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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
突地,一道有點熟悉的聲音劃破空間,傳入偲彤耳中,她循聲看過去,赫然驚見趙秘書跟……他。
向天馴面無表情,可一雙灼目正嫉燒着熊熊怒火,視線瞥向袁崇仁摟着她的雙手,嘴角抿成嚴苛的一直線。
他肯定誤會了。
偲彤張嘴想要解釋,念頭一轉,閉上嘴,及時驚覺到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跟他解釋,他們已經離婚了。
“嫂子,好巧,在這裏遇見你,我們正要跟我爸一起吃飯,不曉得你願不願意一起來?”趙書敏走到她面前,滿心歡喜的提出邀請。
他們已經進展到要見趕秘書父親的階段?偲彤心頭泛酸,看着眼前的趙秘書,随即困惑蹙眉。
不對,她怎麽好像還不知道他們離婚的事,甚至還毫無芥蒂,邀請她一起用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偲彤搖搖頭,想不透究竟還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看着他們一塊出現在飯店,她摸摸肚子,胃裏不斷冒出酸水,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在打轉——
不管他跟趙秘書是怎麽回事,她都必須堅強,要維持最起碼的尊嚴。
偲彤飛快瞄了眼全身透發出冰寒的向天馴,困難吞咽一下,深呼吸口氣,吶吶開口,“趙秘書,我跟他已經離婚了。”
此話一出,周圍立刻降溫十度。
向天馴緩緩眯細雙眼,一顆心沉入吞底。
她就這麽迫切的想把他們離婚的事公告天下?或者,是因為她學長剛巧在這裏,她故意藉機會講給他聽?
“什麽?天馴哥,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怎麽都沒聽你提過?”趙書敏驚愕的轉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滿臉怒容,冷冷瞪着摟着大嫂的男人。“天馴哥?”
天馴哥明明就很在乎大嫂,怎麽大嫂會說他們已經離婚了,這一定有什麽地方搞錯了吧?
向天馴沒有搭理趙書敏,臉色陰沉,雙眼直定定看着偲彤,咬牙冷斤,“這裏是公共場所。”
偲彤見他一臉不高興,挺直背脊,大刺刺反問:“是又怎麽樣?”
“摟摟抱抱算什麽!”
“向先生,偲彤她身體……”
袁崇仁本想解釋,但偲彤卻暗中推了他一下,要他閉嘴,她來處理。
“奇怪了,法律有規定不能在辦共場所摟摟抱抱?”偲彤輕巧的從袁崇仁的掌下退開,改為用雙手親密抱着他手臂,擡高下巴,挑畔的看向……前夫。
想到這個名詞,她的心像被人輕輕刺了一下。
向天馴滿臉烏雲,眼底散發出強烈怒氣,說不出話來。
“歡迎兩位來到我們飯店,相信我們同仁一定會給兩位最棒的款待,我們還有工作,不好意思,不奉陪了。”說完,偲彤拉着袁崇仁轉身就走,沒想到一陣惡心又胃上來。
“小心。”袁崇仁連忙扶住她肩膀,協助她穩住身形。
下一秒,偲彤感覺到手腕被人緊緊一扣,整個人便被往後拉去,跌入另一具堅實胸膛裏。
“你……”她擡眼,一看是向天馴,眉頭馬上皺起來。
她刻意拉開距離的稱呼,讓向天到怒火狂嫉,沒有多廢話,拉着她就走。
偲彤彼他一路拉着走,幾次扭動手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結果卻只是被他握得更牢。
她雙眼冒上熱氣,腦袋一片空白。
他以為他在做什麽?
他們都已經離婚了,還對她做出這麽霸道的舉動,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麽,随他掌控的娃娃?
在偲彤就要爆發的前一秒,向天馴雙手握住她肩膀,将她推向一個僻靜的角落。
待腳步站穩後,她甩開他的手,用充滿戒備的眼神,冷冷瞪向他。
她故意不說話,等着看他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兩人對峙,氣氛劍拔弩張,随着時間流迸,他無奈一笑,氛圍瞬間轉為柔和。
“你的身體怎麽了?”
“什麽?”偲彤保住,心漏跳了一拍。
不是質問,沒有怒氣,他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關心她的身體?
“你臉色不太好。”向天馴看向她的眼神有關心、有眷戀,還有對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怒氣。
“我沒事。”她轉開視線,雙手不自覺撫着肚子,發覺自己的小動作後,她連忙放開手。
☆、第 28 頁 (2007 字)
她還沒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懷孕了,況且兩人已不再是夫妻關系,告訴他也沒有意義。
“好好照顧自己,健康是用錢買不到的。”他凝視着她,認真的叮咛。
“謝謝你的關心,但這已經不關你的事了。”
“就算離婚,我們還是可以關心對方。”
“對不起,我辦不到,當你說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只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時,我就再也不想看見你。”偲彤想起那晚他無情的模樣,心底發寒。“只是我不懂,我為什麽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
“那已經不再重要了。”向天馴回避她的問題。
“是嗎?”她心寒一笑。“也對,反正我們已經離婚,事情已成定局,說再多也沒用。”說完,她轉身就走。
“偲彤。”他低喊。
偲彤倏地停下腳步,想聽聽他還想說什麽,等了一會兒,他仍舊什麽都沒說,她沒有回頭,便又繼續往前走。
“偲彤……”向天馴握緊拳頭,神情沉痛。
他選擇不說出當年的事,不是不愛她,而是太愛她了,他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保護她。
她……能懂嗎?
偲彤先到婦産科挂號,發現自己可能還要等上許久,便決定先到父親的病房探望,剛走近,就看到一個男人拿着牛皮紙袋站在病房外。
她走過去,伸手拍拍對方肩膀。“請問你在找人嗎?”
“對,我找陳續慶先生,我要拿資料給他,可是護士說要檢查,剛剛把門關起來,我正在等。”征信社老板急得滿頭大汗,不時看向手表。
偲彤見對方一臉焦急,體貼地問:“你在趕時間?”
“我公司員工出車禍,情況不太妙……”征信社老板拿出手帕,擦擦從額頭滴下來的汗珠。
“資料給我,我幫你交給我爸。”見對方面露猶豫,她聳聳肩,“只是交個資料,誰交給我爸不都一樣?”
他調查向天馴那麽久,自然知道她是陳續慶的女兒,遲疑了一下,徽信社老板還是把手中的牛皮紙袋交給她。“好吧,請你務必親自交給令尊,并告訴令尊,案子已經完結,所有資料都在這裏,另外裏頭還有一張請款單。”
“知道了。”偲彤接過牛皮紙袋,看着征信社老板走遠,又等了一會兒,房門才打開來。
她正要走進去,一個小男孩突然跑過來,直沖向她,她飛快閃開,但手中的牛皮紙袋卻仍被小男孩撞到,彈飛出去。
“小心點。”她對小男孩低喊。
小男孩回頭看她一眼,朗聲回道:“對不起。”便又快速跑離。
偲彤往前走幾步,跨下身,檢拾散落一地的資料,視線不經意一瞥,赫然驚見某份資料上竟有向天馴三個字。
出于好奇,她開始看起手中的資料,當她讀完第一頁後,全身顫抖不己,動作極快地翻閱其他資料。
幾分鐘後,她頹喪地坐在地上,腦袋一片沉亂。
父親幾十年前惡意并觀向富國的公司,導致對方絕望上吊自殺,對方老婆長年住在美國,兒子向天馴回到臺灣後,主動邀請她任職的爾文公司進行提案……
她想起了那天父親跟他的對話,瞬間一切都有了答案,原來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找上自己是為了複仇,可是他大可在結婚後想盡辦法折磨她,但他卻沒有這樣做,甚至還對她很溫柔。
仿佛終于找到最後一塊拼圖,一個完整而清晰的畫面,在她面前呈現出來,每一次只要父親出現,或是她提到有關父親的事,他總是顯得特別冷漠,但只有他們倆獨處時,他又對她很好。
那個晚上也是,原本一切都很好,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愛,父親來之後,他才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還有……她的心緊縮了一下。
她跟他談到離婚時,他總是露出痛苦的表情,也一再重申自己跟趙秘書是清白的,就連剛剛在飯店也是,她看得出來他跟趙秘書之間沒有一絲暧昧,趙秘書甚至還喊她嫂子,而她卻當着他的面,故意跟學長親近。
不行,她要盡快回飯店一趟,跟他确認這件事。
“陳小姐,你怎麽坐在地上?”
偲彤打定主意,正要站起身,就聽見身邊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擡眼一看,是一位很有氣質的中年女人。
“你怎麽知道我姓陳?”她怔怔地問。
“我是向天馴的媽媽,我跟徐媽問了不少你的事情。”向母走上前,将她扶起來。
“伯母,對不起,我必須馬上進去問我爸一些事情,對不起……”偲彤急忙把資料塞回牛皮紙袋裏,神情有些恍惚地道。
就在她要踏進病房的前一刻,她母親走了出來,視線卻越過自家女兒,投注在向母身上,兩人同聲驚呼——
“你怎麽在這裏?”
偲彤疑惑的看了看自家母親,又看看向母,她們認識?
“她是我媳婦。”向母說。
“這是我女兒。”陳母說。
偲彤的心跳越來越快,太多的巧合反而更顯得詭異,她轉過頭看向母親。
“媽,你長期待在美國,說要照顧一位阿咦,那個人就是伯母?”
“你父親當年犯下的錯,我沒辦法裝作不知情。”陳母垂下視線。
向母走上前,牽起她的手,輕拍兩下。
“媽,這是爸的東西,請你幫我轉交給他。”從母親口中得到證實,偲彤把牛皮紙袋塞到毋親手中,快步離開。
向天馴跟趙秘書之間沒有暧昧關系,他說要娶趙秘書并不是真的,都是因為父親當年犯下的錯……他愛她,他始終都是愛着她的!
她一定要馬上找到他,并告訴他,她也依然愛着他……
“你要去哪裏?”陳母輕喊。
“我要去找天馴。”偲彤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