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五十六
帝王的恐吓最具有效果, 蘇老夫人終于擡首,摸着跪下來喊道:“錯事是臣婦一人造成的, 與旁人無關, 臣婦可以給她償命的, 償命的……”
“你的命,朕不想要, 倒是蘇家無後卻令朕十分愉悅, 老夫人忘記今天發生的事。”趙攸套到話了,也不想與她糾纏,深宅後院的人哪個不自私。
她不顧蘇老夫人的哀求擡腳走出去,蘇文孝就在隔壁殿內, 相信他會過來帶走老夫人。她想求的是個證明, 至于後事如何就要看蘇文孝的做法了。
皇後生母這個身份确實很尴尬, 葬在蘇家還是溫府,都不合适。
一打開殿門,皇後的背影映入眼簾。月色與廊下燭火相照應,光華落地, 身形綽約,趙攸撇了撇嘴, 踱着步子過去,貼近她的耳畔:“你酒醒了?”
“醉了那麽多年總該要醒的。”皇後唇角蠕動, 聲音很輕,雙手交疊于小腹前。她的禮儀很好,前世裏皇帝将她教得很好。
今生裏的趙攸不在意這些外在的禮數, 甚至從未讓她行過禮。兩世的趙攸在腦海裏重疊,所有的事情湧現,她莫名在想,如果當年被帶回蘇府,沒有随着柳欽颠沛流離,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發生改變。
趙攸不知她腦海裏的想法,握着她冰涼的手,餘光掃到角落裏走來的蘇文孝,引着皇後向中宮走去。
兩人沒有坐辇,趙攸親自提着燈籠,宮人遠遠地在後面跟着。
月光皎潔,靜靜灑在地面上,兩旁的樹木被風吹得簌簌作響,趙攸手裏的燈籠也是晃來晃去。
腳步擡得小,沒有焦急的感覺。
皇後随着小皇帝的腳步走,走了許久也沒有到中宮,她側眸道:“你帶我去哪裏?”
“回中宮啊,只是走的路不一樣,你看我們無論走哪條路都可以到中宮,只是我們現在走的路很曲折罷了。”趙攸道。
皇後明白她的意思,無論過去如何,終點還是那樣,只是經歷的過程不一樣。
風聲過耳,帶起不一樣的聲響。趙攸用自己的溫度給皇後暖手,感受到她肌膚在慢慢變暖,趁着此刻就道:“阿沭,我們将母親換一處安葬,沒有必要送回蘇家,也不要去溫家。等柳欽回來,讓他找處風水寶地,我們就遷墳,不求他們。”
她沒有對父母的那種執念,更不懂該如何給皇後安慰,唯獨知道的就是古人重視孝道,阿沭對生母的印象約莫也不深了,但為人子女總想着母親死後有個最好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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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沒有想得太深,在聽到‘我們将母親換一處安葬’時心口處微微酸澀,趙攸早就将她當作餘生伴侶了。都是女子,她知曉感情一事都是說不通的。
她先用情,趙攸心中的情來得晚卻比她深。
舊事無從去從,趙攸卻能在短時間內将事情查得透徹,殿內那些話就像是親身經歷般,她這個故事說得不容易。
若是換作旁人說這個故事就沒有那個用處裏,蘇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唯有在皇帝面前才會膽怯。威脅的話聽得太多,老夫人不會放在心上,皇帝手中捏着蘇家的把柄,這個威脅就顯得更加逼真了。
趙攸見她久久不說話,猜測自己是不是想錯了,皇後還是想将她的母親送回溫府?
按理她是蘇府納的妾,是沒有資格進入宗祠的,蘇府那裏就更不必說了。她困惑地看着皇後,“阿沭,你還是想讓母親回溫家嗎?”
“不想,溫轶是不會接受她的,蘇家有王氏在,也是不會接受她的。就像陛下說的那般,我們不求人,給母親換處熱鬧之地,讓人守着就成,這樣也不會顯得冷清。”皇後道。
趙攸忙點頭,想起以後皇後私生子的身份會讓人诟病,就道:“讓溫轶寫下休書,可好?這樣就不存在那些不好的名聲了,到時你與溫府就再無瓜葛。”
那樣,她就不會束手束腳。
“溫轶不會寫的,他現在拿捏着我,怎會讓我名正言順地脫離溫家。”皇後搖首,如果當年事是溫轶謀劃的,他該知曉自己的身份,留下她多半還是想牽制蘇文孝。
兩人邊走邊談,到中宮的時候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
入夜後,趙攸就不再想着皇後身世,她回想着王氏,也不知她的品性如何。蘇家亂了才有熱鬧看,這樣溫轶就指望不到蘇文孝了。
這樣安時舟就可以喘口氣,更好地培養新的一批良才。
至于蘇家怎麽亂,其實很容易的。惡作劇的事,她還沒有做過,這次可以試試。
皇帝在裏側傻笑,皇後不明所以,戳了戳她鼓起的臉蛋:“陛下在笑什麽?”
“秋日就會有歲貢,我們給蘇大人送些禮物過去。”趙攸側身而卧,手搭在皇後的腰際,慢慢地貼了過去,繼而直接壓住了她。
這麽開心的時刻,很适合親一親。
小皇帝近日氣到溫轶,囚禁陳氏,朝堂上的事也順風順水,喜不自禁。皇後不料她會這麽開心,呼吸一窒,趙攸的臉就湊了過來。
對于親吻這件事,趙攸愈發得心應手。只要皇後不咬她,能多吻片刻就吻片刻。
趙攸的唇邊帶着皇後的清香,她唠叨幾句後就自動摟着皇後睡覺,不忘道:“以後我抱着你睡覺。”
說話時特別自豪,皇後莞爾,可一夜醒過來的時候趙攸就會躺在她的懷裏。
趙攸感覺到打臉的滋味,捂着皇後的眼睛道:“不許看,我抱着你醒來的。”
好丢人!
早朝的時候蘇文孝請假了,朝臣只當他昨夜酒飲多了就沒有在意,溫轶帶頭禀過事後就退朝了。趙攸讓人去蘇府打聽一下,蘇文孝是真病還是假病。
趙閩在今日離開,她特地将人送出城,再打馬回宮。
陳氏還被困在慈寧殿內,趙閩走時都不知情,唯有溫轶知曉。溫轶這幾日忙着自己的事,也不去給陳氏求情,就好像兩人不相識。
心狠如他,趙攸在等着蘇文孝給他的報複。
虎與狼之間的争鬥,是一場不可缺席的熱鬧。趙攸備好瓜子板凳,靜靜等着好戲開臺。
皇後心頭還是兩重困擾,柳欽和溫瑾。男人之間的事很好解決,就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莫名有種宮鬥的感覺。
最好的辦法還是将溫瑾嫁人……
皇後庶妹這個名分很誘人,只是要與溫轶商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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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的時候,溫轶着人将一封休書送到皇後手中。
皇後不知發生何事,看着休書上的字跡确實是溫轶親筆寫的,皇帝這麽快就做到了?溫轶不是輕易服軟的人,趙攸沒有機會這麽去做。
不過休書拿到了,她與溫家徹底斷了聯系了。
趙攸那處不知休書的事,因為戶部與兵部杠上了。戶部是蘇文孝掌管的,兵部早就在多年前被溫轶納入收下。
兩部一直算是‘相親相愛’,合作甚是愉快,這次因為糧饷一事争執不休。兵部要銀子,戶部囔着沒有,兩方僵持不下。
趙攸初次遇到這麽大的難題,不知該如何化解,朝堂上兩部尚書各有各有的道理,誰也不讓誰。
蘇文孝的臉色差了很多,在前面靜靜站着,頗有遺世獨立的感覺。趙攸摸着自己的下颚,蘇文孝這麽快就開始動手報複了?
基友情的小船翻得太快了些,她陡然發覺以前都是小打小鬧,蘇文孝狠起來估計可以揍死溫轶。
安時舟也沒有鬧明白,他在戶部了安插了幾人,再這麽鬧下去是要連根拔了?
他向蘇文孝投去眼神,奈何人家看都沒有看一眼,這讓他鬧不明白了,戶部兵部這是鬧的哪出?
戶部握着天下錢庫,要想捏着兵部也不是難事,畢竟人家是六部之首,可是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趙攸壓根就不打算插嘴,靜靜地看着兩方争執,最後才道:“溫大人,你怎麽看待此事。”
以前六部協調都是溫轶的事,趙攸想來想去還是讓他去處理。
只有讓兩人正面接觸,才知曉誰更加剛。
溫轶對于眼前的情況也是始料未及,聽了半天也是一籌莫展,小皇帝這是打算讓他解決了。他上前一步道:“臣以為戶部稱沒有銀子,應當先查賬。”
查賬可不是小事,這可涉及到多少人的前途。戶部尚書也是不怕死的,先回道:“要查也是兵部先查,兵部裏的爛賬早就該查一查了,季荀之事不就是你們兵部鬧出來的。開口就要幾十萬兩銀子,你當戶部是造銀子的。”
“戶部先說沒有銀子,就當你們先查。”兵部尚書毫不客氣地回擊。
趙攸摸了摸扶手上的寶石,不好不給蘇文孝面子,道:“季荀之事歷歷在目,那就從兵部開始查,而後是戶部,在年前就将六部都查一下,免得有人心存僥幸。”
皇帝一聲吩咐後,六部裏哀怨連連,人人都記恨上了溫轶。
趙攸不管他們怎麽想,先查了兵部再說,到時一步步割去溫轶身上的肉。
朝臣退下後,皇後在偏殿等着趙攸,一見她入殿,心慌就止住幾分。等她走近才笑道:“你如何讓溫轶寫下休書的?”
趙攸摘下冠冕的動作停頓下來,訝然道:“我不知道。”
皇後唇角的笑意凝固,接過趙攸手中的冠冕,将一側擺放好的休書遞給她:“這是今晨有人送來,我以為是你做的。”
趙攸大致看了一遍,繼而道:“其實我并不贊成此刻與溫家脫離關系,溫瑾這個時候若是發瘋将代入宮的事颠倒黑白說一遍,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你搶她的後位,到時溫家與你沒有關系,溫轶反而就所有的髒水潑到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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