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言昭華想起來,龔姨娘确實曾經被封過一個六品的诰命,一直到好多年以後,她的弟弟龔盛傍上了貴妃,一路青雲直上,做到了大內總管,那之後龔家才像是雨後春筍般發跡起來,而此時的龔氏,應該只是一個六品的诰命,被封的原因好像是因為其小兒子謝坤在宮裏陪小皇子讀書,小皇子功課有了明顯進益,而謝坤也受到了太傅的極力褒獎,原本皇上是要直接賞賜謝坤的,找國公入宮商量之後,國公便以謝坤一個孩子不能承寵為由推辭了,皇上想施恩國公府,就幹脆将這封賞賜給了其母,而又因為國公夫人已經是加一品的诰命,封無可封,這才将此殊榮給了龔氏,這其中,少不了國公對龔姨娘和小兒子的偏愛才能順利促成此事。
畢竟謝坤小兒如今算是在宮裏展露了些頭角,若是今後有大用,其母妾侍的身份總是障礙,這樣封一個不大不小的诰命,既給了國公面子,又能讓謝坤今後多些體面。
言昭華想到這裏不禁心道,今兒還真是熱鬧,各路人馬全都到齊了,謝氏有龔姨娘作保,只要把人帶離了長寧候府,今後再要人,就只能言修親自往國公府去了。
言修有心将謝氏關押起來,可實在有些體力不支,沒力氣再堅持下去了,聽了那兩個嬷嬷的話,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謝氏,無力的擺擺手,對言昭華說道:“讓她去吧,等我傷好些了,我會親自去國公府交代清楚的。”
言昭華沒有說話,兩個嬷嬷聽見了就趕緊走了過來,一把扶過了龔姨娘,對言修福身行禮之後,就匆匆離開了長寧候府。不禁暗自嘆息,如今龔姨娘插手進來,想要置謝氏死地,怕沒那麽簡單了,不過,謝氏身上兩重大罪加注,她這長寧候夫人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的。
上一世言昭華被謝氏欺辱至那般田地,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自己蠢,失了大多數先機,嫁妝遺失,身子虧損,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要輸,而這一世她回來,仗着對謝氏的了解,總算是扳回了一成,只要将謝氏先趕出言家,那麽今後的事情就都好辦了,不管怎麽說,言昭華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部分。
至于謝氏回到國公府後,言修去會談出什麽結果來,謝氏是死是活,這個言昭華就不在意了。就算謝氏活着,那也是一只被剪去了翅膀的鳥,被拔掉了牙齒的蛇,不足畏懼了。
**************
“真是可惡!居然就這樣把她放回去了,太便宜她了。”
言瑞謙收到言昭華的指令,從庫房院子裏回來了,原本以為可以聽到謝氏伏法的消息,可沒想到聽到的卻是謝氏被什麽國公府的姨娘救回去的消息,只覺得心裏不爽。
言昭華看了他一眼,讓染香給端了一杯熱乎乎的加了蜜的羊奶過來,送到言瑞謙面前,說道:“父親病着,府裏沒人能處置她,她被關在府裏和被帶走沒什麽區別,反正她身上這些罪已經在順天府立了案,記錄下來,已經沒有翻盤的餘地了,而父親也已經吐口說要休她,別氣了,仔細氣壞了身子。”
言瑞謙喝了一口甜甜的羊奶,呼出一口氣,有些挫敗的說道:“我就是覺得有點不甘心,她害的我們這樣慘,讓我們姐弟從小便不親近,長大之後難得親近了,她還要從中作梗,再加上她心黑手黑,不僅貪了母親的嫁妝,還想下毒害死你,這種人若是這回還能逃脫,可真是老天爺沒長眼睛了。”
言昭華看着言瑞謙憤憤不平的樣子,嘆了口氣,問道:“對了,那個莺歌兒你打算怎麽處置?不是我容不下她,只是我覺得她若是繼續留在你身邊,将來一定會再出大亂子的,她今日敢騙你一次,明日就敢騙你第二次,第三次,早點解決了好。”
言瑞謙低下頭,提起莺歌兒,心裏更不是滋味兒,從前他覺得自己被人排斥,回到勤勉堂,也就只有莺歌兒給他端茶倒水,洗臉洗腳,那種溫情在言瑞謙心裏是屬于美好的回憶,可現在,那回憶上面已經被蒙了一層揭不開的紗,他知道,正如姐姐所言,莺歌兒是再不能留在他身邊了。
言昭華以為他還是不舍,又說道:
“我也不是非要她的命,只是想讓她從你身邊離開,從前是我做的不好,沒有盡到一個做姐姐的責任,使你對莺歌兒産生一種依賴的錯覺,我就把她送走,送去莊子裏,也不要她幹什麽活兒,哪怕當個小姐養着也無所謂,你覺得這樣行嗎?”
言瑞謙擡頭看着言昭華,心裏不感動是假的,就單從姐姐這幾句話言瑞謙就能感覺到她比從前的改變,從前姐姐在她的印象中就是刁蠻,冷漠,高傲的代言詞,遇見誰都像是高人一等,清高的不願與人說話,可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言瑞謙似乎能感覺到,姐姐與人不能很好相處,可能只是因為她羞怯,或者說沒有習慣,畢竟她和自己一樣,雖然沒有被大家在表面上嫌棄,可是卻也沒有人真心願意和她相交,他總是抱怨姐姐冷落自己,可他何曾反過來想過,自己是不是也冷落了姐姐,從主觀上不相信自己的姐姐,這才造成了他們姐弟這麽多年的疏離,隔閡。
言昭華以為言瑞謙不答應,正要嘆氣,就聽言瑞謙開口說道:“不需要當小姐供養着,她就算照顧過我,可她也騙過我,我沒有追究她的責任已經是對她的仁慈了,如何還要巴結着養她?只需送到莊子裏去就行了,連她娘老子一起送去,別太近的,省得将來麻煩。”
言瑞謙的話說中了言昭華的心,欣慰的點點頭,說道:“你能想通就對了,用人就是這樣的,一次背叛,百次不用,人最難突破的就是第一次,她突破了第一次出賣你的心,那麽今後要出賣你第二次,第三次就容易的多了,不能給這樣的人第二次機會,明白嗎?”
這些道理都是言昭華總結了一輩子得出來的,現在告訴言瑞謙,就是為了想讓他今後少走一點彎路。
言瑞謙點頭表示自己受教,忽然站了起來,躊躇片刻後,才撲通一聲,對言昭華跪了下去,吓了言昭華一跳,趕忙站起來攙扶,言瑞謙卻是不起,扶着言昭華的手說道:“姐姐,上回是弟弟混賬,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對姐姐動手,聖人書都讀的爛在肚子裏了,還請姐姐不要跟我計較,從今往後,我們姐弟齊心協力,再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
言昭華聽得眼眶都紅了起來,想起兩人上一世的凄苦,到後來,兩人都有要幫助對方的心,可兩人都沒有能力,只能眼看着對方一日日的受生活折磨,日日消沉下去。沒有什麽比看見親人受苦,自己無能為力更叫人難堪的了,言昭華将言瑞謙扶了起來,替他整理了一番衣裳,撣了撣膝蓋上的泥土,言昭華連連點頭:“好,我們姐弟倆今後都要好好的。你不許調皮,一定要好好讀書,我們都是喪婦之子,外面多的是人等着看我們的笑話,他們想讓我們堕落,想看我們癱軟像爛泥般扶不上牆,他們想看,我們偏不讓他們看,不為別的,只為能對得起自己,姐姐不求你大富大貴,有所作為,但起碼要做個仁人君子,不能被人看扁,對不對?”
“是,我知道了,今後一定努力讀書,姐姐說得對,我們不為任何人,只為對得起自己。”
言瑞謙的話讓言昭華欣慰的笑了,姐弟倆相視一笑,化解了前世今生積累下來的怨憤。
謝氏被龔姨娘弄回國公府的第二天,言修書房院子外,言昭寧和言書彥從早上開始就一直跪在院子外的青石板上,守門的侍衛進去通傳了好幾回,言修都避而不見。
言昭寧在外面喊他亦是無用,只好哭着去青雀居找言昭華,言昭華正在插花,聽說言昭寧過來了,就讓婆子去告訴她,她要說的事情,自己幫不上忙,反正無非就是想讓她去跟言修替謝氏求情,這種事情,言昭華想也不可能去做啊,既然做不了,那麽見面也就免了。
誰知道那婆子剛去傳了話,就被言昭寧打了一個巴掌,然後言昭寧就怒氣沖沖的闖進了院子,一路提着裙擺,火速走到了言昭華所在的廳中,見言昭華明明人在,卻不見她,心裏又是一陣燒得慌,可言昭寧知道,自己有事相求,不得不軟下身段,走到冷臉以對的言昭華身前,不甘不願的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禮,之後就開口說道:“姐姐,從前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一個小孩子計較了,我母親如今遭了難,我知道她是做了對不起你和二哥哥的事情,可是,求你體諒體諒我和彥弟,若是沒了母親的庇護,我們倆今後該如何自處?求姐姐替我們去見一見父親,讓他改變心意,原諒母親的過失,只要他不休了母親,母親回來之後,定然會對大姐姐和二哥哥多加酬謝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