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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林烈,讓家屬簽同意書,準備做屍檢。”
林烈嘴裏的煙都快掉出來了:“不是,你別亂來啊。”
夏淺勾了勾嘴角,輕佻地看着他:“怎麽?剛才你不是說他分析得有理有據嗎?”
林烈心髒病都要犯了,他不想活在什麽科幻懸疑小說裏,按照這樣的劇情發展,鐵定會變成一宗怪異離奇的謀殺案。
林烈差點氣得暴斃,要是真暴斃了,局長一定會幫他挑一塊最好的墳,在碑上寫着英年早逝四個字,總結他的一生。
夏淺打量了一下葉庭書,見他畏手畏腳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你要是吐在了解剖室,就可以直接打包滾回家,聽懂了嗎?”
葉庭書點點頭:“懂了。”
“走吧。”
夏淺走在前面帶路,順便恐吓一下這個看上去笨手笨腳的Omega:“想在這裏待下去,就收起你的嬌氣,別當個拖油瓶。解剖前不準吃飯,進了解剖室,所有的電子産品必須靜音,說話音浪不準過大,做記錄的時候反應要快……”他在解剖室前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葉庭書:“做不到的,你現在就可以走,老老實實找個Alpha結婚生孩子。”
葉庭書自動忽略了夏淺的後半句話,握拳道:“嗯,我會努力的。加油!”
夏淺:“?”
“呃,學長也加油!”
夏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覺得巨人觀都沒有眼前這個做作的Omega惡心。他開門開燈,空曠的解剖室散發着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夏淺帶起手套,指了指左邊的那扇門:“這裏是儲物櫃和更衣室,換好防護服出來,給你一分鐘的時間。”
葉庭書連忙左轉推門,還故意一個不小心,撞到了門柄上,疼得嘶了一聲再開門進去。
這種演技,簡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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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秀!
他迅速換上衣服,在更衣室裏掐着時間,準備在第五十九秒的時候出去。一來可以顯得自己很努力,二來還在限時之內完成了。
啊,當Omega真的難。
當一個綠茶Omega更加難,每分每秒都要提醒自己,我好柔弱啊。
半小時後,林烈黑着臉将家屬同意書拿了過來:“再多等一會兒,屍體已經在路上了。”
夏淺掃了一眼簽名,然後揮了揮手,讓林烈趕緊出去。
林烈擠出笑臉給他做了個請安的動作:“臣告退。”
然後氣沖沖甩門離開。
操!這個臭不要臉的Beta!
八、
等屍體運到解剖室,夏淺拿了一臺相機給葉庭書:“做筆記和拍照,都會吧?”
葉庭書點頭:“會。”
“那麽開始吧。”
錢順失蹤超過一周,發現屍體的地方非常隐蔽,就算是去爬山的人也很少會路過那個地方,要不是那天去爬山的人迷路了,估計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被人發現。
他的屍體沒有腐化,所以基本不用進行清潔工作就可以直接開始解剖了。
“死者嘴唇發紫,瞳孔不對稱,手掌和指頭出現凍傷性水疱。右手手肘小面積擦傷,有生活反應,下肢腫脹,屍斑呈暗紅色。”
說完,夏淺做了個深呼吸,拿起解剖刀,從錢順的脖子一直往下劃,然後再拿起骨鋸鋸開胸骨。
“肺部充血,肺膜出現瘀點。心外膜下點狀出血,右心室擴/張,有軟性凝血塊,和左心室的血液相比起來顏色較深。”
夏淺将死者的心髒從體內剝離出來,葉庭書認真聽着他說的每句話,一手舉着相機拍照,一手拿着筆做記錄。
“消化道糜爛,胃粘膜下會出現彌漫性斑點狀出血。”夏淺拿起一個大勺子将胃內的殘留物裝進量杯裏,他特地将量杯放到遠處,瞥了葉庭書一眼,生怕這個嬌氣的Omega受不了這種腐臭味。
還好,無事發生。
夏淺拿起手術刀切開錢順的食道,握着刀柄的手指陡然收緊,大腦仿佛被電抽了一鞭子,全身發麻。
“怎麽了?”葉庭書往他邊上走了兩步,低頭看了看,下一秒他也愣住了。
夏淺放下手術刀,血液将原本藍色的手套染紅,他連忙掰開錢順的嘴,想要确認心中那個不怎麽好的念頭。
……
夏淺将屍體縫合好後,打了個電話給林烈,讓他趕緊滾下來。
是的,原話就是這樣,葉庭書沒想到夏淺還有這一面,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幾分鐘後林烈叼着煙吊兒郎當地走進來。
剛邁開腿,他的大腦就像個鬧鐘一樣滴滴滴地提醒他一件很重要的事——夏淺現在非常暴躁,随時都會爆炸。
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招惹他。
夏淺讨厭煙味,可是眼前又沒有可以讓林烈滅煙的東西,于是他往後退了兩步,站在門外遠遠地看着夏淺,問:“怎麽了?”
林烈上一秒還覺得自己是個小機靈鬼,下一秒就直接被夏淺的話給吓成孤魂野鬼。
“拿去做毒物鑒定。”
林烈三魂丢了七魄:“啊?”
夏淺拿起那個裝着一點胃液的細口瓶,朝林烈走去,定定地看着他:“錢順的死亡原因,就在這裏面。”
林烈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他是被毒死的?”
夏淺靠着牆,凝重地說:“他的食道,口腔和鼻腔裏都有胃部殘留物,證明他生前發生過劇烈的嘔吐。加上錢順的脖子上有幾道很淺的抓痕,從抓痕的力道,指距和方向看,就是他自己抓出來的。如果沒猜錯,他是中毒導致呼吸衰竭致死。”
九、
林烈要恨就恨自己生不逢時,怎麽就遇上了夏淺這種人,前腳讓你滾出去,後腳讓你滾進來,以後退休了估計還能靠着表演雜技賺點零錢。
夏淺準備去換防護服,一回頭就看見葉庭書坐在椅子上,雙手撐在膝蓋,一臉失落。他考慮到這是葉庭書的第一次。
第一次參與刑事案子。
所以也沒有發難,只是問他:“還坐在這裏做什麽?”
葉庭書低着頭,抿了抿唇說:“我是真的不懂,為什麽會有人這麽壞……”
夏淺:“……”
還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矜貴Omega。
夏淺不打算搭理他,讓他自己在角落傷春悲秋。他脫下防護服,清潔幹淨之後,葉庭書才扶着椅子晃晃悠悠站了起來,夏淺瞥了他一眼,生怕他左腳絆右腳,出聲說:“你要是把這裏的東西撞了,就給我滾回家。”
葉庭書:“……”
真是暴躁。
明明睡着的時候那麽安靜,怎麽清醒的時候就跟吃了炸藥一樣,葉庭書一直沒有搞懂這個原因。
錢順的媽媽知道警方已經立案調查,便不再大吵大鬧,只是始終不願意回家,非要在市局裏等到結果為止。
梁朔勸不動她,說得嘴巴都幹了,她還是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梁朔實在無奈,拿她沒辦法,只好出去倒杯水冷靜冷靜。
剛出門,他就在拐角看見葉庭書跟夏淺兩個人,他是不敢和夏淺說話的,而夏淺看見他,立刻往外走了幾步,差點就把嫌棄兩個字刻在臉上。
梁朔見葉庭書眼泛淚光,委屈巴巴地跟在夏淺後面,以為他是被夏淺訓了,抓緊機會獻殷勤:“小葉啊,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葉庭書聽見他的聲音就煩。
他吸了吸鼻子:“沒……沒事。”
梁朔嘆氣,這哪兒是沒事的樣子!分明就是裝出來的!他的語氣瞬間充滿了憐愛:“別不開心啊,我這邊有點零食,你要不要吃點?”
梁朔從褲兜裏掏出一根已經彎了的巧克力棒。
“不用了,我現在不餓,謝謝。”
梁朔強行把巧克力棒塞進他的手裏,他趁機吃了把豆腐,心中感嘆,連皮膚都保養得這麽好。
他說:“吃吧,別客氣啊。”
葉庭書強顏歡笑,抽回手說:“那……謝謝了。”
夏淺徹底無語了,他見過舔狗,但沒見過梁朔這種對着認識半天不到的人也能舔下去的狗。他輕蔑一笑:“談情說愛就不能找個好點的地方?”
梁朔心裏一慌,剛準備解釋,就聽見葉庭書倔強地說:“學長,我跟他只是朋友關系,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夏淺:“……”
蒼天啊,這到底是什麽品種的妖怪?
然而,梁朔可不是這麽想的,他覺得葉庭書是怕夏淺辭退他才這樣說,于是開口幫他解釋解釋:“是啊夏法醫,你看小葉他從早上趕過來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體諒一下吧。”
葉庭書握了握拳,他真的怕自己的拳頭會掄在梁朔的臉上。
他真的,一點,都不餓。
“對不起,我先走了,下次見。”葉庭書見夏淺越走越遠,小聲跟梁朔道別,然後跟了上去。
夏淺走在前頭,完全不想搭理這個做作的Omega。
“學長,我能加你V信好友嗎?”葉庭書小心翼翼地問。
夏淺停下腳步,想到以後可能随時需要聯系,加V信是有必要的:“随便吧。”
他掏出手機,問:“你V信多少?”
葉庭書舉起手機裏的二維碼,眼神既是期待又是害怕。
夏淺自動忽略這種眼神,拿起手機一掃。他瞥見葉庭書抱着手機原地轉圈,頓時倒抽了一口氣,這人到底為什麽這麽奇葩?
他想知道葉庭書私下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然後趁他不注意,點開了葉庭書的V信朋友圈。
夏淺只是看了一眼,當即心一梗。
這他媽到底是什麽妖怪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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