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新方子
“先皇答應了長公主的要求。”李老尚書說道,“但先皇怕你們日久生情,這重身份卻成了阻礙,便在老臣的見證下立了這份遺诏,留到陛下立後之日為止。”
宮中之事李老尚書一介外臣插不了手,先皇交托給柳侍郎去辦。柳侍郎雖年輕,卻是新皇的表兄,有着自幼一起長大的情誼,出入宮中也方便。
李老尚書并不知曉當初容雙到底如何成事,但姬晟如今身體康健是事實,可見容雙不曾辜負先皇的囑托。
至于姬晟與容雙之間的糾葛如何了斷,李老尚書也左右不了,只能勸說:“陛下,微臣這些年在旁邊看着,長公主雖行事肆意了些,卻也未必真的有心染指帝位。”李老尚書語重心長,“強扭的瓜不甜,當初陛下與長公主不過是事急從權,并非真有真情實意,長公主既不願嫁入皇家,陛下也不必強求,為長公主指個驸馬便是。”
姬晟眉眼凝着冷霜。
“她本來就是朕的。”他說。
她本來就是他的,從一開始父皇就要把她指給他當太子妃。
她從一開始就屬于他。
父皇瞞着他,柳淩瞞着他,李尚書瞞着他,容雙也瞞着他。
他們全都瞞着他。
他們肆意耍弄着他,當年不曾給他選的機會,現在又說強擰的瓜不甜要他放手。
可她本來就是他的,她早該屬于他了。
這麽多年來她什麽都不說,由着他認為她狼子野心,由着他認為她放蕩不堪,由着他暗中命人取她性命。
她寧願死,也不願嫁給他!
姬晟帶着遺诏回了宮。
他取了錦盒将遺诏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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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晟回到寝宮時,容雙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已經用了些飯菜,披衣坐在妝鏡前讓小宮女給她擦幹剛洗過的頭發。
見姬晟從外面回來,容雙轉頭看他,有些好奇他大晚上去了哪。
姬晟是帶着滿腔的話和滿腔怒火回來的,對上容雙澄明的雙眼時又頓住了。他上前接替小宮女的活兒,悉心替她擦拭柔順烏黑的長發,一如過去幾年他習慣做的那樣。
她十五歲的時候是什麽樣的人,他不知道。
從在東宮前杖斃李素兒那天起,她在他心裏就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懷着憎惡的心情看一個人,自然覺得她哪裏都不好。所以哪怕被迫與她茍合,他在床笫之事上也從未對她溫柔過,她仿佛從不在意,只是平時總差遣他做這做那,把他當仆從看待,惹得他越發憎恨她。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厭憎她嗎?
要殺一個人辦法太多了,她實在沒必要當衆杖斃李素兒,還讓他親眼看見。
她就那麽不想嫁給他?
她就,非要他恨她嗎?
在他掙紮痛苦,恨不能殺了她的時候,她是不是在心裏洋洋得意,嘲笑他被她耍得團團轉?
姬晟滿心陰翳,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細致,仿佛已經幹過無數遍。
容雙一直覺得姬晟做這些事太熟練了些,此時享受着他殷勤的伺候,免不了問了句:“你以前常給我擦頭發?”
“只要我醒着,這些事都歸我。”姬晟語氣非常平和,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何止擦頭發,揉腿擦背,磨墨念書,皇姐都讓我做。當然,最要緊的還是要在床上伺候好皇姐,我一個月也醒不了幾天,皇姐卻總不讓我下床。”
容雙聽着覺得挺心虛,自己這幹的都是什麽事啊,聽起來怎麽這麽混賬?
堂堂一國之君被這麽磋磨,換了誰都得恨死她。
姬晟看容雙頭發擦得差不多了,彎身抱起容雙,把人往床上帶去,口裏說道:“聽太醫說,多做些以前常做的事能幫皇姐找回記憶,朕得賣力些才行。”他湊上去吻上容雙的唇。
以前他不愛吻容雙,哪怕他是男子,被迫與人做那種事依然有種屈辱感,哪會喜歡這樣的溫存?如今卻不一樣,他恨不能把她吞入腹中,讓她再也無法說什麽“我不嫁他”,再也無法想着要離開。
第二日一早,容雙到姬晟上完早朝後才醒來。
姬晟早已不在寝殿內,她獨自用完早膳,便有人送來一碗湯藥。
容雙這次清楚記得姬晟沒有用那腸衣,看到湯藥也不覺奇怪,接過正要一口飲盡,卻嗅出這湯藥的味道和前幾回不太一樣。
容雙端着藥碗沒送到嘴邊,看了眼送藥過來的醫女,詢問道:“藥方換了嗎?”
醫女說道:“回殿下,确實換了。上一個方子已經不适合殿下,多喝容易傷身,所以陛下吩咐我們換了個新方子,多添了些滋補藥材。”
想到上回來月事時自己疼得都驚動太醫了,容雙也覺得确實不能再喝那方子。聽了太醫的解釋,容雙不疑有他,點點頭,把藥一口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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