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出車禍了（四更）

“什麽？打聽人家的底細？”杜一瑤詫異的瞪圓了眼睛，“姐，你怎麽說風就是雨的？咱們在國外待了這麽多年，爸都已經說過多少回了，咱們家在國內沒有親戚了！即便有，那也是五服之外，早就算不上了！”

她輕輕的拍着姐姐的手，“要說那孩子有些面熟嘛，這倒是真的，你沒覺得她的眼睛，和你年輕的時候很像？也許就是因為這點投緣吧，我第一次看見她，也是覺得蠻親的！再說了，她長得也乖巧可愛，自然招人疼了！又會說話辦事，你對她有點親近之意，那也是正常的！”

“……”

“總之一句話，只要你不煩她，那就把她留在身邊！那孩子雖然脾氣犟，可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懂得好賴！只要你真心誠意的對她好，平時即便态度嚴厲些，她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嗯！”

杜一瑤貼心的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啊，姐，你如果喜歡她，願意教她點東西，那是她的造化，她會感激你的！”

她是個聰明人，捂着嘴偷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不是看不慣那丫頭蹦蹦跳跳的樣子？你肯定讓人家頂書，靠牆站着了？”

杜一珍白了妹妹一眼，“我才沒有！”

這話說的有點心虛，又補了一句，“我讓她頂書了！可沒靠牆！這有什麽錯？我們小的時候，媽不也是這樣教我們？女孩子嘛，就要有個女孩子的樣子！要不然長大了，會被人瞧不起的……走到哪兒，都會被人笑你沒家教。”

杜一瑤趕忙妥協，“你說得對！說得對！我還記得……那年我都成人了，你卻嫌我毛躁，還讓我頂着書站了一下午呢！我怕你！也不敢不聽啊！真就乖乖的站着！”

一說到過往開心的歲月，姐妹倆全笑了……雖然都過了不惑之年，可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卻仍舊保有孩子似的童真。

杜一瑤用眼角偷瞄着姐姐……見她依舊像往常一樣，雖然臉上有笑容，可眼底卻隐隐的藏着悲傷。

中午的時候……

丁紅豆做了幾個清爽的小拌菜，另加了一大碗三鮮疙瘩湯，又烙了兩張玉米面大餅子，一并端進了姐妹的杜家房裏……這也是有考量的，做些粗糧給“美國華僑”換換口味嘛！

果不其然……

杜一珍瞧見桌上的食物，不由得有些感慨，“這大餅子，我有好些年沒吃了！我還記得解放前，物價飛漲，爸派人背了一袋子的紙幣出去，只買回10斤玉米面，晚上就烙的這東西，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大餅子陪酸菜汆白肉，爸又燙了壺小酒，一家人說說笑笑的，那時候好像也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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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掰了一小牙，斯文的放到嘴裏細嚼，“嗯！就是這個味道！”

丁紅豆細細的瞧着她……有點兒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看似樂觀的人，曾經會失控，自殺，自閉，甚至到現在了，仍然避諱提及過去，她心底受的傷到底有多強啊？

****

晚上。

丁紅豆回了家……

一進院子，正趕上丁文山和楚南國在葡萄架下擺着個小桌吃飯呢。

她快步的走了過去，“咦，怎麽就你們倆？楚伯伯呢？”

楚南國笑眯眯的望着她，“你什麽記性？我爸今天開始上班了！大概單位忙，休假之後，要處理的事情太多，還沒回來呢！”

丁紅豆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額頭，“就是啊，上班了！我真給忘了。”

順勢往飯桌上一瞧……兩碗打鹵面，半斤豬耳朵，另加煮毛豆和花生，外賣居多，略顯怠慢些。

她覺得有點歉疚，“爺，我今天回來的有點晚，沒來得及給你們做晚飯，要不然，我這就去加兩菜？”

轉身就要走。

楚南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拉倒吧，我們都快吃完了！還加什麽菜？你累了一天了，別瞎忙活了！”

丁文山本來想多跟孫女兒說幾句話的，可一看楚南國已經拽住了孫女的手，為了給小兩口多制造些單獨相處的機會，連忙端起了碗，三口兩口把面條吃光了，筷子一放，“我回屋了！你倆聊！”

拄着拐杖就走了！

丁紅豆有些不好意思，使勁甩開了楚南國的手，“你咋老動手動腳的呢？”

楚南國還覺得挺有理，“我怎麽啦？你說要做飯，我情急之下攔着你，這也有錯嗎？”

幹脆眯着眼睛笑，用下巴一點身邊的凳子，“來！坐下！陪我聊會兒！”

丁紅豆垂眼一瞧他那張英俊的臉，還有那副略顯殷勤的表情，真沒法拒絕了……幹脆就坐到了他的身邊。

楚南國體貼的湊了過來，“你吃飯沒？我給你下碗面條？”

“吃過了，我在杜家吃的！”

“嗯？杜一瑤的姐姐來了吧？她人怎麽樣？”

丁紅豆簡單的把一天的見聞都講，“我先去了趟飛機場，哎，老楚，原來你就在那種地方工作呀？我還看到了好多漂亮的空姐，你一天生活在美人堆裏，你就不受誘惑？”

“什麽誘惑？”楚南國用手指一戳她的額頭，“你個不大點的小丫頭，現在可學壞了，還懂得誘惑了？”

“學壞也是你教的！”

“對！對！是我教的！”楚南國壓低了聲音，在桌子下面拽住了丁紅豆的衣角，心裏忽忽悠悠的，真想把對方擁在懷裏親兩口，“哎！咱倆進屋聊一會兒！單獨聊一會兒！”

“你滾！”丁紅豆臉紅了，也開始明白他的心思了，擡手在他的胳膊上使勁掐了一把，“沒安好心眼兒！”

兩個人馬上就要訂婚了，心境自然不同……丁紅豆對他也沒有之前那麽拘束了，也能接受他一些不溫不火的玩笑了，“你這個人最壞了！”

楚南國還挺美……無論媳婦說什麽，他都願意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才壞呢，沒事來挑弄我！你不在我面前晃了晃的，就算我有壞心眼子，也沒處使去！”

“別說沒用的了，你還有點正經的沒？”

“行！行，聽你的，說正經的！”楚南國邊收拾碗筷，邊擡頭望着丁紅豆，“講吧，杜一瑤她姐到底怎麽樣？”

“我吧，原先以為她姐是個什麽重病患者呢，殘疾？癱瘓？行動不能自理？結果今天一看，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人家竟然是個大畫家，畫的還特別好！今天，我在那兒看她畫了一盤蘋果，畫的像是真的一樣！她還教了我幾招，我這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畫，總是死氣沉沉的了，因為我掌握不好陰影和光線的運用！”

楚南國調侃的撇了撇嘴，“呦，就在人家身邊待了半天，就懂得陰影和光線啦？可以啊！”

“半天咋的了？人家那可是專業大畫家！那話怎麽說來着……”

“得了！別拽詞了！”楚南國笑呵呵的打斷了她，“我聽你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是很喜歡留在那兒的？那，別的我也不多說！你既然喜歡，那就好好幹，盡量從簡單的工作中多學點東西……”

“你還提這個呢，我今天真是學到東西了！”丁紅豆沒等他說完，就立刻嘟起了小嘴兒搶着說，“上午，我進人家的畫室，八成是動作毛躁了些，jane就讓我頂着書，站了大半個鐘頭，說是要培養我沉穩的氣質，後來下午呢，又坐在她身邊，念了小半天英文報紙，就我這水平，能念報紙嗎？她壓根兒就聽不懂吧？簡直逗死人！”

楚南國有眼光！

到這時候了，反倒不護短了，“紅豆，人家這是為你好！讓你頂書，并不是罰你，是讓你收斂些糙性，更有點女人的樣子！這就像是你們練武人，都要紮馬步一樣，我記得以前，你爺看着你練功的時候，你還要站過小半天呢！至于念報紙嘛，是鍛煉你的發音和閱讀，對你學英語有好處啊！真不是我說，這些東西，你到補習班，交錢都學不來！”

丁紅豆實心實意的點了點頭，“這道理我當然懂！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即便是杜家姐妹的脾氣都不大好，我也忍了！無論是賺錢，還是學習，哪樣不得吃點苦，受點委屈呢？”

明白人！

她握緊了小拳頭，假裝氣勢洶洶的在半空中揮了揮，“哼！如果她要是故意刁難我呀，別管給我多少錢，我也堅決不受氣，早就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

忽聽的院門口有響動，緊接着，楚雲松快步而入，擡眼一瞧兒子和丁紅豆，忍不住小聲的說，“哎，你們還在這坐着呢，沒聽到聲音嗎，外面出事兒了！”

“沒聽到聲音啊！”楚南國好奇地站起了身子，“到底怎麽了？”

丁文山也在屋裏湊熱鬧，推開窗子，“咋了？”

楚雲松嘆了口氣，“是新搬來那家，杜一瑤……她姐姐，剛才在巷口差點出車禍了！”

啊？

丁紅豆“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不可能！我才從她家出來啊！剛才還好好的呢，怎麽就……我看看去！”

快步的出了院門。

丁文山在後面嚷，“紅豆，慢點兒。”