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親三十七下

“外婆， 我就跟着稚兒這麽喊您了， 還希望您不要介意。”李及行謙卑地上前扶着外婆。

外婆擺了擺手，“怎麽會呢，好孩子。”

“外婆…”江稚咬了咬唇， 想跺腳了。

外婆又絮絮叨叨地講了一會兒。

在家人面前， 江稚成了長不大的孩子， 忸忸怩怩地拉過外婆的手， 不讓往下說了。

“好好好， 我的小稚兒啊， 外婆不說了。”外婆捏着她的小手，笑容滿面。

李及行低頭看了眼運動鞋鞋尖，忍着笑， 聲音不大：“女孩子臉皮薄。”

外婆撫摸着江稚的頭發， 緩慢地輕輕道：“我呀，現在年紀大了，就指望着你們這些小輩能好好的。”

江稚把目光投向了李及行，在與他四目相視的時候放棄了繼續掙紮的想法。

在外婆很熱切地和李及行聊着的時候，江稚忽然湊到了外婆耳邊，低語了一句。

這話一出，外婆立刻眉開眼笑， 拍了拍李及行的後背，對着兩人說道：“好，好，那外婆就等着了！”

在李及行不解的眼神中， 江稚乖巧地點頭：“嗯。”

等送走了外婆，江稚總算松了一口氣，然後幽怨地看向李及行。

沒想到他在長輩心中印象會這麽好。

而外婆回到了外公邊上，被問到剛才去哪了，她津津樂道地講了出來。

“我這個老婆子都這麽大把年紀了，怎麽會看不出來？”外婆樂呵呵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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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點頭：“稚兒以前過得苦，早點遇到對她好的人來照顧她是好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外婆指着邊上的椅子，和老伴一塊過去坐。

前面是自己的兒子和準兒媳，親密親昵。

“今兒也算是雙喜臨門了。”外公拍了拍老伴兒的手背。

***

運動會這天不上早讀課，今天參賽的運動員要在七點半準時集合，其餘人八點去操場觀衆席。

和去年一樣，李及行報了男子1500米的長跑。

現在是七點零五，江稚拉了拉剛剛回座位的李及行的衣擺，待他坐近了些才開口：“要喝什麽水？我給你帶過去。”

話出，李及行嘴角添了笑意。

小可愛明明是想主動給他送水的，還要羞怯着繞個彎來提。

“買瓶可樂吧。”他說。

得到答案的江稚攏了攏秀眉，小聲道：“可是…劇烈運動之後喝冰可樂對身體不好。”

李及行的視線落在她白淨的臉頰，“換成礦泉水吧。”

這次沒問題了，江稚同意了：“好。”

過了一會兒，班裏參賽的運動員就走了，其餘人踩着畫面裏的音樂聲來到操場。

江稚從小賣部買完水之後直徑去了操場。

高三理科1班在正中央的位置，一眼就找到了。

她抱着兩瓶礦泉水走了過去，夏風吹拂過她的裙擺。

那次李及行提過一次讓她體育課不要穿校服裙子，她鬼使神差地應了。現在運動會，她也沒穿那百褶裙，身上是一條及腳踝的米白長裙。

路上人來人往，她看到了李及行。

長跑運動員都換上了短款運動服，他也不例外，深藍運動背心，深藍運動短褲，雙臂和長腿露在外面。

一個背影，第一眼就可以看出李及行的身材不是羸弱那種，是有線條恰到好處的肌肉的。

背心後面是一塊號碼牌，數字1號。

好在他邊上沒人，江稚連忙喊他：“诶…李及行！”

李及行聽到熟悉的聲音便回了頭，映入眼簾的是白鞋白裙的小可愛。

被他直直地注視着，江稚有一霎那的晃神，磕磕巴巴地問他：“吶…你喝…喝不喝水？”

“喝。”李及行的桃花眼劃過一抹促狹，長臂一擡，在她手上拿了一瓶礦泉水。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瓶蓋，喝了兩口，重新遞到她手上的時候，起了玩心，“謝謝稚兒了。”

這還有人呢！

江稚慌慌忙忙地看了看周圍，還好大家都在忙着趕來趕去，沒有注意到他們。

再看向他，桃花眼裏有着得逞的笑意。

她看得直跺腳，輕哼了一聲後掉頭跑了。

被留在原地的李及行抹了抹嘴角，不由得失笑。

雖然班裏位置是規定了的，但是并沒有強制規定必須要坐在觀衆席，江稚回去的時候，不少同學都在跑去外圍觀賽了。

邊上的人看她自己又開了一瓶新的礦泉水喝，不禁疑惑地問道：“江稚，你怎麽又開了一瓶？那瓶也開過了。”

“那瓶不是我的，是我幫人拿的。”江稚蓋蓋子的速度加快，坐了一會兒後也随着人群去下面觀賽了。

終于，到了高三年級男子1500米的長跑比賽。

江稚和大家一起站在跑道外圍，一眼就看到了號碼牌1號。

槍響之前，5號跑道上的李及行有意無意地往那邊瞥了一眼。

李及行。江稚無聲地念下這三個字，與他眼神接觸着。

即将開始，她的心也跟着往上提，耳邊是不絕于耳的加油聲。

“砰——”

比賽開始，幾道深藍色的身影沖了出去。

他跑得很快，腿很長，江稚看着覺得豔羨，假如她也能有大長腿就好了。想到這，她忍不住抿嘴笑起來，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看到周圍人都在為運動員加油打氣，她就這麽幹站着好像不太合适。

她辨認了一下，大部分人都在給李及行加油，還有一部分給陳泳澤加油，剩下的夾雜着聽不太清。

江稚不好意思直接指名道姓地加油，站在邊上默默喊着加油。

一圈過去了，李及行目前處于第三四個的位置，陳泳澤遙遙領先在第一個。

她抱着礦泉水瓶，視線緊緊不離。

今天太陽很大，光是站在這就覺得熱了，冰水也不太冰了。

哎呀，她應該晚點去買的，這樣會冰一點。不過…太冰的水喝了也不太好…

第二圈，第三圈，最後一圈不到了…

人群移動着，她也忍不住跟着跑。

李及行，加油呀。

最後一圈裏，他從第三到第二，和陳泳澤并列了一會兒後大幅度地超了過去。

距離拉得越來越大。

第一聲哨響，第一名到達終點。

看到他汗流浃背的樣子，江稚沒想太多，一股腦跑過去把水遞給他，“喝水。”

“這麽殷切？”說這話的時候，李及行還喘着氣，唇邊是止不住的笑。

江稚不理他，“你就趕緊喝吧！”

他“嗯”了一聲，打開瓶蓋，擡頭灌了好幾大口。

深藍色運動背心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他的下颚、肩頸在豔陽下透着健康的色澤。

如此迷人。

見他喝得急，江稚連忙囑咐：“慢點喝，慢點。”

等喝完了水，李及行很自然而然地把左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別……”江稚想把他的胳膊拿下來。

“你送水的場景大家都已經看到了，現在再推開我也是多此一舉。”他彎了彎胳膊肘，把左手上的礦泉水瓶度到了右手。

轉過了身，果然是…很多人往這邊看。

她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給他送水的。

“李及行！”江稚想推開又推不開，只能小聲地嗔。

而李及行得寸進尺地笑道：“乖，我的小同桌。”

兩人并排走，每次都襯得她小很多。

明明…明明就……

江稚臉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正好有頭發和他的胳膊遮着，看不太清。

評委席都是學生，看到李及行過來，歡歡喜喜地通知他破校紀錄了。

而且，他比第二名的陳泳澤足足差了六秒。

“李及行，恭喜，破了校記錄。”江稚轉過臉，發現兩個人挨得很近後她又慌慌忙忙地把臉轉了回去。

偏偏他過分得親昵，“晚點帶你一起去領獎。”

“誰要去噢…”江稚嘴硬，順勢推開了他的胳膊，“我才不去。”

“真不去？”李及行挑眉問她。

他一定也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模樣格外吸引眼球的。

所以，在不斷有女生往這邊湊過來的時候，江稚輕哼了一聲，“去就去，大不了一起去嘛。”

這幾近撒嬌的口吻甜到不行。

“校長在哪，又不怕了？”他故意和她逗趣。

“我、我就是順便去看看…再不濟可以搪塞點理由的。”江稚嬌聲。

“什麽理由？比如親戚上的舅舅關系？再比如家裏人同意的未來女婿關系？你喜歡用哪個理由？”

“李及行，你趕緊走啦！”紅着臉的江稚雙手推他往前。

“诶，我是跑過一千五的人，歇會歇會。”他這時候倒開始博取同情了。

江稚沒好氣地嗔聲：“那你歇會噢。”

他大步一跨，到沒什麽人的地方蹲下休息。

江稚穿着裙子，沒有跟着蹲下，就守在他邊上。

等到廣播裏報到高三男子1500米上臺領獎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很久。

“稚兒。”

江稚瞥他一眼，努着嘴：“你自己起來。”

“起不來，腳麻了。”他睜着眼睛瞎掰。

“那好吧。”她沒去多想，上前伸手拉他。

她力氣不如他，李及行站起來的時候佯裝沒有站穩，順勢把她往懷裏一帶。

“李及行！”

“說了的，腳麻了。”他笑得大大方方。

江稚徹底撒手不管他了，怄着氣快步走。

李及行小跑追上，厚着臉皮湊過去：“領獎诶，破了校記錄的，難道不覺得你未來老公很厲害？”

“幼稚。”江稚卻是笑了的。

如果沒有這麽多人在場，他絕對會做出一吻芳澤這種事。而現在，他也是很不要臉地攬過小可愛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  粗略估算還有20+章左右，那時候得三月底了吧，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