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親三十三下

假期過後就是日複一日的學習生活。

吃過晚飯回到教室， 晚自習還有一會兒才開始， 江稚把手機拿出來查看未讀消息。

那天她說要自己賺點錢之後就去專門研究了一下适合自己的兼職。

考慮來考慮去，最後她決定做有償查IP地址的生意。

現在網絡發達，查IP鑒定精分或者确定身份的電腦技術很吃香， 越是缺少人才的行業越是賺錢。

她現在主要用微博和有意向的雇主交流， 接下生意後就用專門的微信小號聯系。

這種你情我願的事， 接一單能拿到兩百到上千不等， 她現在已經賺了不少。

在江稚和雇主談好最遲今晚查清IP的時候， 李及行已經到座位坐了有一會兒了。

等她收起了手機， 李及行開口輕聲說道：“江稚，現在做游戲主播挺賺錢的。”

話落，江稚側過臉看他， 好看的秀眉皺了皺。

“我打算做這個， 我們一起賺錢。”李及行注視着她的眼睛，一臉認真，“賺錢的人不能只有你一個。”

自己在網上做這種生意，他應該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江稚解除了多餘的顧慮，還要轉過頭來和他說：“李及行，我們要高考了， 不鬧了。”

她完全就是哄小孩的語氣，只有那雙眼睛流露出來的真摯算過關。

“是啊，我們要高考了，只要你不去， 我就也不去。”今天的李及行作起妖來臉皮相當得厚。

這都什麽跟什麽…江稚雖然感動，但還是故作冷淡地把臉轉了回去，不理他。

“那我想搬到你隔壁。”他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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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我小舅舅不會同意的。”

“要不試試看？”他自說自話地笑了起來，極其難得的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拿他沒辦法。江稚不得不轉過去，拿起筆敲了敲他的額頭，“李及行，趕緊學習了。”

可能是被他感染到了，她說完這句話忍不住笑了，那嬌嬌的笑容看起來格外燦爛。

這一幕被正好回過頭的宋悅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江稚的餘光瞥見了，才不管這些，又和李及行鬧了兩句。

晚自習上到一半，班主任辛談突然過來了，在下面轉了幾圈後，她終于開了口：“同學們把筆停一下，今天晚自習我們把班級座位做個調整。”

一上來就提到了換位置，江稚和李及行悄然間交換了一下眼神。

果不其然，在換了幾個人的座位之後，班主任點了他們的名字。

“江稚，你坐到第二組第三排左邊。。”

“李及行，你坐到第三組最後一排右邊。”

話音剛落，李及行驀地站了起來，兩手按在桌上，大有質問的意思，“為什麽？”

現在這個場景，和她第一天進當初14班教室一樣，一談到她位置的問題，李及行就猛地站起來。

此時此刻，江稚明白過來，那時候李及行就有意庇護自己了。

可惜從14班分過來的只有兩位當事人和同一位班主任，如果是原來的同學，從高二開學至今，再怎麽反應遲鈍的人也能看出李哥是早就明擺着護江稚了。

“什麽為什麽？”在這時候，辛談刻意拉下了臉，表現出老師該有的威嚴。

卻不想，江稚也出聲問了相同的話：“辛老師，為什麽？”

氣氛陡然變冷，不少同學屏住了呼吸。

“你們這群孩子現在處于青春期，男女同學做同桌多多少少會影響到你們的學習，特別是在這個關鍵時期。老師是過來人，這麽做是為你們好。”

雖然班主任沒有直接說透，但是那層最敏感的意思已經被托了出來。

話落，久久無聲。

剛才就有好幾組男女同學同桌被拆開了，他們都有些不情不願，不全是有所謂的青春期情愫。

“辛老師，我不願意。”

“我也不願意。”

“我也是，老師。”

“老師我不想換位置。”

…

在抗議聲中，有一個人站了起來，“辛老師，換班的幾個月，我們已經習慣了同桌相處。您也說了，現在是關鍵時期，距離高考沒有幾個月了，如果在把時間浪費在适應新同學、新環境上，這筆賬劃不來。”

聽到這番話，辛談似乎也猶豫了，沒有立刻做回答，看了看底下的學生。

“是啊。”

“比如江稚和李及行做同桌就挺好的，他們一個第一，一個第二，一點沒影響學習啊。”

“就是啊，我的成績也提高了。”

話到這裏了解得差不多了，辛談适時開口：“大家的意見我會考慮，今天就先不換位置了。”

話出，大家彼此看了看，點點頭。

幸好剛才只是口頭的位置調動，他們并沒有真正地換走。

當天夜裏，班主任辛談坐在辦公桌前。拿着成績單好好地看了看。

和以前不同，她現在接手的是全校最重點的班級，考慮到孩子們的将來，她決定一改以前待學生溫溫和和的樣子。

現在看來…她這一步是不是走錯了？

睡覺之前，辛談終于想通了。

第二天大課間，她來到教室，站在講臺前鄭重宣布：“孩子們，座位不換了，一直保持原樣到你們畢業。”

這話一放出來，就迎來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老師換位置的初衷是希望你們把心思多多放在學習上，現在不換了，希望你們能做得更好，不要讓老師失望。”辛談兩手撐在講臺臺面，笑着說道。

底下的同學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得知了一個“噩耗”。

“五一的放假時間不變，假期後的課程做了相關調整。”辛談把學校的安排告訴了他們。

底下一片哀嚎。

唯有李及行一人坐在座位上悠閑地轉着筆，“看來是上天要我多關照你了。”

“李及行你好無聊。”同桌江稚別開眼，唇邊卻是綻出了笑意。

***

春節結束以後，有幾次爸和媽回家時間比他還早。

但依舊和以前一樣屈指可數。

五一假期到了，李及行下午放學回了家。

一進門沒看見陳姨，他還有點不習慣。昨天陳姨和他說今天家裏有事請假了。

換了拖鞋往裏走，他聽到了主卧的争執聲。

兩個人一見面就吵，他從小經歷到大，已經能泰然處之了。

他回了房，沒過一會兒隔壁的爸媽就一前一後下了樓。

“砰——”

大抵是樓下客廳的花瓶碎了。

樓上樓下，空間很大，兩個人吵架時候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到李及行耳朵裏，幾分鐘後，他踩着臺階下樓。

看到兒子過來，夫妻兩人的争執停了停。

“你回來了。”

“什麽時候回來的？

黎女士和李父一前一後問道。

“剛回。”李及行的目光緩緩掃過地上那堆碎了的陶瓷片，突然扯開嘴角，“你們随便摔。”

“小陳呢？叫她來掃了。”李父左右看了看，沒見到人。

“陳姨請假了。”李及行垂眸道。

兩個人都不怎麽在家的，自然也不知道這個。

“什麽時候請的？我怎麽不知道？”李父不滿地罵了一聲。

李及行慢慢悠悠地擡起臉，笑了笑，“說得好像你們有關心過這個家一樣。”

這時候，黎女士說話了：“怎麽說話的？”

“哦。”李及行眼皮懶懶一擡，“這還是和二位學的。”連家都不回。

“李及行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敢這麽和我說話了。”李父指着他的鼻子斥責道。

“你們兩個在一塊說的話可是更加不堪入耳。”李及行冷笑一聲，轉過身準備走了。

“你給我回來！”黎女士又想把他叫住了。

李及行沒理，繼續往前走。

“我數到三。”

“一。”

“二…”

李及行适時停下，背對着爸媽，“你們還是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吧，這家待不待都一樣。”

“你小子不想待就趕緊給我滾！”

李父這話一出，李及行頭也不回的，直接換上鞋甩上大門離開了。

再也不管身後什麽事。

江稚接到了李及行的電話，這次他的語氣有些不太一樣。

“怎麽了？”她有點擔心。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

“被趕出來了。”

被…趕出來了？這個狀況江稚想象不來，只覺得電話那頭的他聲音帶着深深的無力感，她心軟，把具體樓層告訴了他，又給他開門。

很快，李及行就到了，他看到了戴着一副眼鏡框的小可愛。

他心頭一動，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尖，“江稚，你戴眼鏡框也挺好看的。”

“是嘛…”開場白就這麽特別，江稚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地，“我小舅舅說這樣比較可愛。”

當時小舅舅還捏了一下她的臉…

這房子裝修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非常講究，李及行左右看了看，問道：“說起來，你小舅舅呢？”

“他去見岳父岳母了。”江稚無辜地眨巴了兩下眼睛，“我去把客房收拾出來，你今晚就暫時住下吧。”

李及行點點頭，跟着她去了客房。

小可愛不夠高，他先她一步站在她後面把被子捧了下來。

這身高啊身高…江稚撇撇嘴，邊攤被子邊遲疑地問他：“你父母也…不太好嗎？”

李及行彎腰撫平了剛剛鋪好的被子一角，“我求他們趕緊離婚。”

原來是這樣…江稚有點明白了，換了個問題問：“那個…你吃晚飯了嗎？”

李及行搖頭。

“我也沒吃，一會兒點外賣好了。”江稚把枕頭放了上去，床就鋪好了。

以前都是他照顧小可愛，如今突然變成小可愛照顧他…這感覺，有點美好。

外賣到了，江稚開門拿了，然後和他坐到餐桌前一起吃。

打開了飯盒，李及行喚她：“江稚。”

“嗯。”江稚低頭把筷子取了出來。

“在教室，我一向一個人坐，後來你轉學來了，我同桌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趁熱吃。”江稚別開眼，兩個淺淺的小梨渦騙不了人。

小可愛說什麽就是什麽。

吃過了飯，差不多六點了，江稚把飯盒扔進廚房垃圾桶後走了出來，默默提議：“那個…李及行，要不現在我陪你去買點衣服？我拿小舅舅的衣服給你穿也不合适…”

“不用了，我肯定還是要回去的，作業還在那。”倚在門框上的李及行攤了攤手。

好像是…那她白擔心了…

江稚的臉一熱，“你去客房吧，我回房間了。”

她這麽說，李及行自然不好直接拒絕，就是過了一會兒跑去敲她的門。

江稚踩着拖鞋去開門，“怎麽了？”

“那客房…我表姐沒住過吧？”李及行一本正經地指着不遠處的房間問。

“沒有，她一直和小舅舅睡同一個房間。”小姑娘淡粉色的臉頰微微鼓起，可愛得一塌糊塗。

李及行沒忍住，拍了拍她窄窄的肩膀，異常語重心長，“江稚你不要學我表姐，不能引狼入室。”

“你是狼麽？”江稚仰着臉看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一看他，他就沉迷。

“是。”李及行點頭，順便不懷好意地撐着門框打量了她。

“不要臉。”江稚紅着臉嗔。

他彎腰埋在她耳邊，“我記得稚兒臉皮沒這麽薄，怎麽待久了反而大不如前了？”

這話讓江稚白淨的耳根着了火，兩手同時推着他，勒令道：“回你房間去。”

“好好好。”李及行促狹着同意，确實回去了。

就是沒過一會兒，她微信就收到了條消息。

——【江稚江稚江稚。】

江稚紅着臉把手機扔到一邊，不理他。

接下來，客房那位再怎麽作妖，她也沒睬。

就是他挨到八點三十的時候又來敲門了。

江稚開了門，攔下了他并且比他還要先開口，“八點半以後不許進我房間。”

“為什麽…難道不該說句晚安什麽的……”李及行覺得自己很委屈了。

“你是一頭狼，年輕，氣血足。”

這理由這麽露.骨的？李及行是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江稚口中說出來的。

“嗙——”怕下一秒自己又要臉紅的江稚及時把房門關上了。

一門之隔，李及行趕緊拍了拍門，“等等我洗完澡穿什麽？”

“不知道。”江稚十分生硬地回複。

他就這麽被拒之門外了…

接着，傳來了鎖門聲。

好的，他這下是真真正正的被鎖在外面了，小可愛就這麽絕情的…

作者有話要說：  ((((；?Д?)))))))

李及行：我……(T ^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