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筋脈寸斷
“二小姐來了。”不知是誰,打破了這一室的靜,可怕得靜。
床/上躺着的元白容,已經醒來,卻無法開口說話,甚至無法移半分,只見她雙目大睜,死死的盯視着立于床邊的丞相趙天江,這個與她相伴十幾年的枕邊人,她的眼裏,分明有着恨,有着不甘。
聽到二小姐三個字時,元白容的視線終于離開了趙天江的臉,在擁擠的房間內搜尋着女兒的身影。
三年了,她整整三年沒如此清醒過。
當女兒那清瘦枯黃,帶着病态的小臉出現在她眼中時,震驚,憤怒,悲傷,瞬間便灌滿她的眼,她的女兒,雖然身體不好,可從未如此瘦過,臉色也從未如此難看過,很顯然,這三年來,她過的并不好,非常不好,她惡狠狠的瞪了趙天江一眼,似乎在說,她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麽狠得下心?
元白容不能動,不能言,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還能活動自如,她凝望着趙爾東,眼裏滿是深深的歉疚,淚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眼前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寶貝,她的骨肉,她的至寶,可她卻再也不能保護她,不能給她無憂的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她該如何生存?
百合推了推發愣的趙爾東,示意她到夫人身邊去。
趙爾東望着床/上形容憔悴的女人,心底一陣的發酸,女人此時雖口不能言,可那滿眼的慈愛,卻讓她堅硬的心幾近融化,前世,母親因為生她而難産身亡,父親無法接受母親離去的打擊,不到半年便郁郁而終。
她從一生下來便是趙氏的家主繼承人,在她的記憶裏,只有不斷的學習,不斷的訓練,從來沒有親情,從來沒有。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麽渴望,渴望得到一份人世間最平淡最簡單的親情。
趙爾東走上前,伸手握住元白容的手,她的手很涼,很軟,軟的不像是一只手。
趙爾東眉頭微皺,閉上眼,意念催動神眼之源,使神之雙眼複蘇,睜開眼,一簇金色火苗出現在趙爾東的瞳孔之中,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封印于她靈魂之中的天賦,神之雙眼,可看透世間一切屏障,穿金透玉,直視本源。
她望着元白容,她身體中的一切都盡入她的神眼,盡管趙爾東早有思想準備,可仍然忍不住的吃驚,忍不住的憤怒,筋脈寸斷,五髒黑紫,連血液都變了顏色,這分明是劇毒所致,且不是一朝一昔而就,定然是經過了長年累月的積累,才能将這筋一寸寸的化斷。
是誰如此心狠手毒,将一個好端端的人,害成如此?
趙爾東眼中的金色火苗隐去,臉色越發的慘白,如今她身子孱弱,體內沒有絲毫內力可用,動用神眼,消耗的,便是她的靈魂之力。
她擡頭看向立于床側的趙天江,她的“父親”,自她進來起,就沒用正眼瞧她一眼的父親。
是他嗎?
還是她們?這些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姨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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