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四十五
被趕出中宮頓覺十分憋屈, 走幾步回頭看一眼,無奈地回到自己的福寧殿。
到了福寧殿才發現季荀貪墨的證據還留在皇後那裏, 想回去拿, 可看方才皇後的态度定然不會讓她進殿的。
去了也是白去。
手中沒有證據, 只好将這件事先擱置在一旁。
離天黑還早,她索性就讓人研墨練字, 這個需要手腕的力道, 練了這麽久,成效頗大。她練過一張後,宮人通報安驸馬到了。
她心中頗覺奇怪,此時過來定有大事, 便急忙請人入內。
安時舟疾步匆匆, 見到小皇帝在悠閑地練字, 怒火只好壓下一半,左右看了一眼,示意皇帝将宮人屏退。
趙攸見他面帶焦急,揮揮手示意宮人退下。
宮人方将殿門合上, 安時舟就忍不住道:“陛下,溫轶老兒膽大包天, 竟将陛下玩弄于鼓掌之間,簡直可恨。”
他每說一字, 趙攸的心就沉了一分,她面色帶着不多見的愁,勉強笑道:“姑父怎麽如此大怒火, 首輔做了何事竟令您這麽氣憤,莫氣莫氣,朕讓人給您奉茶。”
不待他開口說一字,趙攸就命人去奉茶。
礙于宮人在,安時舟也只能強壓着怒火,忍了又忍。
春日裏的茶都是新茶,茶水也是新泡的,捧在手中也是很燙,安時舟接過後燙得心頭怒火更大了,揮手就讓宮人離開,繼而又道:“陛下,可知……”
“姑父且嘗嘗今春新茶,口味不錯,朕甚是喜歡,姑父若覺得不錯,待會帶點回去給姑母也試試。”趙攸直接打斷安時舟的話,向他推薦新茶。
安時舟急得無可奈何,見小皇帝還有心思品茶,心中那叫一個難受,不管不顧道:“陛下,您且聽臣把話說完,首輔當着朝臣的面要說将嫡女嫁給陛下為後,暗地裏卻是将在道觀裏不知來路的庶女送入宮,李代桃僵,罪無可赦。”
他氣得臉色通紅,也不顧及往日裏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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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攸本不想聽的,奈何他一次将話說完了,她不想聽也沒有辦法,到口的茶水也吞咽不得。戲要做足,她只得裝出一副震驚之色,“姑父莫不是道聽途說,皇後溫婉賢淑,怎地就是來歷不明。”
這個陳氏嘴真大!
安時舟袖袍一撩,直接跪在小皇帝面前,“陛下,此事當真,是陳太妃親口與季氏所言。”
“姑父可有證據?皇後事事周到,行事有度,也時刻為朕着想,這樣的好女子不可多得。陳氏被奪權後就一直記恨皇後,這是她設的圈套,姑父莫要上當了。”趙攸心平氣和地與他解釋,袖中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陳氏理論。
小皇帝這麽一說,安時舟也冷靜下來,細細一想,陳氏與皇後之間恩怨确實不淺。
趙攸見他沉默下來,暗自松了一口氣,又繼續道:“陳氏依附首輔,這樣打他臉面的事,她會做嗎?若無真憑實據,只怕是陳氏在給姑父下套,等着你鑽進去,到時候落得構陷皇後的大罪,您之前做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安時舟想了想,道:“可是他說可以找出皇後生活的那間道觀。”
“一間破道觀罷了,姑父想要去找,朕也可以給你造一間。”趙攸擺擺手,不以為意。
“可是有人證在。”安時舟又抛出話題。
趙攸冷笑道:“姑父做事怎地愈發古板了,退一步說就算皇後是假的,以溫轶今時今日的地位,您有辦法定罪?說來道去,備受質疑的只有皇後,與溫轶無關。”
這不過是李代桃僵的事,又非叛國謀逆的大罪,如何也不會撼動溫轶的根基,做了也是白做。
安時舟這下徹底明白過來了,他拉下皇後又何用處?溫轶到時候有許多理由給自己脫罪。就如小皇帝所言,很有可能就是溫轶給他下套。
這麽大的機密,陳氏為何要告訴季貴妃?
不正是給她下套,借以除去季荀。
他頓時明白過來,忙羞愧道:“陛下所言極是,是臣疏忽了,險些就上了他們的當。”
趙攸笑道:“姑父也是心憂朕,無需太過介意,只是這個消息從何而來,姑父要查清楚,勿要再次被騙 。”
安時舟臉色漲得通紅,也沒有說明來處,只道自己可以解決。
“這樣便可,就不留姑父了,您且慢走。”趙攸又走回桌旁,提筆練字。
安時舟也沒有臉面再留下來,行禮後就大步離開,比來時更為匆忙。
他出殿後,趙攸就走到窗下凝視他的背影,眸色愈發暗沉。
一站便至日落西沉,雙腳麻木才回神,她召來任寧,吩咐他去辦事。
陳氏留着也是禍害,既然她自己不安分,也怨不得別人做事狠毒。
任寧得了吩咐就離開,她一人留在殿內繼續練字,天黑時中宮送來她每日必喝的湯藥。她哼哼一聲後就揚首喝下,順便打探皇後在她離開後做了何事。
誰知中宮的宮人嘴比鎖都要嚴,怎麽都撬不開,她問了幾句也問不出來,直接将人趕出去,眼不見為淨。
晚上就只能留在福寧殿。
身旁無人,一夜間輾轉難眠,上早朝的時候也極是無精打采,眼下一團烏青。早朝聽朝臣說話也不會發表言論,她聽了幾句後就神游天外。
不知何時溫轶出列,直言道:“陛下,臣這裏有幾份賬目,上面都是季荀季将軍貪墨的證據,還請陛下過目。”
趙攸猛地一驚,她還沒想好具體事宜,溫轶就占着她的先了?
皇帝面露驚訝,正合溫轶的意思,他不顧皇帝的神色大聲道出季荀貪墨具體事宜,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令人無從辯駁。
季荀氣得臉色發青,忙跪地言道:“陛下,這都是誣陷,臣一身清白,怎會做出貪墨之事,望陛下替臣做主。”
“季将軍冤枉喊得有些晚,這上面記載得很是清楚,你不如進了刑部再喊,來人,帶下去。”溫轶一揮手,外面的侍衛直接将人帶出去。
“且慢!”趙攸站起來怒喝,溫轶直接拿下高位朝臣,連請示她的意思都沒有,當衆不給她顏面,明目張膽地欺辱她。
皇帝氣得身子發抖,膽子小的朝臣已然吓得跪地,不敢擡首去看。
溫轶無所畏懼,再度揮手示意侍衛直接将人拖下去,直面小皇帝,道:“陛下年歲小,識人不明,臣為陛下分憂罷了,您莫要動怒,這種貪污的朝臣就是朝堂的蛀蟲,當要早日離去。”
侍衛漠視皇帝的命令,捂住季荀的嘴就拖了出去,連喊話的聲音都沒有了。
趙攸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知曉不可任性不可與溫轶硬碰硬,深深吸入一口氣道:“既然是首輔舉發,此事就不好就交給首輔去審。”
她在朝臣裏左右巡視一圈後,将目光落在蘇文孝身上,吩咐道:“交由蘇文孝與刑部尚書去審,朕要真相,兩位愛卿當知曉分寸。”
溫轶聽到蘇文孝的名字後就沒有說話,跟着朝臣高呼一聲陛下聖明。
朝會後皇帝直接去中宮,溫轶手中的證據就是任寧尋來那份,昨日被皇後奪走,今日就讓溫轶去舉發,皇後這是何意?
尤其早朝上溫轶張狂得意的姿态,蔑視她的眼神,就像一根根陣般紮在她的心頭上。
去了中宮方知皇後不在,她這是躲出宮了?
她去花圃裏找了找,也沒有人在,見到碧綠色的藥草後,她孩子氣地想擡腳去踩。腳擡到半空中又收了回去,氣呼呼地回崇政殿。
季貴妃已得知消息,哭哭啼啼地來找皇帝求情。
趙攸懶得搭理,直接讓內侍将人送回宮。她自己事都處理得一團糟,哪裏有心思管旁人家的事。
午後蘇文孝與刑部尚書一道入宮,皇帝點名讓他二人審理,他們就不能裝聾作啞,将事情妥帖地辦好。
趙攸認真地聽了幾句,她自己搜羅的證據比兩人都要清楚,不過就是走形式,定罪也是遲早的事。
現在就看蘇文孝會不會辦事了,她将這麽大的甜頭給送過去,就不知他能不能還顆棗。
說完正事後,趙攸故意提及蘇韶在外境況,刑部尚書在旁不好聽着人家家事,聰明地行禮退了出去。
蘇文孝知曉小皇帝心中憋屈,只好先寬慰道:“此事臣會妥善處理,也不會讓季荀說出不該說的話,至于戶部牽連的人,臣會讓安驸馬着人替上,不會叫陛下吃虧。”
這話一說,趙攸就知曉他與皇後串通好的,立刻就失了好臉色,冷冷道:“朕不吃虧,倒是你與皇後合夥算計朕,朕覺得吃虧吃大了。”
蘇文孝窘迫一笑,忙行禮退了出去。
趙攸讓人去中宮打探皇後可曾回來,她就不信皇後要躲一輩子。
宮人沒多久就回來了,道是皇後不在華殿。
趙攸應了一聲就吩咐宮人出去,自己在殿內翻着奏疏,直到黃昏時皇後才姍姍來遲。
皇後從宮外回來,也曾聽聞今日朝堂上的事,溫轶今日得意一時,對于戶部替補一事也會松懈,只要安時舟把握好分寸,就可順利行事。
唯有讓趙攸吃些虧,才能使得溫轶在此事上松懈幾分。
趙攸生氣,她哄哄就成。
對于皇後的主動示好,趙攸并不想搭理,反瞪着她:“你很過分。”
皇後莞爾,笑道:“其實陛下并沒有吃虧,不要這般計較,顏面丢了也就丢了,橫豎在朝臣那裏,陛下也無甚顏面。”
趙攸氣得幹瞪眼,這是在哄人?聽着像是在故意氣她,就是故意氣她。
小皇帝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皇後反而笑意深厚,溫柔道:“氣過就該要想想這件事如何繼續處理,一時勝敗無需惱怒。”
趙攸沉默,手心緊緊捏着,就像是一只發怒的兔子,随時就要撲上去咬皇後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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