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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挺稀罕的看自己眼前放着的三個小碗兒，裏面分別放着不同的調味料，一個微微帶着點兒青色，聞着那味道，應該是山葵。另一個則是土黃色的，這個不用聞味道，直接一看就知道是芝麻醬，另一個則是紅通通的，看着像是腐乳，裏面大約是放了蒜汁，看着也挺讓人嘴饞的。

“這個紅腐乳啊，配上魚蝦是最好吃了。”焦婉婉跪坐在另一邊，笑着給趙匡胤解釋：“兒媳也不知道爹爹是不是能吃辣味的，除了這芥末的，就還有這芝麻醬，也是十分醇厚的，等會兒爹爹可好好嘗嘗才是。”

宋朝沒辣椒，也幸好有不少替代品，山葵，也就是芥末，味道還是挺好的，另外還有花椒什麽的，麻麻辣辣，倒也好吃。

一邊說着，一邊端了盤子，往那沸騰起來的鍋子裏倒了一些丸子，她自己是最喜歡丸子了，特意讓廚房的人昨兒就準備了些魚丸和蝦丸，至于牛肉丸，牛肉這東西在唐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只有別人家的牛死掉了，報到官府了，官府出告示了，運氣好了，才能搶到一些。有些人，可是一輩子都沒嘗過牛肉的味道呢。

不過，焦婉婉覺得，這羊肉既然能在大宋朝獨占鳌頭，說不定哪天，牛肉就也能跟着上了餐桌呢？不能殺更牛，那總有肉牛之類的存在吧？

“這個是，魚肉？”等焦婉婉将丸子撈出來，各人碗裏都放了兩三個，趙德芳頗有些稀罕的挑眉問道：“這味道，比往日裏吃的魚肉倒是口感更好一些。和尋常的魚丸，味道也不太一樣。”

焦婉婉有些郁悶，聽這口氣，魚丸也是早就有的？怎麽自己弄個玩具是早就有的，弄個吃食，也還是早就有的？

“王爺是說，這魚丸，還有別的不同味道的？”郁悶不過一小會兒，古人的智慧，焦婉婉是再不敢小瞧了，轉瞬就又好奇的追問起來。

趙德芳笑道：“不過是個傳說，據說秦始皇喜歡吃魚肉，又不喜歡挑遇刺，于是那廚師左思右想，，就将魚肉給剔出來，做成了魚丸，放在高湯裏煮，又叫氽魚丸。”

趙匡胤跟着笑道：“不過，你這叫火鍋的吃法，倒是讓這魚丸，味道更鮮美了些，這火鍋，可是你自己想起來的？”

焦婉婉到底不好将這事兒直接安自己頭上，忙說道：“只是猛然間記起來的，恍惚記得小時候看書，說是有個游人，在深山裏餓了幾天，最後實在是禁不住了，就找了不少菌菇之類的，熬煮成了湯，又急着吃，就将那肉片了一下，扔進湯鍋，熟了就立馬撈出來，因着這肉片剛撈出來的顏色猶如晚霞，所以又叫撥霞供。”

感謝她上輩子看過的各種小說，要不然，還真記不起來這一段，至于真正研究出來這種吃法的人，對不住了，也不知道出生了沒有呢。

“撥霞供？這名字倒是別致有趣。”趙德芳笑着說道，又點了點焦婉婉：“倒是比你這火鍋更好聽一些。”

焦婉婉讪讪的笑：“我不過是瞧着這東西是在火上煮着的鍋子，所以才叫了這兩個字，雖說不是那麽精致好聽，卻也是通俗易懂，這世間，還是俗人多一些。”

趙匡胤哈哈大笑；“這話說的不錯，這世間，也确實是俗人占了多數。”頓了頓，又說道：“這吃法，倒也新鮮，若是拿去開飯店，說不定能賺個瓢潑滿盆的，我倒也不用擔心你們小夫妻倆沒錢用了。”

焦婉婉倒是有些心動，轉頭看趙德芳，趙德芳卻是搖了搖頭：“兒子和婉娘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離京呢，這鋪子就是開了，離的太遠，也沒辦法時常回來打理，我瞧着，這事兒倒是不如直接交給了二姐，我們出方子，二姐出人出力，回頭賺了銀子，我們三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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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笑着點頭，神色很是滿意，焦婉婉也不好随意問，索性就低了頭，認真的将鍋子裏已經熟透的菜啊肉啊之類的撈出來，先将這爺兒倆喂飽了才行。

吃了飯，趙匡胤說是要去園子裏轉轉，趙德芳自然是跟在旁邊伺候的。至于焦婉婉，沒她什麽事兒，索性就回了房間做針線活兒，還不敢午睡，生怕等會兒他們兩個有什麽吩咐。

趙匡胤是又在府裏轉了一個時辰，這才離開的。趙德芳回房間的時候，臉色也是有些乏，焦婉婉很多問題都還沒問呢，但一看他這臉色，也顧不得問了，趕緊迎上來：“是不是累得很了？先睡會兒？”

趙德芳點點頭，張開胳膊等焦婉婉給他換衣服，然後，一頭栽在床上睡了起來。

焦婉婉自己倒是挺有精神的，就坐在一邊看書。看了幾頁，又想起來之前好像承諾過趙德芳一個荷包，于是又去找了針線過來，就做個簡單的，兩片布縫起來，上面再弄個帶子就可以了。至于繡花什麽的，不好意思，沒點亮這既能，強求只能出醜更多，說不定還要露出破綻來呢。

只是，只一片布，是不是太單薄了些？要不然，裏面再弄個內襯？那就四片布吧。

縫衣服的技能她是點亮了的，下針特別快，不到一炷香，就将兩片布給縫合起來了，再反過來，線頭什麽的就藏在裏面看不見了。焦婉婉拿着了一下，還挺得意，至少不扭曲，平平整整的。

內層就不用反過來了，裝好之後再将帶子給夾在中間，然後，焦婉婉就為難了，就這內層和外層縫合起來，要怎麽樣才能不将線頭什麽的露出來呢？

“做好了？”正苦苦思索，忽然聽見身邊有人問話，一轉頭就正好對上趙德芳的視線，焦婉婉趕緊将荷包塞在自己腰間，過來給趙德芳遞衣服：“這才半個時辰吧？你不再睡會兒了？”

“不了，睡太多晚上就睡不好了。”趙德芳笑着說道，穿衣服起身，伸手拽了一下焦婉婉的腰間，将那荷包給拎出來，翻看了一下，又是忍不住笑：“這是你打算給我做的荷包？”

石青色的布料，看着就不像是女孩子要帶的，那肯定就是男人了，能讓焦婉婉親手做的男人的荷包，除了焦将軍和焦家的兩位郎君，以及他趙德芳，就沒別人了。焦家的男人們，可都不在京城。

“不是，我先自己練練水，這個這麽難看，你帶上去，有點兒太丢人了。”焦婉婉忙否認，回頭到針線房找個繡娘請教一番，先将這縫口的事兒給弄會了再說。

“無妨，我不嫌棄。”趙德芳笑着說道，焦婉婉趕緊上手奪過來：“我嫌棄。對了，爹爹今兒，吃的還好？”

“還好，吃法新奇，味道也還可以，爹爹還誇贊了你一番呢。”趙德芳任由她将荷包搶走，一邊到外面去洗臉，一邊說道：“回頭你去了宮裏，将這做法也給娘親說說。”

焦婉婉跟在後面，給他遞布巾：“嗯，我知道了，那爹爹之前說的開鋪子的事情，我用不用去二姐府上說一聲？”

“不用，等回頭二姐自會來找你的。”趙德芳說道，頓了頓，轉頭看焦婉婉，神色略有些內疚：“我今兒說，和二姐一起開鋪子，這樣一來，就等于咱們将這銀子拱手讓人了……”

趙匡胤登基之後，為着安撫百姓，連宵禁都取消了，又身體力行，時常帶頭弄一些蹴鞠比賽，相撲比賽之類的，就為了打造個太平盛世，讓百姓們載歌載舞安安樂樂。

這衣食住行，到哪兒都是少不了的，百姓們生活好了，吃上面也都舍得花錢了。京城裏但凡有點兒名氣的食攤，都是天天爆滿的，排隊都不一定能買得到的。

焦婉婉弄的這個火鍋，勝在稀奇，尚未出現過，若是開了食肆，不怕不賺錢，可偏偏，他今兒給送出去了一半兒。

“郎君既然那麽說了，那肯定有郎君的意思在，我當時雖不明白，卻也知道等過後了再問郎君，現下，郎君能給我解釋一番了嗎？”焦婉婉卻是渾不在意，銀子夠用就行，賺那麽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就像是她上輩子，不敢吃不敢用的攢錢，結果一朝穿越，那錢也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

“二姐夫這人，有些清高。”趙德芳沉吟了一下，拉着焦婉婉在一邊坐下了：“他文學雖出衆，卻因着驸馬不能擔重任的緣由，官職并不算高，俸祿不過一般，又因着驸馬成親之後分家，家裏不再從公中給月例，他又喜好買一些孤本之類東西，這一來二去的，銀子就有些不夠用。”

一句話，賺不了大錢又喜歡花錢，二公主的嫁妝也不好一直補貼進去，大約二公主本人已經去宮裏哭訴過了。趙匡胤呢，是個好爹，對幾個兒女是一視同仁的，心疼女兒，于是呢，就想着有個好點子賺錢。正巧趙德芳這裏有好法子，趕上了。

焦婉婉有些無語，趙匡胤這樣做，是明擺着将屬于趙德芳的東西奪走給閨女，就不怕趙德芳心裏有疙瘩？但看看趙德芳那表情，焦婉婉又無語了，算了，這當爹的看起來也很是了解自家兒子的。趙德芳看來，還真不将這些東西看在眼裏。

至于自己這個兒媳，呵呵，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