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算賬
親親耳朵吓到小皇帝了,第二夜她就縮在自己的福寧殿,早早地歇下了。
皇後對此很滿意,趁夜出行,天明時歸來。
大婚第三日照舊不用上朝的,小皇帝自己讀史。後宮妃嫔命人打探後,聞訊後三三兩兩地去請安,趙攸驀地覺得她這個女兒身很是麻煩,在女人堆裏早晚得出事。
皇後的華殿不能再躲的,她摸摸自己前夜被皇後親過的耳朵,細細去想,半晌後吩咐凝蘭任何人都不見。
誰知擋得了後妃,未曾擋得住陳太妃。
她匆匆起身去殿外迎接,目不斜視,盡量将自己的舉止放得更為沉着,待太妃入殿坐在她的座位上後,她才俯身行禮。
陳氏再是如何得勢,終究是妃,皇帝虛虛行了半禮後就在一側坐下,姿态端正,筆直如松。
陳太妃上下打量一眼,小皇帝比起大婚前禮儀更加周到,以前見到她都是不耐煩的神色,今日卻會行禮了。
果然大婚後有所裨益。陳太妃心中對皇後微有些滿意,只要小皇帝與皇後親近,那麽她只要靜靜等着就可。她看着小皇帝笑了笑,語氣也很是溫和:“我來是為阖宮之權,皇後可曾與你提及?”
小皇帝也笑,搖首道:“皇後未曾提過。”
“沒有提,我也要與你說,皇後母儀天下,自該将權利歸還她。以前後宮無人替皇帝分憂,如今有了皇後,我哪能再霸着不放。”太妃笑道,目光略帶試探。
趙攸則道:“後宮的事,朕不大懂,都聽太妃的。”
這出太妃意料外,以前她說什麽,小皇帝都會反對,當着朝臣的面給她難看。今日她提還權,小皇帝竟什麽都不摻和,她心中略有警惕,道:“後宮的女子都是伺候陛下的,陛下也要說說自己的想法。”
趙攸搖了搖頭,依舊道:“朕聽太妃的。”皇後讓她表态,她就表态,其餘也不用多管。
如此直白的話讓陳太妃滿腹的話都失去作用,又說了幾句,小皇帝還是那句話,聽太妃的。
陳太妃不知皇帝心思大變,說過幾句後就帶人離去,也不說究竟放不放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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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的趙攸疑惑,她若不想放權,為何要來走這一趟?一直霸着不放權,她與皇後也是沒有辦法的。
她想不明白依舊讀史,未曾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如此簡單過了一日,翌日要大朝,她緊張地輾轉難眠,清晨起的時候,眼下帶着淡淡的烏青。
凝蘭伺候她更衣,怪道:“陛下昨夜未曾睡好,可是因為昨日陳太妃來過?”
趙攸沒有答話,凝蘭是不懂朝堂事的,不好給她添憂。更衣後,她去崇政殿上朝。
她知自己傀儡的身份,大事小事都不會發言,靜靜聽着,努力擴充自己的知識。
輔臣中以溫轶為首,群臣也聽他的意思,商議的結果也是照着他的想法。趙攸心中默默嘆息,難怪書裏的小皇帝要滅掉溫家,這樣長此以往地熬下去,太過屈辱。
她方嘆息後,季将軍季荀就提議重新擇選太傅一事,這是大事。群臣聽後,立即看向小皇帝,見她也是一臉驚訝,頓知皇帝是不知情的。
太傅一位德高望重,也是與小皇帝接觸時間最久的,左右小皇帝意思的重要人物。在殿的朝臣都想參與,溫轶先道:“陛下可有想法?”
趙攸做出一副茫然狀,謙虛道:“朕心中無合适的人選,且聽衆卿的。”
當着衆臣的面說出心中的人選,勢必将那人推入水深火熱之中,她知曉事關重大,就像對付太妃那般,裝作什麽都不懂,由着你們去争。
朝堂不是表面的風平浪靜,私下多少人不滿溫轶,擇太傅是很好的時機,且看看他們各自應對的方法。
小皇帝說不明,溫轶當她是昏庸,心中也不在意。若在以往,他一問,小皇帝就會迫不及待地表明心意,與他争執一番才會罷休。
他表面上要對皇帝敬重,俯身一禮道:“臣向陛下推薦一人。”
趙攸不動聲色,反笑了笑,示意溫轶将話說完,季将軍一看心中咯噔一下,小皇帝上了溫轶的當了?
溫轶掃過群臣一眼,高聲道:“朝堂內人才濟濟,臣覺得江寧府蘇奕合适,他門生遍布,學識廣博,賢名遠在。”
誰人不知蘇奕是溫轶的舅兄,蘇溫兩家往來甚秘。
小皇帝點了點頭,面對于季将軍的焦急,她氣定神閑,反問溫轶:“蘇奕是何人?朕為何從未聽聞過此人名姓?”
溫轶臉色挂不住了,蘇奕确有文采,曾被先帝誇過,只是遠游在外,蘇家的人只他合适。他開口道:“此人淡泊名利,在外遠游。”
一旁的季荀忽而笑道:“蘇奕确有文采,先帝稱贊,只是他為人不當,口出狂言,讓先帝趕出臨安城,多年未歸。才能了得,只是品性不好。”
依附溫轶的門人當即反駁,争執幾番未果就退朝。
這件事每日都會議上一次,溫轶想要賢名,做事不敢太過獨斷,一直隐忍,恰好讓小皇帝得利。
溫轶要面子,她就給。
争執一月後,至夏末時樞密副使蘇文孝提議安時舟,一番争論後,就定了下來。
這不是最初讨論的人選,也無人再有時間反駁,首輔愛顏面,見趙攸點頭,他欲反駁,就見小皇帝吩咐退朝。
此事就這麽定了。他甚為惱怒,朝後找蘇文孝質問。
兩人私交多年,關系也算融洽,蘇文孝只道:“安時舟為人孤傲,不會與季荀同流,首輔不必擔心,教些詩詞歌賦,您擔心什麽?再者聽說陳太妃霸權不放,傷了皇後顏面,也是在打您的臉。”
蘇文孝不知內情,溫轶當他誤會了陳氏,就點頭:“我知曉,其實太傅更合适的人選是你。”
“我脾氣不好,教不了小皇帝。”蘇文孝懶散道一句,轉身離去。
****
回到福寧殿的小皇帝,如何也想不通皇後是如何成事的。大婚一個月,她對皇後十分好奇,神秘且亦正亦邪。
她得了新太傅,心裏很歡喜,也不會得意忘形,還是需去問問皇後事情始末。她要看清自己身處的局勢。
趙攸白日裏看了幾封請安的奏本,辭藻平常,看過幾遍她自己都會了,需想想如何看到奏本。
用過晚膳後,她帶着人大步走去華殿。宮廷恢弘,在前幾代帝王時不斷修建宮殿享樂,亭臺樓閣、堂齋軒觀,星羅密布。
這些都不是最好的地方,帝王将銀子都花在了園囿上。臨安城地界好,山清水秀,宮中修建了許多供人娛樂的場所,趙攸從未曾去過,一是無心,二是不知與誰同去。一人過去,如同在觀畫,寂寞無趣。
她正是活潑的年齡,走路很快,無心看這些景致,将後面跟随的宮人遠遠甩去。
皇後的華殿不見奢靡,恢弘外添了些許書香氣息。皇帝多日不曾進來過,陡然一見後略有些吃驚,皇後表面功夫做得很好,慣會忽悠人的。
忽悠人的皇後執書坐在案後,見到皇帝大步走近也沒有覺得奇怪,她若不來反覺得哪裏不對。皇後将書放下,幾步行至皇帝身前,凝視她晶瑩的面孔:“陛下怎地過來了?”
趙攸沒有回複,她疑惑不解,心想她與皇後不過是一副棋子的交易,皇後未必實言相告。
她覺得自己不該過來,頓覺懊惱。
小皇帝眉眼耷拉下來了,坐下來時脊背彎了彎,皇後知曉是何事,也不去問清楚,只道:“陛下可要留宿華殿?”
有些事此時不好說,入夜後,就可細細說明。
趙攸沒有拒絕,她未曾想明白的事,不問一問,心中也覺得疑惑,再者她想知曉近日樞密副使為何會替她說話?
她雖是傀儡,也明樞密副使蘇文孝是首輔至交,兩人幼時便交好,如何就使喚得動他?
再者她心裏有不好的想法,是不是皇後與溫轶做局,故意誘她?
小皇帝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應下來,今晚留宿華殿。
皇後命人去安排,回去後見小皇帝坐得筆直,姿态帶着幾分肅然,她笑道:“陛下,這不是崇政殿,別這麽緊張。”
趙攸點點頭,态度也算好了些許,皇後很滿意。
入夜後,趙攸并沒有急着去問,自己盤膝坐在床榻內側,眼中疑惑都掩藏去,盯着皇後看了許久。
皇後入睡不喜将燭火全滅,留上幾盞,又恐小皇帝不适,就只留下榻前一盞。
視線昏暗後,周遭寂靜,皇後方道:“陛下今日為太傅一事而來?”
她眉梢微微揚起,笑意溫然。趙攸見後,不由想起洞房那夜也是如此,她鬧着要走,皇後才冷言冷語,甚至捏碎杯盞來恐吓她。
“我想知曉皇後如何辦到的。”趙攸點點頭。
她難得的誠懇,皇後見後回身将床側的紗幔放下,而後湊到小皇帝的眼下,素白的指尖撫上她嫣紅的唇角,笑道:“你我不過是一場交易,我得玉棋,你得太傅,我并沒有職責要告你來龍去脈。”
随着她的指尖撫上,小皇帝眼睫發顫,心跳驟然加劇。她想知內情,就不能惹惱皇後,便道:“你想要何物,我若有,必會給你。”
昏暗的床笫間,這句話容易讓人往壞處想。皇後失笑,指腹在小皇帝下颚處細膩的肌膚上摩挲,聲音帶着幾分魅惑:“陛下可曾記得上次說臣妾不要臉?”
趙攸:“……”這是要秋後算賬?
作者有話要說: 趙攸:朕總覺得皇後在調戲朕?
皇後:然而你沒有證據,沒人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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