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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兒一聽言昭華的話,吓得臉都白了,就連言瑞謙也愣住了,沒想到言昭華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莺歌兒反應過來,趕忙就爬到了言瑞謙的腳下,哭着說道:“大公子,奴婢當牛做馬都可以,只是求求大公子不要把我送給大小姐。”

言瑞謙被莺歌兒哭的心煩,為難的說道:“姐姐別和我開玩笑了,莺歌兒在這裏伺候好幾年了,我都用順手了,姐姐如何要她呢?要不另選人吧,我這院子裏,除了她,誰都随便姐姐挑就是了。”

“我不要旁人,就要她!染香,把她扶起來,跟着咱們去青雀居,一樣的二等,我另再給她加五十錢。”言昭華想快刀斬亂麻,不想再糾纏了,讓這莺歌兒留在言瑞謙身邊,早晚會釀成大禍。

誰知道染香去拉扯莺歌兒的時候,卻被言瑞謙攔着,對言昭華說道:“姐,我不知你為何突然要莺歌兒,我都把話說到這地步了,莺歌兒伺候我起居挺好的,我不想換人,你院子裏缺人手,只管跟太太要去,我這院子裏其他人你要看了合眼,帶走就是了,唯獨她,料理我起居習慣了,我也被她伺候習慣了,不想換人,你就別為難我了。”

言瑞謙說完這話,不等言昭華反應過來,就又說了一句:“好了好了,父親還讓我見杜先生之前多背些書呢,就不陪姐姐說話了。”

說完之後,拉着莺歌兒就走出了客廳,言昭華想喊住他都來不及了。

莺歌兒跟在沒她高的言瑞謙身後,走過了院子,言瑞謙才停下腳步,對她說道:“行了,你回去做事吧。”

說完言瑞謙就從園子裏轉道往書房走去,莺歌兒卻不回頭,依舊追随,走到書房門前,才給言瑞謙跪下,說道:“奴婢多謝公子的搭救之恩,大小姐她……”

言瑞謙擺擺手,說道:“好了,別說了,姐姐脾氣素來任性,不過就是一時興起,說不定明日就不記得你了,我要讀書了,今天晚上讓廚房做點宵夜,我想吃金絲卷和豆沙包。”

雖然言瑞謙心裏雖然也埋怨言昭華,可畢竟還知道分寸,不會讓別人說言昭華不是的,跟莺歌兒交代過後,言瑞謙就進了書房,然後把門關上,隔絕一切開始讀書了,這幾天父親對他格外重視,他可不能在杜先生面前給父親丢臉才行,腦中想的更多的是讀書的事情,至于言昭華為什麽突然要莺歌兒,言瑞謙并不願去多想什麽,反正言昭華從小到大做事情,全都憑着自己一沖之幸罷了,正如他寬慰莺歌兒的話,說不定她明天就忘了這件事了。

主院之中,謝氏聽了王氏說的這些,眼睛一眯,說道:

“那丫頭要莺歌兒去青雀居伺候?有這回事?”

“可不是,也不知道大小姐打的什麽主意。”王氏如今對這位大小姐的心思,那時完全猜不透了,看着和從前沒什麽分別,可是做的事情卻完全不同,以至于讓她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去思考那位大小姐的意圖了。

謝氏沉吟片刻,冷哼一聲,說道:“哼,別管她打什麽主意,言瑞謙咱們倒是可以利用起來了。讓他們姐弟去互相撕咬好了,我們只需要作壁上觀,等到他們撕咬夠了,我再出面一舉收服,這才是高明的方法,你說呢?”

王氏趕忙附和:“是,太太說的是,大公子如今就是大小姐的軟肋,只要利用大公子,大小姐就算再怎麽聰明也沒用。”

謝氏似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對王氏說道:“去,把莺歌兒給我喊過來,我有話要吩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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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昭華讓人在院子的石桌上鋪好宣紙,她拿了一本字帖出來,正要臨帖,就聽染香過來禀報,說道:“小姐,莺歌兒求見。”

言昭華擡頭看了一眼染香,質疑道:“莺歌兒?她來做什麽?”她沒找上門去逮她,她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說來給小姐送些新的花樣繃子,說要為那天的事情和大小姐請罪什麽的,具體奴婢就不知道了。”染香如是回答,青竹在一旁聽了,多了個心眼兒,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莺歌兒我從前和她見過兩回,人傲着呢,仗着在大公子身邊伺候,對一些小丫頭可兇了,人品不好,小姐對她還是小心些為好。”

言昭華點點頭,将筆放了下來,對青竹說的話很是贊同:“我也覺得她不簡單。”

染香聽言昭華這樣說了,便點頭說道:“那……奴婢去讓她走吧,就說小姐休息了。”

言昭華不置可否,染香等了一會兒,就轉身要走,可剛走兩步,就給言昭華喊了回來,說道:“讓她進來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總要見了才知道她想幹什麽。”

染香和青竹對視了一眼,青竹便提出和染香一同出去看着莺歌兒進院子。

沒一會兒的功夫,莺歌兒就給兩個看賊似的丫鬟帶進了花園,言昭華在那裏寫字,直到莺歌兒跪下來給她磕頭請安了才擡起頭來,對莺歌兒說道:“起來吧,你這金尊玉貴的寶貝,我可不敢受你的拜,回頭讓謙弟瞧見了,又該說我的不是了。”

莺歌兒本來都要起來了,聽了言昭華這話,就又爽快的跪下了,這模樣,似乎一副并不太樂意起來的樣子,言昭華眼眸一閃,不動聲色的看着她,半晌後,才問道:“你今兒來找我是做什麽的?我可對花樣子沒興趣,只是覺得你有眼緣,想讓你到身邊伺候,時常能說得上話,你在謙弟身邊,也就是個二等丫鬟,只要你肯到我青雀居來,我升你做一等,份例和染香青竹一樣,逢年過節另有賞賜,你覺得如何啊?”

言昭華完全就是一副打商量的語氣在和莺歌兒說話,莺歌兒心裏為之一動,要知道府裏的丫鬟,二等每月兩百錢,可一等就是五百錢,足足差了兩倍,莺歌兒真的有些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哪一點竟被大小姐看中,也值得她花這樣大的價錢來挖,只可惜她不能答應,上頭還有爹媽,都在太太手裏捏着呢,做什麽事,跟什麽人,哪裏是她做的了主的?

婉拒道:

“大小姐好意,奴婢心領了,不過大公子那兒實在離不開奴婢伺候,奴婢也知道自己不識好歹,惹了大小姐不痛快,這不特意送了幾個新花樣來給大小姐瞧瞧,若是大小姐有看中的,奴婢就是連夜也給大小姐繡出來。”

說着這話的功夫,莺歌兒維持着跪地的姿勢,從袖口裏抽出一疊紙來,紙上畫的應該就是她所說的花樣了。将雙手舉過頭頂,将花樣托舉而上,言昭華還沒伸手,就聽見園子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言昭華正要去一看究竟,卻被莺歌兒攔住了去路,猛地兩人就撞到了一起,莺歌兒手裏的花樣單子就漫天抛了出去。

染香和青竹趕忙過去扶住了言昭華,這才沒讓她在混亂中摔倒在地上,可花樣撒了一地,莺歌兒軟骨病似的趴在地上,表情可憐,就在言昭華心道不好的時候,言瑞謙就從外面闖了進來,入目便是言昭華主仆三人怒瞪跌倒在地的莺歌兒的畫面,更別說,莺歌兒周身還散落着不少紙張,這畫面的含義,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言昭華主仆趁着他不在家的時候,将莺歌兒從勤勉堂喊了過來教訓了。

“你們在做什麽?”言瑞謙面無表情的往言昭華的方向走了過來,言昭華冷眼看着他,終于猜到莺歌兒今日突然前來的目的,沒想到她再小心,居然還是中了她的計,可言瑞謙這樣受人蒙蔽闖入她的院子,還一臉兇惡的對她興師問罪,言昭華就算脾氣再好也是受不了的,冷聲對言瑞謙說道:“我在幹什麽,你看不到嗎?”

言昭華有意和言瑞謙吵一吵,有些時候,不吵出來,那些平日裏說不出來的話都會堵在心口,慢慢的發酵,然後形成懷疑,越變越大,言昭華寧願和他吵一架,如果能讓他因此将想說的話都說出來,沒準今後還會少些麻煩,畢竟她可以分析一次兩次給他聽,可在他今後的人生道路上,總要學會自己分辨是非,不能總被人牽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染香和青竹不知道言昭華怎麽想的,只是直覺要不好,她們都中了莺歌兒的詭計,其實她就是算計好了大公子回來的時間才來青雀居假意求見的,為的就是讓大公子看見大小姐和她的争執,從而起到挑撥離間的目的。

兩個丫鬟不懂深思熟慮,只知道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發生,染香上前一步,對言瑞謙說道:“公子別生氣,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她……”

染香的話還沒說完,言瑞謙就伸手打了她一巴掌,似乎是用足了勁,将染香的臉都打的偏到了一邊,這一下驚呆了衆人,言昭華率先反應過來,将染香拉到身後,對言瑞謙怒道:“你跑來我這裏發什麽瘋?染香是我的人,你不知道嗎?”

而言瑞謙年紀雖小,氣勢卻是不小的,對言昭華回吼了回去,說道:“我發瘋?我還要問你發什麽瘋?莺歌兒哪裏得罪你了?你這大小姐脾氣發起來難道就不是發瘋了?染香是你的人,你自己心疼了?可你有沒有想過,莺歌兒還是我的人呢?你憑什麽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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