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故老爺子被确認死亡,遺體被安置在水晶棺中,故家所有人齊聚一堂,商量着如何處置故茶歡。
少女安安靜靜的坐在明亮的客廳,與之對立的是故家的所有叔伯兄長,身後卻只有多年跟随的文景和露易絲倆人,這麽一來她的處境一下子就艱難起來。
況且最重要的是,當時事發現場只有她和故老爺子在,被發現時也沒有第三人在場,而且她的手裏還拿着關鍵性的證據——匕首。
所以故茶歡理所當然的變成了殺害自己親爺爺的嫌疑人,這無疑給了故家某些人可趁之機。
首先發難的便是對故茶歡意見頗深的故其佐,他仿佛已認定是故茶歡殺害了故商,口口聲聲讓她交出手中持有的股份,并勸她伏法認罪。
故茶歡表現得平靜,淡淡看他一眼:“三叔,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有什麽罪可認?”
“事到如今你還狡辯?你爺爺這麽多年待你不薄,誰知道你狼子野心,等不到他百年終老,自己急忙忙取而代之,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你還狡辯什麽?我勸你認罪伏法也是本着一個叔叔的良心,我這都是為你好,你知道嗎?”
為她好不好故茶歡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一定有誰在暗處設計她,既可以殺了故商又可以把她打落了水,一石二鳥,好計謀啊。
那麽是誰呢?是外人還是自己人?
故茶歡擡眸,眼神落在故其烨和吳曼青夫妻臉上,二叔一家一直行事低調,對她也很是照顧,故其烨在商界混了多年,最善于開拓海外市場,已經是故家不可或缺的支柱,不可能這時候做出這樣的事引人懷疑。
那麽故琛呢?他同自己一樣都是爺爺一手帶大,精心培養起來的孩子,他會不會出于嫉妒而傷害爺爺,從而鏟除她呢?故茶歡看了一眼故琛,在對方看過來時淡然地垂下了眸。
她的沉默令故其佐越發心火旺勝:“你別以為不出聲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我告訴你故茶歡,這個大牢你是蹲定了!”
“蹲不蹲大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您的妻女在那間屋子裏一定不好過。”她慢悠悠的從包裏掏出鑰匙,勾在手指上朝故其佐揚了揚手,對方看到鑰匙的一瞬便沖過來搶,故茶歡立即握住鑰匙,慵懶的往後靠,笑着看他:“三叔,你的老婆孩子都還在我手裏,你怎麽能這麽口無遮攔呢?我可真替三嬸和萍姐感到寒心啊。”
故其佐喘着怒氣:“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故茶歡嗎?你殺人了!就算我們不追究,你以為故家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旁系會讓你坐穩這個繼承人的位置嗎?你遲早得從這個位子下來,我勸你別太嚣張,小心翻船!”
故茶歡盯着他看了好半響,直将故其佐看得有些發毛,忽然将鑰匙遞給露易絲:“去,讓人好好照顧一下三嬸和萍姐,就說這是三叔的意思。”
“故茶歡!你卑鄙!”故其佐被氣得渾身顫抖,突然拽住故其烨的胳膊:“二哥你看看她,你到底管不管?是她殺了我們的父親,現在還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你說句話啊!”
從這件事發生開始,故其烨便一直擰眉深思,被故其佐問到,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相信茶歡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她二十歲就可以正式接管故家公司了,還有兩年的時間,她有什麽理由殺父親?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隐情,或許是誰栽贓嫁禍也說不定。”
這個答案故茶歡并不意外,故其烨算是從小到大唯一會維護她的人了。
當然,故其佐自然是十分失望的,怒得掃落了桌上的所有茶具,尤覺得不甘心,又打碎幾個放在角落的半人高花瓶,客廳裏一陣噼裏啪啦,女傭們被這冷戾的氛圍吓得不敢出聲。
故令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發生什麽事了,我看到很多警車往咱家方向過來了。”
他剛從酒吧回來,原本有些半醉,被警車上的警燈閃得拉回了神智,剛到家就聽見這一陣尖銳的破碎聲,呆呆的站在客廳看着面容嚴肅的一家人,“怎麽了這是?”他掃了一眼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花瓶:“喲喂,這可是咱們老爺子的寶貝,就給砸了?不怕老人家發飙啊?”
“故令。”故琛低聲打斷:“老爺子沒了。”他沉痛的閉上眼。
“什麽叫沒了,瞎說什麽呢。”故令笑了一下,搖晃着身體坐在故茶歡身邊,聞到一股血腥氣,察覺到這股氣味是從故茶歡身上來的,想到故琛的話,頭皮突然一麻,趕緊坐直身體:“什麽來着?老爺子沒了?怎麽沒的!”
“是她!”故其佐臉紅脖子粗的指着故茶歡,恨不得将她挫骨揚灰一般:“是故茶歡殺了老爺子!”
故令機械的轉頭,驚詫的盯着故茶歡:“不,不可能吧。”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安小美也在其中,她在來的路上便聽同事說起這事,一直提心吊膽,見到故茶歡,看到她沾了血的手時,蹙了蹙眉。
警察看過故老爺子屍體,拍過照片後連夜帶走嫌疑人故茶歡,離開時,故茶歡給了文景一個眼神,他鄭重地點了點頭,趁着人群混亂,悄悄離去了。
上了警車,安小美急不可耐的詢問她:“怎麽回事?”
隊長周啓生瞪了她一眼,安小美不敢再多嘴,故茶歡也懂規矩,沒多說什麽,到警察局,她直接被人帶到了審訊室,不是安小美負責。
安小美跑去找周啓生,要求負責此次案件,被周啓生一口回絕:“你和故茶歡的關系太親密,我有理由懷疑你辦案的公正性,這案子你不準跟,我會親自查。”
“可是……”
“沒什麽可是。”周啓生拿上審訊文件,直接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四四方方的小屋子裏,少女安靜的坐在桌前。
她擡起眸,清亮的杏兒眼與人對視時,周啓生突然有種後背一涼的感覺,就好像被什麽陰森的東西纏上,蹙了蹙眉,走進去坐下,有些吊兒郎當的開口:“說說吧,這都是怎麽回事?”他食指用力地點了點文件裏的照片,那是故商腹部的幾處致命刀傷。
……
吳遇和王昙被罰戴罪立功,任務就是監視故大小姐的一舉一動,這哥倆沒日沒夜的工作幾天後,總結出故茶歡的生活十分有規律且無聊,沒啥實質性值得監視的地方。
正打算打退堂鼓,向老大争取一些困難點的任務時,故大小姐殺害自己親爺爺的消息就傳了出來,緊接着,他們親眼看到故茶歡被警察帶走,仔細看,人姑娘那雙手還是被拷住帶走的,難道真犯事了?
哥倆不敢耽擱,趕緊回去把這消息告訴老大,并且義正言辭的建議:“頭兒,要不要把故小姐救出來?”
張生一臉鄙視:“你們倆被故大小姐整了一頓,竟然不心懷怨恨,還想着救她?”
“我還就告訴你,老子就是服有能力的人,故大小姐可比那些只會哭哭唧唧的女人好多了,人狠話不多,被整一頓我心服口服!”王昙整個兒一迷弟模樣,說話匪氣都能沖天,這會兒不止張生鄙視他了,就連吳遇都滿臉的一言難盡。
不過言歸正傳,大家夥兒其實都挺喜歡故茶歡,小白花當道的社會,要找這麽一個黑心腸的蘿莉已經很困難了,有這麽個稀有資源,他們覺得有必要保護一下,所以自然希望遲覃能出手,個個眼巴巴等着老大說句話。
遲覃阖着眼抽了半根煙,嗓音帶着抽煙後濃重的沙啞:“再等等。”
等什麽?
兄弟們反正是不知道老大在等什麽的。可遲覃知道。
他想等,是想看看自己的心能穩住多久,他不想因為故茶歡打亂自己的計劃,又或者說,她不想讓她打亂他的心。
憑什麽要救她?
有過一次之後,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因為以後可能會出現第三次,第四次。
他已經有些失控了,不能再失控下去,他可以在有時間有精力的時候與她暧昧,甚至可以說幾句情話逗逗她哄她開心,可要他付出精力去保護她,絕無可能。
所以故茶茶,這一次是生是死,你自己看着辦吧。
……
“你說人不是你殺的?”
故茶歡淡笑:“當然,我從來沒有殺害過任何人。”
周啓生陷入沉默。
從剛才審訊到現在幾分鐘過去,故茶歡依舊認定自己沒有殺害任何人。
“可是你怎麽解釋你會出現在故老先生的屋子裏?”
“你們可以看看我的手機,裏面有我爺爺和我的通話記錄,他說有急事找我,讓我回家,所以我回去了。”
做記錄的警察立即翻看故茶歡手機,果然有通話記錄。
周啓生:“電話記錄雖然有,但并不能證明是故老先生要你回家才打的電話,也許他是跟你商量別的事情。”
故茶歡挑了挑眉,默然不語。
周啓生再問:“通過鑒定,你當時手上那把刀上有你爺爺的DNA。”
故茶歡反問:“那我爺爺身上有我的DNA嗎?”
這個……
周啓生沉默,怪就怪在故老先生的屍體上并沒有留下故茶歡的任何作案痕跡。
“我們檢查過故老先生的屍體,他出事前并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肢體沖突,顯然是被突然襲擊,來不及反應的死亡情況。換句話說,誰能做到讓他沒有一絲防備呢,難道不是親密的人才可以做到嗎?”
“周隊長的意思我明白了。”故茶歡微微一笑,歪着頭看他:“你就是在說我是殺人犯,對嗎?”
這笑容妖冶得有些過份了,周啓生後知後覺的蹙起眉:“警察的職責就是查案,懷疑你是理所應當的。故小姐,請你配合我的工作!”
“這不是配合着嘛,別生氣啊,周隊長。”她懶洋洋的往後靠,仍舊是笑盈盈的,眼尾處的淚痣襯得一張臉風情惑人,真像個壞女人。
玻璃後面看審訊的警察忍不住吹起了口哨,被故茶歡的魅力折服了一把。
安小美則是為故茶歡捏一把汗,別人不知道,她可是了解隊長周啓生的,這人就是一不講道理的直男硬漢,認準什麽事兒就是什麽事兒,平時最讨厭妖妖嬈嬈的女人。
安小美悔啊,剛才就應該偷偷告訴故茶歡,讓她裝個清純哄哄隊長啥的,現在這副狐貍精樣,她敢打包票,隊長肯定一拳頭捶死她的心都有了。
但……
真香定律總是處處存在的。
周啓生忙錯開視線,低下頭,一邊迅速的翻着文件,一邊問話,就是不擡頭看她:“你們家的管家寧伯提供的口供裏曾提到你想殺他。”
故茶歡直起身,大概是距離被拉進了,周啓生總覺得她軟糯的嗓音響在自己耳邊,冷冷淡淡的別有一番風味:“我理解周隊長想要查明真相的心情,所以我也願意配合警方的查案,咱們也別拐彎抹角了,我就直接都說了吧。”
“大概晚上六點,我接到我爺爺的電話,他在電話裏告訴我有事商量,要我立即回家,我到家時已經快八點,當我推開我爺爺的門時,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張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她說到這裏,聽審的人都皺起眉,還有這種怪事?
故茶歡繼續說:“那女人突然朝我沖我過來,将帶血的刀塞進我手中,似乎格外熟悉我家的地形,很快就消失了,我還沒來得及查看我爺爺的傷勢時,故家所有的人都到了。”
周啓生:“寧伯的口供你怎麽解釋?”
“這也正是我接下來想說的,我很好奇我有什麽理由殺人?我堂堂故家繼承人,還有兩年就可以正式接管故家所有的産業,我為什麽要殺我爺爺惹人懷疑?又為什麽要殺一個對我什麽作用都沒有的寧伯?如果假設這是有人蓄意為之,那麽一切都能說通了。”
“怎麽說通?”周啓生擰眉。
“第一,有人觊觎我的位置,想鏟除我取而代之。第二,有人觊觎故家的財産,想把故家弄亂,想讓故家失去支柱和繼承人,等故家一盤散沙的時候就是他們坐收漁翁之利的好時候。”
周啓生:“那為什麽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比如寧伯?”
故茶歡深笑:“周隊長,下棋是要一步一步來的,釣魚之前是要先放魚餌的。寧伯在我家幹了二十幾年,深受故家人信任,連你都信了他的話懷疑我是兇手,故家的人會不相信嗎?”
周啓生不自在的摸摸鼻子:“那你說的那個假扮你的人究竟是誰,你有懷疑的目标沒有?”
“查明真相不是你們警察應該做的事嗎?”她百無聊賴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铐,笑着說:“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現在,你懷疑我的同時也應該懷疑一下其他人,做警察還是不要随便把思維定下來,您這樣不容易升職,還容易得罪人。”
玻璃後面聽審的警察拍了拍掌,由衷贊嘆:“故大小姐果然厲害啊。”
尤其是她那句‘不容易升職,容易得罪人’,簡直一針見血!想必已經狠狠的戳中了隊長的心窩了吧。
周啓生讓人把故茶歡送回拘留室。
從審訊室出來,他的臉已經黑了一半,耳朵尖還有些紅。
安小美堅定的認為,這都是被故茶歡氣的,所以一晚上屁颠屁颠的跟在周啓生後面為她說好話,弄得周啓生後半夜入睡時,耳朵裏全是故茶歡這三個字,腦海裏還經常出現她的笑臉,他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煩躁地罵了一聲操。
一晚上失眠。
而故茶歡所在的拘留室,門鎖突然傳來微弱的轉動聲,慢慢的,門被推開。
故茶歡坐在床上,透過窗外微薄的光線與面前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對視,她漸漸眯起眼,慢條斯理地笑起來:“你終于來了。”
周啓生一晚上沒睡着,因此也起得很早,不知是什麽心情作祟,他起床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故茶歡。
可推開門,故茶歡卻不見了……
PS:遲覃的搖擺不定是因為他的心還沒有因為茶茶定下來,所以時好時壞,這就是他前期卑劣的一點,其實也是符合當下人設的,但我還是再次承諾,茶茶絕不是好欺負的姑娘,火葬場在來的路上了~
遲覃:正文裏的遲覃什麽時候才能和作話裏的我一樣有點覺悟,為什麽要作死,做個小可愛不好嗎?
茶茶:你是憨批,不是小可愛,請你認清這一點。
火葬場:快點把老子安排上!搞快點!!!讓我炸了這鐵憨!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長淵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謝謝大家正版訂閱,國慶節快樂啊同好們,祝大家開心幸福,祝祖國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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