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懷孕

随着時間的推移，又有家人和朋友的關愛，王蘭心裏的陰霾也逐漸散去。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只一心一意帶好兩娃，至于一家子的生計，陳石早已拍胸脯說交給她了。王蘭對此也沒意見，心想就先讓石頭折騰，就算陳石一時半會折騰不出錢來，她們也還有糧食和地。另外自己也還有些私房錢，在村子裏開銷小，撐個幾年還不成問題。

陳石可不知道王蘭的想法，現在只感覺身上的責任重大。一家上有老下有小的要養，上到老人的身體，下到孩子的教育問題她都得管，所以一天到晚都在琢磨着賺錢的事，整個人都快到掉到錢眼子裏去了。就連天氣轉涼，王蘭背着陳石,給她網購的兩套衣服和鞋子，都被陳石好一頓唠叨。

“哎，你的衣服都被燒了，我不買難道眼睜睜的看你凍死！”王蘭捂着耳朵無奈的說。

“怎麽就凍死了，這不還有你以前的衣服了麽！”陳石指了指自己身上袖子和褲子都短了一截的衣服說。

王蘭比陳石矮，陳石一七零，而王蘭只有一六零，所以她以前的衣服穿在陳石身上,就給九分袖和九分褲似的。夏天的衣服短了還無所謂，但秋天的衣服再這樣就有些不像話了。

“這衣服你在家裏穿穿就行了，真要穿出去，人家還當你是要飯的呢！”

“呃，那你也不用買這麽多，還買這麽貴的吧，我看街上那種三十塊錢一件的就不錯！”陳石看了看自己露出一截細白胳膊的衣袖，也說不出違心的話了，只好改唠叨價格！

“陳石頭你夠了啊，我們家還沒窮到穿不起衣服，吃不起飯的地步。你好歹也是我們村大學生，走出去也是要代表我們村形象的，難道你真要穿大媽裝,丢我們村的臉？”

“這貨什麽時候這麽會買衣服了，還知道大媽裝”陳石見王蘭真生氣了，也不敢再唠叨，心裏嘀咕了一句，便把兩套衣服和鞋子寶貝似的抱進屋裏。

其實不是王蘭眼光好，這些衣服還得感謝某個購物網站，都是人家給搭配好的，王蘭只要用手機下單交錢就行。

第二天一早王蘭起來就沒看到陳石，問王大媽，才知道陳石去江邊找奇石去了。王蘭便把兩娃交給王大媽，自己背個小筐，去江邊找陳石。

怒江夏天水漲，秋天水退，這時候退了江水的河灘上，便會露出很多被江水沖涮的光滑漂亮的怒江石。每到這時便會有很多本地人，趁農閑來江邊撿石頭。運氣好的話能撿到價值不菲的奇石，然後賣給當地收購奇石的石商。但随着撿石頭的人越來越多，能撿到奇石的幾率也越來越小。陳石之所以會來撿也就是碰碰運氣，如果陳石的那箱寶貝沒廢，陳石根本就看不上這些石頭。可現在生活所迫，她也不會再眼高于頂，心想着最起碼能撿一塊像樣的，把昨天衣服錢的窟窿給補上。

只可惜陳石的運氣并不太好，直到王蘭找到她時，也沒撿到塊像樣的石頭，最後只好兩手空空跟着王蘭回家。

一家子吃完早飯，王大媽去了鎮上買日常用的東西，王蘭則帶着兩小娃跟着陳石去了樹林繼續摘山楂。第一批山楂酒已經釀成了，野山楂釀出來的酒有些像果汁，不僅好喝，還有開胃和養生的功效。最難能可貴是沒有被農藥和化學添加劑所侵蝕，就連五歲的笑笑都很喜歡。陳石準備趁山楂收尾前再釀一批，等這一批也釀成了，就帶些樣品去昆明找市場。她相信這麽好的酒一定會有人買。本來陳石也打算在網上賣的，奈何她家地理位置太偏，從這裏把酒快遞出去,光郵費就很吓人。而且她的電腦手機還有一個單反相機都葬身火海了，目前她也沒有多餘的錢來買。所以網絡銷售暫時行不通,現在陳石對外的聯絡工具就只有王蘭的手機。好在她也沒有什麽人要聯系，以前還有一個吳憂，自從和吳憂有了約定以後，吳憂就沒再打來過電話。

中午之前兩人摘滿了兩背簍山楂，陳石怕多了沒法拿，就和王蘭帶着倆小娃回去了。就這麽來來回回幾天，家裏的山楂便堆的跟小山似的。王大媽家所有的陶罐還裝着上次釀的酒，沒有多餘的空陶罐供陳石使用，陳石只好去鎮上買了十五個八十斤裝的大陶罐回來，勉強把家裏的山楂都釀了。剩下的一點陳石做成了冰糖葫蘆，分給笑笑和樂樂還有鄰居家的小娃們吃，也算是幫笑笑和樂樂打好關系，不至于讓他們被村裏的娃排外。

新的山楂酒剛釀下，而先前釀好的只有四壇（一壇五十斤），量太少，陳石打算等後釀的新酒下來後再去昆明開發市場，雖說路遠了些，運輸費不低，但只要買家給的價格合理，還是有的賺的。再說後面她還有泡菜，說不定還會搞養殖，是不可能在這個小鎮上銷售的。

陳石心裏有了成算，緊繃的神經也比先前放松了不少，飯量也比以前大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能吃了就會能睡，最近個把月，陳石除了打理打理菜地，給笑笑和樂樂上上啓蒙課，幫王蘭和自己做做綠色面膜外，其餘的時間都在打瞌睡。

“石頭，我怎麽覺得你最近胖了不少，而且胖的奇怪，只肚子上長肉，還有你的狀态，就跟我懷孕的時候差不多。要是我不認識你的話，還真以為你懷孕呢！”某天，臉上頂着陳石做的西紅柿面膜的王蘭,對着陳石微微凸起的小肚腩，研究了半天後下了結論。

“王蘭子，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懷孕，呵呵，我倒是想懷孕，可也得…..!”陳石說了一半突然一臉驚恐的掰起了指頭。

“石頭，該不會是真的有了吧！”王蘭見陳石神色不對，喜憂參半的問。

陳石好像沒聽見王蘭的話一樣，掰了一會手指突然從椅子裏站起來，沖下吊腳樓直奔鎮上去了，就連在樓下做飯的王大媽喊她都沒聽見。

“蘭丫頭，石頭這是怎麽了？”王大媽站在下面問樓上的王蘭。

王蘭正好從樓上下來，便把自己的懷疑跟王大媽說了。

“不會是吳憂那娃的吧！”王大媽畢竟是過來人，其實她也覺着最近陳石有些不對勁。只是最近家裏出了太多的事，又看到陳石總是上串下跳的，不管重活輕活幹着都沒事，也沒有嘔吐現象，她就沒往這方面想罷了。

“如果真有了，算算日子除了他，還能有誰，現在先不管這些了，我把石頭找回來才是正事！”王蘭說着便順着陳石的方向追了出去。

“追到了讓她慢點走，別再跑了！”王大媽在王蘭後面不放心的叮囑，王蘭應了一聲便跑的沒影了。

笑笑從樓上把頭探下來問她姥姥：“姨姨肚子裏有小弟弟了嗎？”“小弟弟！”樂樂也探出小腦袋傻笑着說。

“不僅有小弟弟了，馬上笑笑和樂樂還要有姨父了！”王大媽笑咪咪的把兩小娃帶回屋裏，心裏直誇吳憂做的好，這下生米煮成熟飯，肚子裏還揣着一個，這塊頑石就算想不認賬都不行。王大媽越想越高興，就等在陳石回來把事情落實，然後通知吳憂過來領人。

此時被王大媽惦記的兩個主角可沒王大媽那種好心情，遠在杭州的吳憂正對着剛被自己不小心打碎的杯子發呆。而陳石則把刺眼的兩條杠丢進鎮邊上的公廁裏。

“尼瑪，現在的套都是次品麽，老子付了那麽多錢，你特麽的也該有些職業道德不是，買個帶牌子的套能窮死你麽”陳石欲哭無淚的捧着自己的小肚腩，有心拿它出氣又舍不得，只好罵兩句過過幹瘾，也不知道她在罵誰。

找來的王蘭看到這一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直接把兜裏的手機掏出來塞給陳石。“給我手機幹嘛！”陳石一頭霧水的接過手機。

“給吳憂打電話啊，孩都有了難道你還要讓人家等啊！”王蘭一臉興奮的說。

“關吳憂什麽事，你不會以為我肚子裏的娃是吳憂的吧！”“難道不是！”王蘭有些不信。“不是，這是我自己的娃!”陳石很認真的說。

“陳石頭你長本事了，連娃都能自己生啦，娃到底是誰的？”王蘭被陳石的話給氣樂了。

“反正不是吳憂的，你也別問了，我說了你也不認識，你只要知道他是我陳石頭的娃就行了！”陳石不想說的事，就算王蘭也別想問出來。

“難道石頭你真的是感情受挫回來的，還是說你在某酒吧被人下了藥，然後和一高富帥發生了一夜情，最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揣了個娃回來！”王蘭見問不出子醜寅卯，只好用她看網絡小說的思維自行腦補。

“尼瑪，別說還真給這貨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只是要把高富帥換成連帶牌子的套都舍不得買的牛/郎。還有自己也沒被下藥，只是為了擺脫老/處/女的身份，當了回一擲千金的嫖/客！”當然這些話陳石是不敢跟王蘭講的，只能在心裏想想，然後面色不顯的對王蘭說：“看來小說對你的智商還是有所幫助的，就像你想的那樣，所以你也別去找吳憂，以後這個娃我自己養，你同意麽！”

“那你和吳憂的約定？”王蘭并沒有因為猜中事實而高興，反而憂心的問。

“找時間我會跟他說的，他那麽好的人值得更好的人來配他，至于我，本就和他不是一路人。

“那我媽那裏你要怎麽說，還有村裏人，你也知道人言可謂。要不然我們就說這個娃是吳憂的，村裏大嬸們都喜歡吳憂，如果說是他的，也就名正言順了，相信她們也不會說什麽難聽的！”王蘭的思想傳統，她怕陳石受不了村裏的閑言碎語。雖然她自己也是單親媽媽，但她畢竟只是離婚，而且錯不在她。陳石就不一樣了，她是未婚先孕，而且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雖說石頭也是受害者，但別人不知道，只會說她的人品有問題。

“我不會讓吳憂背這個黑鍋，大媽那邊照實說就成，我相信大媽會理解我。至于村裏人，他們說什麽和我有半毛錢關系麽”陳石說完也不等王蘭接話，下意識的捧着肚子往回走。

“都當媽了還不改改自己的狗脾氣！”王蘭無奈的嘀咕了一句，然後追上去挽着陳石的手，慢慢往回走。

這一晚一家除了兩娃誰沒有睡好，陳石隔着客廳都能聽見王大媽的嘆息聲，這讓陳石心裏很不好受，就連王蘭離婚的事,都沒能讓大媽如此輾轉反側。陳石現在有些後悔跟她說那不算太實的實話了，可說都說了，後悔又有什麽用。陳石在床上煎了半天的魚，最終爬了起來，開了燈，把床頭的百寶箱抱了過來。

“爸，媽，我是不是做錯了？”陳石摸了摸箱子，又把箱子打開，把爸爸的手表拿出來帶在自己的右手腕上.最後目光落在了蔣姐送她的那只戒子上,陳石拿起戒子帶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銀色老表配上碧綠色的戒子，說不出的和諧，竟有一種複古又時尚的美。只是現在陳石沒有心思欣賞這種美，因為突如其來的小生命，打亂了她剛規劃好的生活。原本就壓力很大的陳石,現在壓力更大了。雖然她嘴上說的輕松，但獨自生娃養娃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更何況她已經有兩個娃要養，雖說兩個娃的教育經費暫時不愁，有孫家明給的那筆錢。但大媽年紀大了，最少也要為她存上一筆看病養老的錢，王蘭那個哥肯定是指望不上的。還有蘭子和自己，都是沒有醫療保障的人，哪天要是其中有一個不幸生了大病，這個家瞬間就得跨。估計大媽也是想到了這些種種才會輾轉反側的吧，而不是因為那些所謂的流言蜚語。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不作死就不會死，作死就一定會死！

陳石：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