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千回百轉,偌大宮殿,她還是沒有迷了方向

邊,皮笑肉不笑:“小侯爺說得真是稀奇,您想殺誰?是誰授予你的權利呢?”

“玩笑之語,莫非公公想指條明路?還是公公希望我給您指條明路呢?”

“我想小侯爺應該知道這條明路?”

谷泉夭暗自咬牙,他娘的果然有勾結,二殿下與海太監果然在私下有一腿。

“不大明白。”

“算了,本來也對你沒報希望,你腦子若是開了竅,我倒寧願太陽從西邊升起。”

他将目光鎖定在谷泉夭的身上,海公公不知何時對這個女子恨之入骨。

“你幹嘛這麽看着我,搞得我以為你要非0禮我?”谷泉夭一臉驚恐的瞪着海公公,裝得弱小可憐,當時屋子裏所有的人都憋着不敢笑。

海公公依舊盯着谷泉夭。

“我長得像金元寶嗎?”谷泉夭問羽苒。

羽苒搖搖頭,沉色似水。

“難道公公看誰都像金元寶嗎?”谷泉夭好奇的問道。

海公公被這兩人一言一語搞得很窘迫。

他冷笑着:“兩位皆是世家出生,細皮嫩肉的,招供了少一點皮肉之苦?”

“怎麽招?”谷泉夭天真的問道。

“是誰讓你去南書院傳信,你們要殺的是誰?謀反的主謀是誰?”

“就憑一個字你就認定謀反,我看你長得非奸即盜,你一定是個強0奸犯吧。”

羽苒在一旁哼了一聲,谷泉夭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來了。

她立馬改口:“你沒那能力,你一定是個強盜。”

“掌嘴。”海公公立刻吩咐。

“三十萬兩。”羽苒立刻報價。

海公公立刻僵在原地,那個仆從看見主子僵了,他也沒敢動。

“憑着我一個字就說謀反,那麽我相信陛下一定更喜歡這個數據。”

羽苒笑道:“公公提審,并無聖上敕令,如果聖上知道,今日來到這裏的應該是大理寺卿。我想公公此刻希望停火吧?可是為什麽您的做法卻是将這把火放大呢?”

☆、她是第一個

夜非常的靜,尤其是在這兩個人唇槍舌戰之間。

“那個數字,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的是,北辰侯到底有多大的膽子,或許說北辰侯能成為這大夏朝的夜帝。”

谷泉夭不知道那死太監幹嘛?這樣的帽子他也敢扣,如果被喜怒無常的皇帝聽了去,羽苒絕對要遭殃。

“夜帝不敢當,該有的基本不缺,尤其是一些私下收受。”

“這個字,真是……”

“只是戲言,有物證,人證呢?”

“我。”樂付雨拖着長長的長裙,曳地而拖:“我就是人證。”

身後的丫鬟也顫顫兢兢。

羽苒順着目光看過去,簡直有點不敢相信,是徹底的不敢相信。

那個女子變了,甚至看他的眼神冰冷冰冷的,甚至有點不認識了。

“那小姐看到了什麽?”羽苒問,八風不動。

連海公公也暗自驚嘆,這兩人,藏得夠深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暗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怎麽也不可能想到高貴美麗的樂付雨竟然跟北辰侯曾經是戀人。

“我看見你們,不知廉恥。”樂付雨看着依舊從容,只是不知廉恥這幾個字幾乎是在牙縫裏擠出來的。

她蹑豫半晌,“我看見他們耳鬓厮磨,他們……”

“那小姐并沒有聽見我們在說什麽?對嗎?”羽苒一句話問到重點,他總是能在只言片語之中找出那最致命的一點。

“對。”樂付雨靠着牢門的欄杆,堅定的點點頭。

羽苒失聲的笑道:“小姐并沒有聽到我們在說什麽,又怎麽能作為人證呢?”

那種笑,天高雲淡,從容優雅。

樂付雨不做聲,只是靠着門框淡淡的看着他們。

“哈哈哈,我明白了。”海公公突然笑出聲,打破這死寂。

“公公明白什麽?”

“明白你北辰侯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你要的只不過我會來,對嗎?誰又能讓北辰侯束手就擒呢?”

看看樂付雨,笑得很奸邪:“不愧是北辰侯,連女人都能利用,我就想不通,這麽深情而美麗的女人,您狠的下心,到底是我小瞧了您。”

羽苒臉色不變,目光不變,此時他的眼睛倒映出樂付雨痛苦的面容,他的目光依舊深沉似水。

“有什麽交易,北辰侯,我知道你想釣的魚是我,咱們該說說交易,二殿下只不過是顆問路石,你想要的只不過我的出現,在最适合的時間,最正确的地點,談着一場見不了光的交易,否則你也不會把我調查得那麽清楚。”

“我希望公公能幫助江州一把,捐銀十萬。”

“真是獅子大開口,北辰侯,你胃口未免太大了吧,就憑着一個沒有用的收據嗎?啊,不,我應該佩服您,佩服您的異想天開。你也知道,我愛財如命,所以,所以您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

海公公朗朗大笑,表情十分的豐富,就連戲子也得稱道。

可是——

“以後你海家在江州的産業讓稅五利,這可是個長遠的項目。公公可以為海家的後代想想。”

“如果我說不呢?”海公公的目光變得狠辣,如火燃燒。

“公公上次轉讓給令兄的瓷器一不小心被我撿到了,裏面有個賬本,三十萬只是上半年賬目,我想下面還有多少,公公比我清楚,我門下什麽都沒有,就是文人墨客多,到時候抄個十來八份的到處貼,我想到時候可就不止十萬兩了。”

“算你狠。”海良工咬牙切齒:“我答應你并不是因為我這本賬本在你的手上,而是我這麽隐秘的事情被你知道了,證明你在我身邊安插了人,在耍詭計這方面我又落你太多。”

“答應了?”羽苒不确定的問着。

“答應了,但是——”

“還有一條。”海公公逼向谷泉夭,他伸出手,掐住谷泉夭的脖子:“我要她死。”

——我要她死。

谷泉夭頓時感覺到了窒息,那種死亡的感覺,果然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被急着滅口呢?

“她是我朋友,她死了,我一定要為她報仇。”羽苒依舊絲毫不動,甚至像平常說話一樣。

“哈哈哈。”海公公放開谷泉夭,谷泉夭只顧着喘息。

他冷笑:“只不過開了一個玩笑而已。”然後目光看着羽苒:“賬本,我要那三十萬進出的賬本。”

“哈哈哈。”羽苒朗聲笑道:“很少有不相信我的人,你是第一個。”

“很少有能夠罵我的人。”他看看谷泉夭:“她是第一個。”

羽苒笑道:“這麽重要的東西,我總不能随身攜帶吧,改日一定會送到府上。”

“我終于明白了,能讓北辰侯以身犯些,我榮幸得很。”海公公一個人自說自話。

海良工仿佛發現什麽新奇的事情,圍着羽苒轉悠。

“我先前只是想到你只不過是顆問路石,你拿自己做問路石,只不過想将計就計看看二殿下究竟有多少實力,因為能對付得了北辰侯的人一定是他所能找的最大的勢力。”

“然而看到了你。”羽苒嘆了口氣。

“人人都知道我愛財,因為你分不清我究竟是二殿下用錢買通的還是本來就是他的人。所以你也用錢試探我,沒想到我這麽樂意的答應放人?”

“因為你知道因為一個字抓了皇帝依仗的北辰侯,龍心不悅,所以你既收了二殿下的錢財當了和事佬,又與北辰侯談交易。”谷泉夭開了口:“真是兩邊不誤。”

“你對我起了殺機?”谷泉夭愣愣的開口:“你想就此殺了我滅了口,可是你沒這個膽子?”

海公公氣的胡子都快長出來了。

“那同樣告訴你,我也讨厭你。”谷泉夭不樂意的笑着:“你殺不了我,心裏很憋屈吧,我就是要礙你的眼。”

“現在想想,我與二皇子都中了圈套?因為小侯爺的目标本來就不是二皇子,而是我。”

海公公看似很得意,讓北辰侯如此費盡心機當然很得意。

“你若明着找我,第一,我不會應,第二,你拉不下這個臉。第三,會被有心之人彈劾,會引起陛下的猜忌。”

“一旦二皇子發現意氣用了事,就會想辦法解決,那麽這個中間人就必須是我這個喜歡錢財的人。”

“二皇子意氣用事抓了你之後才知道聖上根本不想治你的罪,而他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勢力,所以就用錢財請出了我,而我又因為欠了一個人的恩情,所以不得不出面。”

海良工說話的時候還看了一眼樂付雨,甚至他還顧及着樂付雨說出這一番話。

莫非這個人的恩情是樂付雨的恩情?這個冰冷乖戾的美人怎麽會施舍給別人恩情呢?

對了,就是這個,小侯爺曾經說樂付雨以前是善良而美好的。

谷泉夭順着清冷的燭光看向樂付雨,那傾國傾城的臉龐并未因牢房的陰暗而失去顏色,相反依舊是那種明豔的美。

她挺身而立,容資貫絕天下。

任何事物與她相比,簡直失了顏色。

只是可惜,利用她的,竟然是她曾經最愛的人。

那樹下彈琴曼舞,那時的驚才豔豔,那時的風流絕代……

竟然都成了過往。

當時有多麽幸福,有多麽令人心馳神往,現在就有多麽不堪,多麽的令人心醉神傷。

谷泉夭看看羽苒,雲淡風輕,甚至是談笑風生。

為什麽要有這麽多算計,面對昔日的戀人也依舊這樣的算計?

難道從一開始就是羽苒在算計,利用了兩個女子像跳梁小醜一般争鬥,利用她胡作非為只為了掩人耳目?

難道,他的心就不會痛嗎?

順着羽苒那絕代風流的臉龐看下去,看着緊緊攥在袖子裏的手。

也許是失了錦衣華服的緣故,也許是沒了寬袖長袍的緣故……

也許什麽也不是……

他的手攥得死死的,連輪廓也經過粗衣麻布展現出來。

他甚至連看樂付雨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樂付雨立在一旁像是看戲一樣盯着他們看。

“樂小姐,現在已經水落石出……”海公公恭敬的擡着頭。

“哦,結束了。”她說得很輕松,渡步到了海公公面前,“你只不過是皇宮裏面的一只狗,就算受寵了,你也只不過比一般的狗強一點,所以以後見着我,記得低下你的狗頭。”

突然她抽出刀,沒有人知道她要做什麽?

一個轉身,她一刀插入身後的獄卒的心髒,鮮血濺得她長裙到處都是。

可憐那個人,連哼都沒有哼出聲,只覺得身體劇痛,面前的黑暗在一豆燈光之下變得恍惚,到了最後所有的都成了黑暗。

她嫌惡的将刀一丢,對着倒下去的屍體冷哼一聲:“你踩着我長裙了。”

說完,她也不顧夜晚的寒冷,直接将衣服脫完,只着裏衣。

羽苒一聲不吭,看着眼前行雲流水的一幕。

記憶中那個女子連踩着一只螞蟻也要抄上一遍佛經超度螞蟻的亡魂。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同樣的眉角,同樣的容貌,可是卻變得太多。

氣質變了……

人也變了。

他突然感覺有點疲憊,甚至不願意睜開眼去看看那個喪心病狂的女子。

這個,還是昔日美好的戀人嗎?

只是已經物是人非。

樂付雨逼近谷泉夭,細細的盯着她的臉看:“你哪點比得上我?長的這麽醜?大字不識幾個?你說說你哪點比得上我?”

“我比你知道自己要什麽?”谷泉夭擡着頭與她對視,其實看着樂付雨的時候谷泉夭有點心虛,不能認輸,為了争一時之氣,她固執的擡起頭,就像驕傲的公主一般看着樂付雨。

“呵,多好笑。他利用過我,難道就不會利用你嗎?他舍棄過我,難道就不會舍棄你嗎?”

“舍棄你的,只是你自己,并不是別人。”

樂付雨的手掐入谷泉夭肩頭的肉裏,掐的她眉頭一皺,那長長的指甲就像利刃一般,刺進肌膚,戳進血肉之中。

這個女子已經徹徹底底的瘋了,而且是瘋的不成樣子。

羽苒忽然上前,他不知道以樂付雨現在的情況會做出什麽。

他突然握住樂付雨的手,那手比他的手還要冷。

他不知為何會這樣,突然意識到什麽,他很自然的将手挪到谷泉夭的肩上。

樂付雨忽然轉身,她手裏不知何時冒出的匕首在羽苒的左手臂上拉開一刀長長的口子。

谷泉夭立刻回勾手,彈中樂付雨的手腕,她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

如果羽苒再晚那麽一會兒,這只匕首會從背後刺入她的心髒,就像樂付雨說過會送她下地獄一樣。

谷泉夭氣的直接呼過去一巴掌,樂付雨倒在桌子旁,嘴角鮮血淋漓。

她忽然嘤嘤的哭起來,哭得梨花帶雨,哭得我見猶憐。

谷泉夭卡住她的肩膀,将她擺正:“你何其有幸,有了他那麽多的虧欠與眷戀。你知不知道我多羨慕你?你以為你是不幸的,很多人比你還不幸,你這種人自己痛苦,還要所有你愛的人與愛你的人跟着你痛苦?”

一句話說得樂付雨愣在哪兒,仿佛沒了魂魄般。

半晌,她突兀的笑出聲:“你憑什麽羨慕我?你應該可憐我呀!”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人,卻也是最幸福的人。可是你有沒有看看你擁有的那麽多,我多希望……”

谷泉夭看看羽苒:“你一直以為自己是最不幸的,你以為自己很痛苦,可是你把痛苦帶給別人,你以為別人背叛,可是你還能恨,有些人連恨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羽苒扶起樂付雨,與谷泉夭一起走出去。

樂付雨看到了那殷紅,忽然大哭起來。

哪一個不是鮮血淋漓,都在為情字所傷,把對方身上的刺一根根的被拔掉,看着滿手鮮血,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止住心口的疼。

只餘滿身鮮血的傷,然後笑着哭着把鹽當做金瘡藥,一粒一粒的抹進傷口,無論多麽的痛也不願意悔悟!

樂付雨忽然推開他們,往前踉跄幾步,轉過身來,癡癡的笑着:“我不會那麽傻,我不會像我娘那樣沒出息。我要好好的活着,我有我自己的光彩,匆匆十載,我要活得燦爛。”

羽苒伸出手,想拉住她,可是那個女子揚長而去。

樂付雨上了馬車,沖着他們露出絕美的微笑。

人這一生,太過短暫,所有就應該要用有限的生命将所有的光彩與榮耀享受完。

所以要活着,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面也好,把自己的痛苦加駐于別人的快樂上也罷……

樂付雨拉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玉佩在脖子上勒出一條血痕。

血液滲出肌膚順着玉佩的鏈子向下,滑入手心。

她看向天邊,苦笑,那裏仿佛有母親的笑容。

她的母親是一位很美麗的女子,也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只是她得到了榮耀,卻沒有得到自己的愛情。

樂正王當時看着那個女子,一直很苦惱。

“我可以給你你所要的一切,但是除了愛情。”樂正王說道。

可是除了愛情,那個女子還能需要什麽?她什麽也不缺。

樂付雨不知道自己父王喜歡的女子是誰?只知道自己的母親很傷人。

甚至母親看她的眼神都很憂傷,她對她說:“你一定要嫁給愛你的人,如果那個人也愛你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她歡樂的從私塾裏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母親蒼白的臉,緊閉着眼,面對現實的殘忍,她選擇了屈服。

一個女子,寧願死得凄凄涼涼,也不願意活得痛苦難當。

樂正王對她甚至沒有一點溫情,他叫她夫人,多麽冰冷的稱呼。

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連自己愛吃什麽都不知道卻可以為他做出一桌子好菜,他除了謝謝便沒有別的話。

成親十載,相敬如賓,甚至他不曾細細看過她梳的妝,绾的發……

甚至,他連她的乳名都不曾知道。

她屈服了。選擇了死亡……

樂付雨回想着這一幕,狠狠的擦掉眼淚。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那個令父親念念不忘的女子是誰?

絕不屈服,絕不屈服……

我才沒有那麽蠢,失去了羽苒,我得到了榮華富貴,将來說不定還能母儀天下。

人要為自己而活,要為燦爛而活……

☆、至少比這多

羽苒仿佛心事重重,一直悶着頭走。

“你喜不喜歡我?”谷泉夭問道,她其實一直想問這個問題:“哪怕一點點,不要求很多很多,就是那麽一丢丢?”

說着,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微小的縫隙在大拇指與食指透過光來,她伸到羽苒面前,還比劃了十分的認真。

——就,那麽一丢丢!

“這也太少了吧。”羽苒面色平靜的看着她,将她的手拿着放下,很輕柔,清冷:“我很喜歡你,至少比這多。”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被人喜歡的感覺很奇妙,有欣喜,自豪,甚至腼腆,可是她帶着一點點的感傷。

“我喜歡小姐的堅強與灑脫,遇到事情平靜而不慌亂,面對危險能談笑風生而不驚恐萬狀。我喜歡三小姐,喜歡你的可愛聰明,無拘無束,所以我希望小姐一直這樣下去,至少快樂的過着你喜歡的生活。”

羽苒就是羽苒,明明那樣暧昧卻感傷的話被他說得很美好,就像春風劃過水面在她心裏留下漣漪,一圈圈的蕩開,就這樣亂了……

“你今日為什麽要答應那個死太監,他要殺我?你也知道他要殺我嗎?而且江州十年的稅收也太便宜他了。還有呀,我很讨厭他,我哥哥說他是個很壞很壞的人。”

“三小姐,于我而言,為家為國,十年稅收換得一方安定,吸引海家産業入駐,我給予相應的回扣這并無半點沖突。”

“既發展了地方,吸引了産業流動,穩固了國家,又能使無法流通的金錢在市面上流通,産生他們該有的價值。”

“可是對你而言,海公公想要殺你,你讨厭他,無可厚非,如果這段恩怨化解不了,那麽三小姐,你得好好防禦。”

“可是你還幫他,你把他貪污的證據毀了。”越說,谷泉夭覺得越生氣,她一向把朋友和敵人分得很清,所以讨厭的人絕對不會成為朋友。

她真傻,一直被羽苒當做槍使,羽苒從來不考慮她的感受。

一點也不……

她仿佛一個被欺騙的孩子一樣,賭氣般的在後面踢着石子出氣。

羽苒回首看着她像個孩子一樣踢着石子,十分的無奈。、

月光就這樣無情的撒了一地光輝,那個女孩還十分無奈的使勁的踢着石子。

意識到什麽……

她突然擡頭,然後又默默低下頭。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不甘心被人擺布,你不甘心被人威脅。可是,你得有時間有能力去反擊?”

“為了江州複興,大夏民心安定,我無可厚非。可是你不同,當你受到威脅,當你被傷害,你可以反擊。”

“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應該知道證據只是一張無妄的白紙,如果你真的憤怒,那麽多給自己成長的機會,多給自己退路,好好的策劃你的反擊?”

“小……侯爺?”她擡頭看着他。

這月下也許有很多人,也許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麽近,這麽遠……

這麽的好看……

又是這麽這麽的孤獨……

“小泉,還是三小姐吧?”羽苒突然覺得失禮。

“不,小侯爺,叫我小泉,這樣才不生分,也只有這樣我才能覺得我有那麽一點點的與衆不同,仿佛雲開見月明,仿佛柳暗花明。我希望這世間總有一點不同是屬于我的……”

“嗯……小泉。”羽苒想了想:“很多事情做的與你看到的都不是一個樣,就如那一個字,明明只是你我玩笑之語,卻演變成這樣,因為人能做的實在太多……而你看不見的也實在是太多。”

“什麽?”谷泉夭立即大愣:“您沒有利用樂付雨為你當中間者,這一切都與你無關對嗎?你沒有利用她?”

羽苒沒說話,只是平靜的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般。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麽的可笑,自己一直是當事人,只不過二皇子把羽苒想的複雜了,海公公更是覺得羽苒深不可測。

他就在眼前,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當知道他利用樂付雨的時候,她還在責怪,原來只不過是錯怪。

羽苒只不過巧妙的利用了二皇子的多疑與嫉妒,也

只不過巧妙的利用了海公公的猜忌與會取悅龍心而已。

那個殺字只不過是個鬧劇,樂付雨與二皇子把小事擴大,卻引來了海公公收場。

原來并不是羽苒利用樂付雨的妒忌心為他鋪了路。

甚至,羽苒也沒有利用過她……

好難受呀,她居然會懷疑他。

居然會懷疑到樂付雨沖進南書院打她三巴掌也是羽苒安排的。

想到這裏,不由覺得酸澀難當。

“所以,小泉,你若真是很不甘心就好好的籌謀,畢竟人能做的實在太多,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是什麽?”

“你怎麽了?”羽苒忽然看見她低着頭,想哭卻沒有哭出來的樣子。

“我想抱抱你。”谷泉夭沒有經過羽苒的答應,甚至沒有給他時間考慮,就像個渴望光的孩子,抱着羽苒。

冷寂的長街,夜幕漸漸冷卻,漫天黃葉,纏纏綿綿的穿過大街小巷,吟唱着秋水的眷戀。

也許風還在動,可是它們忘記了吟唱……

也許沙漏還在流逝,可是他們忘記了彷徨……

也許星辰還在閃耀,可是他們忘記了徜徉……

也許什麽也不是,可是還是也許……

也許很多年後,你會忘了我,可我知道我曾經那麽那麽的喜歡你……

“你是不是受傷了?”他問道,清風明月太擾人,把人的清影吹得很長很長……

“沒有。”谷泉夭像抱着一根浮木的孩子:“我肚子餓了,我自從進了那鬼地方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還有他娘的誰規定一天只能吃三頓飯的?”

羽苒:“……”

“總有飯桶給自己找借口,然後就發明了夜宵,現在想想這飯桶真他娘的偉大,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去吃第四頓飯……”

羽苒笑道:“誰也沒有規定你一天只能吃三頓飯,法規是人制定的,人也可以更改,誰也沒有權利去限制別人的自由。”

她就這樣看着羽苒,看着羽苒的長袍就那樣飄啊飄啊。

再看看四周,人散的早,夜來得遲,霜又不曾散去,只是可惜了良辰美景,對月對花。

“我仰慕小侯爺,一心一意,堪比日月。”她就好像魔怔了一般神使鬼差的攔住羽苒,沖動的說着那句重複的話,她以為這樣重複羽苒就可以聽見。

人無法許來世的誓言,她也不知道來世是否會遇到他,那麽就這一心一意吧。

可是人聽得見,也可以裝作聽不見呀,何必……要執着?

“你說你餓了?”羽苒笑道。

“是的,餓了……”谷泉夭低下頭:“在你心裏,一定很喜歡樂付雨吧,盡管她蠻不講理,盡管她尖銳刻薄,盡管她荒誕無度……”

樂付雨越是如此,他就越覺得對她有虧欠。

羽苒默不作聲,只是淡淡的走着,他整個人融在月光之中就好像一個孤獨的發光體,全身都是光華,可是他卻十分的孤獨。

羽苒是個細膩的人,細膩到可以為她撚去發間的花,細膩到可以為她涼透手邊的茶……

所以,只要他還記得,那麽樂付雨在他心底的虧欠就無法彌補。

“我若出事了,小侯爺是否還記得我?”

“會,會永遠記得你這個朋友。”

——只僅僅是朋友?

“呀,小侯爺,你手臂流了很多血?痛不痛?”說着她就小心翼翼的湊上去。

羽苒沒有說話,看着豔麗的血有點愠愁,於是疼痛,於是又冷又傲。

臉上有層薄汗,在月輝下宛若渡了一層霜。

他似乎想起了那個帶給他傷痛的女子,谷泉夭看見羽苒在笑,冰雪消融,萬物複蘇。

那個人,高高在上,那個人,斂盡繁華,那個人,絕世無雙。

這個笑,說不出的孤寂,卻也夾雜着別樣的情愫。

懵懂的,無知的,有特別的情愫流淌……

此刻差不多子時剛過,晚風輕揚,有點寒意。

“你想不想回北辰侯府?”谷泉夭突然問道。

羽苒淡淡的看着她:“還有更好的去處?”

那裏就像一個牢籠,如果每天不回到籠子裏,他就無處可去。

“有的,我之前的那個家。就是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你想去看看?”

“嗯,我怕我爹揍我。他不允許我回到過去的,那裏又破又亂,不去也好。”

“那就去看看吧,我心既天堂。”

——我心既天堂。

在那街巷的盡頭,有一排貧困區的房子,頹蔽矮小,一排排一件件的擠在一起。

甚至這麽多人人家還沒有一戶富人的房子一半大。

門窗都是由木板釘着,有的甚至還有的傾斜。

周圍散發着難聞腐爛的氣息,地上堆積的贓物一疊一疊的,連路都凹凸不平。

也許是夜太黑,也許是路太難,他們走得異常的艱辛。

羽苒伸出手,緊緊的拉着谷泉夭,一步步走向那其中的一間鴿房。

房屋已經蒙了灰塵,半拉攏着的木板門因輕輕一推而轟然倒塌,頓時濺起灰塵無數。

屋子裏有一方銅鏡,已經繡跡斑斑,幾支珠花卻也黯然失色。腮紅已經變成黑色,花钿已經落滿了灰塵……

谷泉夭的母親一定是一位極其愛美的女子,縱然落到了這樣的境地,卻也依舊如此講究。

谷泉夭翻了翻櫥櫃,翻出一盒藥,她用衣服搽去灰塵,笑容滿面:“這是我母親做的藥膏,我小時候經常出去打架,然後我娘只會一邊哭一邊給我搽藥。”

“你母親一定心靈手巧吧?”

“可是那有什麽用?”她笑道:“她就死在那張床上的。”她指了指背後的床。

或許那不□□,只是石頭堆砌的。

谷泉夭翻出一堆吃的,都是一些幹貨,保存得非常好,生了火,兩人一夜都圍在火爐旁邊。

谷泉夭很小心的給羽苒上藥,有股很清涼的感覺,羽苒看着眼前噼裏啪啦的火,以及吊在火上的罐子。

“這些幹貨都是我娘曬的,已經好多年了。”谷泉夭坐在羽苒的旁邊。

“我今日有口福了。”

“我煮得不如我娘煮的好吃,每年過節,我娘就喜歡給我煮各種好吃的。”

“我有點羨慕……”

“羨慕什麽?你出生高貴,有那麽多人寵愛,年少封侯,家庭富裕,從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

“其實,這周圍的孩子都很怕我。”

“因為你打架沒輸過?”

“哈哈,對的,這周圍的孩子沒少被我揍,就連很多小混混收了保護費,然後一半是上交給我的。準确的來說,我是從七歲就開始收保護費了。”

七歲,是羽苒封侯的年紀。

截然相反的兩種人生……

“我記得八歲的時候,這裏有個叫刀疤的,我打不過他,然後被他拿走了我所有的錢,後來我抓了兩條毒蛇放到他的被窩裏,當時他的叫喊多麽的銷魂,此後他見我就繞三條街走。”

“你的童年這麽有趣?”

“是呀,非常有趣的,後來回到了谷府,什麽都要以谷府的臉面出發,然後就沒有那麽有趣了。反正我小時候很不幸但也是很幸運的。人要學會苦中作樂,然後才發現任何事不都那麽回事。”

“小侯爺呢?我想您以前也并不是那麽的快樂吧?”

“我?”羽苒覺得很詫異,仔細想想:“我的生活就像一張白紙,沒有色彩。”

“為什麽?人為什麽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呢?”

“因為如果僅僅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那麽也不會稱為人了。那應該是神吧……”

“小侯爺的母親呢?這麽晚了不回去,她一定很擔心吧?”

羽苒陷入沉思,良久,苦笑一聲。

“我很羨慕你,你有個好母親,有個愛你的父親,心疼你的哥哥,找你茬的姐姐。”

“我就一個人,從很小就一個人。”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變得凄迷,有種環環萦繞的憂愁。

“羽燭夫人不愛你嗎?”

“她只會敬我。”羽苒苦笑,那種帶着自嘲的笑:“我的家很複雜,我出生的時候有不好的兆頭,父親厭我,我娘不得不把我遺棄,後來被母親收養,可是她敬我,卻不愛我。”

“那你找到你親生父母了嗎?”

“找到了。”

“相認了嗎?”

“沒有。”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上去跟她們相認。”

羽苒的眸色沉了下去,如夜深邃,如夜幽靜。

他泯唇,扯出一個笑:“你不知道,這裏面有很多利益關系,如果相認了會帶去災難,那麽相認還有什麽意義?”

說到這裏,他居然沒有說下去,一向那麽冷靜的一個人,竟然也會不忍說下去……

“不會的,你這麽優秀,如此睿智,他們不認你,一定躲在被窩裏哭。”

“但願吧。”

“是一定的,一直以來,我覺得很多人都是池中物,直到遇到你,我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是有神仙的,而且你就離我那麽近,要知道在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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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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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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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