覺得奇怪了。

要是以前,她怎麽可能提這種想法,杜溫柔可是非貴重食材不吃的。

是裝的,還是真的脫胎換骨了?

“您別嫌棄啊,烤豬皮很好吃的。”溫柔道:“要不我給您帶兩串兒回來?”

張口就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蕭驚堂還是忍了,起身道:“既然你想吃,那我便陪你去吃。”

陪她?溫柔有點受寵若驚:“您親自陪啊?”

“不然呢?”走到她身邊,蕭驚堂看了一眼她包得胖了一圈的腰,低聲道:“若是不陪着,指不定你又變成誰家的未婚妻了。”

心裏一虛,溫柔點了點頭:“既然二少爺有空,那咱們……就親自去烤吧。”

又想耍什麽花樣?沉默地跟着她出去,蕭驚堂一路上都盯着這人看。

溫柔就當旁邊多了個閃閃發光的探照燈,也沒多在意,到馬車上去躺着,就讓人去上回去的那個殺豬的集市。

“老板,豬皮怎麽賣的?”

還是上回的巷子口,溫柔這回只戴了面紗,一手扶着自己的傷口,一手拉着蕭驚堂的手,張大嗓門就問。

剛給豬扒了皮,殺豬人回頭,老實一笑:“一張豬皮一兩銀子,您若是要做菜的豬皮油,那個便宜,二十銅一斤。”

“我要一張豬皮,一斤豬皮油。”身上故意帶了銅板,溫柔直接解了錢袋遞過去。

蕭驚堂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殺豬人伸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才接過錢袋,掂量了兩下便道:“夫人怕是給多了,我先讓夥計給您切肉,多餘的銅板,小的數了還給您。”

溫柔有點驚訝:“你看也不看,怎就知多了?”

“畢竟做這麽多年輕重生意,怎麽能感覺不出來?”殺豬人哈哈大笑:“一兩的碎銀塊在裏頭,剩下的二十個銅錢可沒有這麽重,夫人怕是給多了四五個。”

眼眸亮了亮,溫柔點了點頭:“老板真厚道。”

“做生意的,肯定是厚道才能起家。”殺豬人一邊數銅板退給她,一邊道:“您買得放心,我也賣得安心,想買了就再來啊。”

“好。”溫柔點頭,暗暗将這人的裝扮模樣記下。

吹豬皮可不能吹一輩子,但是有好的人品,那生意是可以做一輩子的。

肉和豬皮到了手,溫柔順手就遞給了蕭驚堂:“行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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