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親十四下
從那天以後,江稚就被勒令了不準去小樓那邊了。
原因不用說也知道,白廷怕他們背着自己再發展出個什麽來…
不能去那裏,江稚就待在了家。正好一陣子她頭痛發作得厲害,刷題的次數減少了,有空就捧着自己的筆記本放松…照樣能玩啊。
一起玩的幾個男生慢慢發現李哥最近一起組團打游戲的次數少了,但是幾乎每次上線都會和“白江”組隊。
這位突然出現的白兄操作技術一流,全隊人跟着提高了不少勝率,個個樂在其所。
明天是最後的分班考,考完就能放國慶假期了。
江稚洗好澡出來,頭發吹到一半就看見自己手機亮了。她踩着拖鞋走過去,是李及行打來的電話,想邀請她一起打那款手機上的大型游戲。
明天的考試科目對她來說壓力不大,玩幾盤手游也不是問題,于是答應了五分鐘之後就上線。
坐在卧室書桌前的李及行看了一眼手邊的書,然後注意力又回到了游戲,薄薄的唇瓣揚起。
等江稚登陸了,手游的右下角出現一行字。
——【及時行樂:邀個人。】
隊裏的都是熟人,難得見李哥說要邀請人,不由得期待起來。李哥帶來的人,肯定是個大神!
幾秒鐘後,又出現一行提示。
——【玩家“白江”進入游戲】
是白兄?果然大神。
沒想到李哥跟人家關系已經這麽好,換個游戲也能邀來一起玩。不過這倆人也是有意思,不同游戲是同樣的賬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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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江”和“及時行樂”打到十一點半準時下線。美名其曰,不能影響到第二天的考試。
其他幾個人自然是還沒玩盡興,但李哥和白大神不在總覺得少了勁,沒多久就紛紛悻悻而去。
第二天的考試一切順利,等放假回來就是分班,江稚填的是理科,李及行亦是。
憑着兩個人的成績,是一定會分在理科1班的。
放了學,江稚去了趟醫院,踩着夕陽西沉的時候回了家。
小舅舅出差了,她一個人在家簡單地煮了些面,吃完後拎着書包進了書房。
不知不覺間,閃耀的星星悄悄挂上枝頭,再擡頭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明天就十月一號了,放假了。
想到這,江稚垂眸将筆蓋合上,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然後解了随手紮起的頭發。這頭發長得快,現在正處在半長不短的狀态。
洗完澡就直接回了卧室,手機一直扔在床上好幾個小時沒查看了。好在只有一條客服短信,小舅舅在那邊應該還忙着。
她披着浴袍走到窗前,瑩白的小臂伸去開窗,秋夜的風盡數吹進房間,撩起她微微沾濕的發尖。
小姑娘抿着濕.潤的粉唇,瓷白如玉的脖頸向上揚着,與尖瘦的下颚共成了一條好看的弧線。她癡癡望着遙遠天際的那輪明月,舍不得眨眼。
上一次這麽看月亮還是中秋節,她卻一點也不想親生父母,她想哥哥。
江稚合上有些發酸的眼睛,大半個身子倚在精致的純白窗沿。
腦海裏翻湧的零碎片段來來去去都是小時候的事,還有那些差點就忘記的記憶。
幾分鐘過後,她光着腳走到廚房,拿來開瓶器和酒杯,娴熟地開了今天傍晚順路帶回來的那瓶紅酒。
賣酒的那家店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見她一個小姑娘來買酒,笑容親切地囑咐她這麽貴的酒小心些拿,別路上摔了挨父母罵。
想來老板當她是幫家裏大人買酒的。
江稚給自己斟上小半杯紅酒,卧室沒有開燈,灑進窗的城市風光與月光将房間照得半亮,泛着瑩光的酒水在玻璃杯中輕晃,晶瑩剔透。
家裏沒有父母,就她一人。
杯酒下肚,蒙着水霧的秀眸攬盡窗外的高樓林立,城市繁華。
後半夜,縷縷夜風帶着寒意,卷進尚未完全關上的窗,吹拂起淡粉色窗簾輕紗的一角。
偌大的床上,絨毯下的小姑娘還是一身浴袍,領口微敞,露出光潔圓潤的肩頭,睡姿得像只慵懶的貓。
再醒來,陽光灑在床上,江稚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坐起身來,餘光掠過床頭那瓶倒了的空酒瓶。
剛洗漱好就接到了小舅舅的電話。
“稚兒,昨晚有沒有背着我打游戲到半夜?”
聽着這個對自己極為了解的小舅舅的話,電話這邊的江稚嘟着嘴正名:“才沒有打游戲,昨天吃好晚飯就寫作業了,寫到了十一點多呢。”
“這麽乖的?”白廷在那邊驚訝地挑眉,收起手底下的文件資料,心情好了不少,“今天十月一號,月底帶你去看看外公,我再過五分鐘有個國際會議。”
江稚也彎了嘴角,漾出笑意:“好,小舅舅你記得提前準備好東西帶過……”話未說完,她兀自咳嗽起來。
聽到動靜,白廷才舒展的濃眉又攏起,“感冒了?”
“可能吧,就是頭疼犯了。”江稚壓下喉嚨口的那股癢意,擡眼看向了窗,“一會兒吃點藥就好了,你去開會吧。”
顯然,電話那頭的白廷沒那麽容易妥協,他滿心的擔憂:“我打個電話給霍煜,讓他帶你去看看。”
聞言,江稚斂了眸,所有情緒藏匿在了如小扇子般濃長的睫毛下,“我沒事的,總不能什麽事都找…他。”
這一次在她口中提到煜哥哥的時候有了短暫的停頓。
白廷正憂心着,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帶着醋意急聲說道:“你都喊那厮哥哥了,不讓他過去忙一忙我都不同意。”
他說的并不算真話,但兩人早就立下承諾說要照顧好她是真的。
江稚卷曲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聲音細如蚊咛:“小舅舅,我真沒事。”
白廷當她在耍小性子,耐心溫柔地緩緩道:“聽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
“真沒事。”江稚的聲音比剛才高了許多。
“馬上開會了,乖,讓霍煜過去。”
“真的不用,我一個高二生,再怎麽都有生活自理能力吧。再說了,不小心受涼感冒是我自己的問題,不用麻煩他的。”這話她說到後來帶了一點低吼,說完以後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白廷已經冷靜下來,沉聲:“是我太心急了,稚兒,是出了什麽事嗎?”
“沒什麽。”江稚不假思索地回答。
挂電話前,江稚帶着歉意說了聲對不起。這突然的對不起,白廷是沒有接受的,就是再氣也能溫柔地囑咐她注意身體。
午飯點了外賣,餐後她把藥吃了,然後放了水,把自己埋在圓形的大浴缸裏泡澡。
因為吃了感冒藥的原因,頭還昏昏沉沉,她半眯着眼,恍惚間又想到小時候的事情。
想到有人對她笑,那溫暖和煦的笑容如同春寒料峭時能夠融化堅冰的太陽。
想要将那人的面容在腦海中揮去,卻又頻頻響起他的聲音。
怎麽辦才好呢?
她索性出了水,坐起身來,擦幹了雙手,就着架在浴缸上方的那塊橫木,打開書書看了起來。
等到放在洗漱池邊上的手機響起鈴聲,她才驟然發覺水溫變冷了,立刻站起身,伸手夠到手機。
“嗯,在家。”
打電話過來的是李及行,她剛想要揚起一貫的甜甜笑意,就被一陣猛烈的咳嗽打亂。
“沒事的,放心。”她這次的說辭和之前一樣爛得可以。
“這是我小舅舅家,不是我家。”
聽她的聲音帶了幾分冷意,李及行再有打算也只好作罷。
他不知道挂了電話,江稚的心間多了一股暖意。
這是第三個人,待她好。
江稚蹲了下來,把手機放在了橫木上,雙手環抱着膝蓋。
她遲鈍又麻木不仁,只知道為了自己的私心做下一步再下一步。
“江稚哪有這麽好啊。”她喃喃出聲。
水快涼了,她跨出浴缸,扯過浴巾擦幹身子。
肩膀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幾經周折,終于結痂愈合了。
鏡子裏映出的身子不算青澀了。
她真不适合談戀愛,不會談的。
依稀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江稚攏好浴巾,赤着腳走了出去。
——霍煜。
明明知道可能來的人只有這一個,還要出來看。
眼前的小姑娘俨然是剛洗過澡的樣子,霍煜的眸中劃過幾分驚詫,随即又恢複自然,開口時聲音微啞:“稚兒,聽白廷說你頭疼犯了。”
“沒有。”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霍煜的視線落在她光着的小腳上,語氣裏帶了幾分惱意:“還說沒有。”
江稚縮了縮腳,露在外面的兩條白皙的小腿不安地互相蹭着,說的話卻很不以為意:“我約了人,一會兒要出去。”
“先回去把衣服穿好。”這一次是以長輩的身份在命令她。
“我沒事。”她的喉嚨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癢意,裝成沒什麽事還是可以。
她匆匆進了卧室,摔了門。
等到她換好衣服,拿着手機出來的時候,等在門外的人眸底似有波濤暗湧翻滾。
他生氣了。
江稚再上前一步,便被霍煜扼住了纖細柔嫩的手腕。
“都說了我沒事!”她覺得自己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第一次舍得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心尖不由得跟着顫了顫。
小姑娘她很少發脾氣,平日裏都是柔柔的沖他笑。
不過這個平日…似乎是半個月前了。
他晃了神,江稚得以掙脫這桎梏。
“我想到了以前的事。”她的聲音細若蚊蠅。
“什麽?”霍煜沒來得及聽清。
說完以後,她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寫得不過瘾。下一本《吻過你的眉眼》過把這種年齡差,相愛相殺的瘾~封面換上啦,HE,喜歡煜哥哥的可以收一下~寫完這本大概三月下旬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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