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笑容

第四章 笑容

風孤玄笑眯眯道：“別看它只是張薄紙折的，一般的刀劍可砍不破它。你放心拿着，不會撕破的。快去忙你的吧，這一架打的，反正我是信了自己看你不痛快與你反目成仇了。”

楊戬忽而笑了，唇角略微抿上那麽一點弧度，似春風拂開花枝的溫柔。風孤玄的目光便這麽呆住了，他的心上人笑起來可真是好看。

他最喜歡楊戬的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傲慢的笑更不是裝在人前的強顏歡笑，是他發自內心的歡喜時不自知的勾起嘴角是他開懷時的輕輕一笑。光看着便覺得他好看極了。

楊戬是極好看的，英氣的眉好看，高挺的鼻子好看，溫潤的嘴唇也是吸引人。可風孤玄總是忍不住盯着他的眼睛看。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睛，他不太能形容那種美好，只想到若是你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你就會發現楊戬楊二郎那是個很溫柔的人。

那雙眼睛純粹的幹淨過，也洩露仇恨過，那雙眼睛悲傷過，藏過迷茫悲哀，也燃起過火焰滔天，可唯一不變的就是溫柔。那雙眼眸漸漸沉穩，到了現在那一簇火苗與歲月傷痕都被他深深的掩藏在眼睛的深處埋藏在身體裏，可那溫暖的泛着星光的溫柔一直都在楊戬的眼睛裏，從未改變從未消失。

所以，風孤玄只要見一眼，只要見楊戬一眼便曉得楊戬還是楊戬，楊戬只是楊戬。

為什麽會喜歡楊戬？或許是他轉過身對他一笑的模樣太動人，一下子就刻印進了他的心裏，忘不掉。或許是他靜靜的望着他的時候目光太明亮太柔和，所以不能忘。或許是他一手抱着小小的哮天犬一手緊緊的握着他的手的時候，或許是他抱着他無聲的落淚的時候，或許是在王母的蠱惑下他崩潰迷惘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了他的時候。也或許跟本沒有什麽理由，只是瞧着他便歡喜了便喜歡了，光光望着他一顆心便動了，記下了，忘不掉了。

楊戬，楊二郎。

風孤玄總覺得抱歉，他很少有後悔的時候，卻一直在後悔那一日沒忍住去尋了他，那一夜不自禁醉了人忘了情。害楊戬難堪，總歸是他的錯。讓楊戬為難，他很抱歉。

他看到了楊戬被鎖鏈束縛着，那些鐵鎖緊扣着他，讓他動彈不得，滿身沉重。楊戬不得自由，楊戬背負滿身。而他風孤玄難道還要成為他難以背負的感情麽？

到底風孤玄是變了的，說不上這改變是好是壞，大抵也是年紀大了不複少年了。以前只覺應當說，你我之間不該隐瞞自當坦誠。可如今又覺不該說，說了讓你為難尴尬實在是不好。

望着楊戬的笑，風孤玄差一點，就差一點便要伸出手去碰觸了。可還好，他将手收進了袖子裏，只瞧了一眼刻進心裏便垂下了眼。楊戬笑，他便也勾起唇：“你笑什麽？莫不是笑我無聊連這等小法術都研究。這可實用了。”

楊戬笑着，搖了搖頭，他拍了拍風孤玄的肩膀，道：“人生得一知己便不孤單。有你在，我突然輕松多了。”

你在我便覺得不是一個人了。風雨同舟，萬載同路，終于有一個人回來對他說山水風雨一路同行。就是有那麽一個人你什麽都不用同他解釋，他也什麽都不會問，就是相信你。就是有那麽一個人，似乎在你最困難的時候他永遠都在，永遠不會真正離開。就是有這麽一個人，他知道你所有丢臉的事了解你所有的不足，也知道你所有的驕傲的事了解你所付出的一切，最後将他放在了一個人的位置。不奉他為神，也不貶他入泥。

奉他為神？心疼他背負太多失去太多站得太高太寒冷。貶他入泥？那可是楊家二郎啊，大愛無疆，天下無雙的楊家二郎。這個人值得所有人記在心上好好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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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孤玄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手肘，抱着胳膊往山上走，他的聲音裏帶着笑：“走了。再不上去小崽子們該跑得影兒都不見一個了，你讓我上哪兒找去。”

一語成谶！風孤玄沒想到自己還有做烏鴉的潛力，他是長了烏鴉嘴了麽。居然真的一根崽子毛兒都找不到了。他和楊戬明明是掐着時間上來的，可誰都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哪吒來将人帶走了。這位現今在天庭供職的太子殿下數千年如一日的天不怕地不怕。楊戬沒法子帶人上天庭了，風孤玄只好開始漫漫的找崽子之路。

他跟在哮天犬後頭，既然沒有狗鼻子找人，那就跟緊狗。有哮天在不怕找不到崽子。

風孤玄在淨壇廟找到了他們，原本一龍一狐一人的三人行成了公龍母狐貍男娃娃女娃娃四人。這四人纏着廟主人求拜師，不巧了，廟主人也是老熟人，當初的天蓬元帥如今的淨壇使者豬八戒。

風孤玄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了大大方方的直接從雲上跳了下去，文質彬彬的行了一禮：“天蓬元帥風采依舊啊。”

豬八戒吓一跳，接道：“嘿喲，是風真人啊。怎麽是來接這幫孩子的？帶走帶走，趕緊帶走。”

新來的那個姑娘當即就不樂意了，一巴掌拍在豬八戒懷胎八月似的大肚子上：“诶，師父，你可是我們師父诶，居然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将我們帶走？你還是個當師父的麽？”

“哎喲，你這說的。我佛門收徒那是要剃度的，你們又不肯剃度出家，老豬我也難辦吶。風真人……”

“您知道我和楊戬私交甚好，所以以為我是來幫楊戬帶走沉香的？元帥當真将他們送入我手了？”風孤玄道。

沉香等人狐疑的望着豬八戒。豬八戒連忙辯解道：“開玩笑呢，我這不是開玩笑麽。沉香，你看看沉香，三聖母的孩子，你肯定做不到送他入虎口吧。沉香在你那兒比在我這兒合适，二郎神他總得給你面子吧。”

風孤玄笑了：“我和他打了一架，輸了。您說他現在除了玉帝王母還給誰面子。”

他上前兩步，沉香等主動迎了上來，信任道：“前輩怎麽會是和楊戬一夥兒來捉我們的呢。”

風孤玄笑着給了沉香的腦袋一下：“你倒還記得我，在華山失去你們的蹤影後我悄悄跟着哮天好幾天，這才尋着了你們。”

敖春沉香趕緊陪笑。豬八戒眼中閃過一絲光，快得令人抓不住。天蓬元帥一直是一個聰明人，作為曾經也算見證了楊戬與風孤玄成長的人，說風孤玄與楊戬反目他不信。但是他摸着自己圓滾的肚皮，還是一副憨厚老實帶着點兒油膩圓滑的樣兒。

風孤玄與小輩們笑了兩句，又見新來的姑娘與他不識，便主動介紹了兩句，聊了片刻後便與豬八戒一道溜了。

豬八戒背這手走在院落裏，他笑呵呵的道：“小地簡陋，見笑了見笑了。”

“哪裏。”風孤玄插着手客氣道，“元帥此地雅致得很，頗有靈氣。元帥何必過謙呢。我見沉香他們是拜元帥為師了？”

“還差一半兒差一半兒，他們還得考慮考慮跟不跟我出家呢。”豬八戒道。

風孤玄一愣：“出家？”

豬八戒理所當然道：“是啊。要受佛祖庇護自然要剃度出家，這一旦沉香出了家呀那就是佛祖的人了，二郎神要對沉香出手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沉香真出家了二郎得瘋吧。風孤玄心裏頭暗暗的編排，口上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佛家不是有俗家弟子麽？”

豬八戒搖了搖頭：“他不入空門就不是佛祖的人，二郎神來了我沒法幫他說話呀。其實啊，比起我，你更合适做沉香的師父啊。我就不信了你擋在沉香前頭，他二郎神還能越過你去。”

“元帥高看我了。沉香......暫時還是多勞元帥費心，我的功法只怕是不合适沉香的。元帥不妨就當我這個老朋友來你這兒串個門兒，叨擾你幾日。”風孤玄覺得沉香的運氣不錯，若要拜孫悟空為師，搭上豬八戒這條線是十分不錯的選擇。

豬八戒心裏一合計，利大于弊，便笑呵呵的道：“這個好啊。真人法力高強，便是那楊戬來了，我們兩個聯手也不怕他。”

嗯，雖然感謝元帥你對我的信心，但是還是很抱歉，可能還是打不過的。

風孤玄保持着溫和的微笑，聽豬八戒道：“只是我這個，小地方小廟的......”

風孤玄想了想，從袖子裏掏出個錢袋來塞進豬八戒的袖子裏，道：“勞煩元帥了。”

豬八戒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摸着錢袋估摸自己賺了多少，口中直道：“客氣了，客氣了。”

風孤玄插着袖子，慢悠悠的走着：“元帥才是，合該是風孤玄多謝元帥的。”

豬八戒嘿嘿笑着，口中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啊，哈哈，多久以前的事兒了，不提了不提了，那畢竟也是老豬我自己犯下的錯，彌補罷了。”

風孤玄但笑不語。雖說瑤姬應捉拿三首蛟而來到凡間，遇到楊天佑動了凡心，最後才有了楊家之難。而瑤姬逗留人間也有豬八戒的一點責任，但是風孤玄還是感謝他，兩記催齡掌救了楊戬與楊婵。楊戬楊婵被天庭通緝追捕的時候也是他多次暗中幫忙。這位元帥是有許多小缺點，但也不能否認是個看得透徹心軟存善之人。風孤玄對他一向是心存敬佩的。

豬八戒将風孤玄帶到了客房外，他邊推開門邊道：“真人不介意就住這兒吧。”

“好。多謝元帥了。”風孤玄走進去，笑道，“可惜元帥已入佛門，不然自當與元帥一醉方休。”

豬八戒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老豬我對真人的山河鼎可是懷念已久，山河鼎裏山河酒，那滋味至今不忘啊。”

“元帥謬贊了，也不過是尋常的酒罷了。”風孤玄想了想，開始掏袖子，掏出些果子來遞給豬八戒，“來時采了些果子，釀酒用的，元帥不妨瞧着解解饞？”

豬八戒樂呵呵的接了，笑道：“得了，我再去看看那幾個小的。”

風孤玄應下：“風某許久不曾出楓谷，此番出來也準備在凡間四處逛逛。”

豬八戒又給風孤玄介紹了城中幾個熱鬧的地方後才走。風孤玄一一記下，駕雲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玄玄的實力設定，肯定是打不過二哥和大聖的了，但是他們之下也是少有敵手的（括弧，不放水的時候，為了不讓二哥放海的事兒穿幫，玄玄一直很努力的放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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