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整個偌大的辦公室因為冰兒的倔強而形成了一片冷凝,只剩下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而天雲也被她的絕然給震懾住,在他的數據和印像中,冰兒應該不是一個不戰而退的女人,為什麽今天的她這樣反常?
其實冰兒也不懂得自己到底怎麽了,只是很直覺的想在這個男人面前有尊嚴、擡得起頭來。
她毫不猶豫的邁開腳步,準備離開這間令人窒息的辦公室,但她的手剛觸及門把時,使聽到身後的天雲用譏诮的聲音嘲弄着她。
「這樣就逃了,真沒趣,女人,怎麽樣都還是弱者。」
聽到天雲的冷言冷語,冰兒霍地轉過身來,向來冰冷的雙眼,在直視他時更是如兩把利刃般。
「雖然我的欺瞞是不對在先,但是請席先生不要因為這點就任意侮辱我。」她的語調雖平平,但字字都可以顯示出她的不悅,「雲霓有權利不與霧影合作,當然霧影也有權利不和雲霓合作。」
「合作是基于雙方平等的立場,我只不過是陳述一件你所隐瞞的事實,并不代表雲霓沒有合作的意願。」
對于天雲的話,冰兒兀自沉澱了一會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太過,一般而言在商場上,調查一下即将合作對像的背景,并不算過分,正如他所說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換個角度想想,今天如果是霧影要和一個比自己規模小的公司合作,她也會采取同樣的态度,不是嗎?更何況是在商場上聲名不小的雲霓,那她又何必如此生氣呢?
善于察言觀色的天雲,知道她的态度已經有些松動,于是緩了緩語氣道:「你為什麽不坐下來,讓我們好好的談一談呢?」
「我們之間還有什麽需要談的嗎?」她沒有往回走,停在原地等着他的答案,「要不要合作只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要,不過我不習慣擡頭跟女人說話,所以請你回來坐下好嗎?」對于冰兒的倔強,他也不禁搖搖頭,雖說戰士是值得人尊敬的,可是她的舉動太過堅持,真的不适合從商,難怪商場上被她得罪的人是與日俱增呢!
「不過若你願意讓你一輩子的心血落在程浩東的手中,那麽我們可能就真的沒什麽好談的了。」天雲一針見血的擊中她心中的痛處。
冰兒收起自己的倔強,緩慢的一步步走回剛剛坐着的椅子,心中千回百轉,這個男人到底是誰?除非對她做過完整又深人的調查,否則絕不可能一舉撃中她的弱點,眼前這個席天雲恐怕不只是席家二公子那麽簡單而已,他知道有關她的事太多,也太完整了。
「很好,至少我們達成可以談一談的共識了。」天雲暗自放下剛剛懸起的心,還好她沒有毫不回頭的離去,要不然他們之間肯定沒得玩了。
冰兒依然默不作聲的看着眼前這個偉岸的男人,她在等着他說下去,看看他有什麽企圖。
「我知道你很需要雲霓集團的財力援助,我也很願意幫助你,可是你必須依照我的游戲規則來玩。」天雲直截了當的說,既然他已經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那麽就不必再使用剛剛的迂回戰術了。
「你的游戲規則是什麽?」冰兒表面平靜的問,但是緊握的雙拳卻顯示出她對眼前這個倨傲男子的憤怒。
她自己也不了解,為什麽一向心如止水的她,卻總是如此輕易的被他撩撥起無盡的怒氣,這真的不是一個好現像。
「我要你當我的女人。」他面無表情的陳述自己的條件,就像是這個條件有多麽的平常一樣。
其實他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天知道他心裏是多麽想要疼惜眼前這個女人,可是他知道在還沒有突破她的心防之前,他的疼惜只會加重她的不安全感罷了。
「什麽?!」冰兒驚呼一聲,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所提的條件會是這一個。
「正如同你所聽到的,只要你答應,整個雲霓集團,甚至是躍理企業都可以幫助你的霧影不被收購,甚至可以幫你擊倒你的敵人,即使那個男人是你的……」
生怕自己所提的實力不夠,他甚至将紫紗老公的公司給一起拖下水,至于駱君農願意不願意,目前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別說了!」冰兒不等他說出那兩個字,她是多麽害怕聽到他即将吐出的名詞,于是她急急的打斷他的話,「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麽?而你的企圖又是什麽?」
她壓根不相信他的話,席天雲在情場上是出了名的浪子,只要他願意,随便招招手,就會有成打的絕世美女供他選擇,他絕對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得到女人,尤其是她這種像冰塊似的女人,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
「我說過我要你當我的女人。」天雲這次加重了語氣,強調他誓在必得的決心,「既然你将要成為我的女人,我當然得要了解所有我該了解的事。而且,既然你要成為我的女人,那麽所有對我的女人不利的事,我自然是要赴湯蹈火的去使它消失,你說是不是?」他總是強調着「我的女人」這四個字,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是『你的女人』,所以不必你來幫我鏟奸除惡。」冰兒略顯激動,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一再的讓她想起過往的不堪,以及所有她想要遺忘的一切,「我自己的事,就算沒有你的幫助,我依然可以解決,不用勞煩你的大駕。」
她倔強的語氣和表情,讓天雲不禁又搖了搖頭,看來他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個性,想要達成目的,可能還需要些時間和壓力。
「別拒絕得那麽快,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困境,你想我有可能提出這樣的建議嗎?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你真是卑鄙!」看到天雲勝券在握的表情,冰兒更加嫌惡的甩甩頭,企圖甩掉那張一直在她面前晃動的得意的臉,「或許我寧可失去自己的公司也不願意做你的女人呢?」她不在意的說,從很久以前她就學會了不要對身外之物太過看重,所以淡然是她冷漠之後的第二個特性。
今天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程浩東能夠一再的傷害她,但若接受與不接受之間都是一種傷害,她知道自己有夠多的智慧去抉擇。
「我想如果你的公司讓程浩東給收購了去,你失去的不只是自己前半生的心血,你還會失去自己的尊嚴不是嗎?」他再次一針見血、毫不留情的指出問題的症結所在。
「我……」聽到天雲的話,冰兒頓時為之語塞,他說得沒錯,失去身外之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程浩東的面前失去自己的尊嚴,于是她挫敗的低下頭,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開口,「給我時間考慮。」
「可以,三天。」知道她已經進網,他也不想逼得她太緊,人們不是常說狗急也是會跳牆的,既然一年多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個幾天,于是天雲大方的給了她三天的時間。
「一個禮拜。」雖然不得不屈服,卻仍然想要保有一點點的自主權,冰兒并不希望所有的決定權都握到他的手中。
「好吧。」天雲其實并不介意小小的退讓一下,既然這樣可以讓她更安心,那他又何樂而不為呢?可是這些只能在心裏想,他的臉上依然是平靜無波的表情,「希望我一個禮拜以後,能聽到我想要聽的答案。」話一說完,他馬上站了起來,這是他今天第一天離開自己的王座。
一看到他站起來,冰兒又跟着站起來,他的身高對她有太大的壓迫感,她向來也沒有仰視別人的習慣。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專線,你如果有了決定可以馬上打電話給我,而我的承諾也會馬上實現。」天雲遞給冰兒一張黃金所鑄的名片,兩面都雕着精致的花紋,正面還有一組用斜體阿拉伯數字所組成的電話號碼。
「我會考慮的。」她看到這張令入咋舌的名片,也真的開始考慮起這樣的可能性,原本對他的提議心存排斥,可是他的財富是真的可以幫她達成心願,光就這一點,她就不能不認真考慮了。
一等冰兒若有所思的離開辦公室,安靜的室內便馬上傳來一聲稍嫌嘈雜的噪音,不一會兒,天雲的辦公室便多出另一個俊逸的男子。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出現的男人是天雲的大哥席天風,一個完全不相信感情,也不屑愛情的男人。
他對弟弟的舉動感到不解,也覺得不值得,可是既然是自己的弟弟,只要天雲玩得不算過分,他還是不會去幹涉的。
更何況程浩東向來不是很得人心,做的事也多半不夠光明正大,讓天雲去教訓教訓也好。
「值得的。」天雲肯定的語氣裏有着不容錯辯的堅持,「從前對她一直有股憐惜的感覺,所以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查她,而今天看到她的表現,我更肯定她一定會是我今生的新娘。」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能憑一眼就認定她,更何況就算她成為你的人,你就這麽有把握,她一定會愛上你?」剛剛的景況,天風在密室中看得很清楚,以他的直覺,程冰兒絕對不會是一個肯随意讓人捏弄的泥人。
「愛上就是愛上了,我不會羞于承認,而且既然已經愛上她,我就不容許她不愛上我。」天雲既肯定又堅持的說道,一種濃烈的占有欲,宣示着一種濃烈的情感,這就是他,一個既有權勢,又深谙掠奪之道的男子。
「女人是拿來把玩、觀賞的,你可以去愛錢、愛勢,就是不要去愛女人,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說了這麽多,天風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此時此刻,天雲真的恨死了那個讓大哥變成這樣偏激的女人,就因為那個女人,大哥才會對愛情那樣的深惡痛絕,他的日子才會這樣的孤絕和冷漠。
「大哥,你不能因為那個柳……」
「住口!」天風怒吼的打斷了他的話,「誰準你提起她的,她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
天雲歉疚的看着發怒的大哥,在席家,這個姓、這個名是一個禁忌,沒人敢在大哥的面前多提一個字,但他現在也是為大哥好啊!
「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很多的好女人,大哥,放開你的心胸吧!」該說的話還沒有說完,也說不出口,僅僅只是提到了姓,大哥就已經火冒三丈了,所以即使他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也只能化作這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了。
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天雲再一次的詛咒那個害他大哥變成這個樣子的女人。
「女人,不過是閑暇時用來解悶的玩物罷了。」強抑下心頭的憤怒,天風硬是堅持着自己的看法,說這話時,嘴角還不屑的撇了撇,「倒是你,別到時候玩火玩上身就好。」
「不會的,我相信只要我能卸下冰兒的心防,那麽她一定會是我的最佳情人,我相信我絕對不會看錯人的!」天雲信心十足的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天風已經勸過弟弟,如果将來天雲還是在情路上吃了虧,也只能說是天雲自找的,對于這件事他也不再置喙,于是他換了個話題,「如果她答應你的要求,你真的要幫她對付她老頭的公司嗎?」
「沒錯,畢竟當初錯待她的人是他,而今又來招惹她,他不配做她的父親,所以我會傾全力幫助她。」天雲肯定的說,言語之間已有了守護冰兒的決心,也許就在那個舞會的驚鴻一瞥之後,随着這段歲月的迷戀,了解的愈透徹,那份對她的心疼便愈加緊緊的攫住他的心。
天風聽了這些話以後,只是靜靜的沒有再說話。
感受到他沉默的天雲收回自己心疼冰兒的心,轉過頭來認真的看着他,然後緩緩的說:「我知道程浩東的勢力不容小觑,也不願意拿着席家的産業來賭我的愛情,但我會用自己所有的來對抗傷害冰兒的人。」
「那你剛剛還對程冰兒拍胸脯的保證,只要她答應你的條件,不僅僅是雲霓,還有躍理都會傾全力幫她。」天風的話中聽不出是贊同與不贊同,只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我只是被她的倔強給逼急了……」從來能言善道的天雲,被他的這句話給堵死了,室內頓時靜成一片。
好半晌以後,天風才開口道:「雖然我不贊同你的選擇,不過既然你巳經認定程冰兒是你人生的另一半,那麽她就算是席家的人,而我絕不容許任何人侵犯到屬于席家的一切。」
「大哥,你的意思是……」話一聽完,天雲頓時喜形于色。
雖說他自己名下的産業不少,可是比起雲霓這個強大的支柱來說,勝算還是小了些,如今大哥願意鼎力相助,就代表着這場仗他還沒有打,便已經先贏了一半。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盡量的玩,別以為我不知你的能耐,雲霓要是能被你玩挂,除非是日出西山。」天風頓了一頓,然後難得的出聲調侃,「搞不好雲霓沒有玩挂,反而在你的領導下又多出十倍的業務,那麽你就等着白緞她們幾個人回來追殺你吧!」
「大哥,謝謝你。」天雲感動的看着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為他的體諒而動容。
「別這樣惡心的看我,別說我沒警告你,女人這種低等的動物還是少碰為妙,如果你執意要去蹚這種渾水的話,以後後悔了不要來找我哭訴啊!」天風不自在的聳聳肩,轉過頭去回避天雲那種感性的眼光,然後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廢話,希望能轉開他的注意力。
雖然他們是親兄弟,感情也好得沒話說,可是天風向來不習慣這樣赤裸裸的情感交流,即使是在那件事情發生以前。
天雲面對大哥有一點羞赧的表情,不禁勾起一抹微笑,然後不由自主的将心中所想的傾吐了出來,「大哥,希望你也能獲得這樣的幸福,愛上一個愛你的人。」
「別神經了,那是不可能的。」天風不一會便恢複原先的自制,然後冷冷的回答弟弟的話。
除了對天火的責任和家人的重視之外,他已經沒有另一顆心了,如果此番天雲真的能獲得幸福,他絕對會祝福天雲。
但說到他自己,他深信這樣游戲人間的日子已經很好了,雖然有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等等,他到底在想什麽啊?他猛地用手爬了爬自己深黑濃密的頭發,然後開口道:「天雲,不管怎麽說,先祝福你了。」
「謝謝你的支持。」天雲漾起一朵開心的笑,「放心吧,我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你等着冰兒喚你一聲大哥吧,至于席家的産業,敗不掉的。」
自信的笑容、自信的語調、自信的肢體語言,再再的顯示出他這一次的決心。
「這才是我們天火的智多星——席天雲。」天風點了點頭,對天雲的表現感到滿意,看來自己肩上的責任又輕了些,少了總是不開心的紫紗,又少了個滿腦子鬼主意的天雲,剩下來的好擺平多了。
「我先走了。」他結束這次的對話,便離開了辦公室,徒留天雲一個人靜靜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回憶剛剛的一切。
嗯,冰兒的表現實在是愈來愈耐人尋味了,希望她別讓他等得太久,或許他該給她的猶豫加上一些催化劑。
想着想着,天雲伸手拿起電話,有些時候計謀是需要一些小卑鄙的,「喂,請問是程嘉瑜小姐嗎?我是雲霓集團……」
冰兒疲憊的走進位于一棟磚紅色大樓中的公寓,今天她回來早了,因為翻騰了一天的思緒卻沒有結論的腦子,正極度的渴望休息。
既然想不出來,她幹脆回家和筱桐度過一個安靜的夜晚,或許明天她就能夠知道該怎麽舍、該怎麽得了。
沒有料到,她才剛打開大門,就發現筱桐正在收拾行李,看得出來,筱桐又要出去流浪了,突然間一股落寞籠罩住她。
筱桐是一個專業的自由攝影師,偶爾會上山下海,或是出國去攝獵客戶需要的照片。
「又要去出差嗎?」冰兒勉強将她的落寞壓抑下來,關心的詢問筱桐,對于這個好明友,她是有着說不出的感激,「這次又得流浪到哪個國家啊?」
「啊,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她顯然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麽早回來,所以筱桐的臉上有着一絲的驚訝。
「有點兒累,就先回來了。」冰兒避重就輕的說道,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她不想讓筱桐知道,免得她跟着自己一起心煩,「你這次又去哪?」
「去中部的山區,有個客戶想要報導一系列的山地文化和景致,所以我得整裝侍發去和蟲蛇蟻獸為伍啦!」筱桐可憐兮兮的說道,其實臉上卻是一股掩不住的喜悅。
冰兒被她的模樣弄得噗哧一笑,心裏的憂煩好像減輕了不少。
「說得那麽委屈,誰不知道你這一生最喜歡的事就是去尋山訪水,遠離世界所有的大都市。」冰兒調侃着她,只要是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在她的心目中,旅行攝影的生活是她的最愛,「這次又要去逍遙多久?」
「兩個禮拜而已。」
「真好!」冰兒羨慕的看着筱桐,有些時候她也真想放下這一切出去走走,可是天性負責的她,卻從來沒有實現過這樣的願望,因為那對她而言太過奢侈。
「咦?今天的你有一些不一樣喔!約簽完了,程浩東再也不能煩你「,所以你那麽開心是嗎?」筱桐發現今天的冰兒真的是有一點不一樣,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開心又像是不開心。
以前冰兒從來都不曾羨慕過她的工作,而且冰兒最不喜歡的就是流浪時那種失根的感覺。
提到程浩東,冰兒原本的笑臉陡地僵住,然後在心中交戰着要不要讓正要出遠門的筱桐知道今天的情況,如果她知道了,那麽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留下來,可是自己已經欠了她那麽多,怎麽可以再去麻煩她呢?
「出了一點小麻煩,約沒簽成。」冰兒略過重點,輕描淡寫的說,她不希望筱桐再為自己的事煩心,于是她又挂上一抹自信的笑容,「不過無所謂,我相信我一定能将這份合約簽定的。」
「不要為了他太勉強自己,那不值得的。」
溫和的勸言再次從筱桐的口中流洩而出,這裏面藏有太多的關心和溫暖,令冰兒向來冰冷的心再一次融化。
筱桐就是一個那麽真的人,當初在孤兒院時,因為她的孤僻,沒有小孩子要跟她玩,甚至有很多小孩子還聯合起來欺負她,可是總是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擋在她的身前,保護着她,那就是筱桐。
一開始她對筱桐也是那麽冷淡,可是筱桐總是用明朗的笑容和真摯的關心攻破她一點一滴所築起的堅固城堡,就這樣筱桐成為她最要好的朋友。
筱桐長得不是很美,沒有她的冷豔,卻有着陽光般的笑靥,筱桐總是用笑容照拂着每一個人,雖然在孤兒院的小孩應該都有一段故事,可是筱桐從來不讓自己的悲傷成為別人的負擔。
不管怎麽樣,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将筱桐排除在她的生命之外,這是因為有一次筱桐為了她,被孤兒院的其他小孩子打傷時,她對着躺在病床上的筱桐所發的誓。
想到這裏,冰兒點了點頭,算是聽進了筱桐的勸言,「我知道,但是不戰而屈不是我的個性。」
「可是……」筱桐真的很想讓冰兒忘卻那些早已過去的是非,再次深陷其中對她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而且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更不要說他還想要收購我一生的心血,你說我該怎麽做?」冰兒倔強的神情根本不是在詢問筱桐的意見,只是在訴說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放棄對抗那個男人的意圖。
「好了,我不說了,我知道我說什麽也不會改變你的決定。」筱桐不再多說,這是冰兒的人生,得要冰兒自己去抉擇,更何況她知道再說下去冰兒又要不高興了,那與生俱來的恨太深、太沉,不是她的三言兩語就能化解。
她時時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讓自己的關心成了冰兒的負擔,但是不管怎麽樣,她會在冰兒需要的時候支持、幫着冰兒,盡她做一個朋友的本分。
「不過,記得不管你做什麽,千萬不要傷害你自己。」她再次提醒道。
冰兒順從的點點頭,腦海中卻不期然的浮現出天雲的臉,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和筱桐滿臉的關心,都同樣的在她心中烙了印。
「冰兒,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該去找一副強壯的肩膀來依靠,你太累了。」突如其來的,筱桐有感而發的說道。
「男人?」冰兒重重的哼了一聲,充分的顯示出她對男人的不屑。
「冰兒,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程浩東只不過是全世界男人中微不足道的一粒老鼠屎,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樣壞的,我相信這世界上一定有好男人的存在。」
筱桐并不贊同冰兒的想法,畢竟有好人就一定有壞人,何況世上沒有絕對的好或不好。
「有嗎?舉個例子來聽聽。」冰兒發出有些不屑的語氣,在她的心裏面,只要是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就連席天雲那樣位居一個大企業總裁高位的男人,不也一樣對她別有所圖嗎?
「像……」筱桐腦際突然浮現一個人的名字,但一想起他,心中不免一痛,連忙住口,害怕一說出那個人的名字,眼淚也跟着淌下。
看着筱桐的臉色,冰兒知道她又想起了趙擎,一個用生命去愛護她的男人,「我知道你想起的是誰,但這麽久了,難道時間還不能磨去那個傷痕嗎?」
「我不知道,在我的生命中,他對我有不同的意義,我不想忘,也不能忘。」筱桐終是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汨汨的流出,聲音哽咽得完全沒有了剛剛的開朗。
「噓,不哭了,趙擎不會希望你這樣難過的。」面對傷心的筱桐,冰兒只能擁着她,輕輕的安撫她。
「如果他有知的話,他就不會放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難過,他應該要陪着我的啊。」筱桐深埋在心中的傷痛,仍是不可遏抑的決了堤。
「我想如果他能選擇的話,他一定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冰兒繼續在她耳邊喃喃訴說着鼓勵的話,「你忘記他最後的遺言了嗎?他要你連他的份一起活下去的,這是他的希望,別讓他失望了,好不好?」
筱桐聞言僵了一下,然後倏地擡起頭,伸出白淨的雙手果決的擦幹自己的淚水,然後勇敢的對冰兒笑了笑,「你說得對,我應該勇敢一點的,謝謝。」
「不客氣。」說完,冰兒也對她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笑靥,「別忘了,我也會永遠待在你的身邊呢。」
「嗯!」筱桐大力的點點頭,然後伸手握住她的手,心中有太多的話已不是言語所能訴盡的,惟有眼神的交流,和緊握的雙手能表達出彼此感情是那麽的真、那麽的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