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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剛從操場打完籃球回來,汗濕了他身上的短袖衫,他自然地從池以歌桌上抽了幾張餐巾紙擦順着脖子滑下來的汗液,一邊順手把池以歌手裏的蘋果撈了過去,二話不說啃了一大口,嚼吧嚼吧就給吞了下去,還煞有介事地評價了句:“酸。”
池以歌:“這是別人送給我吃的蘋果?!”
季铮把蘋果三兩口啃了,往教室的角落輕輕一投,蘋果核準确無誤地被丢進了垃圾桶裏。他從抽屜裏翻出一個塑料袋,丢到池以歌桌上,“喏,就當賠給你的。”
池以歌狐疑地打開袋子,裏邊是一堆各式各樣圓滾滾的大水果,“你是從哪兒買的?”這段時間趙老師把假條卡得死死的,想出去買點東西可不容易,尤其是……季铮這種在趙老師眼裏的“不法分子”。
季铮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臉地趴在桌上看她,“這還不簡單,我跟校門口拐角那家水果店的老板可熟了,打個電話給他,他就給我送過來了啊。”
池以歌:……
她一時竟不知道是該先吐槽一下他神奇的交友圈好,還是問一問現在校門口的保安查得那麽嚴格,他是怎麽把這些東西“偷渡”進學校的好。
“正門不能走,還能走偏門不是。”季铮聳了聳肩,“小樹林那邊圍着的圍欄又不高,還有根老粗的杆子樹在那裏,随便爬一爬就能上去,讓老板把袋子系緊了遞給我,不就結了。”
池以歌瞠目結舌:“這兩天教導主任每天都在那一片巡查,要是讓他捉到,你可就慘了,你……”
她話沒說完,季铮就把從袋子裏邊掏出的橘子剝了皮一分為二,将其中一半塞進池以歌嘴裏,飽滿的果肉在她嘴裏炸開,季铮揉揉她的頭發,把剩下的橘子塞進自己嘴巴,邊嚼邊道,“啰嗦。”
池以歌好不容易把塞了滿嘴的果肉咽下去,她氣道:“季铮,你把橘子屑屑都蹭我頭發上了!”
季铮潇灑往教室門口走的姿勢一頓,随及肉眼可見地加快了步伐。
趁着晚自習還沒開始,他溜達着就鑽進了教師辦公室裏,張老師正坐在椅子上批改他們的卷子,老太太捧着杯菊花茶,一見他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頓覺氣不打一處來,她刷刷地從一沓卷子裏翻出季铮那一張,啪地一聲拍在他面前,“明年你就要高考了,啊,你看看你這次小考的數學,上回你考148,這次才考78,就是坐過山車也沒你那麽能跌宕起伏的啊!”
季铮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裏在說看來他算得還不錯嘛,分數卡得剛剛好。
張老師把卷子一翻,戳卷子的力道之大,季铮都替她嫌手疼,“還有你這個選擇題,總共也就四個選項,那麽多道題下來,蒙也能蒙對個一兩道了吧,這一塊兒上你都能給我抱個零分回來?”
季铮咬着兩頰的肉用力憋着笑,他一本正經地對趙老師說,“我覺得您說的都非常有道理,最近的數學實在有點難,我是真不會做啊,那什麽,您看班裏不是都實行一帶一輔導麽,我覺得,杜栢同學最近成績的提高就非常明顯,我需要像他學習!”
老太太的眼睛眯了起來,看着季铮就像在看一只終于忍不住從羊皮底下露出大尾巴的狐貍,“所以你的意思是?”
季铮道:“我覺得,您很有必要也找一位富有責任心的同學來帶一帶我。”
趙老師拿手裏的紅筆敲了敲桌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說,找池以歌來帶你,就很适合?”
“老師您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您看吶,杜栢跟着她複習,這回不就考得很好麽,不如就讓她也帶帶我,我保證好好聽課,絕不影響池同學自己的學習。”季铮在心底腹诽,最好是能讓杜栢換了個人給他講題,省得他整天往以歌座位邊上跑。
“可以啊。”趙老師哪還能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慢悠悠地答道,“不過麽……”
季铮臉上的笑容來沒來得及打開,就又僵持在了臉上。
“池以歌幫杜栢補習的效果不錯,不能半途而廢,依我看哪,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再帶上你一個也不是不可以。”趙老師見季铮嘴巴一動,就知道他還想再掙紮一下,悠哉游哉地道,“要是你還有其他意見,索性也不用弄其他的了,每天下課了到我這兒來,我破例給你開個小竈。”
季铮苦着臉道:“沒有沒有,我簡直不能更滿意了。”
他灰溜溜地往辦公室門邊兒挪,要是長了尾巴的話,現在的尾巴恐怕都已經喪氣地垂在地面上,沾了一尾巴的灰。
池以歌坐在教室裏看着牆壁上的鬧鐘,眼看晚自習都已經開始了,也不見季铮回來,她正猶豫要不要出去找找,季铮終于低着個頭走進教室,一進來就趴在桌上不說話了,池以歌轉過身戳戳他的胳膊,“你怎麽了?”
怎麽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時好好一只精神奕奕的鬥雞就成了蔫巴巴的小雞仔了。
季铮從喉頭裏發出唔得一聲,将池以歌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拽過去,把臉枕在女孩涼涼的手上,池以歌被吓了一跳,她慌忙地想把手抽出來,“你做什麽,現在是晚自習時間,随時都有老師過來的。”
“讓我充會兒電。”季铮哼哼唧唧地道,“我快沒電了,要以歌摸摸才能好。”
女生抿了抿唇,拿手裏的書敲敲少年的腦袋,卻在即将落下的時候,不自覺地收斂了力度。
—
“以歌,好久不見了。”觥籌交錯間,杜栢握着酒杯走過來,與池以歌碰了下,“畢業後就沒見過你,很多事情,我還差你一聲謝。”
“還有季铮。”迎上季铮的目光,杜栢陡然回憶起跟他一起找池以歌教題時,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打了個哈哈道,“咱們班從前一起的那幾對大多散了,也只有你們還那麽好。什麽時候能喝上你們倆的喜酒啊,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們包一個大紅包。”
“好啊。”沒等池以歌開口解釋,季铮就已經搶先一步答道,他平靜地看向杜栢,就像在跟他說一件理所應當會發生的式,他與他碰了碰杯,道:“等定下來了,我一定把請柬給你送過去。”
他的手宣誓主權般覆蓋在池以歌放在膝蓋上的手背上,就像兩個人真還是從前那樣親密的情侶。
池以歌的手一下子縮緊,她撇開他的手,放下酒杯匆匆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這個借口聽上去是很拙劣,但她一時間大腦空空,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了。
洗手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好像把周遭所有的喧嘩熱鬧都給隔離開了,池以歌将手撐在洗手臺上,反複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她覺得把身體裏的燥氣都吐出去了,才洗了手往外走去。
剛走出兩步,她就看見季铮站在走廊裏等她。
走廊裏的光線暗暗的,燈光在他臉上打下了一片陰翳,他的目光牢牢地黏在池以歌身上,就像是一只餓了很久的獵豹終于逮到了最喜歡的獵物,只等到最佳時機,他就要把她拆吃入腹。
池以歌深吸一口氣,就要從他身邊走過去。
“你剛剛,走那麽急做什麽。”季铮拽住她的手臂,跨到她身前,低下頭看她。
池以歌沉默了片刻,終于與他對視,“那你剛剛為什麽要跟別人說這種話呢?”
“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說什麽結婚,什麽請柬的,你明明知道那種東西根本就不會存在的,為什麽還要跟人說這種謊話,以後萬一跟老同學見面,他們問起來只會更尬尴的……”
“那些從不是謊話!”季铮長臂一撐,将池以歌禁锢在他身前那一塊小小的角落,“只要你願意,那些就可以不是謊話。”
他低低地在她耳邊訴說。
“季铮。”池以歌側過頭去艱難地開口,“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們分手六年了……”
“誰他媽跟你分手!”自重逢以來,季铮終于撕掉了他那層僞裝斯文的皮,他想,要不是怕吓跑了她,他真想現在就狠狠地親上去,堵上她的嘴,不讓她再說出那些話來。
……他不愛聽。
“我們沒有分手。”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裏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委屈,“沒有分手。”
“分手是要兩個人都答應才算作數的,我沒有同意過,我們就不算分手。”
“就算是夫妻兩個,分居兩年都可以自動解除婚姻關系,更何況我們。我們現在還住着上下樓,所以,我以為我們至少還能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處。”池以歌避開了他的目光,她哽着嗓子,“你可以,不要讓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那麽難堪嗎?”
“好。”季铮聲音沙啞,池以歌都能感覺到,他的手擦過她臉頰的時候,正在微微發抖,“池以歌,你就是仗着我對你沒有辦法。”
池以歌覺得她成了一條溺水的魚,而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她最想要汲取的水源。
不行了,她在心底對自己說,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池以歌推開季铮橫着的手臂,她就像個臨陣脫逃的士兵,匆匆向包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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