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六十七
蘇韶到十月底的時候, 終于忍不住來見皇後。
家裏祖母被父親禁锢, 見不得人,母親心中已起疑了,再拖延下去就瞞不住了。
皇帝去上朝了, 同房過後趙攸就覺得自己在皇後那裏面子裏子都沒有了,心中總想着在床上壓回去。
華殿裏只有皇後一人在, 蘇韶今日未曾去上朝,一身淡紫色長袍,站在幽靜的回廊間, 眉清目秀, 恍若入畫。
皇後在殿內請她入內,淡淡一笑:“你我多年未曾見面了。”
蘇韶遵着禮節行禮, 規矩地坐一旁坐榻上,見到皇後神色如故,滿腹的話如鲠在喉。皇後比她還小上兩歲,身上背負的比她多得太多太多了, 她眼神躲閃地別過臉去。
皇後眸光淡淡地掃過她,修長的指尖捧起面前的茶, 笑說:“早春的茶好喝, 如今即将入冬, 怕是尋不到新鮮的好茶了。蘇侍郎今日過來,就只是品茶的嗎?”
蘇韶拘謹地将雙手置于自己膝上, 晨光徐徐映入南邊軒窗, 清風拂過, 帶起淡淡的寒意。她知皇後身世而不敢提起,局促片刻聽她提起茶,就道:“您在宮廷中,想要早茶也不是難事。”
就算在蘇府,想要茶也很簡單。
皇後看了她一眼,笑問:“蘇侍郎今日過來,是為了何事?”
皇後并非生于宮廷,亦非官宦人家,說話也不像後宅女子婉轉,直接問蘇韶的來意。前幾日王氏還給她答謝,想來蘇文孝還沒有提及那件事。
而蘇韶今日過來恐怕是知曉的,只是她不明,蘇韶為何而來?
蘇韶臉色通紅,見皇後面色溫和,也沒有怨恨,就大膽道:“臣已知您的身份,宮廷雖好,可您的身份頗為尴尬,溫瑾那處斷斷不會放過您的,父親的意思是與溫家和解,接您出宮,讓那溫瑾為後。”
皇後微怔,她冷笑道:“你們就不怕陛下惱火?別忘了,陛下可是知曉你女子身份,弄得不好,蘇家滿門都會被喪命。亦或是你們還将陛下當成傀儡不成,她手中的兵可比溫轶還要多。”
被這麽一罵,蘇韶就更加窘迫,硬着頭皮道:“可是一旦解開真相,您勢必會成為衆矢之的,再者陛下年幼,您又無子嗣在,一旦發生他不能掌控的事,就會……”
蘇韶沒有将話說完,話中的意思也很明白了。自古帝王多薄幸,昔日陳阿嬌輔助漢武帝登基,不過幾載就遭受厭棄。
皇後毫無根基,沒有朝臣支撐,溫瑾發難後何人能護住她?
難聽的話說了之後,又說了幾句好話:“您若出宮就可回蘇家,母親自來就喜歡您,當年的事她早就知曉,只是不知還有您的存在,您若回去也是歡喜。臣再退一步說,您若真的喜歡陛下,等風平浪靜後以蘇家女入宮陪伴陛下。”
風平浪靜是多少年?無人知曉,一旦出宮,皇帝是否變心,溫瑾若是入宮,憑借她的手段定會得到皇帝的寵愛。到時,皇帝是否還能記得溫沭就未可知了。
她說的在情在理,皇後驀地沉靜下來,低聲道:“我不會出宮的,與蘇家也無瓜葛。”
蘇韶不願放棄,再度勸說:“您可以蘇家的女兒入宮,父親也會給您争奪後位的,原本該有的榮華,他都會給您争。此時溫瑾握着您的把柄,您的處境就格外艱難。”
皇後依舊搖首,道:“我心已定,蘇侍郎不如回府與蘇夫人解釋一二,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皇後并非是希望蘇家亂了,她要的也是蘇家和睦。蘇老夫人雖有罪孽,卻與蘇家其他人無關,她不是無故怨恨旁人的人。
她話裏話外都是為着蘇家,蘇韶如何不明白,心中的石頭也放下。溫瑾數番聯系她,就想讓她作證,她才是皇後溫瑾。
蘇韶在朝因其父而有幾番重量,她若出面作證,旁人豈會不信。
皇後不想再說,轉身往內殿走去。
這就是趕客了。蘇韶嘆氣,無奈地離開中宮。剛出中宮的時候就遇到去診脈的柳欽,她不好仗着官位高就目中無人,自己先行了半禮:“柳太醫。”
柳欽心安理得的受了,見她面帶頹唐就猜到幾分,怪道:“你這是怎麽了,皇後走火入魔,喝了小陛下的**湯。現在她不知道,待以後宮裏女人多了就會後悔了。”
“宮裏女人多?”蘇韶被他這麽一說臉色也跟着發燙,擡腳就想起言官讓陛下納妃的事,她的父親數次從中阻攔,就此耽擱下來。
她忽而想到一計,對着柳欽就拜了拜:“侄兒多謝伯父。”
柳欽被她這麽一拜,頓覺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胡子就笑說:“無妨無妨,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
蘇韶沒有多話,轉身小跑着向宮外跑去。
****
朝堂上小皇帝得勢,溫轶被蘇文孝一黨壓得喘不過氣來,昔日臣僚又是好兄弟突然發難,讓他想不明白理由。
加上旁邊的安時舟,他應付得尤為吃力。
安時舟管着禮部,忙着楚國來使一事。楚宋接壤,兩國也算是相敬如賓,多年前戰亂結束後就沒有再起幹戈,這個時候來問好讓人覺得奇怪。
就算不打仗也沒有好到互相出使的地步,他不敢放松警惕,讓各地駐軍加強防備,又與陳統領商議宮廷的防衛。閑暇時帶着人去查看給來使用的驿館,一點都不敢放松。
皇帝放手将這些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她也想收拾溫轶,但是楚國出使宋朝,她就先将溫家的事壓一壓,等楚國人走了之後再說。
打發朝臣後,她就去偏殿休息。
皇後在殿內翻着繡樣,她欠趙攸一件衣裳,不好不補的。近日無事她來崇政殿等皇帝的時候,順便看一看繡樣,來日動針的時候也有底子。
皇帝是抱着有關楚出使宋的奏疏來的,她覺得皇後不同尋常,心思了得,就想問問皇後的意思。
皇後被趙攸這一舉動吓到了,見她笑得小狐貍就不解道:“陛下這是做什麽?”
“我覺得皇後對楚略有了解,就想問問你的意思。”趙攸道,她在一摞奏疏裏翻了翻,找到一本後就在皇後面前翻開,殷勤道:“朕給你讀,你就說說你的想法。”
楚宋兩國并沒有貿易往來,就算有也是商人之間偷偷來往,朝廷捉到後是要問罪的。
這封奏疏說的便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兩國互通貿易。趙攸拿不定主意,她知曉閉關鎖國是不利國家發展的,可與楚開通貿易後就怕他們使什麽壞計策。
皇後在前世裏知曉這件事的,皇帝在她面前提及過,不過只言片語。這件事朝上也曾議論過,溫轶當時提出合理的策略,只是皇帝疑心病太重,沒有采用,甚至與溫轶一番争執後,駁回這道奏疏,依舊關閉兩國貿易。
只是這些事現在的趙攸是不知道,她斟酌須臾就小心道:“确實溫轶在這個方面很有能力,或許可以聽聽他的意思。”
趙攸握着奏疏的邊角愣了下來,書裏溫轶的策略就是對的,只是皇帝沒有采用,以至于楚國使者落寞而歸。
皇後這時卻提及要聽溫轶的,她整個人頓住了,難不成皇後當真是穿書的?她面上沒有顯露疑惑,就道:“我知曉了,待明日朝堂上商議再說,皇後覺得是開還是繼續關閉。”
“依我之見是要開的,不過等楚國使者先提及,這樣我們就掌握主動性了。”皇後道,她見小皇帝蹲在自己腳下,就伸手将人扶起來,接過她手中的第二道奏疏。
趙攸抓住重點,繼續追問皇後:“阿沭,你覺得楚國會派什麽人過來?”
皇後翻開奏疏的動作頓了頓,細細想過後眉眼微蹙,生冷道:“不知道。”
趙攸被她不悅的語氣吓了一跳,自己悻悻的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本奏疏上,說是楚國內部紛争。楚帝年過不惑,先皇後死後重新娶了新後,太子是先皇後生的,矛盾就在這裏看出來。
太子十八,為楚帝不喜,這次出使的就是他。
趙攸托腮,其實出使的還有新後生的嫡次公主,年方十四。那個公主放在她的時代就是混血,膚色雪白不說,長得極為好看。
那個時候溫瑾還吃醋了,原著裏的感情戲碼。她不太喜歡看,一帶而過,最後那個公主在宮裏人間蒸發了,那個太子只當不知這件事,帶着人若無其事地回國去了。
具體的怎麽回事,她就不記得了。
因為她不看兩人膩歪啊,溫瑾善用攻心計策,皇帝被耍的團團轉,她覺得心機婊惡心就沒有看了。
嗯,現在後悔了!
她往皇後處挪了挪,小眼睛瞄了瞄,攀上她的肩膀,低聲道:“阿沭,你怎地不開心了?”
“臣妾很好。”皇後瞥了趙攸一眼,将奏疏看完之後與她道:“楚太子身患舊疾,為帝後不喜,但她有位聰明的皇妹,嫁給了丞相。楚與宋不同,丞相是女子。”
趙攸不知這些細節,瞪大了眼睛,“楚為何如此開放?”她有些忍不住腦補了狗血的場景,莫不是那個公主主動去攀附丞相的?
皇後知曉的略微詳細,也是因為後面楚攻城了,不過那時丞相不在了,得勢的是新後生下的皇子。她将奏疏合上,與趙攸解釋道:“楚有女帝寵幸過女子,立為後妃。丞相與公主之間不過是娃娃親,是先皇後臨死前給女兒找的好人家,小公主可比丞相小了十來歲。”
趙攸颔首,接過皇後手中的奏疏道:“我覺得太子可信,若是楚由他繼承皇位,兩國指不定能化幹戈為玉帛。”
“那也未必,太子活不久。”皇後淡淡道,她看向趙攸道:“你覺得太子可信,倒不如主動聯系那位公主,太子短命,她或許會主動争一争。”
趙攸愈發懷疑皇後是穿書的,只是這些好像原著裏沒有寫,她是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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