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烏丘國篇六

……

其實雲舒就是蘇雲北，他易了容，答應淑太妃監視冰意劍劍靈，必要時将冰意劍靈再一次的收為己用。

所以，蘇雲北又回到了水粉的身邊。

他以為只要将水粉帶回自己身邊就可以了，不管她是誰，也不論用什麽樣的方式。

覓劍山莊更像是個包袱，卻也曾是他的根本。一夕之間失去所有，他最想要拿回來的卻是那個總會希望他開心的水粉。

可是……眼前的人卻是那麽的陌生，似乎那個記憶中的水粉從來沒有存在過。

他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那個在林間揮舞鐵劍的女子，神色恍惚中，眼睛裏時不時的閃過一絲哀傷。

……

水粉将劍挽了幾個劍花，站立，自言自語道：“收功！”說着就轉身，看向一邊的雲舒，一如既往的笑着朝他走了過去。

“雲舒，今天的練習就到這裏了。”

蘇雲北愣了愣，随即對她問道：“可是有事？”

也難怪他這麽問，水粉這半年多來都是一整天一整天不知疲憊的聯系，今天卻只是練習了兩個時辰。

“嗯！”水粉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答道：“聽說大王找我，讓我今天進宮一趟。算算時間，現在過去應該可以趕上蹭飯的點了吧！”說到吃的，她突然又一本正經了。

對于大王的膳食，她早就垂涎已久了。

“可需我陪你去？”

“不需要。”水粉搖了搖頭，轉向半空懸吊的冰意劍，伸手一揮，劍就到了她的手裏，然後轉身離開。她一邊走，還一邊說：“今天我們府上集體放假，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子時之前回來就行了。小梅，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放假一天哦。”

“是，謝謝小姐。”小梅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雙手交疊放在腰間，恭敬的低頭說道。

“……”

蘇雲北看着她離去，沒有半絲的留戀和猶豫。這半年來，她對他的微笑、她對他的客套都帶着疏離。不管他對她多好，得到的永遠是她的禮貌和互不拖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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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粉為了貫徹她的話，把家裏的馬夫也放了假，然後自己租用了一個馬車去了王宮。等到她見到軒轅正的時候，剛剛好是在他吃午飯的時候。

“軒轅正，好久不見了。”她笑眯眯的說道，眼神卻是看着軒轅正面前的那些食物。

待她在看大王的午飯是些什麽的時候，軒轅正也正好在看她。

“既然專門挑的這個時候來，那就一起用膳吧。”

“那行！邊吃邊聊吧！”水粉立刻坐下，等着人給她布碗筷。

軒轅正笑了笑，宮人已經為水粉遞上了碗筷，随後又在軒轅正的示意下，殿裏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你不好奇孤是怎麽知道的？”他對她問道。

水粉用旁邊的手帕淨手後，直接抓了一個醬肘子什麽的，毫不客氣的啃了起來。

“有什麽好好奇的？我府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哪個不是你軒轅正的人？”水粉不在意的說道，一邊小口小口的啃着肘子。“當然，雲舒應該是軒轅冷情的人。”

“你倒是看得開。”他淡淡的笑了笑。

“沒有什麽好看不開的。結婚當天被新郎官一劍穿心我都挺過來了，更何況其他的事情！”她不屑的撇了撇嘴，一邊說着一邊吃着。

“那你想向孤要些什麽？”他又一次的對她問道。“上次冷情在，孤覺得你并沒有說真話。”

“自由。”她雙手抓着肘子，停了下來，對他很認真的說道：“別再追殺蘇雲北了，他失去了覓劍山莊，失去了蘇家，失去了冰意劍…還失去了新娘，已經不足為患。”

“…你倒是很癡情。”軒轅正似乎有些意外，笑道。表情裏似乎藏着無限的深意。

“這不叫癡情，這叫放下。”她滿不在乎的繼續啃着她的肘子。“其實我不見得可以容忍他在我的視線裏過的很好的樣子，卻也肯定不想知道他會有悲慘的結局。我喜歡他，所以即便知道他的苦衷，也沒有辦法真的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任由他傷害。”

“倒是灑脫。還有嗎？”

“我用冰意劍的能量在邊界制造人為天險，這會耗盡冰意劍的所有能量。也就是說，這個世上将再也沒有冰意劍，而我也會随之消逝。但是實際上，我應該不會死，只不過是冰意劍和劍靈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而已。大王，你要幫我準備個身份，我想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

“那麽說，你會跟冰意劍徹底斷開聯系？”

“不，不會。”她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無奈。“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是不是的，冰意劍的能量會附着在天險邊界，如果我死了，那些能量也會随之消散。也就是說，烏丘國的時間并不多。大王要趕緊想想該如何将它強盛起來。而我，會努力活到老死。”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軒轅正看着她，眉頭微皺的問道。

“有沒有，軒轅家會不知道嗎？你們窺視冰意劍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有其他的辦法，你們會不知道！”水粉斜着臉望了他一眼，将手裏啃幹淨的骨頭扔到了旁邊，又把爪子伸向另外一盤燒雞。“說到底，你們恐怕比我更加的了解冰意劍吧！”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簡單。”聽到她的話，軒轅正終于收起了笑，嘆了嘆氣。

“我也不需要知道太多。”水粉一邊啃着雞腿，一邊無所謂的說道。“烏丘國跟我沒有什麽關系，所以要不要保全它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要的不多，只是自由安穩的生活而已。”

“你真的放棄蘇雲北了？其實冷情待你也不錯，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說到這裏，水粉又停止了她女漢紙的吃相，轉過頭來很認真的看着軒轅正：“我說大王啊！您肯定知道我上次跟您說的那些話都是很有水分、不切實際的吧！”

軒轅正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也沒有說話。

“我也很奇怪！您怎麽就接的那麽順呢？”水粉一臉佩服的對他說道：“非常厲害！我沒有什麽政治手段，也什麽都不會，你可別被我的那些虛無缥缈的話給忽悠了，覺得我很厲害！”

“那個時候，你就想着要騙冷情，或者是騙其他的人？”

“也不算是騙吧。只是不想跟以前的人糾結了。你知道的，我傷不起~”水粉也嘆着氣。

“你知道他一定會找你？”軒轅正似乎有些好奇的對她問道。

“……”水粉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測。“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對我不好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內，我都會甩的很果斷！”

“倒是難得。”

“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可受不起。”她嘆氣，毫不遲疑的又抓了一只雞腿。“給我準備個會武功的人接應我，準備跟我一輩子的那種。如果有什麽事情需要聯絡，可以讓他給您帶話，別再找一大堆人來看着我了，煩。”

“好。”軒轅正思量了一下，點頭道。

“就這樣吧。”水粉聽到他答應，挑了挑眉，又繼續吃了起來。

“沒有別的了？”

“你只能幫我到這兒了。我的人生，該由我自己去走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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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粉看似選擇了軒轅正，實際上也不過是看準了她和軒轅正的利益一致罷了。軒轅正想要強大烏丘國，所以不折手段。但是前提是他至少會顧及烏丘國。

軒轅冷情是對她很好，而且好的像是對她懷着愧疚一般。他用他的态度告訴她，很多事情，軒轅冷情都是身不由己。可是即便是身不由己，他也未曾想過反抗。

至于蘇雲北…他或許喜歡水粉，卻愛的不夠深。

水粉終于明白，‘如果愛，請深愛！’這句話的含義了。他會為了覓劍山莊而如此傷她，那麽以後保不齊還會因為其他的事情而傷她至深。

誓言這樣的東西，不管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誰當真誰就會瘋魔的吧。

水粉不想當個瘋子。那種腦子像是被撕裂成碎片的感覺太糟了。

所以到了最後，所以不管到了什麽時空，她能夠依靠的始終只有她自己。

從王宮裏回來，水粉就命人找來了雲舒。

雲舒很快就出現在她面前，一臉的關心，滿眼的專注。

“你回來了。”

水粉看到他的表情，閃了閃眼，有些恍惚。

“嗯，回來了。”回過神，她點了點頭，若無其事。“找你有事，請坐吧。”

“謝謝。”雲舒認真的對她說道，随即便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看到他的反應，水粉突然想起了這半年，她和雲舒相處的情景。似乎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認真的去聽，認真的去做了。非常的認真……這也讓水粉漸漸的喜歡跟他說更多的話。

“雲舒，謝謝你這半年多教導我劍術。”水粉面帶微笑，像是應對來面試的人一樣。“而如今我劍術也學的差不多，你可以離開了。”

蘇雲北嘴角的笑意僵住，聽到她的話，苦澀在心裏蔓延，無邊無際。——他和她之間，如今除了客套就是疏離。平日裏看着水粉笑意盈盈的模樣，他以為這樣就足夠了。可是沒有想到到頭來，只是他一個人的錯覺，水粉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過他。

否則，現在的她不會那麽随意的說出分離的話。

否則，現在的她不會笑的那麽真切……

其實他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