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朕将玉妃呈上來的東西接到了手中,打量了一眼,并沒有細看,而後擡起頭向玉妃問道,“愛妃看過這上面的東西了?”

玉妃否認道:“回皇上,臣妾未曾。”

朕點了點頭,随手把這份信件送到了身後孫和德的手上,然後安慰玉妃說:“愛妃今天晚上受驚了。”

“回皇上,臣妾……臣妾……”她臣妾了好幾句,硬是沒有臣妾出個什麽正經的東西出來。

朕擺擺手,對玉妃說:“行了,你回去吧。”

玉妃福身,說了一句臣妾告退,可是說完以後朕也沒見着她退下,她擡起頭,看了朕一眼,欲言又止道:“皇上,司徒将軍他……”

“什麽?”有話就說,現在這種說一半剩一半算是怎麽個回事。

她抿了抿唇,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司徒将軍?”

朕看了玉妃一眼,冷漠又無情地說道:“要是查清楚了,冒犯皇妃可是死罪。”

玉妃看了朕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麽話,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對朕說了一句:“臣妾明白了”,而後轉身離開。

朕盯着玉妃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不知道這人的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朕現在是沒有心情繼續過真的千秋節了,嘆了口氣,吩咐幾個宮人去太極殿說個話,然後帶着孫和德回了養心殿中。

朕打了個哈欠,剛看了一場大戲,今日委實是有些累了,朕對身邊的孫和德說:“把玉妃送來的那封信件拿來。”

孫和德立刻把信件掏了出來,送到了朕的面前,這封信件看起來确實好像沒有被拆開過,朕将它舉起來,透着燭火的光想要在不拆開的情況下看清裏面寫的是什麽東西。

但明顯的,朕的功夫還不到家,除了那黑黑的一坨信紙,其他的什麽也看不到。

朕搖搖頭,擡手直接上面的蠟封撕開,然後在燈下看了起來,越看朕的臉色就越難看,信紙上這個狗爬一樣的毛筆字是司徒風寫的絕對沒錯,他的字就算是燒成了灰朕也是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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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氣得是這信上的內容,這是一封送個暗龍衛的信件,上面說明了朕當年曾經參與了謀害先太子,希望暗龍衛能夠為先太子報仇。

朕氣得都呼吸都困難,覺得馬上都要昏過去了,孫和德在一旁吓得不行,連忙端着茶杯送到朕的面前,“皇上您喝點茶,消消氣,消消氣。”

消氣?消不了了,

朕接過孫和德拿過來的茶杯,向着地面狠狠摔打了過去,一聲脆響在養心殿中散開,宮人們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把頭埋下,大概是怕叫人把他們全部給拖出去斬了。

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又緩緩吐出,情緒似乎是稍微穩定了一些,頭也沒有剛才那麽暈了,朕在椅子上坐下來,對跪在地上的孫和德說:“孫和德。”

“奴才在!”孫和德連忙應道。

“出宮!”

“皇上,這大晚上您要去哪兒?”

“去找司徒風。”

孫和德露出一臉為難的模樣,勸朕說:“皇上,這天色已經很晚了,要不等明天再去?”

朕回頭看向孫和德,他的話一直都這麽多嗎?

“還用朕再說一遍嗎?”

這回孫和德總算是沒有廢話了:“是是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太極殿中衆人言笑晏晏,絲竹之聲不絕于耳,衆人還沉浸在朕千秋節的喜悅當中,唯有朕這個壽星現在感覺可以當場升天。

朕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司徒府,司徒風估計也會來沒多長時間,他門口的那些個家丁們還沒有出聲阻攔就聽見了孫和德皇上駕到的聲音,又連忙跪下。

朕對司徒風的布局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長驅直入來到司徒風的房間內,屋裏的司徒風正在換衣服,看到朕來了連忙又把衣服給合上,搞得朕好像是什麽登徒浪子一樣。

朕想要說的話一時間卡在了嗓子裏面,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司徒風給朕跪下:“不知皇上深夜來訪,有何急事?”

“有何急事?司徒風你還有臉來問朕!”

司徒風皺皺眉,對朕說:“皇上何故發這麽大的脾氣,是您後宮的哪位愛妃又惹您生氣了?還是誰又侮辱了您的愛妃?”

司徒風的這張嘴啊……

朕指着司徒風,手指好像抽了羊癫瘋一般,抖個不停:“司徒風啊司徒風,你可真是好樣的!”

司徒風一臉平靜:“末将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麽。”

“不知道朕在說什麽?”朕将玉妃呈過來的信件啪的一下甩在了司徒風的身上,“這個你要怎麽解釋?”

司徒風看向落在地面上的信件,他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将信撿了起來,語氣中帶着疑惑,問朕:“這封信件怎麽會在皇上這裏?”

朕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對司徒風道:“你不用管它怎麽會在朕這裏,你就跟朕解釋解釋你跟暗龍衛是什麽關系?這封信又是怎麽一回事?”

司徒風一臉的死豬不怕開水燙,仰着頭對朕說:“末将沒有什麽好說的。”

“沒有什麽好說的?”朕冷笑了一聲,“好啊好啊,你先在對朕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

司徒風閉着嘴沒說話,仿佛對朕是真的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朕不明白前幾天朕跟司徒風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朕繼續問他:“這信裏面的事是朕做的嗎?你将這封信送給暗龍衛,到底意欲何為?”

司徒風撩開眼皮看了朕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充滿了鄙視,朕覺得朕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在司徒風的這一眼中凝固了。

朕的聲音此時竟帶了哽咽,朕問司徒風:“你想讓朕死對不對?司徒風就這麽恨朕嗎?”

司徒風終于開口了,他反問了朕一句:“皇上您說呢?”

“司徒風你——”朕不行了,朕不用熙常在下毒謀害朕了,朕今天就能被司徒風給氣死了。

要不是邊疆沒有合适的将軍,朕現在就要叫人把司徒風給拖出去砍了。

朕指着司徒風道:“從今日起,你不許再離開司徒府半步。”

司徒風嘴角噙着一抹笑看了朕一眼,挑了挑眉,似乎在說朕也就這麽點的本事了。

“司徒風,你到底為何如此恨朕?”

司徒風依舊沒有回答朕的問題,他反問朕:“皇上難道不恨末将嗎?”

朕沒有說話,司徒風大概是把朕的沉默當做了默認,他對朕說:“當年我喜歡陳尚書家的千金,如果不是皇上橫刀奪愛,末将的孩子應該已經有這麽高了。”

他手中比劃着。

陳尚書家的千金……朕努力回憶,似乎司徒風過去确實有一段時間經常給那個小姑娘送書信,最後是被朕橫刀奪愛了嗎?朕卻是記不太清楚了。

“皇上你我初次見面時,你就将我推進荷花池裏差點沒命,皇上你忘了嗎?”

“你七歲時我們在假山上吵架,如果不是九王爺拉了我一把,我現在應該已經毀了容吧。”

“還有你八歲時明明是你作業沒有寫完,偏偏偷了我的作業,害得我被太傅打手板,手掌都腫了。”

朕:“……”

啧啧,說的好像他沒嫁禍朕似的。

“後來我被先帝調到先太子身邊,你懷恨在心,還找太監埋伏過我。”

“我在先太子身邊本來深得寵愛,可是你幾次三番的挑撥離間,讓先太子漸漸疏遠于我。”

“還有你剛剛登基時,幾次想要加害我,若不是有九王爺相幫,我怕是早死在了皇上您的那些個暗衛的手底下了。”

……

原來這樁樁件件他都記着呢。

朕望着司徒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你撞了狗屎運,你以為憑你那門門都是極差的成績,能登上大寶嗎!”

“你又好到哪裏呢司徒風?先皇一讓你去先太子你身邊伺候,你就巴巴地送上去,你個忘主的東西,”朕真的氣急了,罵他道,“你就是先太子身邊的一條狗!”

“末将便是做先太子身邊的一條狗,也不想待在皇上你的身邊!”

朕:“……”

朕發現司徒風果真是長進了,朕現在跟他對罵是真的罵不過他,怪不得在朝上他有事沒事地都敢跟那幫子言官們怼幾句。

就朕嘴不好使,朕點了點頭,指着司徒風生:“司徒風,你給朕等着。”

司徒風的臉上不露半分懼色,挺直着腰背與朕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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