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景姑娘的理想
還好蕭清禹并沒有說出他的心聲,所以穆月一心一意的将他的話朝着自己的想法歪解着。
此時穆月是一臉開心的看着蕭清禹,問道:“王爺,你這是同意我接這個案子了嗎?”
蕭清禹淡淡的說道:“你都決定非要接了,還需要我同意嗎?”
“當然了。”穆月低着頭絞着自己的手指頭,她自己非要做的和在他的支持下她做的自然不一樣。有他的支持,她才能什麽都不怕啊。
聽了她的話蕭清禹只是沉思了一下便說道:“這個案子你可以接手,但是每天回來都要跟我說說調查的結果,不許擅自行動。”
“還有,”蕭清禹擡手輕輕地拍了下穆月的低着的只能看見後腦勺的腦袋,略帶關心的輕微訓斥着,“老低着腦袋脖子好受嗎?小小年紀坐姿很重要。”
聽着這類似長輩的教導穆月習慣性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的翻着白眼,拉長聲音敷衍性的說道:“知~道~啦~”王爺版的管家婆!
聽着她不以為意的聲音,蕭清禹輕微的皺了下眉頭,苦口婆心的跟她說着,“一個女孩子家,說話要有說話的樣子,坐要有坐的樣子。閑暇時間你要多看看書學學禮儀,多懂寫琴棋書畫總歸是好的。”
聽着蕭清禹以不符合清冷氣質的樣子跟她說教,穆月彎着眼睛笑着,嘴裏蹦出四個字,“是的老師。”
穆月之所以會這麽喊是因為蕭清禹在先皇時期曾擔任過太子少師,教導當初的皇長孫也就是當今皇上一些功課。也許是三年的太子少師當習慣了,在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小穆月時也總會忍不住的教導她兩句,這一教導可就不是三年了,而是整整七年,把小穆月從一個小丫頭教成了一個小姑娘。
而現在這個小姑娘正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眼裏滿滿的揶揄之色。
蕭清禹狹長的丹鳳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懶得跟她去計較,只是說道:“雖然是在京中,但是萬事小心一點機靈一點,萬一發現有什麽不對,立馬給我回來!聽見沒有?”
“嗯嗯,聽見啦,我懂得。”穆月很受用的聽着他清冷的聲音下隐隐關心的話語,一個勁的點着頭。
懂!懂你還非插手這個案子!蕭清禹自動忽略穆月的保證,想着再派兩個輕功好的暗中跟着她,他就怕一不留神沒看住,這沒腦子的丫頭就能給他整出事來。
蕭清禹推着輪椅往外走,看着還亦趨亦步跟着自己往慎思閣方向走的人,挑了下眉問道:“怎麽?不想去查案了?”
“啊?”穆月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的跟着他走了那麽遠了,聽到他問立馬說道:“去,馬上就去。”
這個馬上最後還是等蕭清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裏才離開。
離開宇王府的穆月并沒有直接去京兆尹府衙門,而是去了自家——對面的景府。穆月充分發揮了大禹治水時的精神,過家門而不入。
穆府兩旁的門衛看到自家三小姐時還沒歡快的迎上去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小姐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身影便消失在了對面的門裏。
穆府兩旁的門衛抽了抽嘴角,心裏狂汗。小姐啊,就算穆府裏沒有主子們還有他們這群下人啊,能不能別弄的跟沒人一樣!
穆府主子穆将軍和夫人常年駐居邊疆,極少回來。穆家大小姐穆安遠嫁江浙地區不能回來。穆家二小姐穆霏身為皇後的護衛也很少回來。而穆家三小姐穆月自從去年成了捕快後就沒回來過!一提起這個老管家便是一臉欣慰的說三小姐長大了,知道和将軍一樣報效國家了。
而穆月每次聽到老管家的評價都是一臉的心虛,報效國家就不用了,其實她只想報效宇王爺~
而對于為什麽不回家穆月是這麽跟她二姐解釋的,“你們都不在,家裏就我一個人,空蕩的家讓我連飯都不想吃。”以前她還小的時候母親還會在家裏照顧她,自從去年她及笄後,母親就果斷的抛棄了她去找她爹了。
穆霏本來還覺得小妹雖然是宇王府捕快但是住在宇王府總歸是有點不合适的,但是想到家裏的情況之後便連那點不合适也淡化了。
因為家裏沒什麽人,所以穆月直接去了對門。景府的人對穆月太熟了,連通報都沒有就直接放行了,進府後遇到的丫鬟還都會跟她行禮喊聲“穆小姐”,除了那個穆姓稱呼,其他的都會讓穆月覺得跟進了自己家一樣。
穆月先是去主屋拜訪了一下景姨然後才輕車熟路的往景柯住的洛可園奔去。
穆月來到洛可園的時候景柯并沒有在屋子裏,而是在鄰水亭那翹着二郎腿靠在軟榻上磕着瓜子曬着太陽眯着眼聽着曲,一副享受的不行的表情。
穆月抽了下嘴角,這貨前兩天真的差點被采花賊禍害了?
“回來了?”那人吐出嘴裏的瓜子殼連眼皮都沒有擡直接對着穆月的方向問道。
穆月嘿嘿一笑湊過去從一旁的青花瓷碟上抓過一把瓜子踢掉鞋子擠上軟榻問道:“每次你怎麽連眼都沒睜就知道是我?”
聞言那人才輕擡眼皮說道:“對一個人要是熟悉了你連她身上獨特的氣味和腳步聲都能聽的出來。”
景柯的話讓穆月想起來她昨天回來那人也是頭也沒擡的就說了聲回來了,她那時沒覺得有什麽,現在聽到景柯這麽說穆月覺得心裏甜滋滋的冒着泡泡,于是蹭近景柯在她耳邊說道:“我昨天回來王爺也是頭都沒擡的就跟我說‘回來了’”。
景柯聞言睜眼打量着一副少女心泛濫的就差沒在軟榻上來回滾的人,揚手撒掉手裏的瓜子殼說道:“你還不死心呢?”
聽她這麽說穆月磕瓜子的動作一僵,随即咧嘴笑道:“還沒有。”喜歡了那麽久怎麽可能會死心。
“穆姨可不會讓你這麽一直耗着,喂,別把皮吐我榻上!”景柯伸手将靠在靠枕上的人拉起來,氣的直戳她腦門,“你怎麽長不大呢,小時候這樣大了還這樣,怎麽就沒有變成熟點呢?你看看隔壁張翰林家的女兒張淋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她可就比你大兩天。”
聞言穆月哼哼的說道:“為什麽我要跟她比這個?我有着自己喜歡的事自己喜歡的人,将來就是不成親也能過的很好。”
“傻丫頭,”聽她這麽說景柯笑罵了一聲便靠在靠枕上跟她并排躺卧着,聽着樂師彈奏的曲子,半響才輕聲說道:“你這想法要是說出去估計會被笑死,因為他們認為女子靠男子養活需要依附着男子整日守着夫君孩子才是對的。”
穆月默然,的确是這樣,女子只能守着夫君孩子還得看着姨娘免得她鬧幺蛾子最後還得防着丫鬟魅惑主子,其實她并不知道男人才是問題的根源,其實就算她知道也沒辦法,有時候甚至會為了向外人顯示她大度即使再不願意還是會為夫君安排小妾。
這是大多數女子沒辦法改變的命運,不過,“我們不一樣,我家是女孩當男孩養,沒那麽狗屁規矩,如果我不願意我爹是不會逼着我嫁人的。而你家就更不同了,連你要去當尼姑景姨都只是說了句找個離家進點的尼姑庵就沒問過了,你還擔心這些?”
景柯聞言舒眉一笑,桃花眼裏波光流轉,勾起水嫩的粉唇說道:“我從來都不擔心我自己。”對于未來她有着清晰的想法,不像穆月,情路不定。
景柯伸手撿起掉落在穆月周圍的瓜子擡手放在軟榻上的矮幾上,倒了杯花茶遞給她,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擔心你呀,你喜歡的那個不是一般人,我怕最後受傷的還是你。不過你要真放不下你就放心的喜歡吧,大不了最後受傷了沒人要你了,你就來尼姑庵找我,我養你。”
看着仿佛幻想到自己沒人要不得不進尼姑庵的景姑娘,穆月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弱弱的說着,“……我爹說我嫁不出去他養我。”當初她要當捕快時她爹就拍着她的腦袋說道:“三啊,将來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爹養你。”
景柯桃花眼一斜,不懷好意的笑道:“所以穆叔正想着給你物色一個婆家,以免他将來還得養你。”
穆月一愣,不會的吧,他爹應該沒這麽不靠譜吧,應該……吧。
怪不得穆月會懷疑,因為她爹平日裏就是個老小孩的樣子,從來沒有按常理出過牌,她現在三觀之所以沒有跑偏全靠她三觀正直的娘。
穆月沉思了一下,問道:“你選好山頭了沒有?”她是不是要開始為自己老了的時候打算了,免得晚年太凄涼。
而選山頭幹嘛?自然是要建尼姑庵了。因為景姑娘自小就有一個出家建尼姑庵的美好願望,從小到大沒變過,這份執着跟她喜歡那人的執念有的一拼。
都是一個執着的人,所以她兩玩的好是有原因的。
聽到她問自己景柯抿了一口花茶說道:“選好了,就選在城西古元山山腳。”
“古元山,古元山,古元……”穆月歪着頭想了半天,然後吃驚的看着正指揮着樂師換曲目的景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古元山半山腰還有一家香火不錯的古元寺吧,那、那年輕的小方丈是怎麽想不開的招惹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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