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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清晨,餘念正要去圖書館看書,沈符突然給她來電,說荷元的爸爸出事了。問具體是什麽事也不說,餘念忐忑的乘車去了王荷元的出租屋,看到她站在樓底,跟一對夫妻尖叫拉扯。而不遠處,王叔叔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灘鮮紅的血跡從身下蔓延。
餘念頓時愣住了。
王荷元還在哭,餘念的心咚咚咚的作響,她心跳從未有過如此快的跳躍,有種不安的感覺在蔓延。
她往前走,與王荷元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她包裏的手機響了。
餘念回神。她把手機拿起,是餘情姑姑的越洋電話。
她接起。
“念念,媽媽跟你說。”
是她媽媽打來的。她的聲音帶着顫抖。
餘念的淚已經流下了。
“爸爸的手術出現了意外,短時間不能回國,你自己在家好好呆着,不要擔心,知道嗎?”
餘念擡手擦幹淚,哽咽:“那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餘媽媽在電話那端抽了口氣,輕聲道:“很快。”
電話挂斷,餘念再也支撐不住,她蹲在地上捂着臉哭了起來。
耳邊的争吵越來越清晰,她的淚也越來越多。
“他養你?!要不是我們把你生出來,他怎麽養你?荷元,我跟你說,今天你不走也得走!他一個傻子,你要照顧到什麽時候?!”
“你們是殺人兇手!!”王荷元哭得嗓子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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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在竊竊私語。
“這裏的人可都可以為我們作證的,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沒人推他,沒人讓他去死!”
“我不管,就是你們害死了我爸!我不會跟你們走的,跟你們走我還不如去死!!”
“我還管不了你了是嗎?”
一陣推搡的聲音響起,然後是重物砸地的聲音。
餘念擡起頭,看到沈符和顧蔣跟着一群警察跑了過來。
餘念腿上像是沒力氣了似的,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沈符把王荷元拉到了身邊,而顧蔣走到了餘念跟前。
餘念抱着膝蓋看他鞋尖,眼裏一片朦胧。
“起來。”
他的聲音很輕,帶着安撫的意味。
餘念搖頭,淚珠一滴滴落下。
她家自小一家三口生活幸福,美滿和諧。別說是大災小難,就是小病小痛都是少有,更別說這種面臨生離死別的情景。一想到生活裏,有個時常在身邊的人突然離去,她就覺得死般難受。
“我爸爸手術意外,回不了國了。”餘念哭着道。
顧蔣伸手蓋在她頭上,餘念哭得更兇了。
“沒你想的那麽嚴重。餘阿姨跟我媽說的時候,我媽問細了,說不是大問題。”
“我好像只會給別人帶來災難。”
荷元是,她爸爸也是。
“先起來,地上不髒?”
他彎腰抓着她胳膊往上拉,餘念順勢而起。她擦了下眼睛,看到警方拿了白布将王叔叔蓋住了。王荷元掙紮着往前沖,被沈符死死拉住。
人死了就是這樣嗎?一動不動的,還要蓋上白布。她爸爸呢?
餘念往前走,顧蔣腳步往前一移,身體擋在她前面,大手按住她後腦勺往自己胸口一按。
“沒事的。”
“我爸要是死了,也會用白布蓋着嗎?”
顧蔣眼眶一酸,按住她後腦勺的手稍稍用力。
“餘叔沒事,你別瞎想。”
餘念将身體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我從沒想過我爸爸會離開我們。”
餘念鼻子更酸了。
“我的爸爸那麽厲害,怎麽會死呢。他是國內最頂尖的無人機工程師之一,國之棟梁,應該是受庇護的人,怎麽會生病,怎麽會呢?”
餘念越哭越兇,最後意識到自己在幹嘛時,顧蔣已經将她抱在了懷裏。
餘念有一瞬間想就此沉淪,可一想到爸爸在病床前對她的叮囑,還有以前下的決心,她從他懷裏出來。
顧蔣低頭看着她。
“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
顧蔣抿着嘴不吭聲。
餘念擦幹淚,往旁邊邁一小步。
前方與王荷元争吵的中年夫妻已經沒了剛才的大嗓門。他們兩方被警方拉開。王叔叔的遺體已經被殡儀館接走。王荷元的哭聲聽起來崩潰又心碎。
“我先過去。”餘念說。
“餘念。”
越過他的時候,他叫住她。
“嗯?”
顧蔣想了好久,道:“叔叔一定會沒事的。”
“謝謝。”
聽到遠去的腳步聲,顧蔣的心再次沉重起來。
同時遭遇事故的餘念和王荷元兩人互相取暖依偎,彼此都感同身受的理解對方的痛苦,并給予撫慰。
在沈符的介入下,王荷元的親生父母沒能把她帶走,并且還拿回了從王叔叔那裏拿走的一部手機和三百塊錢現金。
王叔叔沒辦葬禮,殡儀館火化後,就算是這個人已經不在這世上了。而餘念的爸爸,從那天餘媽媽打來的電話後,沒了一點消息。
王叔叔的死,不知道算不算是對王荷元的解脫。她不用再幾頭跑,不用在學習、打工之餘,還要分出時間去照料她吃喝拉撒都要管的爸爸。
自從王叔叔死亡那天兩人有過交心的一刻,之後的日子,王荷元就從沒再提過王叔叔,仿佛真把他從心裏抹去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
天越來越冷,轉眼就要到元旦。餘念家裏沒人,楊姨便讓顧蔣将餘念接去顧奶奶住的大宅子。
顧家的大宅子在楓葉山莊的大別墅,楊姨跟顧叔前幾日先回去,顧蔣留在家裏等元旦那天接餘念過去。
那天餘念睡到日上三竿,床頭櫃上的手機鬧了一次又一次,都被她徹底掐斷。
正當她被吵得心煩意亂時,突然聽到床底有個聲音傳來。
餘念驀的一醒,她掀開被子跳下床,只聽那聲音越來越大。她隐隐能聽出那是顧蔣的聲音。
不會是她以前弄的那傳聲筒吧?
餘念把床下的抽屜拉開,沒找到,又繼續翻。最後拉開床頭時,看到它靜躺在灰塵滿地的床頭底下。它被壓得扁扁的。
餘念将它拿出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
那灰揚起,熏了她一臉。餘念揮手把塵揮開,只聽到顧蔣的聲音一字不漏的傳了過來。
“起來了嗎?”
餘念轉了下眼珠,問:“顧蔣?”
對面的顧蔣松了口氣,“打你十幾個電話了,拉窗簾。”
餘念拿着小聽筒來到陽臺邊,窗簾一拉開,便看到對面站着顧蔣。
他穿着家居睡衣站在陽臺邊,一只手拿着小聽筒,一只手撐在欄杆上,頭發在冬天的冷風裏微微搖擺,表情看着慵懶閑逸。
“幹嘛?”
餘念朝那聽筒說話,顧蔣在她說到一半才把它放耳邊,只聽到一個“嘛”字。
“今天元旦。”顧蔣說。
這回餘念聽清了。
“我知道。”
顧蔣:“換衣服。”
餘念:“我不想出門。”
“你是想讓我送你過去,還是我奶奶親自過來接你?”
餘念想了一會兒,說:“我真的不想出門,元旦對我來說就只是一個挂着名字的日子而已,沒多大意義。”
“你覺得沒意義所以昨晚把家裏掃了一遍?”
餘念:“........”
“半夜了,你家裏燈一直開着。”顧蔣解釋。
“你怎麽沒跟楊姨回去?”
“回去沒事做,懶得回。”顧蔣說,“他們叫我們過去早點,你別睡了,快點收拾收拾。”
顧蔣看着就要放下小聽筒,餘念急忙喊他:“顧蔣。”
顧蔣又将小聽筒放回耳邊。
可是,她要怎麽說,她已經不想嫁給他,也不想融入他的生活了啊.......
顧蔣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她說話,又把聽筒拿到嘴邊。
“說。”
“我真不想去。”
顧蔣把聽筒拉進房裏,砰的一下關上陽臺門。
聽筒的線被他震得不住晃動,餘念嘆了口氣,也轉身回了房。
那個小聽筒,她差點就忘記了它的存在。
以前小的時候,不知道是哪篇課本說了鄰居男女互相愛慕、互相傳情寫信的故事。餘念就想着也弄個特別的方式跟顧蔣培養感情。那時候課本正好将到這個聽筒,她就找東西開始做。
一開始她用的是線條,可剛挂上去沒到半天,就被顧蔣給剪了。
餘念氣不過,又換成了銅線,這回顧蔣沒再剪,只是把聽筒給踩爛了。說來也是她不對,線她用銅線,可小聽筒卻是用紙卷起的筒子,顧蔣不踩才怪。
後來,她又用紅牛跟王老吉的罐子來試。顧蔣果然沒轍了。不過現在他換了方式,直接将聽筒往樓下丢。直到有一次,楊姨勒令他不準丢掉,這才沒從小道上再見小聽筒的“屍體”。
只是,那也僅僅只是把它送進他房了而已,顧蔣并不稀罕跟她用這樣她認為很浪漫的方式聊天。每天夜裏,餘念都是對着空氣說了一次又一次的“顧蔣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
......
過往的一切如今歷歷在目,餘念有點承受不住,忽然有點不敢直視那樣的過去。因為如今想起,覺得那樣的自己,實在是太委屈了。
剛下樓,便看到顧蔣那洗得閃閃發光的帕納梅拉等在餘念家門口,而顧蔣本人呢,一身的嶄新昂貴休閑服,站在車旁看手機。
這樣的一幕餘念夢寐以求,卻覺得有些嘲諷。
有些以前想要的,如今來的卻有點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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