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高冬絲聞言一驚，洛绾素說的全對，自己做的這麽隐蔽難道也被發現了？輸人不輸陣，高冬絲聲音微微顫抖，“什麽小丫鬟，什麽屍體。你別想再詐我！”

話雖然這麽說，可是高冬絲明顯已經被洛绾素吓到了。“今日我大人大量就不與你計較，但是洛绾素你給我聽好，我高冬絲也不是好欺負的，最好以後別落在我手裏，不然……”高冬絲狠狠握着手中的錦帕，轉身離開了。

看着她的樣子洛绾素無奈的笑了笑，都不知這到底是誰欺負了誰。

“茗兒。”洛绾素斂去了臉上的笑意，低頭看着茗兒。

“奴婢在。”茗兒屈身向前。

“你可知剛才你的行為有多……沖動！”洛绾素本來想說愚蠢，可是念着茗兒還是個孩子，終是不忍心把話說得太重。

“奴婢知錯。”

“你錯在哪裏？”

“奴婢不該踢八姨娘。”

“錯！”洛绾素鄭重的看着茗兒，“你錯在還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便要出手傷人！”

洛绾素牽起跪在地上的茗兒，“今日若是八姨娘真的較真兒起來。她必然讨不到好處，可是你也少不得一頓板子，甚至更嚴重的懲罰！值得嗎？”

“值得！為了小姐，死我都不怕！”茗兒的眼裏有着倔強的神色。

“不值得！我再說一遍，你、青玄、青鳶是我最親的人，我要你們平平安安的，為了這種人而賠掉自己，不值得！”

洛绾素臉色肅然，“茗兒，若是不能保你平安，那我便不想你再留在相府，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小姐，不要……奴婢省的了。”

看着茗兒緊張的樣子，洛绾素撫了撫她的頭發，“行了，記下便好。我們去看看七姨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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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日洛绾素倒是與杜若雲走的挺近。洛淩蕊也是很喜歡杜若雲，那日之事确是使三人更親厚了。上歲長圾。

有那麽幾日，洛绾素和洛淩蕊都沒見到杜若雲。二人就算去杜若雲的院子，小丫鬟也推說杜若雲身體不适，謝絕見客。

“二姐，你說七姨娘這是怎麽了？”洛淩蕊有些擔心的看着洛绾素。

洛绾素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這算來也有幾日了，也不見七姨娘找個郎中來瞧瞧，婢女們攔着不讓見，我們也是有心無力。”

杜若雲平日裏不會這樣，現在忽然說身體不适，怕是不會這麽簡單。

“二姐。您說會不會是母親不讓七姨娘找郎中啊？”洛淩蕊小聲的問道。

“該不會，我也想不明白。”

二人邊走邊聊着，迎面看到了曹懷荷。

“绾素/淩蕊見過六姨娘。”二人略微福身行禮。

“二小姐、五小姐多禮了。”

洛绾素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曹懷荷，自她入府還真是甚少遇到。曹懷荷身着藕色錦緞宮裙。上面的繡樣倒也別致。身形修長，舉止得體。這臉龐雖然不似高冬絲那般燦若豔陽，也少了杜若雲弱柳扶風的姿态，但是身上卻別有一番韻味，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難怪洛正名對她是特別的，這個看上去倒是比高冬絲和杜若雲更讓人看不透。

“今兒個天氣好，跟五妹出來散散心，這麽巧遇到六姨娘。”洛绾素話語不甚親絡但也挑不出毛病。

“是呢，在屋子待得時間長了也是悶得慌。”

“六姨娘來相府時間尚短，以後常來常往也不似一個人這般無聊。”

“二小姐說的是。”

三人随意的寒暄了幾句便各回各院了。

是夜，洛绾素側身躺在軟榻上看書。一陣急切的叩門聲傳來。

“進。”洛绾素有些納悶，這個時間，誰會來呢。

只見青鳶帶着神色慌張的杜若雲急步走了進來，進屋後，杜若雲有些急躁的坐立不安。

洛绾素對青鳶使了個眼色，青鳶俯身退出屋子将門阖上。

“七姨娘這個時候來我這裏，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杜若雲冷不丁的跪了下來，驚得洛绾素趕忙伸手扶她，“七姨娘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說話。”

“绾素，這次只有你能救我了！”

“七姨娘你先起來再說。”洛绾素扶起跪着的杜若雲。

只見她滿眼驚慌，有些焦急的模樣，洛绾素給她倒了盞茶，“您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绾素，我……”杜若雲欲言又止，緊緊地咬着下嘴唇，幾番思量之後終于開口說道，“绾素，我猜蕊兒已經将盂蘭盆會那日之事說與你聽了吧。”

洛绾素沒有否認，點了點頭，“是，蕊兒也是怕我擔心才說了，我有保證不會說與她人知道。”

“是，我相信你不會的，今日我來便是為了這件事。”

洛绾素沒有打斷杜若雲的話，點了點頭繼續聽她說。

“我在母家的時候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他叫蕭郎。後來因他家道中落，哥哥反對我們的婚事，強行将我嫁進了相府。我們其實……仍有聯系。”

“他知我在相府生活并不如意，我也對他此情不渝，所以……所以我們決定私奔！”

此話一出洛绾素倒是有些驚訝了，看着杜若雲這個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想到竟然能想出私奔這種事情來。洛绾素不動聲色，繼續聽着。

“前幾日你與蕊兒來找我，我避而不見就是為了這事，我怕你們發現端倪，我也怕連累你們。”

“其實我與蕭郎相約的時間便是今夜三更時分。”

“那七姨娘現在将此事告知與我所為何意？”

“我……剛才洛管家來通傳，說是老爺今晚要去我的屋子讓我先準備着，我怕是不能赴約了。”

“那找個信得過的下人去報個信便好。”

“蕭郎幾次科舉不中也是有些心灰意冷，此次一是為了帶我走，二是為了去江南做點營生。他說若我今日赴約，天涯海角再不分離，若我今日未到，怕是後續無緣佳期難會。”

“绾素，這偌大個相府，我只信任你與蕊兒，可是蕊兒終究膽小了些，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才來找你的，我本不想将你牽連置內。”

杜若雲說着嘤嘤的哭了起來，“绾素，你還小，不懂得那種感覺。他就是我的天吶，沒了他，怕是我也不久于人世。若不是他一直鼓勵我，怕是我也活不到今日……绾素，你幫幫我好不好……”

洛绾素被杜若雲哭的有些手足無措，“那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绾素，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包東西親自送給蕭郎，跟他說我今日不便前去，讓他再等我幾日，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洛绾素接過杜若雲手中的包袱，掂在手裏像是金銀細軟一類的東西。

“那我讓青玄給你跑一趟，定能将東西和話語帶到。”

“绾素，不要，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蕭郎知我嫁入相府已是萬念俱灰，若我今日不去，他定是要棄我而去的，绾素，你幫幫我。”

“好，你先別哭了。”

“绾素，你答應我，一定要幫我留下他。我知道讓你做這種事情真的很為難，可是我不知道還能信任誰，還能求誰，若是你不肯，我也不怨你，畢竟這種事情……绾素，若是以後我有個萬一，還請你将我的東西遣人給蕭郎送去，我感激不盡。”杜若雲邊說邊哭，說的斷斷續續。

看着杜若雲的樣子，洛绾素有些恍惚。自古女子多癡情，不知蕭郎是個什麽樣的男子，可以讓杜若雲如此肝腸寸斷。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一個情字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好，我幫你，東西我會給你帶到，我也會盡量勸他留下來，但是這種事情我不好向你保證，還是要看他的想法，我只說，我會盡力。”

杜若雲停了哭泣，雙手握住洛绾素，“绾素……”眼中依然閃爍的淚光讓洛绾素禁不住有些動容。

“七姨娘，時候不早了，怕是父親也等急了，你且先回去，這件事交給我便好。”

杜若雲起身一步三回頭的向外走去，最後一轉身，距離有些遠，洛绾素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那目光中有什麽含義……

送走了杜若雲，洛绾素看了看這天兒，時辰也不早了，且先準備着。杜若雲說不想別人知曉此事，可是這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女子要如何安全的出去且平安的回來。

“青玄，換身男裝随我出去一趟。”

“小姐，這天色已晚，您這是要去哪裏？”

洛绾素沒有說話，二人收拾妥當，青玄帶着洛绾素飛身而起，縱身一躍便離開了相府。

“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洛绾素大大的鬥篷敷在頭上，手持折扇遮擋着半張臉，“緣來客棧。”

“這更深夜重的，小姐去緣來客棧所為何事？”

“這件事我回去再與你說，現在這時辰就要來不及了。”

二人疾步，洛绾素腦海中還是杜若雲淚眼潸然的樣子，她也很好奇蕭郎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姐，前面街口轉過就到緣來客棧了。”

洛绾素點了點頭，說着便到了客棧門口，洛绾素擡頭看去，匾額上的字體已經有些褪色了。低下頭邁步進入，店小二手拄着頭靠在櫃臺後面打着瞌睡。

感覺有人進來，慢慢的睜開眼，看到洛绾素黑袍立于面前瞬間清醒了許多。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小二聲音有些啞，輕咳了幾聲。

“我來找人。”

小二有些好奇的看着洛绾素，聽着聲音便知是女扮男裝，這大半夜的一個女子穿成這樣來客棧找人。

“客官找哪位？”

“天字壹號廂房，還請小二指個路。”

“樓上左轉最裏面那間，門牌上有個天壹的字樣便是了。”小二伸手指過去。

洛绾素點頭道謝，轉身看着青玄，“我一人上去便好，你就留在此處等我。”

“公子……還是讓奴才随您上去吧。”

“不必。”

洛绾素還記着杜若雲的囑咐，不要讓旁人知道這件事。既然受人之托，必定忠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