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什麽都看不到了

趙佑宸揪心的向前挪了一下，再要接近洛绾素的時候，她輕輕擡腿扯動傷口，然後皺着眉不着痕跡的後退了一下。

“怎麽了？”

“下山的時候扭傷了腳，郎中說傷到舊患，要靜養。”

“本王回去讓禦醫再來給你瞧瞧。二表妹，好好養傷，本王再來看你！”上宏宏弟。

趙佑宸本不想走，可是現在洛绾素身上有傷，着實不能做什麽，且太子硬闖相府，若是讓皇上和皇後知道了也是不得了的。

趙佑宸走後，洛绾素鲛绡沾淚，輕蔑的揚起嘴角，現在便只剩下趙佑珺了。

果然，趙佑宸走後沒多久，山青便帶着宮裏的禦醫來相府為洛绾素請脈，各種珍貴藥材更是數不勝數的送送進了錦繡閣。

聽着青鳶說洛淩香就站在小徑上。眼睜睜的看着禮物流水一樣的送進錦繡閣，那個樣子猙獰又可怕。

洛绾素只是淡淡一笑，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也不見得會有更高明的招數了。

是夜，洛绾素昏昏沉沉的輾轉反側，身上不适的灼熱感讓她恐慌不已。

因着腳上有傷，白日裏又淋了雨，到晚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燒得迷迷糊糊的。

面色潮紅，幹涸的小嘴一張一合的呼吸着，可是身上的灼熱感卻是有增無減。

不知道是在夢裏還是現實，有一個殘酷的聲音一直反複的問她：你可甘心受死？周圍充斥着吵嚷的喊叫聲：燒死她、燒死她！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洛绾素拼盡全力吶喊着，可是好像所有人都沒有在聽，無論她多大聲音，都蓋不過下面處決她的聲音。

趙佑玹接到青玄的禀報，未做停留便連夜潛進了洛绾素的房間。走到床邊。看到洛绾素渾渾噩噩的不停呓語。

趙佑玹擡手撫上洛绾素的額頭，熱的燙手。他趕忙起身将窗戶打開了一個小縫，屋內的溫度慢慢的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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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洛绾素身上的溫度卻依然沒有緩解，趙佑玹攢緊了眉頭，伸手解開自己的衣衫，赤裸上身躺倒洛绾素身邊。

恍惚間，洛绾素感覺身邊一陣清涼，無意識的轉身緊緊貼着這僅有的涼爽。她很想睜開眼看看，剛才還燃燒着熊熊大火為何會突然熄滅掉。

身上熄不滅灼燒感，讓洛绾素不得不伸出手臂攀上那塊清涼，迷糊之間将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趙佑玹的脖頸處。她雙眸微眯，好模糊的影相，是誰？

洛绾素溫熱的喘息聲噴薄在趙佑玹的頸間。不斷張合的小嘴無意識的碰觸着趙佑玹的喉結。

趙佑玹自幼清冷，後來慢慢變得狠厲，很少有人可以近他的身，即便是臨幸府中的侍妾。也不過是發洩情緒而已，從來沒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身上本能的起了反應，可是又舍不得推開洛绾素。只是這樣任由她抱着，聽着她斷斷續續的呓語：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重生戮滅……矢志不渝……

聽到後來，趙佑玹的眼神變的晦暗不明，這個女人到底心裏藏了什麽，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她的身世明明如此簡單，但是她的所有，現在看上去又如此複雜。

身上燥熱的感覺漸漸褪去，洛绾素出了一身汗。漸漸的不再呓語，呼吸勻稱的睡着了。

趙佑玹低下頭看着懷裏的人，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臉上。他擡手輕輕撩撥開洛绾素的細發，一陣微癢，洛绾素無意識的撅了撅嘴。

這個動作讓本來已經平複的趙佑玹再次有了反應，看着洛绾素的櫻唇近在咫尺，他不自覺的湊近嘗了一下。

溫熱的氣息不似平時的洛绾素那般清冷，只一下便讓趙佑玹上了瘾。害怕驚醒洛绾素，趙佑玹放緩自己的動作，輕柔的吻着洛绾素。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攪着趙佑玹心裏洶湧澎湃，直到身上的反應越來越強烈，心裏的渴望越來越明顯，趙佑玹不得不放開洛绾素，起身離開床榻。

一夜深眠，洛绾素再醒來時，忽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仿佛昨夜自己曾經緊緊地靠着什麽？一想到那種被人抱緊的感覺洛绾素羞赧的臉上一片紅霞。

早起收拾妥當，洛绾素端坐梳妝臺前上妝，指尖無意摩擦過雙唇，忽然有種微癢的感覺，昨夜也是這樣，濕潤的，癢癢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擡頭迎合。

洛绾素甩了甩頭，将這些羞人的想法趕出腦海，一定是昨日看趙佑宸與洛淩香茍且的畫面影響了自己，一定是！

因為行動不便，今日便免了去給老夫人請安，但是洛绾素還是看着下人炖了補品送去。

洛绾素手裏拿着書，可是今日的心好像亂的很，總是靜不下來，端起桌子上的杏仁酪慢慢吃着，“青玄，昨晚可有人來過？”

洛绾素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猜測些什麽，反正就是這樣問了出來。

“嗯？”青玄沒聽明白洛绾素的話。

“沒事了。”洛绾素覺得自己一定是撞壞了腦子。

郎中口中說是傷的不重，但是因為觸及舊患，所以每日青玄和青鳶都是監督着洛绾素腳不沾地的養傷。

這樣束縛的養傷讓洛绾素浮躁的絞着手中的錦帕，“青鳶怎麽還不回來。”

正說着，青鳶端着藥走了進來，“小姐，藥熬好了，您趁熱喝。”

洛绾素看着混黑的藥湯，一股腥苦的味道傳來。洛绾素皺了皺眉頭，将藥碗推了出去，“涼點再喝。”

“小姐，郎中囑咐一定要趁熱喝，涼了就失了藥效了。”

洛绾素無奈，端起藥碗，剛湊近就一股子腥苦的味道，逼着自己張開嘴巴，把心一橫，一大口藥湯喝了下去，頓時感覺整個胃口、嘴裏都在翻攪，一時沒控制住幹嘔了兩下。

青鳶趕忙上前扶着洛绾素給她拍背，洛绾素再擡起頭時，慌亂的揮着雙臂抓着人。

“青鳶……青鳶……”洛绾素的聲音開始變得驚慌。

“小姐，您怎麽了？”

“我……我怎麽什麽都看不到了！”洛绾素到處亂抓，青玄趕忙伸手扶住她，“怎麽會這樣，小姐，您等着，我去找郎中。”

洛绾素拽住青鳶和青玄，“別去！”

洛绾素剛才俯下身幹嘔的時候眼前一陣眩暈，接着一道白光後，面前便漆黑一片。一時的不适應讓她慌亂不已，但是青玄說要找郎中的時候，洛绾素便像被點醒一樣。

“青鳶，去吧藥渣收起來。青玄，去找六爺，告訴他我看不到了。”這個時候，洛绾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第一個想到的會是趙佑玹，但是她就是有種感覺，趙佑玹可以幫她。

兩人不敢耽擱，趕着便去辦了。洛绾素一人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猶如當年的那個破廟。

這件事不會是個意外，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為，可是為什麽自己會中毒呢？洛绾素咬破手指，将鮮血滴在眼睛裏，閉着眼睛停了一下，再次睜開的時候，還是一片黑暗。

青鳶收好藥渣讓青玄帶走，便急匆匆的返回屋內，“小姐，您怎麽樣？”

“今天是什麽日子？”

“三月初八。”

洛绾素伸手讓青鳶扶住她，在屋子裏走動着。現在只能看看趙佑玹那邊有什麽辦法了。

中午趙佑宸派人來給洛绾素送禮物，洛绾素将将躲了過去。青玄直到未時一刻才趕回錦繡閣。

“小姐，六爺傳話說今晚帶您離開相府。”

“離開？”洛绾素愣了，“什麽時候回來？”這相府豈是個來去自由的地方，更何況若是自己就這樣消失了，那要怎麽交代。

“六爺沒說。”

“去跟他說，容我準備一下，傍晚時分崇聖寺見。”

青玄趕着出了相府，洛绾素長嘆了口氣，“青鳶，一會兒就靠你了。”

洛绾素招手讓青鳶靠近，低語了幾句，二人便出門了。

一路上，青鳶緊緊的跟随在洛绾素身後，二人的步伐很慢，青鳶不停的小聲提示着，“三步，向右。”

“臺階，三層。”

憑着原有的記憶和青鳶的提點，洛绾素在相府後院繞了一圈，讓下人們都能看到她的樣子，然後去了老夫人院子。

“丫頭，腳上有傷怎麽還來了？”

洛绾素慢慢向前走了兩步，伸手輕攏裙擺跪在地上，“孫女心中有事，想跟祖母傾訴。”

“快起來，慢慢說。”

“請祖母容孫女跪述。”

洛绾素神情動容，淚眼婆娑，“祖母，绾素自小便沒見過母親，可是卻總能在夢裏見到她，那種感覺無法形容。過幾日便是母親的生祭，绾素想去崇聖寺齋戒沐浴，祈福誦經。”

老夫人頓了一下，绾素側耳傾聽，“祖母，绾素此次也不只是為了母親，绾素也想為您和父親還有相府祈福，春生萬物，福澤蒼生。孫女只想盡一點綿薄之力，還望祖母成全。”

“丫頭，你真的這麽想？”

“孫女不敢隐瞞祖母，還有一個原因，今日太子殿下對孫女十分殷勤，孫女唯恐避不及惹怒了太子，只能暫作回避，還望此事之後可以平息風波。”

老夫人沉思了一下，洛绾素說的也不無道理，幾日時間也是可以試探一下。

“好，祖母答應你，但是這一應用品和家丁護衛定是要帶齊的，祖母可不想你有任何閃失。”

“孫女謹遵祖母吩咐。”洛绾素起身行禮，青鳶上前輕輕扶着洛绾素，洛绾素仗着腿腳還未痊愈，也算是躲過了老夫人的法眼。

回到錦繡閣，青玄也趕了回來，“小姐，六爺說一切準備妥當。”

除了青玄和青鳶，老夫人還分配了八個家丁護衛與洛绾素随行，到了崇聖寺，僧人為諸人安排住處，洛绾素借着要閉關祈福的由頭，便将自己關在了屋內。

夜半之時，趙佑玹調開門口的護衛，帶着洛绾素離開了，留下青鳶以防萬一。

“你帶我去哪？”

“銷金窟。”

“這次倒是省事，連蒙上眼睛都不必了。”洛绾素有些嘲弄的輕笑一聲。

趙佑玹有些揪心的牽過洛绾素得手，“我會治好你的眼睛。”

洛绾素習慣性的抽回自己的手，“謝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