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小嫂子很聽他的話,梁如琢要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就好像大哥靠打罵馴養的小狗被他抱來給自己叼拖鞋了一樣。

梁如琢挂了電話,拆下si卡折斷了,再換上一張新的。

“這幾天不要去學校了,先讓老大找上一陣兒,我的家他是查不到的,因為根本不是用我自己的名字買的。”梁如琢嘴角漾滿笑意給他盛了一碗粥,切一片松軟的面包塞到他嘴裏,“我手生了,會不會太甜?”

文羚有點陌生地看着他,聽話地把面包都塞進嘴裏。

他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天鵝纏繞着小動物拖進水裏、水母的劇毒和刺穿魚腹的海豚,總之是一切溫柔美麗的事物露出危險獠牙的樣子。

梁如琢摘掉他嘴角的面包屑舔進嘴裏,有點受傷地扶着他的手臂:“別這麽看着我dearie,我也和老大一樣讓你讨厭嗎?”

文羚搖頭,又無措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索性坐上梁如琢的腿,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頰。

一時似乎有暖風吹過臉頰,梁如琢立刻被治愈了,讓小嫂子坐在自己腿上吃早餐。他如願把大哥的寶石收入囊中,把破舊的布娃娃洗得煥然一新,心愛地抱着他。

“你是要包養我嗎?”文羚時不時回頭看他,這個疑惑已經在腦子裏轉了一夜。

梁如琢又郁悶起來,托着腮用餐刀把面包切成小塊。怎麽會是包養呢,他們就不能以情侶關系同居嗎,還是說他确實和老大一樣不讨人喜歡。

文羚一向敏感,能清晰察覺周圍人的情緒,他叼着一條金燦燦的烤面包轉過來,用另一端戳了戳梁如琢的嘴唇。

梁如琢咬住面包,再咬住小嫂子溫軟的嘴唇,有點兇地咬他,在他嘴唇上咬出一彎淺淡的月牙。

“你保護好我。”小嫂子摟住他,小麻雀似的啄了一下他的唇角,釋然地笑了,“野叔會殺了我的。”

他不再怕了,他要送給如琢的禮物已經全部畫完了,真的被殺掉也不會留下遺憾,盡可以像享受最後的日子一樣放肆地愛他。

“放心。不會的。”梁如琢揉着他的頭承諾。

小嫂子想要一個手機,梁如琢暫時答應他下周弄個新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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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如琢誇獎他的藝術天賦,還給他講畫家不能總被天花亂墜的誇獎和陰陽怪氣的否定浸泡着,要獨立出世俗之外,又要在情感上融入他們——總之就是先不要刷微博。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清理網絡上對畫師白羊的攻擊。倒也沒什麽,他只是不想看到小嫂子不高興,也不願意別人貶低他盛開的小玫瑰。

他帶着小嫂子去參觀自己的工作室,整個二樓是一間開敞式大空間,四周被玻璃幕牆包圍,足夠三百六十度眺望首都任何一個角落。

“恐高嗎?”他敲了敲玻璃,“害怕可以拉上窗簾。”

文羚歡快地扶着玻璃遠眺,繞着空闊的工作間繞了一大圈,飛鳥偶爾會從腳下經過,如同住在雲端。

“園林景觀和我們一樣是藝術嗎?”文羚回頭問他。

梁如琢靠在人體工學椅裏,漫不經心地把手邊散亂的飛镖一支支扔中立柱上的靶心:“景觀設計是基于人,基于環境,有無數的規則和條條框框,園林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領域,但卻是個浪漫的領域,任何浪漫的東西都可以稱為藝術。”

“但你不一樣,在你的領域,你可以随心所欲。”

小嫂子終于安下心來黏着他。

幾天後的深夜,梁如琢回家時渾身都濕透了,提着一個銀色手提箱站在門口,腳下積了一灘摻着冰渣的水。

小嫂子穿着雪白的毛絨睡衣和小拖鞋跑出來看,睡眼惺忪的樣子讓梁如琢覺得自己把睡美人驚醒了。

“天哪你去哪了……”文羚看見梁如琢略顯狼狽的裝束,趕緊去拿了一條毛巾過來把他裹得嚴嚴實實,再去倒一杯熱水端來。

梁如琢平穩地把手提箱放在茶幾上,接過文羚拿來的毛巾擦頭發:“太他……太冷了,一月份居然會下雨,失算了。”他邊說邊解開衣服扔到一邊,袒露着胸膛,擦幹水珠,原本平滑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文羚跑來跑去替他找毛巾倒熱水,被梁如琢揪回來拽進懷裏,像抱着一個暖寶寶一樣舒服。

“你乖,別亂跑。”

文羚搓熱了手替他暖和身子,驟然看見他手掌上多了一處擦傷,焦急得說話都喘了起來:“冒雨去幹什麽?我還以為你去加班了,只發一條短信就不聯系了,什麽叫晚飯不用等你了?這是從哪摔了一跤啊?”

他還是怕野叔會懷恨在心對如琢做些什麽。

梁如琢笑得直親他:“你真疼我。”

文羚皺着眉,這才注意到茶幾上的銀色手提箱。

“是槍哦。”梁如琢把手提箱推到文羚面前,“上實彈的那種。”

文羚将信将疑,打開卻是滿滿的一箱藥,都是他吃到一半的進口藥,一直在老宅的小卧室抽屜裏放着。這兩天梁如琢買了一些醫院能買到的藥品,但進口藥短時間內弄不到。

見小嫂子呆坐着,梁如琢趁機把溫涼的手塞進他的睡褲裏,抓住他軟乎乎的屁股蛋暖手。

“太冷了,真的太冷了,我要感冒了親愛的,會病得很重,卧床不起,你要用嘴把藥喂給我。”

文羚紅着臉把他的手抽出來,揣進睡衣裏暖着。

“謝謝……嗯……”

“你想知道老大現在在幹什麽嗎?”梁如琢笑出了梨渦,“他居然想到查各個藥房賣出心髒病藥物的記錄,但是沒關系,我們在部隊裏一直都是偵察和反偵察的對手。”雖然不分勝負。

“聽說老大在他們纨绔圈子的聚會上發瘋,抓着鄭晝問心髒病到底是什麽病。你說這是個什麽混蛋。”

“讓老大也急出心髒病來,大概就知道體諒病人了。”

梁如琢觀察着小嫂子的眼神變化,其實他也一直想知道,嫂子心裏到底有沒有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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