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落幕
雪原千裏,夕陽西下,落日熔金。可惜地面卻是一片狼藉。斑一手倒握鐮刀,一手向真奈伸出,看到她身上的異狀後狠狠皺眉。
“宇智波……斑。”
黑絕怨恨地念出來人的名字。
斑冷冷注視着黑絕,冷漠的表情下壓抑着巨大的怒火。他不是那種會壓抑情緒的人,現在卻因為真奈被敵人控制,不得不忍住怒氣。
場面一時陷入僵局。營地裏本來應該有其他人,此時卻不知為何不見了,于是只留下一片空曠與安靜。
氣氛在沉默中不斷繃緊。
直到黑絕嘶啞的聲音大笑出來。
“哈哈……我居然被這麽個小丫頭算計了……”他狠狠盯着真奈,眼神惡毒,“看來我們剛才說的話全部被斑聽到了啊……難怪你剛才一直保持着‘在’印的結印手勢……”
“……”
真奈不說話,只眼神流露出勝利的笑意。
黑絕又轉而看向面前的斑。斑的眼中,三勾玉的圖案早已變成永恒萬花筒,猩紅的目光注視着他,轉動的圖案表明主人正凝神觀察他的弱點。
他于是笑得更高興了——他性格果斷,确認計劃失敗後很快就接受了現實。
“哈哈哈……斑……別白費力氣了……”黑絕滿含惡意地嘲笑道,“僅憑你們忍者那弱小的查克拉和忍術……根本傷不了我……畢竟我是你們無法理解的存在……”
“……”
“斑……我的确很看好你……但并不是非你不可……只要宇智波還在延續……我的劇本終究會找到新的人選……至于現在……”
黑絕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惡毒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小孩子一樣的喜悅,如同突然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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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神色一凜;剛才志村啓介身上的黑絕滲入土地的一幕在他眼前閃過。
“真奈!下面!”他厲聲說道,同時身形晃動,半秒不到就出現在真奈身邊,想将她帶離地面。
但已經晚了!甚至,連斑此刻的反應都在黑絕的計算之內!
只見真奈腳下的泥土中,一股黑色瞬間向上躍出,牢牢吸附在真奈腿上,并且閃電般向上蔓延!轉眼間,真奈右邊身體可見的皮膚染成黑色,只有臉頰尚還幹淨;她神色異常痛苦,似乎在努力抗拒黑絕的侵蝕。
……一旦被完全覆蓋,就完了!她下意識地知道這個事實。
更糟糕的還不僅如此;黑絕在真奈身上彙合後,基本就能完全操控她的動作。斑一出現在真奈身邊,黑絕就把他牢牢抓住。
“……?”斑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真奈立刻明白了黑絕想做什麽,眼神瞬間無比慌亂。
她本來已經難以開口,此刻驚慌和焦急之下,居然勉強吐出一句話:“斑……離開……他要……自爆……!”
她祈求地看着斑;以斑的實力,想掙脫黑絕的束縛不是難事——畢竟黑絕只能發揮出附身的人本身的實力。
斑神色一沉,沒有說話,更沒有離開。他握緊真奈的手臂,查克拉輸進她體內,試圖驅逐黑絕;然而查克拉順着經絡運轉,卻絲毫沒有發現異常。驅逐未果後,他的查克拉果斷掉頭,包裹着真奈體內不斷壓縮的查克拉,試圖阻止黑絕的自爆行為。
頓時,真奈感覺到一陣劇痛;她咬緊牙關,卻仍不由自主吐出一口血。幾點鮮血噴濺到斑身上,他臉色一僵,壓制在眼底的擔心和焦慮不由露出幾許。
真奈體內的查克拉本來所剩不多,黑絕控制着她,為了抽取盡量多的查克拉,毫不猶豫地榨取着每一個細胞中的能量。真奈感覺一種巨力攥緊了她每一點血肉,用力握着想把血液榨幹;疼痛過于劇烈,她眼前發黑,差點尖叫出來。但奇跡般地,她失焦的眼睛對準斑,嘴唇咬得流血,卻愣是一聲沒吭。
然而斑的寫輪眼早已洞穿她身體裏查克拉的流動,也看清了黑絕那股無形的力量是如何肆意攫取真奈的生命力。
他死死盯着黑絕,眼中的恨意越發強烈。
查克拉的密度越來越高,能量開始散逸在空氣中;四周的氣流被能量帶動,以黑絕為中心開始旋轉。氣流的流速由慢到快,最終掀起一陣強風,呼嘯着在他們身邊盤旋。
“哈哈哈哈……”黑絕快意地笑出來,覺得總算出了口氣——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斑這麽一個有資質的人,為了達到目的謀劃了多久,千算萬算卻還是被真奈這麽個小鬼破壞了!
他不可能輕易饒過他們!
“憎恨嗎……斑……”黑絕肆意嘲諷道,“真是可悲啊……心高氣傲的你此刻卻無能為力……”
“……”
能量在空中凝聚,已經發出了微光——爆炸的時間就要到了。
“現在……真奈……斑……”黑絕做出了最後的宣告,“破壞我劇本的人……就下地獄去吧……!”
真奈死命掙紮,抓着斑的手劇烈地顫抖,好像想把他推出去。
……你快走行不行啊啊啊啊啊啊!!!
光芒越來越亮。
黑絕篤定的眼神落在斑的身上,仿佛已經預料到了結局。
斑的雙眼對準真奈,本來靜止的萬花筒圖案悄然轉動。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真奈的焦急、黑絕的篤定、斑眼中微現的光芒……
爆炸即将來臨。
……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絕的慘叫!
光芒突然熄滅!
原本壓制真奈的無形的力量陡然消失,被擠出的查克拉本能地回到細胞之中,滋潤着受損的軀體。對身體的控制權瞬間回到真奈手中。
她的意識尚還停留在剛才的危機中,下意識要甩開斑的手、遠遠跳開,卻被牢牢抓住,這才總算看清斑臉上震驚的神色,以及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白金色的火焰一朵一朵地在她身上燃燒,卻沒有對她本人造成半點傷害;即便是柔軟的衣物也沒有半分被點燃的跡象。然而,附在她身上的黑絕卻像是收到了巨大的傷害,不斷發出凄厲的慘叫。那些黑色再度化成液體,扭動着往下流去,似乎想要逃離這火焰;可火焰如同有自己的意識,執着地追尋着黑絕的蹤影,撲上去咬噬他的身軀。
鎖骨下方傳來一陣灼熱,真奈下意識地按了按;這個位置,是……
“啊啊啊……真奈!你居然是!”黑絕的哀嚎越發凄厲,他聲音中充滿不甘心和悔恨,“那個标志!時空忍術!難怪你的精神如此強大……啊啊啊啊……我早該想到的!你居然是那家夥的實驗體……啊啊啊啊!我怎麽可能會死,我不能死,我可是……!!”
他的聲音消失了。
火焰從真奈身上竄到地下,吞掉最後一點黑色,在原地搖曳幾下,仿佛表達滿意之情。然後就像它們毫無預兆地出現時那樣,再次悄然消失。
只留下滿臉茫然的真奈,和斑面面相觑。
“我,我什麽都沒幹啊?”真奈讷讷地說。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只有白雪還映着殘留的天光。一大半的夜空變成了深藍色,群星閃耀、明暗交輝。斑沉默地環顧四周,寫輪眼的猩紅依舊在眼底流淌,直到終于确認再沒有什麽異常和危險。
“不,”他說,緊緊将真奈按在懷裏,“不管發生了什麽……你沒事就好。”
聲音中透露出難得的一絲軟弱的情緒——他在害怕。
真奈回抱着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無論如何……這一天總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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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知道,那天戰場上,岩忍村和“影”組織的人聯手,給木葉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初代土影石河終于親自出馬,帶着其他人奮力一戰。石河盡管強大,但和斑相比尚有一段距離;如果不是斑突然接到真奈的信息、急于脫身,想必石河會被斑斬殺。饒是如此,石河也身受重傷,岩忍村的士氣陷入低迷,大概這次送去的議和文書不會再被拒絕了。
斑離開戰場時尚還勉強保持冷靜,把自己的副官也帶了回去,讓他疏散營地裏其他人。
而這次事件,對外說成是岩忍村和“影”組織聯手偷襲,所幸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至于志村岚和志村啓介,只說他們被人利用,并沒有定性為“通敵”;盡管如此,志村一族的名聲也是大壞,其他成員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兩人被單獨隔離起來治療,卻連負責治療的醫療忍者都不想多加理會他們。到底是戰争時期,沒人還能善待和敵軍扯上關系的人。
志村岚醒來後,呆呆的也不說話;真奈告訴他附在志村啓介身上的東西已經被消滅的時候,她才應了一聲,然後就坐在丈夫床邊,握着他的手發呆,不知在想什麽。她的目光已經死了,唯有在看向丈夫時還有些光彩,證明她心中仍然還存有活人的情感。
又過了幾天,志村啓介終于醒過來了。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請求見見真奈。真奈那時養傷,正卧床休息,想了想,同意了。經過上次事件,她的帳篷附近多了好幾個護衛,如果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入帳篷。
志村啓介是在志村岚的攙扶下來到真奈面前的。他臉色蒼白而疲憊,目光深邃,完全不像以前那個大大咧咧、爽朗明快的忍者。
“我知道我此刻的要求很無禮,甚至很過分,但是……”他一進帳篷,便跪坐下來,雙手在前,伏地行了個大禮,說,“我請求您,能饒過岚的性命。”
默默跪在一邊的岚豁然擡頭,眼神中滿是震驚。
“啓介!我不需要……”她急切道。
“閉嘴,岚。”啓介擡起頭,目視前方,平靜地說。
他這前所未有的嚴厲把岚吓到了。她怔怔地看着丈夫,驚訝而茫然。
“真奈大人,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我早就知道岚心中懷有怨怼之情,卻不以為意、沒有及時糾正,才導致她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同樣是我,意志不堅、實力太弱,才會被敵人附身控制。”啓介說着,臉上浮出沉痛之色。
真奈心中嘆氣,淡淡地說:“啓介,你不該來找我。你也好,志村岚也好,都會按照木葉現有的規則處理。我不會幹涉。”
志村啓介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時,眼中一片坦然和堅定。
“真奈大人,我知道岚做的事情給您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您無法原諒是正常的事情。我只想請求您,保住岚的性命,只有這一點。”他懇求道,“其他的懲罰都可以,只要讓岚活着……”
“啓介!”志村岚難以忍耐地高聲叫道,企圖打斷他的話。
但志村啓介這次沒有理會她;他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決然。
冷光乍現。
鮮血綻出。
“啓介!!!”
志村岚的尖叫響起。
真奈……簡直驚呆了。她根本沒想到!志村啓介一言不合居然就自殺了?!一怔過後,她立即示意旁邊的醫療忍者上前治療。
然而志村啓介出手既快且狠,苦無深入心髒。醫療忍者看過後,抱歉地搖頭。真奈披上外套,走到他們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志村啓介和志村岚,覺得心情很是複雜。
志村啓介躺在志村岚懷中,已經奄奄一息。他掙紮着,瞪大眼睛看向真奈的方向。
他說:“請、請讓我一個人背負所有的過錯……唯一的請求只有……請您……求您……讓岚活下去……”
真奈垂眼看他,半晌才說:“你這是在用死亡威脅我嗎,志村啓介?你有去死的勇氣,怎麽就沒有活下來、自己保護岚的勇氣?”
志村啓介苦笑一下,輕輕搖頭,黯然道:“我……我玷污了忍者的榮耀……我不配當一個忍者……”
真奈用力握緊雙手,忽然覺得憤怒。忍者的榮耀?不配?就為了這種東西去死嗎?為了這種東西,把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交給別人?!
然而面對一個将死之人,辯論這些,還有意義嗎?
她于是沉默了。
直到志村啓介眼中光芒逐漸暗淡,真奈才後退一步,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她說。
說完,仿佛志村啓介那裏有什麽東西讓她難以忍受,而讓她再次朝後退了幾步。
志村啓介眼睛一亮,嘴角艱難地揚了揚。然後,他終于肯看向志村岚,擡手碰了碰她淚流滿面的臉。
“岚……活下去……”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
他閉上了眼。
岚低着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啓介臉上。
“這又是怎麽了!”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然後就見他怒氣沖沖地一把掀開門簾。
他身後,是剛剛去通風報信的護衛,正一臉忐忑地看着真奈;等看清帳中的情形,不由一愣。
斑卻毫無所動。他掃了眼死去的志村啓介,還有抱着他不肯撒手的志村岚,挑了下眉,沒管他們,繞過他們走到真奈身邊。
真奈擡頭看了斑一眼,忽然一聲不吭地抱住他,手臂用力,抱得很緊,仿佛在尋求安慰。斑環住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背,皺眉看向志村家的兩人。以他的經驗,當然一眼就看出志村啓介死于自殺。
“怎麽,現在是殺不掉別人,就改成自殺來恐吓了嗎?”斑冷冷地嘲諷道,“你們志村一族還真是越來越有創意了。”
斑毒舌起來是很恐怖的。
“不準你侮辱啓介!”志村岚猛地擡頭,目光中的恨意與憤怒似要噴薄而出。
“……真是無聊。加害者居然擺出受害者的姿态。”斑看她的目光和看一只蝼蟻沒有分別,只除了一縷殺氣在眼中凝聚,“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想通過自殺得到什麽,但既然背着我,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事。幹脆在這裏殺掉你算了……”
“斑大哥。”真奈抓住他的衣袖,低聲道,“算了吧,我已經答應了……讓志村岚活下去。”
斑一頓,眼光終于肯在死去的志村啓介身上轉一轉。他煩躁地哼一聲,像是在說“果然不是好事”。
但到底散去了那縷殺機。
誰知志村岚卻像是被按下了什麽開關,一番剛才的沉默死寂,一雙眼睛死死盯住真奈,整張臉都因為那強烈的恨意而扭曲了。這有如實質的目光不僅讓真奈有所覺地轉頭看她,更加重新激怒了斑。
“少瞧不起人了!!”她忽然大叫一聲,劈手用力拔出刺在志村啓介心口的苦無,調轉方向朝自己揮下!
她動作遠比志村啓介慢得多,真奈看得一清二楚,身體輕旋就想去阻止,卻被斑箍在懷裏,慢了兩拍。
志村岚無力地松開手,和她的啓介一起倒在了地上。
真奈輕輕推開斑,走到志村岚身旁,半蹲下去,盯着她,輕輕問:“為什麽?你的生命是啓介用自己的生命擔保下來的。你為什麽不好好珍惜?”
志村岚趴在啓介身上,臉面朝真奈,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我、我才不要接受你的施舍……”她說,“我也……我也有身為忍者的驕傲……少看不起我……”
她就這樣帶着驕傲的笑容,死去了。
真奈站起身,低頭沉默着。身後,斑對護衛做了個手勢,讓他們把這兩人處理掉。
等屋裏被迅速處理幹淨,護衛和醫療忍者就退了出去。
真奈站在原地,臉色有點怔愣。斑從她身後抱住她。
“……生氣了?”他低聲問,“因為剛才沒讓你去救志村岚?”
志村岚的速度不算快,在場的人其實都有機會救下她。
真奈搖頭,回答:“不。那只是下意識的動作而已……志村岚既然想自殺,阻止了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我只是想不通……”
“……嗯?”
“我只是,過了這麽多年,果然還是無法理解……”真奈把頭朝後仰,輕輕靠在斑的肩上,迷惑地問,“一個兩個的,為什麽能把自己的生命看輕到這個地步呢?志村啓介因為所謂的‘忍者榮耀’而自殺,志村岚因為所謂的驕傲而自殺……活下去,對他們而言,是如此難以忍受的事嗎?”
“的确如此。因為死亡遠比活着容易得多。”斑說,“自殺是很懦弱的事情;只有懦夫才會選擇用死亡來逃避應該承擔的責任。死人是不用承擔責任的。活着,才是最艱難的事情。”
“……”
“不過,有時自殺也是一種承擔責任的方式。”
“……什麽?”
“志村有藏殉國了。說是殉國,其實是自殺。他把什麽都說了,條件是不要牽連志村一族中的其他人。當斷則斷,有藏這時候才像個樣子。”
“……是嗎,這樣啊。”
木葉四年,一月,志村一族的族長戰死。
二月,土之國同意停戰議和。
三月,木葉的征戰部隊凱旋。
經過一年的時間,這場戰争,還有一場沒有多少人知道的陰謀,終于都落幕了。
端午節特別番外:端午の節句
五月五日,端午節。
不少人家都挂出了鯉魚旗。黑的、紅的、青藍色的……晴朗的天空下,大小不一的鯉魚旗從上到下依次排好,在風中飄揚招展,魚身搖擺着。仿佛真的在暢游大海。
“哦——這麽多鯉魚!木葉真是越來越繁榮了呢!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柱間站在火影岩山頂上,一面興致勃勃地眺望着木葉的全景,一面自豪地說。
在他的身旁,還站着一個人;身穿深藍色的服裝,頭發很長,發梢随處翹起、顯得剛硬又桀骜。他環抱雙手,下巴微揚,筆直的背影好像一把利劍;山風吹起他的頭發,他背上火焰團扇的家紋時隐時現。
正是宇智波斑。他筆直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聽完好友的話,側頭确認好友沒有更多話想說,眼神就陰郁下去。
“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情嗎,柱間?”斑盯着意氣風發的柱間,眯起眼睛,聲音冷冷。
斑因為任務而在外面奔波了好幾個月,大清早回來還沒踏進木葉大門,就被身為火影的好友以“重要的事情”為由拉上了岩山。結果等了半天,柱間只是看着滿村繁榮的景象感懷不已。
“啊!”柱間痛快地點頭承認,手搭涼棚環顧四方,陶醉地說,“忍者們忍受無數痛苦、經過無數努力,終于成功完成任務;然後站在這能夠飽覽木葉全景的地方,将美麗的村子深深印入眼底。這難道不令人感動嗎!”
斑:“……”
其實一定要說的話,這種感覺多少是有一點的;但不知道為什麽,被柱間這麽一本正經地念出來,斑能夠感覺到的,就只有滿滿的恥感了……
算了,柱間就是這樣,時不時有點奇怪的想法和舉動。看在今天過節的份上,他還是不要毒舌他讓他陷入消沉好了。斑想,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過……
他望着眼前的景色:蒼翠的山谷中,一棟棟建築縱橫排列;幹淨的街道上,行人往來,傳出陣陣歡笑;天空中飄蕩的五彩缤紛的鯉魚旗更加凸顯了節日的喜悅和熱鬧。
回想他自己在鐵與火中度過的少年時期,再面對現在這樣一片祥和的氣氛,斑也不由露出微笑。他的身後還背着作戰用的團扇,而鐮刀昨夜還收割過生命;但此刻,沐浴在晨光中,他确實感覺到了一陣平靜和欣慰,也正是這種放松的感覺再一次讓他感受到——即便他早就習慣殺戮、甚至享受戰鬥的樂趣,但他所追求的,終究還是這樣的幸福與和平。
山岚拂去薄薄的霧氣,讓眼前的世界更加清晰;随風而來的還有一點若有似無的花香,以及啾啾的鳥鳴。
如此,平靜……
“咦——?”手搭涼棚的柱間突然看準一個方向,發出了疑問,“斑!你看!那是你家的方向吧?!”
嗯?斑順着柱間所指看過去。火影辦公樓正南,宇智波一族聚居地中間,占地最多的那一座,庭院中的流水還粼粼反光……總之,一切都和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沒錯。這個不需要問吧,柱間。”斑瞥他一眼,有些防備地抱起雙手。
……總覺得這家夥又要說出什麽驚人的話了呢。他想。
“斑,”柱間指着那邊,很是驚訝的樣子,“你家裏……鯉魚旗啊!”
不待斑回答,柱間就突然收回手,驚訝的神情瞬間變作喜悅;他轉身猛拍斑的肩膀,大笑着說:“哈哈哈!真是好事啊!斑,作為好友,我真為你感到高興啊!!”
斑被柱間這一連串反應搞得莫名其妙。鯉魚旗?他皺眉看過去。
的确,要說家裏有什麽不一樣的話,那就是院子裏多了一根旗杆;旗杆的頂上架着彩色的風車,而現在,有人正将鯉魚旗順着旗杆拉上去。最上面是一條黑色的鯉魚,下面的紅色鯉魚稍微小一些,最下面的青藍色鯉魚旗最小。三條鯉魚嘴巴微張,股滿了五月的風,精致的繡線和飽滿的色彩在陽光下渲染出活潑的氣氛。
以往的端午節,家裏從來沒有升過鯉魚旗。
“……唔,大概是真奈喜歡吧。”斑撥開柱間的手,思考了幾秒鐘,說,“真奈挺喜歡這些的。你家不是也有嗎,柱間,心情好也不用這麽誇張吧。”
不就是鯉魚旗嗎,他想。
柱間臉上的大笑凝固住了;他……他十分驚訝!他垂下手,盯着斑,臉上的表情慢慢變成不可思議。過了幾秒,又轉為一種憐憫。
謎の憐憫。
“喂,柱間!你那是什麽眼神!”斑覺得他這種眼神簡直是挑釁,完全不能忍!
柱間……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摸着下巴,一臉深沉。山風适時地從他背後往前吹,讓他的黑發包圍自己,更是顯得悲天憫人。
“斑啊,”他問,“難道你們宇智波在小時候,家裏從沒升過鯉魚旗嗎?”
“……沒有。”斑更加莫名其妙,不爽地揚了揚眉,“戰國時代都忙于征戰,誰有心情過節?怎麽,你有什麽意見嗎,柱間。”
柱間搖頭,嘀咕了兩句“果然如此”;而後他擡起一只手,像老師給學生做解說似地,道:“端午の節句,不僅要擺人偶、挂菖蒲、吃柏餅和粽來驅邪,更重要的是……”
斑:“……?”
柱間:“……它又被稱為子供の日,是男孩節啊!”
柱間痛心疾首(?)地說!
斑若有所思:“你是說……”
柱間期待地看着他。
“……升鯉魚旗不是真奈喜歡,而是為了泉奈?”斑認真地問。
柱間:“……”
陰雲!黑線!蘑菇!縮成一團的火影!
“喂你幹嘛又擺出這幅消沉的樣子!這個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治好啊!我有哪裏說得不對嗎!!”斑怒火飙升,簡直想抽出團扇把柱間掀飛。
“是我的錯,一定是我解釋得不清楚,明明是這麽簡單的事情……”柱間憂傷地自言自語。
“喂!!”
“咳!簡而言之!”柱間一秒回神,重新豎起一只手,一本正經地說,“不是每一戶人家都可以升鯉魚旗的。鯉魚旗裏面,黑色的‘真鯉’代表父親,紅色的‘緋鯉’代表母親,而青藍色的小鯉魚嘛……”
斑:“……”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當然就代表兒子啦!”柱間愉快地宣布,“恭喜你呀,斑,你現在是一個男孩的父親了!”
“……!”
柱間本來很期待地看着好友,想看看他的反應,卻納悶地發現斑居然就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斑?”他伸手在好友面前晃晃,說,“有這麽吃驚嗎?你走之前不是知道真奈懷孕嗎……嗯?”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斑突然朝前疾跑幾步,然後膝蓋微曲、一個蹬跳,整個人高高躍起,然後落下懸崖!柱間跳到崖邊,只看見好友的長發被風吹得往上揚起;而後斑落在柱間的石刻頭像,巨大的力量帶動氣流沖蕩,掀起頭像上的塵土。就在這片塵土飛揚中,斑再次起跳,徹底落到山腳,迅速向宇智波一族的方向遠去了。
“斑!”柱間有點憤憤地大喊一聲,“你是故意的吧!!”
就在剛才,斑那一跳,直接在柱間的頭像上踩出一條裂痕!
“回頭再跟你算賬!柱間!”斑的聲音遠遠飄過來。
柱間:“……?”
為什麽!我明明很耐心地給你解釋!還恭喜你!柱間十分委屈!
#你耽誤了人家見自己兒砸第一面的時間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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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據不少目擊者說明,端午節那天早上,确實有一個黑影從岩山的方向沖過來,只用了片刻就越過了許多人家的屋頂,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其速度之快,讓很多人差點以為是幻覺。
直到過了兩天,《木葉日報》八卦兮兮地用一個豆腐塊刊登了“宇智波族長、前任作戰部隊最高指揮官——宇智波斑大人于端午節淩晨喜得麟兒”這個消息後,不少人才恍然大悟。直到很多年後,都有已經白發蒼蒼的目擊者,一臉深沉地對孫兒孫女們說:“當年你爺爺/奶奶我啊,也是目睹過那個宇智波斑失态的人……”
不過對當事人本人而言,他當時腦子裏什麽都沒想,唯一的念頭就是:再快一點!
但等真的到了家門口,他反而站在樹上,愣愣的,不敢進去了。眼前的一切分明如此熟悉,卻又像是忽然多了幾分陌生。
猶豫了一下,斑跳下樹,走到大門口,手放在門板上定了幾秒鐘,才下定決心推開。
水戶正站在門口,和另一個醫療忍者低聲交談些什麽。她們擡頭看見斑,都愣了愣;然後紅發的女醫生綻放出溫柔而喜悅的微笑,卻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斑對她點點頭,一臉平靜地往那邊過去了。
身後,那個小一些的醫療忍者有點忐忑,悄聲問水戶:“水戶大人……斑大人,怎麽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呀?”
水戶捂嘴輕笑,綠寶石般的眼眸溫潤有光;她笑着說:“怎麽可能呢。那位現在,只是內心情感太過激烈,反而不知道怎麽表達了。”
走路的動作都有點機械呢。水戶笑眯眯地想。
她們的對話當然逃不過斑的耳朵;但很奇異地,這些話語就像風一樣,只是從他耳邊飄過,具體的內容根本沒有被大腦所接收。
他只是很平靜、很平靜地走在自己家裏,身形筆直,一點沒有差錯地走到了卧室。
手搭在紙門上,手指僵了僵。
輕輕推開。
窗戶半掩,日光柔和。生産不久的妻子躺在床上,臉朝一邊側着,落在陰影裏;而她的床邊還放了一個小小的嬰兒床,被襁褓裹着的小孩兒閉着眼睛,小臉皺成一團,扁着嘴睡得很香。
斑看着這一幕,忽然覺得喉嚨很幹澀;他好像有些東西想要表達,但仔細思考,又覺得沒有什麽語言能夠表達出他的心情。他伸手,想要碰一碰妻子的臉,卻最終停在她蒼白的臉頰旁,覺得無所适從。
……可以嗎?他模模糊糊地想。
而本來睡着的妻子睫毛忽然顫動幾下,緩緩睜開眼睛。她看向斑,眼中尚還有着一層朦朦的睡意,嘴邊卻已經漾起一個溫暖的微笑。
“你回來啦。”她說,擡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斑反手抓住妻子的手,嘴唇微不可見地顫動兩下,低低應了一句。
“……啊。”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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